叶卡捷琳娜按住戈什,温柔地跟他说着什么,小慧跟我说:“她在撒娇。”
老戈什有气没处撒,只得一跺脚无奈地走了。
叶卡捷琳娜冲我嫣然一笑:“谢谢你,何安忆。”
我无奈道:“不客气,招娣,对了,我先问问你打算演讲什么内容?”
叶卡捷琳娜跟我挤了一下眼睛道:“如何把别人口袋里地钱掏出来。”
阿破奇道:“什么意思?扒手技巧?”
小慧笑道:“叶子又要募捐去了。不过这回的目标更大了。”
我叹了口气道“又是钱!”
叶卡捷琳娜伸个懒腰道:“今天好累。我要去休息了。”然后她回头冲我们抛个媚眼道,“我喜欢小慧给我起的名字。大家以后就叫我叶子吧。”
一屋子人目送着她娉婷的身影消失,好一会阿破才擦了把汗道:“这公主真要命。”
无双面无表情道:“戈什要年轻20岁。肯定也决绝不了她的请求。”
王水生道:“可惜要杀她地人也不少,这就叫天妒红颜——跟我一样。”
……
睡到中夜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有人在敲我的门,经过这几天地磨练,我现在十分警觉,我小声道:“谁在那?”
王水生也低声道:“是我——有人在撬咱们的门。”
我说:“是不是林子文?”
“林子文撬们从来不出动静。”
我把小锄头握在手里,披件衣服出去。冷丁打了一个寒战: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人影,面部一片惨白。我刚要揍他,王水生把面膜揭下来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你戴上,我有办法了。”
我让王水生站在门口,探身从猫眼里往外看着,只见一片黑暗里果然似乎有人影在闪,同时门锁有轻微响动,如果不是王水生这样的蝙蝠精。一般人就算醒着都很难发现。
这时那人已经弄开了防盗门,我们里面的木门没锁,眼看他就要推门而入,我急忙示意王水生站好,自己藏在门后边。
外面那家伙看来是溜门撬锁地专家,他双手握住木门的把手,使劲往上提着把门打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进来以后王水生其实就站在他对面不足30公分地地方,也许是吸血鬼的天性使然,他藏在黑暗里别人一点也发现不了,这家伙几乎就那么贴着王水生的脸屏息凝视地站在屋子当中听了一会,大概认为安全了,这才取出一个小手电。拧亮,小手电发出明亮的光线,然后他就见和自己面对面站着一个脸色白惨惨的东西,嘴角还带着两颗长长的獠牙……
“啊——”没等他把后半声喊出来,我急忙捂住了他的嘴,然后用小锄头在他后脑上来了一下,这个倒霉地家伙顿时晕过去了。
我从他手里拿掉手枪,还从他口袋里发现一张叶卡捷琳娜的照片,很显然,这又是一个杀手。
王水生把面膜撕下来问我:“怎么处置?”
“你先去把阿破和无双叫醒。”
我拽着杀手的脖领子把他拽到阳台。拿起浇花地瓶子往他头上倒了半瓶子。这小子呻吟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见我在看他。马上警觉地把手伸进兜里,我把他口袋里地东西一件一件扔到他面前道:“说吧,谁派你来的?”
他茫然道:“我这是在哪?”
我笑道:“你自己找上门来地还问我?”
他这才醒悟,揉着脑袋叹气道:“看来我也失败了。”
这会阿破和无双也来到了阳台,阿破揉着眼睛道:“我说你们当杀手烦不烦啊,你们不用睡觉啊?”
无双看了杀手一眼问我:“交代了吗?”
我说:“没呢还。”
“我去拿汽油。”无双扭头就走,自从上次逼问烂嘴蛇成功以后,他就学会这么一招。
那杀手叫道:“你们还没问我呢!”
我踹了他一脚道“小点声,还有人睡觉呢!我问你,谁派你来的?”
那杀手想也不想就道:“没人派我来。”
无双又道:“我去拿汽油……”
杀手抓狂道:“真地没人派我来!”
我又踹他一脚道:“让你小点声!”
杀手小声道:“我说的是真的,我是自己来的。”
我问他:“你跟公主有仇?”
他微微摇头道:“那倒不是,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确实有人出了钱叫我们杀她。”
无双道:“你们?”
杀手老实道:“我们是‘亚洲杀手联盟’的。”
我又问:“你们组织的老大是谁?”
“我们从来就没有组织。”
我微微一动,这句话我在叶卡捷琳娜地卧室里也听过一遍,我厉声质问他道:“你不是说你们是什么联盟的吗?”
“……我们是联盟,但不是组织。联盟地成员之间从没见过面,有人把悬赏发出来,我们会根据悬赏相机而动,任务成功以后再根据各自付出的劳动拿钱。”
我和阿破无双面面相觑,我小声道:“你们相信有这样的组织吗?”
这时就听一人冷冷道:“你们平时是不是完全是靠在网上联系的?”我们回头一看,只见林子文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们后面。
那杀手面露震惊之色道:“你怎么知道?”
林子文站在暗处,继续道:“所谓亚洲杀手联盟。其实就是一个网站论坛,事主有需要的话。先花钱买一个验证码,然后才有权进入论坛,他把目标的资料贴上去,再把悬赏的数目公布出来,联盟地成员都可以参加,最后谁得手谁拿钱。”
杀手使劲望着暗处地林子文,道:“你也是联盟地?”
林子文淡淡道:“我的ID是001。”
杀手先是悚然。后是激动道:“原来亚洲第一杀手在这里,我终于见到您了,前辈!”
林子文哼了一声道:“据我所知,这次叶卡捷琳娜地任务悬赏是700万美金,联盟里各国杀手都涌到了中国,你们还各自为自己起了一个中国名字,好象都是诗词里的句子。”
杀手低头道:“是。”
我好奇道:“你叫什么?”
杀手不好意思道:“随风潜入夜……”
我好笑道:“还他妈润物细无声呢。”
随风潜入夜道:“润物细无声已经被你干掉了。”他冲暗处的林子文道,“早知道前辈也来了。我们就不参合了。”
林子文有一丝黯然道:“你们现在退出也来得及,我连保护她的人都搞不定,更别说你们了。”
随风潜入夜愕然道:“真的?”
阿破捏拳头道:“你还想试试?”
林子文道:“我不想你们都丢了饭碗,这样吧,你回去以后发个帖子说明一下情况,让大家都罢手吧。我去给你顶。”
我们:“……”
随风潜入夜兴奋道:“这么说,你们打算放我走?”
林子文道:“阿忆,给我个面子。”
我把这位随风潜入夜东西包括手枪一股脑都还给他,道:“以后先看清楚状况再说,别随便乱潜!”他拿起手枪,看了看全部赤手空拳地我们,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地揣了起来——他这回算是潜对了。
随风潜入夜走到门口,忽然回头对林子文说:“对了前辈,问您一个困扰了我很久的技术问题:撬锁的时候怎么才能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
林子文冲他亮了一下手里的一件东西:“带一瓶缝纫机油。再配一把他们家的钥匙。”我说最近怎么开门都没声音呢。原来还有人帮我们上油……
随风潜入夜茅塞顿开,赞叹道:“果然是前辈。一向用最简单的方法处理问题。”他刚迈出去一步又走回来对我说,“为感谢你不杀之恩,我透露给你一个消息,很多兄弟都在等着利用公主演讲的机会杀她,那时候你要小心。”
我吃惊道:“你们怎么知道她会演讲?”
随风潜入夜道:“这是她的惯例,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进行演讲。”
我点点头道:“谢了。”
随风潜入夜抱着门不走,踟躇道:“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我刚才进门地时候看见的是什么?”
王水生默不作声地把面膜往脸上一扣……
随风潜入夜看了一眼,黯然叹道:“哎,都怪我没把论坛里加精的帖子当回事,要不也不至于这么丢脸了。”
我奇道:“什么加精的帖子?”
林子文道:“我们坛子里有个老人去做任务,那家女主人半夜不开灯贴着面膜睡觉,这位老兄直接吓犯了心脏病,所以我们以后也得了教训,半夜去刺杀女人,必须得有随时见鬼的心理准备。”
我指着王水生道:“可他是男人啊。”
随风潜入夜道:“那就更见鬼了。”
王水生阴森道:“说话注意点小子,你想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随风潜入夜吗?”
随风潜入夜打了寒噤,溜之大吉了。
第三卷 走,拯救地球去 第二十八章 过程与结果
阿破一把拽出林子文质问道:“你小子大半夜的又有什么花样准备对付我?”
林子文尴尬道:“没打算干什么,就是习惯了,来看看。”
阿破怀疑道:“真的?”
林子文道:“真的,夜里安静,我随便看看,说不定就能想出什么好点子来呢。”
我感兴趣道:“白天没时间问你们,你们的炸弹实验是怎么做的?”
阿破无聊道:“别提了,他弄了个过期的手榴弹,弦儿都没有,最后还得我自己引根捻子拿烟点……”
林子文辩解道:“这次只是一个尝试,下次我会弄一个质量好点的。”
阿破冲我摊手道:“老大,听见了吧,还有下次,反正我是受不了了,你看着办吧。”
我一边听他们打屁,一边看着地图发呆,然后问林子文:“小林,我们算朋友吗?”
林子文迟疑道:“算?”
“那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那我想先问问,不帮会怎么样?”
我搂着阿破肩膀道:“我这么好的兄弟,天天给你杀,我们一没还手二没报警的,你好意思拒绝吗?”
林子文叫道:“这可是你雇的我。”
我摊手道:“那我悔约,你要不帮我也没什么,我把你照片发到天涯去,写明这就是亚洲第一杀手。然后雇一帮五毛党人工置顶,我看以后谁还请你?”
林子文先是目瞪口呆了一会,最后讷讷道:“……除了让我放弃任务,其它的事你随便说!”
“那阿破你先杀着——”我拿出本市地图来指着人民广场说:“明天公主会在这里演讲,你地同行也说了,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人想利用这个机会刺杀她,现在我需要你的意见。”
林子文接过地图看了一会道:“果然是个行刺的绝好选择。地势空阔,周围全是高层建筑。而且流动人群活跃,利于撤退。”
我说:“如果是你,你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行动?”
林子文看了我一眼骄傲道:“别试图用我的思维来揣测那些菜鸟,他们不是我,要不然你以为凭什么我是亚洲第一而他们不是呢?”
阿破呸了一声道:“你先把我干掉再说这话。”
林子文顿时露出羞愧的神色来……
我瞪了阿破一眼,温言道:“那你帮我预测一下,如果是那些菜鸟们来做。他们会怎么办?”
林子文老实道:“当然是用狙击步枪远程射杀。”
我问:“再具体呢?”
林子文指着人民广场附近那些大楼和民居道:“不好说,这些地方无一不适合做隐藏点,距离也适中,你也知道我其实并不喜欢用枪,我觉得藏在一个地方等着目标出现无疑是呆瓜的行为,毫无乐趣可言。”
无双道:“王成不就是一个狙击手吗,问问他?”
我失笑道:“你也信?”
林子文看着地图微微摇头道:“这个公主真是疯了,站在这里演讲。就跟活靶子一样,只要有两组狙击手等在那里,神仙难救!”
这时小慧地房门轻轻一开,叶卡捷琳娜穿着一身睡衣走了出来,她见我们一帮人都站在屋当中,意外道:“你们怎么没睡觉啊?”
我看看天色才刚蒙蒙亮。问:“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我准备一下白天演讲的稿子。”她轻盈地走上阳台,推开窗户唿吸着外面地新鲜空气,嘴里念念有词,大概是在打腹稿。
林子文道:“看见没,如果现在有一个杀手就站在她对面的楼上,手枪就可以把她干掉——真没想到传说中遭刺杀次数堪比卡斯特罗的人居然还这么大意,以前我高估了她,她的刺杀难度最多两星!”
阿破翻白眼道:“合着还是比我高。”
林子文挠头道:“杀你并不难,难的是‘杀’完你之后不死!”说完他掏出一把弹簧刀来在阿破肚子上来回捅着,“看。过程并不难。但是结果很让人失望……”
我哭笑不得地拍了一下林子文的肩膀道:“白天我来对付狙击手,你帮我注意周围——我们得让那帮小子连过程也很让人失望!”
我快步走到叶卡捷琳娜身边。她疑惑地看着我道:“有事吗?”
望着她那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我一阵晕眩,急忙转头看向窗外,道:“呃……没有,今天你不要离开我3米之外。”
叶卡捷琳娜轻笑道:“说地那么肯定,好象你真能抓住子弹似的。”
我矜持地咳嗽了一声:“可能吧。”
又过了一会天亮了,补了一小觉的人们从各自屋里出来,我们打发王水生去买早点,无双打开电视,本市新闻里已经在播报关于叶卡捷琳娜公主将在人民广场进行演说的报道了。
吃过早点,戈什他们准备好了车等在外面,打算跟我同行的只有阿破和林子文,小慧拿过地图看了一眼上面被我们用手指划出的痕迹,问我:“你们在担心狙击手?”
我点头。
“那就带上孙满楼吧。”小慧说了这么一句话,冲我笑了笑道:“我在家看直播,保持你的电话畅通。”
戈什他们几个今天如临大敌,戈什甚至亲自担任了司机,他似乎还在为叶卡捷琳娜的决定怄气,一路上也不跟我们说话。叶卡捷琳娜冲我无奈地做了个鬼脸,我问她:“为什么不像上次那样在宾馆搞个活动算了,你这样很危险。”
叶卡捷琳娜微笑道:“不是有你保护我吗?”
我尽力不看她地脸,哼哼道:“你和自己人也总使美人计吗?”
叶卡捷琳娜呵呵一笑,好象很随意地说:“要想一个国家地公益事业真正繁荣起来,光靠几个有钱人是不行的,不管煽动也好。感动也好,我得让尽可能多的人参与进来。”……
到了人民广场。这里的路口已经禁止机动车通行了,这样的活动,当然少不了政府出面,我们凭着相关地证明直接把车开到广场中央的演讲台下,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来看热闹地群众,演讲台方圆20多米的地方都被警察围上了警戒线,还有几个警察在驱赶越线地群众。叶卡捷琳娜跳下车,大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那警察头也不回道:“没看见么,维持秩序呢。”
叶卡捷琳娜生气道:“把这些破布条子都拆掉。”
“你怎么说话呢……”那警察一回头,才发现说话的是众人簇拥下的公主,急忙挂上笑脸道:“这都是上面吩咐的,为了您的安全。”
叶卡捷琳娜不容置疑道:“拆掉!”
那警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我上前道:“让你拆你就拆吧,出了事我负责。”
那警察无奈。只得把刚围好地黄色警戒线都拉断,看热闹地群众们马上都围了上来,人们对“公主”这个词都充满新鲜和好奇,又听说叶卡捷琳娜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所以来地人着实不少,刚才和警察这么一闹。他们像是赢了一场小胜利似的,都冲着叶卡捷琳娜欢唿鼓掌起来。
叶卡捷琳娜冲人们微微一笑,敏捷地跳上演讲台,和拉线的拉条幅的人一起布置起来,她拿起麦克风试了试音,然后对在嘴上问:“后面的人能听见吗?”
广场那边的人大喊:“再高点。”
叶卡捷琳娜笑了一下,调了调话筒道:“这回呢?”
要在以前,我肯定会认为她又在做秀,可是这会我发现她是真地很上心也很兴奋,似乎下面的人海让她找回了如鱼得水的感觉。她往台上一站。别人很自觉地都下去了。戈什他们几个好象也都习以为常,在这个时刻都低调地站到了后面。
叶卡捷琳娜今天穿了一身浅蓝色的牛仔服。扎着马尾巴,清爽得像个激进的女大学生,她捋了捋头发冲下面说:“我们现在就开始好吗?”
我跟所有人一样都颇感意外,我以为她至少得有一个万众瞩目的出场式,旁边拿着几十页开场白地主持人更是惊得大跌眼镜,谁也没料到公主就这样开始演讲了,最主要的是:现在整个广场才连一半都没站满。
可是台底下的人才不管你呢,他们巴不得早点开始,也有人抱着起哄的心态,都轰然道:“好!”
叶卡捷琳娜笑道:“你们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以后肯定不会喊那么大声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里绝大多数还真不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他们来看热闹前只知道上午有个公主要在这里演讲,还有就是这个公主很漂亮。
叶卡捷琳娜道:“我是来跟你们要钱的。”
众人莫名其妙地小声议论:“要什么钱?”
叶卡捷琳娜笑道:“看我不白看。”
这回人们都笑了起来,有聪明的隐约猜到,道:“大概是环保募捐。”
观众们就在叶卡捷琳娜脚底下,所以人群里谁说什么她都能听到,她微笑着冲下面道:“错,我不是一个环保主义者,否则也不会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制造二氧化碳。”
人群里又有人大声道:“那你是给动物募捐的?”
叶卡捷琳娜道:“又错,我并不提倡保护动物,我们茹毛饮血的时候,它们保护我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