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卡捷琳娜茫然道:“我有吗?”

我捂着小腹道:“有,你要再往下顶几寸,我捏根绣花针就能赶上你了。”我忽然发现,其实我的套路跟东方不败差不多,都是以快制人,而且用的兵器都比较变态……

叶卡捷琳娜惊诧道:“那个人原来是你?”

我来气道:“不是我是谁?”

她无辜道:“当时那么黑,谁知道是你?等我跑出去再想转身喊你已经晚了。他们在外边还有人。”

难怪卧室那个杀手没有急着去追杀她。

叶卡捷琳娜看看满地的人说:“这些家伙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我来找人处理。”我拿出电话拨给老高道,“老高,我们这边出事了。”

老高道:“我们也刚接到报警,公主怎么样?”

我说:“她很好,我们在宾馆以南不到两公里外,这出了点小状况你来收拾一下。”

“这个你就别管了,不过你们现在最好别回宾馆。我们要彻底检查一下这里。”

“那你让我带着她去哪?”

“随便找个地方待一夜吧,还有注意不要声张。公主来中国第一个晚上就出了状况,说出去影响不好。”

“那……好吧。”

叶卡捷琳娜拽了我一把道:“问问他里夫怎么样了?就是我那个侍卫。”

我转述了她地问题,老高道:“没有生命危险,但脑震荡是肯定的了。”

挂了电话,我跟叶卡捷琳娜说:“他没事。”

叶卡捷琳娜感伤地叹了口气道:“又伤了一个。”

“到底是谁要杀你?”

叶卡捷琳娜脸上浮出一丝淡漠的表情,不在乎道:“无所谓了,总之没有证据。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听说过澳大利亚训鹿与狼的故事吗?被不断追杀的鹿才能健康地活着。”

我挠头道:“我光听说过那地方的屎壳郎特出名。”

叶卡捷琳娜呵呵一笑,问我:“我们现在去哪啊?”

我说:“先离开这里再说。”

她把车里昏厥的杀手扯出去,坐在副驾驶上道:“那走吧。”

我纳闷道:“干什么?”

“开车啊。”

“我不会开车。”

叶卡捷琳娜露出了不可置信地表情道:“真不知道你这保镖是怎么当的!”她挪到驾驶座上,见我还愣在一边,拍了拍自己刚才坐过地地方,“上车!”

我只好坐进去,她一拧钥匙。车哼哼了一声却再没了动静,她检查了一下仪表盘,喃喃道:“没理由啊——”然后跳下车,揭开车前盖,探头往里看着,S曲线毕现——此时此景。真像变形金刚里女主角那惊艳的一幕,只不过人家大黄蜂是雪佛兰顶级跑,我们这是辆奥拓……

叶卡捷琳娜看了一下,“砰”的一声合上前盖,道:“发动机坏了,现在怎么办。”

我看了看表,已经马上5点了,这个时候街上的车是最少的时候,就算有,看着一地狼籍也不会停下载我们的。我左右扫视。那辆立了汗马功劳的二八永久大横梁还兢兢业业地躺在一边,我扶起它。跨上去,看了一眼呆若木鸡地叶卡捷琳娜,拍拍大横梁道:“上车!”

……

我车前带着公主,慢悠悠地骑着,国产里头,还得说自行车历久弥新老而弥辣,它牢靠性感的线条、环保节能的双轮单驱、人性化的全手动操控保证了它在任何残酷的环境下都不会让你失望,我记得我和阿破他们一起去偷老农的玉米时,只要一上了自行车就代表大功告成!

我面无表情地对坐在前面充满好奇的公主说:“别把指头伸闸棍里……”

晨风轻拂她的长发,几丝在我鼻子前缭绕,幽香而轻柔,她地身体还散发着微热,被我环在怀里,在这么一个大清早,做为一个健康的男人,我……我只能跟她说:“你往前坐一坐。”

叶卡捷琳娜把身子往前蹭了蹭,回头问:“怎么了?”

我照旧面无表情道:“没怎么……你再往前坐一坐。”

叶卡捷琳娜道:“对了,你刚才说我再往下顶几寸你捏根绣花针就能追上我是什么意思?”

“……那只是一个比喻。”

她忽然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身体靠过来,道:“还是这样暖和。”我一阵发晕。知道这下坏了……然后她扭扭腰道,“你为什么不把枪像别人那样带在上面?”

我讷讷道:“我没带枪。”

叶卡捷琳娜奇怪地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恍然,她嘿嘿笑了一声,把身子坐到前面去了……

我这个丢人呐!

因为这个小插曲,我们俩谁也不说话了,我蹬着车。漫无目的地走着,离天亮还有一会。我想在附近找个可以落脚地地方,或者是24小时营业的快餐,可是我发现我那钱包已经有24小时没跟我见过面了,我随口问叶卡捷琳娜:“你带钱了吗?”不等她回答我就知道我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她转过身,无声地给我看她地睡衣……其实就算她不穿睡衣也没钱,谁见过公主吃着吃着饭掏出一钱包来喊:给这桌加瓶可乐?

这时,我骑到了一座桥上。这是我们市里唯一一座架在河上的桥,大约有不到50米长,白天,这里是那些散工们的集散地,此刻静谧无比,只能听到桥下潺潺的水声。

叶卡捷琳娜忽然手指远处大声道:“快看!”

我茫然道:“怎么了?”

“日出!”

我顺着她手指地方向,见顺着粼粼的水面,尽头处。一丝病态地嫣红片片点点地浮出来,一点一点地撑上去,叶卡捷琳娜使劲拍着车把道:“停下。”

我停下车,一脚踩在路边的石台上,叶卡捷琳娜像小女孩一样迫不及待地从我胳膊底下钻出去,飞快地跑到护拦边上。双手抓住栏杆把身体撑起来向日出的方向眺望。

我下了车,踢上支架,锁好车锁,手里把玩着钥匙来到她身边,她专注地观望着前方,嘴角带着微笑,长长的睫毛也向前探着,她说:“多美呀!”

太阳看慢实快地渐渐升起,光芒普照,第一丝晨光很快就延伸到了我们身后。叶卡捷琳娜沐浴在阳光里。衣角飘拂,恍如女神。我看着她嗯了一声说:“是很美。”

“我很久没有看日出了,不管在哪个国家,日出地时候我总是在补觉。”她黑葡萄一样地眼睛里闪烁着跳动的神采:“没想到在城市里也能看到日出,看来太阳总是照常升起地。”

我笑道:“你说它累吗?”

叶卡捷琳娜出神道:“累吧,可是那是它的责任。”

晨辉照耀在桥上,美丽的公主,落寞的保镖,还有那辆发出熠熠光辉的大二八,使我们像是一副扇面画。

当第一个民工愕然地从我们身边经过时,我终于忍不住道:“公主殿下,我们再不走很可能就得帮人去干活了。”

叶卡捷琳娜奇道:“干什么活?”

“刮家、烫房顶、通下水——我们占领了人家的地盘。”

叶卡捷琳娜哈哈一笑,然后道:“这地方白天不晒的慌吗?”

……真是一位了解民间疾苦的公主,按常理,公主身份地人这时候应该说:“他们居然有这么美丽的工作环境”才对。

我挠着头道:“可是我们该去哪呢?”

叶卡捷琳娜道:“还是回酒店吧。”

“暂时不能回去,他们怀疑杀手在你房间里装了炸弹,正在检查。”

叶卡捷琳娜的眼睛莫名地黯淡下来,苦笑了一声道:“这世界上真的就没有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了吗?”这位先前狡猾也好,豪迈也好,总之精力过人的公主终于有点意兴阑珊了。

可是我却眼睛一亮,兴奋道:“跟我走吧。”

“去哪?”

我一边开车锁一边说:“去绝对安全地地方。”

“……这车你还锁呢?”

我不好意思道:“习惯了。”

叶卡捷琳娜来到我跟前,看了看横梁,笑眯眯地说:“我是不是坐后面方便一些?”

我脸红道:“没事,那阵已经过去了。”

她咯咯一笑,飞身坐上横梁。我骑上二八扬长而去,只留下身后目瞪口呆的民工兄弟,喃喃道:“这哥们牛B,骑自行车泡洋妞!”

我一路赶奔王府大街,我实在想不出这世界上还有比这 “绝对安全”地地方了。这里住着四大主妖里的其他三个,还有一个掌管全部走兽的神族和一个可以控制苍蝇蚊子的翼王,最主要的。这里还有一个已经对我们许下承诺的亚洲第一杀手……

当我骑进街里的时候,这里已经开始有上班早起地人。他们照旧推着自行车,最后整理着头发,有地围在油条锅前,捏着零钱喊:“快点黄师傅,两根,要迟到了……”

当他们看见我时,无一不大声跟我打招唿:“早啊何主任。”

我跳下车。一一报以微笑:“早!”

孟大妈把两条胳膊像汽车雨刷一样在身前来回甩着,边锻炼边在街上巡视,见到我以后说:“小何啊,怎么昨天一天没见人啊,哟,这是……”当她看到我自行车上地叶卡捷琳娜时,小小的吃了一惊。

我笑道:“外国友人,来咱们这体验一下民风。”

孟大妈急忙道:“哎哟欢迎欢迎。挖靠涂(wele-to)王府……”然后扭头问我,“大街英语怎么说地?”

叶卡捷琳娜从我胳膊下钻出去,笑道:“大妈你好。”

孟大妈失色道:“怎么最近这外国友人说中国话都溜溜儿的?”

我笑道:“咱国家强大了呗。”

孟大妈把我拉在一边小声道:“说真的,得注意国际影响,咱小区后墙尿旮旯那千万不能领她去,多带她看看板报。对了,咱刚领机顶盒这事就可以做做正面宣传嘛……”

“……您放心吧!”

孟大妈又看了一眼叶卡捷琳娜,这才感叹道:“这姑娘可真俊呐。”

孟大妈走后,叶卡捷琳娜问我:“尿旮旯是什么意思?”

“……什么也不是!”这个还真得注意国际影响了,我记得那面墙上还写“此地大小便死全家”呢,没办法,写“请爱护环境”根本不管事!

我闻着满大街的油条味,问她:“饿吗?”

“早饿了。”

我指着小排挡说:“你先去那里等着,我买点吃的去。”

叶卡捷琳娜第一次有点怯怯地道:“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我把自行车往超市门口一扔,领着她挤到油条摊前。说:“黄师傅。来5根油条。”

“好嘞。”黄师傅是本街油条第一人,号称油条黄。和旁边地豆浆刘合称……呃,其实没什么合称,反正早点大家都买他俩的。

趁等的工夫,旁边的人都和我打招唿,当他们看到叶卡捷琳娜时,无一不大现惊叹之色,但咱王府大街的居民那都是王水生一手伺候出来的,所以也没有特别的大惊小怪,只有黄师傅把油条炸煳了……

当黄师傅把重新炸好的5根油条用纸包好递给我时,叶卡捷琳娜叫道:“这不是10根吗?”

旁边地人一愣,然后都笑了起来,叶卡捷琳娜重数了一遍道:“是10根!”

我扯了她一把道:“走吧,别露怯了。”然后回身跟黄师傅说,“钱先欠着,明儿一早出摊给你。”

黄师傅挥手道:“欠什么欠,几根油条的事儿我还请不起?”

我笑着领叶卡捷琳娜来到小排挡,直接说:“两碗。”这里早上只卖粥。

叶卡捷琳娜坐在那里,忽然问我:“主任是什么官?你在这里好象很有权威。”然后她又仔细地把油条数了一遍道,“明明是10根,他是想贿赂你吗?”

到这时,作为老外的真面目就完全暴露了,她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但是很细嗦的东西完全懵然无知,当然,我们不能指望一个初次来华的外国公主深切地了解到一根油条是由两部分组成地……

我给她解释完油条以后她又问:“那主任呢?”

这就难多了,因为理论上讲居委会主任根本不是官,也不是公务员,但是它又可以管很多人,当我旁征博引谈古论今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跟叶卡捷琳娜解释清楚时,她瞪大眼睛道:“你们中国政府居然派了一个居委会主任来做我的保镖?”

第三卷 走,拯救地球去 第二十章 王府大街饭店

叶卡捷琳娜轻启朱唇,把一根酥脆的油条咬得嘎巴作响,我问她:“好吃吗?”

她忙着和油条作战,半天才含混道:“这是我吃过最好的油炸小面包,可惜就是太长了。”

我失笑道:“这东西叫油条,每根都是由两小根缠的。”

她想了想,下结论道:“中国人真实在。”

我忍俊不禁。

“你告诉我,在中国还有什么是论对儿卖的,以免我以后上当受骗。”

我说:“鞋和袜子。”

她愣了一下,笑道:“没想到你还这么幽默。”

在我的地盘上,我完全放松了,同时也感觉到眼皮发沉,吃完早点,我跟她说:“公主殿下,不嫌弃的话就到我家里休息一下,等晚上再安排你的活动怎么样?”

叶卡捷琳娜疲乏地伸个懒腰道:“好啊。”她这一挺胸,我又差点被噎着……

她把吃干净的碗和筷子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离身前冲胖老板微笑致意,公主果然还是公主,在大众面前怎么都不会失礼。

我带着她,在众人好奇的目光里上了楼,敲门,阿破叼着牙刷满嘴白沫子开了门,见是我也不说话直接又转身进去了,我说:“你今天起这么早?”

阿破紧走几步去卫生间漱了口,拿毛巾擦着嘴道:“别提了,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我总觉得林子文那小子晚上又溜进来过,睡不塌实了。”

这时他才看见我身后地叶卡捷琳娜,呆了一下道:“这是?”

我把公主拉在面前,道:“叶卡捷琳娜,我保护的公主。”我怕阿破露怯,忙加了一句,“她会说中国话。”

阿破跟公主握手道:“你好你好……你们这是唱的哪出啊?”他见公主一身睡衣。还穿着我的上衣,不禁冲我露出了暧昧的笑。我推了他一把道:“遇上杀手了,快去叫他们起来。”

阿破朝我们身后张望:“杀手?哪呢?”

这会王水生还赖在沙发不起,当他看到叶卡捷琳娜时二话不说“噌”一下钻进了洗手间,只一晃,就打扮得溜光水滑地出来,迈着无可挑剔的绅士步来到她面前,郑重地捞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轻吻一下:“刚才真是太失礼了。尊贵地公主殿下。”

叶卡捷琳娜也很意外,随即微笑道:“您一定是位贵族。”

王水生兴奋得满脸通红,转头大声跟我们说:“看见没嘿,有明白人!”然后又恢复斯文,文质彬彬地介绍自己道,“在下是来自于大不列颠罗伯斯庇尔家族的斯德里克。D。罗勃斯庇尔男爵。”

叶卡捷琳娜自然地露出社交地微笑,温柔道:“很荣幸。”

王水生微微欠身,微笑……

一个公主一个男爵就这样在中国某省某市某区南三环外的王府大街桃园社区3栋1单元3楼东(西)户见面了……

我失笑道:“王水生你有完没完?英联邦承认你这男爵了吗?”

这时无双带着懒散的口气从自己屋里出来道:“谁来了?”

他和叶卡捷琳娜眼神一对。同时露出了欣赏的表情,这对旷世纪的俊男美女客气跟对方打了招唿,也许是每天照镜子对美已经有了免疫,气氛倒并不热烈,不过说实在的,他俩往一起一站。一句台词都不用说,每集露一面就是一部伟大的偶像剧!

小慧也从房间出来,看我们一大家子人都站在当地,莫名其妙问:“你们干什么呢?”

无双一闪身,小慧就看到了叶卡捷琳娜,这两个女人忽然同时眼睛一亮,擦出了火花,是那种心有戚戚地默契,她们都是同时拥有美貌和智慧的女人,但是术业有专攻。小慧站在那里。人们往往更容易被她的知性所吸引,而叶卡捷琳娜不管多狡猾第一眼总是无法摆脱她那绝丽的容颜……

她们看对方的眼神让我们寒了一个。阿破紧张地拉了我一把小声道:“老大,你说她们不会互相爱上吧?”

最终,叶卡捷琳娜先对小慧说:“睡衣真漂亮。”

小慧嫣然:“你也是。”

我们又寒了一个……

我说:“小慧,找几件你的衣服给公主。”

小慧微微一笑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她看了一眼叶卡捷琳娜的身材,在肩膀上来回比划,为难道,“你……哎,算了,先凑合一下吧。”

叶卡捷琳娜则直接道:“应该能穿。”

阿破又小声问我:“她们这是对什么暗号呢?”

无双冷静道:“应该是在衡量对方的罩杯。”

阿破鄙夷道:“你怎么知道?”

无双道:“你别了忘了,我工作地地方全是女人。”

听得我和王水生悠然神往……

小慧找了一套衣服出来,叶卡捷琳娜一看就赞道:“这搭配简直棒呆了。”

我说:“你现在是不是先休息一下?”

叶卡捷琳娜道:“这正是我要说的。”

我想了想,把她领到我的房间,说:“睡我的床可以吗?”

叶卡捷琳娜坐上去拍了拍柔软的床垫道:“可以。”

我把窗帘拉上道:“那你睡吧,放心,你在这里绝对安全。”

叶卡捷琳娜困乏地嗯了一声,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似乎终于坚持不住了。在我帮她掩门地时候,她忽然道:“何安忆。”

我说:“啊?”

“谢谢。”

我本想说“这是我应该做地”,不过想了想还是说:“不客气。”

等我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一帮家伙都在用暧昧的眼神看我,我摊手道:“真遇上杀手了。”

阿破道:“杀手嘛,我天天遇,也没搞到午夜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