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贴的很近,秦烈肯定听到了,她瞄了他一眼,他没什么反应,依旧是那副神色。
十分钟后,龚承弼到了楼下,李瑞希下楼时被他的架势吓了一跳,一辆越野车的后备箱里放着一大束玫瑰,真的很大,大到他必须把越野车的后车座放倒了才勉强放得下那花。
烈火玫瑰,灼得人眼睛疼。
李瑞希一愣,“你干嘛啊?”
龚承弼穿了件黑色呢子大衣,笑着看她,几天不见,李瑞希好像比年前更漂亮了,前段时间他一直给她发信息,她回复语气很淡,他这人在花丛中流连久了,自然怀疑过她在以退为进,要么就吊一下她?等他不理她了,她或许会觉得,有个富二代男朋友也不错,或许会想起他送的爱马仕,进口玫瑰,各种奢侈品了,或许会主动联系他。
于是,他有意冷淡她一段时间,这一冷淡倒好,发信息她再也不会了,偶尔礼貌性回个“嗯”“啊”“哦”的,让他更有种被打脸的既视感。
他也有自己的骄傲,他要钱有钱要貌有貌,就没在女人身上栽这么大跟头。可回头一看到她跳舞的视频,那女人一颦一笑都招人,尤其是那身材,如很多网友说的,这他妈就是个人形水蜜桃,腿手胸都他妈能玩好多年,这他妈要是错过了,他去哪再找这么一个极品出来?
这几天他看她直播,知道她每天忙直播时间忙,也就没联系她。
今天她终于不播了,他第一时间找来了。
“这不是正好情人节嘛,我追你,可不得趁机表表心意。”
李瑞希显得意味深长,“你这追求还分段式的?”
龚承弼笑得讪讪的,“前几天看你直播,知道你忙,没敢打扰你,我定了法国餐厅,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没等李瑞希回答,秦烈从健身房出来,手里拎着她的包,站在不远处睨她。
“走不走?”
“走……”
龚承弼脸都黑了,和秦烈对视一眼,冷笑着:“秦队长怎么这么阴魂不散?我追女朋友关你什么事?你要走自己走,我有车送她。”
李瑞希略显尴尬,冲脸色阴沉的秦烈说:“要么你先回去?我跟他聊聊。”
秦烈其实没做什么,就是站在那,可他的存在太有压迫感,任谁都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翻滚,以及那平静的表象下,并不平静的内心。他在生气,她当然能感觉到,他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眉间压着不耐,眉眼冷硬,眼神犀利的像把到,视线所及之处都是冰冷的。
风吹过,到底是冬天,吹得人心头发凉。
她知道他不会做什么,这段时间她似乎更了解他了,哪怕他再生气也不会轻易表现出来。
上次他误会她脖子上有吻痕,误会她膝盖跪青了,也不过是半夜找上门。
烈得如火的男人,只有内心还在烧着。
秦烈最终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龚承弼不无得意,冲李瑞希笑:“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女人都喜欢他!要我说也没什么优点,不就是个消防员嘛。”
李瑞希盯着他看了一会,面无表情:“消防员不好?”
龚承弼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观感,“区区消防员而已,一个月能赚几个钱?老婆孩子都养活不了,一个月赚的钱还不够女人买个包呢,哪个女人愿意嫁消防员啊。”
他笃定了李瑞希不喜欢秦烈,毕竟俩人住对门,要是真有点什么早就发生了,哪会等到现在?
他和秦烈从小不对付,不管是踢足球还是打牌,永远是对家,高中时他暗恋徐菁,徐菁却非秦烈不可,秦烈又从来不多看徐菁一眼,自己珍爱的东西被人无视,这让俩人彻底对立。
后来秦烈去做消防员,他不屑一顾,觉得这人忒没出息了。
做什么不好非要做这行业?年纪轻轻干别的不比做这行赚钱多?
自以为自己能改变世界,实际上什么也改变不了。
李瑞希挑眉笑笑:“多的是愿意嫁给消防员的人。”
“得了吧!也就是嘴上说说,真要结婚嫁人,有几个女人愿意吃那个苦?再说他有什么好的?”龚承弼掐了根烟点上。
李瑞希沉吟:“他身材很好。”
“工地搬砖的,健身房当教练的,都这身材。”
李瑞希幽幽看他一眼,“办公室搬砖的还都是你这种身材呢。”
龚承弼被噎了一下,讪笑:“我就随口说说,你别放在心上。”
“我也是随口说说,你也别放在心上。”
下傍晚,李瑞希刚准备下楼遛狗,又接到一个电话,一个送货员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笑笑:“李小姐是吧?这是江先生送你的玫瑰花,请您签收一下。”
李瑞希一愣,江先生?江屹?他不是还在国外吗?
“我不知道他送了花给我,要么你退回去吧?”
送货员为难道:“钱都付了没法退,今天很忙,我还有别的东西要送呢,您就行行好签收一下行吗?”
话音刚落,秦烈和向兴并肩走来,向兴惊了一下,夸张道:“主播,这谁送你的?太他妈大了,这得多少钱?”
煤老板的儿子在这跟她装什么穷人呢?李瑞希瞥了他一眼,“又不是我买的。”
“对对对,这都是男人送的,话说秦烈,你送过花没?这花得上万吧?”
秦烈沉沉看她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向兴跟上,见他脸色不好,笑得厉害:“吃醋了?”
秦烈把钥匙一扔,“老子吃什么醋?不是玫瑰花就是蜡烛的,真他妈的俗!”
“俗什么呀?女人就是喜欢俗套的东西,你别管俗不俗气,能讨人欢心就行,倒是你,你要不要也去补一束?我寻思着要是有男人愿意送我那么贵的花,愿意用奢侈品砸我,我还真的很难不动心。”
秦烈轻飘飘看他一眼,视线从他身上扫过,“放心吧,你这辈子没这机会了。这年头的gay都很挑食。”
“……我操啊!你他妈的想什么呢!”
秦烈捏了根烟,窝在沙发上,腿敞着,要笑不笑。
向兴更气了,“你他妈想什么呢?还看老子屁股!我去,秦烈,你等着!哥们再也不管你了,你就等着主播被人追走,当你的万年单身狗吧!”
秦烈垂眸,沉沉吸了口烟,挠了挠平整的短发,沉默数秒,才狠狠碾熄了烟。
周六这天,小视频网站一度被郊区的服装厂大火刷屏,烟火熏天,场面骇人,据说扑了大半天才把火给灭了,微博上也都在议论这件事,李瑞希想了一下,郊区的服装厂并不在新桥中队的辖区内,就是烧起来也不关他的事。
谁知,晚上时,【围观秦烈泡妞】群里,向兴一直在刷屏。
向兴:秦烈腿断了。
向兴:我刚接到消息,说是救火时被房梁压到了,救了很久才救出来,医生说要是严重的话,说不定得截肢,我先过去看看,景明裴江你俩跟不跟我一起去?
陶景明:你过来接我。
裴江:不是吧?这么严重?我直接开车过去,在哪个医院?
向兴:我地址发到群里,我是从唐江那听说的,据说是为了救他队员,听说挺严重的,这他妈真要截肢怎么办?
他……要截肢了?这服装厂明明不在新桥中队的辖区,他那么厉害,没带钥匙都能从她这边轻松跳过去,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有他在好像就有了安全感,就好像一座高山,海水烈焰都有他来挡。
可现在,他也挡不住了是吗?
为了救其他队员,竟然连命都不要?
他虽然从不把虚话挂在嘴上,但她知道,当消防员是他的梦想,他是在有选择的情况下选择了这份职业。
真要截肢他要怎么办?他的腿那么长,人又高,自尊心又强,真要没了一条腿他怎么受得住?
他的理想抱负都无从实现,他再也不能当消防员,不能保家卫国,不能守护这座城。
她眼眶发热,拎起床头柜上的钥匙,头也不回地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甜了。
☆、第 45 章
李瑞希跑到医院时脑子依旧是空白的,她害怕到医院时看到的是他不完整的腿, 他应该会很难过吧?她要找什么话来安慰他?
她按照向兴给的地址, 摸到病房里, 晚上病房里显得格外安静。
远远的她看到唐江站在护士台,跟护士议论着什么, 过了会,一群消防员走过来, 几人走入一间病房。
黑暗的走廊把人的情绪放大, 她脚步微顿,心沉了沉,又一步步向病房走去, 期间脑子空白一片,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病房内的灯倒是亮着,她推开门, 灯光刺眼让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直到视线在边上整齐站着的人身上扫过。
向兴、裴江、陶景明、唐江, 还有秦烈的队员都在。
贴着墙站一排, 各个神色怪异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瑞希一愣, “秦烈呢?”
众人齐刷刷看她, 而后像是鞋里被人藏了炮仗, 你推我我推你, 火急火燎,恨不得把烫手山芋扔出去。她蹙眉,又问了一遍:“秦烈人呢?你们站在这干什么?”
向兴推推裴江, 裴江又推推陶景明,陶景明伸手指着洗手间方向,“在里面上厕所。”
李瑞希皱了皱眉,想说秦烈腿都要截肢了,他上厕所他们怎么就在这站着?
说话间,秦烈拉开卫生间的门,高大的男人站在灯光下,满脸又被火烤过的灰痕。
但除此外,腿完好无损,往她这边走时虽然有点跛,但看着并不像是要截肢的。
“……”请问你是哪条腿截肢????
哦,第三条腿是吧!
李瑞希忽然明白过来,转身就要走。
却被人一把抱住。
秦烈从后面搂着她,坚硬的胸口贴着她的背,把她抱得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更要命的是对面那一队人都直勾勾盯着他们,一边看还一边拍照拍视频,明摆着要看热闹。
她扫了他们一眼,向兴连忙举手:“主播我发誓!我绝对是站在你那边的,我也是被人摆了一道,最阴险的就是抱你那男人,他让唐江告诉我说他命悬一线,还说什么要截肢了,我他妈一听说腿都要没了,哪里敢耽误?第一时间赶过来,到了这才知道,他就是腿崴了一下。”
陶景明:“我们也被吓得不轻。”
裴江:“消防员这么危险的职业还咒自己,秦烈,说真的,没你这么办事的。”
唐江也气得直拧大腿,“不关我的事!我他妈根本没给向兴发信息,是秦烈拿我手机发的!谁知道这货要用苦肉计呢?还拿自己的人身安全开玩笑!我们都是清白的,李小姐你要怪,就怪你身后那个男人。”
“这里除了秦烈,我们都是好人!”
小潘笑:“只怪敌人太阴险!”
“秦队太不要脸了!”
“我们都要学着点,为了追老婆,脸皮根本不是个事。”
“这么说,我们是不是要有嫂子了?”
新桥中队的队员们眼睛发亮,互看一眼,而后齐齐冲李瑞希露出小米牙:“嫂子!嫂子好!”
“……”
李瑞希表情僵硬,脸红白交错,秦烈觑着她这神色,赶紧把人撵走了,等病房里没人,他才道:“事是我干的,是不地道,要打要骂你别憋着。”
李瑞希没想到他这么恶劣,她因为关心他到现在手都在抖,可他呢?竟然好好的站在这。
她冷笑:“秦烈,我以为你真要截肢了。”
“老子错了。”
他站到她前面,拉她的手,“我也是没办法,你追求者多,天天送花送殷勤,我一个月也没几天假,微信上给你发消息你又不搭理,我他妈都要疯了。”
李瑞希慢慢松开他的胳膊,眼神凉薄,冷冷盯着他。
“所以?你哪条腿截肢了?”她视线落在他某个位置,冷声道:“行吧,既然关键部位截没了,那我说一句恭喜发财,给你拜个晚年,然后再也不见!”
“靠!关键部位好着呢,能用,真能用!李瑞希,你玩真的?我没想骗你,就是想把你叫过来,想看看你心里有没有我,你别走啊……”
她推开他的手,眼神陌生又疏离。
秦烈暗骂自己一句,操!真玩大了,这次得他妈把自己搭进去!
李瑞希走到家楼下时正好遇到找她的龚承弼,龚承弼要跟她好好聊聊,她想想也就答应了,刚坐上他新买的跑车,就见秦烈走到了窗户口。
“瑞希,我们聊聊。”
龚承弼嗤了一声,不爽的厉害:“有什么可聊的?想聊天你先排队去,我都没聊完哪轮得到你?”
秦烈看都不看他,视线一直盯着李瑞希。
她垂眸:“那等我回来吧?”
“行,我等你。”
秦烈在楼下站了28分钟,抽了7根烟,他已经很久心情没这么沉了,干这行久了,看淡了生死,情绪很少有起伏,眼下却被她轻易搅得一团糟,唐江说得对,女人要让你心情不好,能把你心口戳成马蜂窝。黑夜中,小区昏黄的灯光落在树荫下,他站在楼下的大树下,一根接一根,烟抽的过猛,脑袋晕晕沉沉的,就跟醉了似的,胸口也有点闷,但他一点也顾不上。
她要跟龚承弼聊什么?刚才他让她生气,她会不会一气之下答应了龚承弼?
早知道就不该用苦肉计,这计后劲太猛,烧的人浑身难受,伤人伤己,不值得。
但他妈美人计又没用,他之前又是脱衣服,又是搞湿衬衫,又是带她去健身,她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明明以前看到他都跟饿狼似的,女人怎么就变得这么快?
第7根烟抽完,他终于等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李瑞希背着包,看到他也是一愣,“怎么不上去?外面这么冷。”
“心里躁,站在这吹吹风,”秦烈走上去,俩人走到楼梯口,一楼的感应灯坏了,好几天没人来修,黑暗把人的思绪放大,秦烈实在是等不了,追问,“你跟他聊什么了?他是不是让你当他女朋友?”
李瑞希点点头,龚承弼确实这样说了。
“那你怎么回答?你答应他了?”他简直要疯了,要知道有这一天,他见到她第一面时就该跟她在一起,省得后来搞出这么多事,以前她追他,他要装没感觉,后来他追她,他要装不在意,装不嫉妒不吃醋,其实呢,再这样下去,他真要疯了!
自始至终难受的都是他一个人。
李瑞希没说话,刚才她跟龚承弼聊开了,毕竟都是朋友,俩人后来说说笑笑也没闹得太难看。
但这话她打算告诉他。
“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烈这辈子的脾气都被她磨没了,她翻来覆去都是这些把他推开的话,他什么招数都用完了,可在她这却一点好讨不到,明明以前的李瑞希天天冲他笑,又甜又爱撒娇,一翻脸,却把他推到谷底。
给过他最甜的,也让他吃过最苦的。
他贴在她颈窝里,闻到她身上的香味,莫名张开嘴,冲她锁骨咬了一口,李瑞希吃痛,谴责地看他。秦烈低声道:“我有个朋友,就是上次火锅店遇到的那人她老公,今年本市有一场不大不小的火,按理说这种规模的火根本烧不死人,可他偏偏在火场里没出来。”
李瑞希微怔,听得聚精会神。
“前年他救火时被东西砸到了下面,火烧大,救出来时那地方已经碳化了,也丧失了男人的功能,你那次跟我表白,我是想答应的,参加完他的葬礼,我就在想我能给你什么?要钱没钱,要陪伴没陪伴,还动不动就有生命危险,我不想你跟我受委屈。你这人娇气,得男人捧在手心里养,我也想把你捧在手心,但我怕我做不到。”
“后来你不理我,简直比用刀戳我心口还难受,我受得了火场的火,却受不了你的冷落。追人这事我没干过,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合你心意,就是想把你为我做过的事再回头为你做一次。”
他叹息一声,缓缓说:“瑞希,你凌迟我这么久,今晚就给我个痛快。”
要是以前李瑞希一定会感动,但是经过这一晚她算是认识这男人了。
搞什么深情回望这一套,绝壁是苦肉计,又是装可怜又是回顾过去,这话绝对大部分是真的,但也不全是,她要是再轻易相信他,她就是头猪!!
“你的话我现在不信了,这又是72计的哪一计?”
秦烈明显僵了一下,他抬头看她,自嘲:“行吧,好不容易深沉一回,没人买账,那我就直接点,当回土匪。”
他指着外面方向冷笑:“你告诉我,龚承弼有什么好的?就他那小身子板,一副肾虚样子,他有东西让你馋?”
李瑞希冷冰冰:“对,全天下就你不肾虚。”
“我肾不肾虚现在上楼证明给你看?”
“肾好的人根本无需证明。”
秦烈直接把她手放在他腹肌上,在李瑞希僵硬之际,诱惑:“不是馋我身子吗?跟我在一起,以后天天给你摸。”
“……………………”
李瑞希心头奔过几万头草泥马。
他怎么知道她馋他身子?不对,他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手下的触感确实很好,但这不是重点。
秦烈又捏她手往上,“手感还不错,你给评价一下?”
“……………………”
李瑞希在“我要不要继续”“我这时候是不是该矜持一点”“这么容易被套路我他妈是不是亏大了”“我的好摸还是他的好摸”几种心情间来回切换。
但秦烈攻势太猛,根本不给她犹豫的机会,最后全身上下,就剩那么个关键部位没摸了。
他在她耳边低声蛊惑:“还要摸吗?我还有个更好摸的地方。”
这他妈是什么虎狼之词!
要是她有鸟,她肯定早就硬了!
简直像是嚼着炫迈口香糖后,又喝了一瓶红牛和脉动。
“秦烈,你不要脸!”
“我是不要脸。”
“你犯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