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暂的瞬间,足以闻歌反应过来了,她“哦”了一声,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弯起,眯成了一弯弦月,嘴上却是一本正经:“你会不会想得太早了,我们现在才刚开始决定试一试……哪有那么快就结婚的。”
见他没说话,闻歌又添了一把火:“我还年轻,谈恋爱也要谈几年再……”
话音未落,整个人突然失重,被他护着背脊直接丢到了柔软的大床上。这一下,晕眩得闻歌懵了一会,刚回过神来,他已经压了下来,偏头一口咬在了她的脖颈上,用了几分力,微微的疼。
“温少远!”她被吓得叫了一声,踢着腿挣扎。
温少远一手往下,按住她的双腿,牙齿却没有松开,只是放轻了些许力道。牙齿下,感触到的是她格外柔软的皮肤,温热中还有脉搏正一下下的跳动着。
他的眼前忽然渐渐模糊起来,仿佛看见了十年前的那个女孩,被他抱在怀里时,乖顺地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表情还有几分不安,偶尔看向他时,带着小心翼翼,以及全身心的信赖。
那个时候起,似乎就一时心软放她走进了他的世界里,此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松开,低头看着被他咬出一排齿印的脖颈处的皮肤,唇印上去,吻了吻,那声音因为染了几分情欲而微微的沙哑:“我是认真的,不要质疑一个老男人说这话的诚心。”
那“老男人”三个字,他咬重了读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见她眼底闪着水波,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没再纠缠:“乖,去换好衣服,我带你出去吃饭。“
闻歌“哦”了一声,看着他起身,又慢条斯理地把刚才在卫生间里被她解开的两粒纽扣扣回去。整个全程,他的眼神都没有离开过她。眼底那复杂的情绪,像是一团迎风燃烧的火焰,越来越旺。
闻歌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毛,不动声色地扯了被子盖住自己,等看着他离开,这才轻吐出一口气,一手拎过他随手放在一旁的纸袋,看了看衣服。
的确是小姑的风格——御姐范。
******
天空不知何时又下了雪,一小朵的冰凌,缓缓地飘下来,堆积在高高的雪堆上。
闻歌的手里拿着一个小盏酒杯,酒杯里是刚温好的酒,温热的温度透过杯盏传递到她的指尖,温温的,连带着那入了喉的酒暖得她心口都微微得发烫。
不知道是酒里掺着梅花香还是这个包厢里的香味,淡淡的花香夹杂着微微凛冽的冷意,在这暖气充足的房间里像是一缕清泉注入心田。
她趴在窗口呼吸了好一会窗外新鲜的空气,刚把手伸出去接飘扬的雪花,下一秒,就被他从身后伸出的手握住了手腕拉了回来。
随之的,那扇窗也被他用手合上,还未落锁,被闻歌拦住:“喝酒赏雪景,小叔你别关窗啊。”
温少远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了几分不赞同:“吹了很久的风了,别晚上回去又发烧感冒。”
“开半扇,就半扇。”她商量着推开窗,生怕他又伸手阻拦,一手握住他的手按在桌上,刚撑起窗户,那原本握着他的手被他一个反握纳在了手心里。
他略微有些粗糙的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挲了一下,端起杯盏朝她举了举。
那清亮的眼神映着天光,透彻得像玻璃球一样,专注地看着她。
闻歌突然就笑了起来,端起酒杯来,和他对饮。
其实她的酒量并不好,所以一开始酒杯都没碰。等看着他温着酒喝了几口,渐渐就嗅出了那酒香味,清冽却又醇厚,勾得她馋虫都出来了,就着他喂过来的酒杯抿了一口。
闻歌从来不起来辛辣又清苦的酒杯,觉得那味道又涩又难以入嘴。可这酒入味醇厚,一点酒味,还夹杂着梅花的淡香,清冽又醉人。入喉时,也不是艰涩得难以下嘴的,反而带了几丝甜味,勾得她蠢蠢欲动。
到现在,越喝越觉得入味,已经不知不觉地饮了好几杯。
温少远的目的不是灌醉她,引得她馋了,便控制着,不让她贪杯。她喝一口,他就加点菜喂她填着肚子,这一顿饭吃下来,尽花了两个小时有余。
闻歌酒劲上来有些犯困,枕着他的手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刚眯着眼浅睡了一会,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温少远帮她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递给她时不经意地瞄到了来电显示,微挑了一下眉,那微扬起的唇角往下一压,看着她。
闻歌丝毫没察觉他这细微的变化,捂着额头接起来,声音里还带了几分迷糊:“喂?杨乔。”
杨乔这会正在大巴上颠簸着,终于等到她接电话,那隐忍着的怒气一下子就点爆了:“你有没有良心啊,离开也不说一声,要不是我今天去找叔叔,我都不知道你昨晚就回了a市。”
闻歌挠挠头,有些理亏:“我这不是忘记了吗?”
虽然也不算是全然忘记,她昨天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其实是有想到要和杨乔说一声的,可后来被温少远占据了全部的心神,早把这件事抛之云外了。如果不是杨乔现在打电话过来,她估计会继续遗忘下去。
“你就不能长点心吗?”杨乔一口老血哽在心头,有些无力地抬手扶额。看着氤氲白雾迷蒙的玻璃窗,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那你小叔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闻歌下意识地瞄了温少远一眼,这才发现他从刚才起就一直看着自己,顿了一下才回答:“还,还好。”
话音刚落,他原本只是握着她的手从她的肩头穿过,轻巧地带上了木窗。
他柔软又带着清香的袖口擦过她的鼻尖,闻歌不不由自主地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他的手并没有收回去,反而就势撑在了她的身后的木窗上。
温少远突然的逼近,让闻歌的脑子顿时像是短路了一般,空白一片,连杨乔在那端说了什么都没有听见。
他低下头来,温热的唇沿着她的额头,鼻梁落下来,温柔地落在了她的唇上。柔软又滚烫的唇上还带着酒香,醇厚又醉人。
这么浅的酒精度数,他此刻却像是醉了,沉迷在她的柔软里。
他一点点地亲着,连带着听清了杨乔在电话那边说的话。
“我说,你这么不放心,连夜赶过去找你的小叔,你是见着了没有啊?我跟你说啊,现在可是温少远喜欢你,他跟着满世界地追着你,你适当的表达一下你在参与你有知道就好,可千万别太主动啊……”
闻歌听得发笑,被他握住揽上他腰间的手,缓缓地回抱住他。
温少远曾经对她说过,杨乔的醋,他喝了四年。
没有很深情,也没有很缠绵,甚至只能算得上是平淡的叙述,却让闻歌每每想起,都觉得心口像是温了一壶水,再寒冷的天气,心口都是暖着的。
温少远的手转到她的脑后,轻轻的扶住,含着她的唇,微微闭上了眼。
“怎么不说话啊,这个真别跟我害羞,我可是有过来人的经验。当初想追你的时候我就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最后没成……”他可惜地叹了一声,又吊儿郎当道:“但我要声明啊,绝对不是我战略错误,是你心有所属才不为所动的……我说了这么多,你倒是听见了没有啊……”
实在太吵了。
温少远有些不耐烦,边握住了她还握着手机的那只手,边压低了声音,嘀咕了一句:“闭上眼。”
那轻柔的声音,缠绵又缱绻。不轻不重,又正好让电话那端正处在水深火热中的杨乔能听得一清二楚。
“啪”的一声,那端的电话挂得又快又狠。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闻歌听着耳边响起的“嘟嘟嘟”的忙音声,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微微有些发烫的手机还贴着耳朵,她往后一避,刚想说话。
温少远握在她手腕上的手不疾不徐地沿着她的腕骨握住了她的手,同时,丝毫不容她躲避的把她压向了窗口,以这样十足侵略的姿势困住她。伸手抽出了她还紧紧握在手里的手机,语气轻柔之间还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危险:“舍不得挂?”
闻歌看着被温少远随手放进了衣服口袋里的手机,避重就轻:“你拿我手机干嘛?”
“你不专心。”他指出,理直气壮。
闻歌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从来不知道温少雨啊能睁眼说瞎话,明明刚才是她先接的电话,反而是有的人突然靠过来亲她,让她连话都没法说。
似乎是看懂了她的眼神,温少远微微推开,握着她的手腕拉起她:“吃饱了没有,我们可以走了。”
空气里还弥漫着醇厚的酒香,温热的酒液熨贴得她胃里暖暖得一阵发烫。
她嗅着那梅花香,点点头:“走吧,回家。”
……
出来时,雪下的已经非常大了。
推开门的瞬间,屋外那凛冽的寒风瞬间侵袭而来,闻歌的短发被风掀起,扑面而来的冷意让她一个哆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温少远落后她一步,正偏着头听会馆的经理说话,眼神却一直注意着闻歌。
她刚推开门,连一步都没迈出去,开门时停留的那一瞬间,温少远已经注意到外面的情况了,刚上前一步,她突然退了一步,毫无预兆地直接退进了他的怀里。
这一脚正中红心,脚后跟亲密地和他的脚背接触了一下。一个没站稳,正歪了一下身子,身后揽上来的手稳稳地托住她的手肘。
温少远往前一迈,把她整个人拥进了怀里:“急什么?”
他轻责了一句,也没松开,就这样半揽着她在会馆的大堂沙发上坐下:“等我一下。”
闻歌应了一声,就见他起身,几步走了出去。没多久,他就返身回来了。推门而入时,屋外的风卷起了他只是披在肩上的外套衣角。
那清冷的容颜,映着雪,像天山上古老又威严的天神,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无法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侧目,看过来。
走得近了,闻歌才看见外套大衣的肩头上,湿漉漉地覆着刚融化的雪。手弯上挽着他的围巾,手里拿着一把长柄的雨伞。在她面前弯下腰,原本还如冰雪一般冷峻的眉眼瞬间柔软下来,微勾起唇角看着她:“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认识了?”
闻歌摇摇头,抿着唇低下头,出口的却是一句完全无关的:“之前那四年在美国度过的冬天,真的太冷了。”
温少远刚折好围巾要给她戴上,闻言,停下动作,就这样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以后每年,都会是暖冬。”
******
闻歌盘膝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手里还剥着橘子,橘香盈满了指尖,她一口一瓣,直塞得嘴巴鼓鼓的。
电视新闻上随处可见有关的雪灾报道,今年的寒冬几乎百年一遇,大雪像是永远不会疲倦,不停地下着,从未停息,让人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低温,冰冻,大雪。
闻歌咬着有些酸酸的橘子,拧着眉头看向窗外。
a市的夜晚华灯初上,温少远的客厅望出去能看到市中心一片灯火璀璨。那些灯光像是一颗颗镶嵌着的宝石,明媚又闪亮。
闻歌已经在温少远的公寓里住了好几天了,碍于这样的大雪天,交通不方便,就连出个门都要小心翼翼。闻歌又是闲散惯了的,什么都做不了,索性就窝在房里每天就等着温少远下班来投喂。
因为她在的缘故,温少远这几天天天迟到早退。今天因为是盛远酒店的年会,他作为最高决策者,势必要在年会上待到结束为止。
原本温少远是让何兴来送饭的,闻歌想着年会肯定缺人手,这种天气哪能这么让何兴到处跑,就坚持自己下面吃。
这会吃过饭,听着电视的声音,看着窗外a市的外家灯火,心里从未有过的宁静。
和徐丽青通过电话,闻歌又在客厅里等了一会,直到过了十点,温少远都没有回来。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拎着她的毯子回房睡觉。
……
温少远回来时,闻歌已经睡下了。
屋内有暖气,她就裹着毯子睡着了。应该是有些冷了,蜷成一团缩着,脑袋旁边丢着她的手机,呼吸灯正一闪一闪的闪烁着。
他顺手拿走手机放到了床头,又抖开了被她压在脚下的被子给她盖上。房间里的热度已经有些闷了,怕她呼吸不畅,开了一扇吹不着她的窗换换气。
做完这些,他依然有些不想离开。
为了今天的这个年会,他早晨早早地就起来了,只来得及给她做个早饭,整天都在公司里。直到现在才回来,一天都没见到她。
温少远在床边坐下,几乎是同时的,床上原本还安稳睡着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看过来,警惕又防备。那样的申请在看到是温少远时,瞬间松懈下来:“我感觉到有人进来了,吓了一跳。”
“怕什么?”温少远抬手贴了一下她的额头:“继续睡,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闻歌扭了一下头,握住他的手,侧身一滚挨近他的身旁,把脑袋枕在他的腿上:“我等了你好久,你一直没回来,我就睡了。”
“嗯。“他低头看着她,被她握着的手还有些不安分地捏了捏她的脸,等她笑着避开时,他又卷土重来,再去捏了捏她的鼻子。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幼稚的“动手游戏”玩了一会,闻歌一歪脑袋环着他的腰,抱住他:“不许动了不许动了。”
原本要落在她耳垂上的手指在半空中一顿,转而落在她的后背上,轻拍了一下:“睡了,嗯?”
闻歌摇摇头。
虽然没睡多久,但这会醒来,又跟他玩了一会,刚才那困意早就烟消云散了,哪还能那么快就睡着。
她柔软的头发蹭在他的掌心里,让他的心口一阵说不出的柔软。他低头看了她一会,抬手微微拎起她,整个抱在怀里,靠在床头。
“明天。”他突然开口:“我送你回去,嗯?”
虽然语气上有那么几分征求意见的意思,但闻歌了解他,没有声调起伏的话语里,他已经做了这个决定。
她抬起脑袋来看他一眼:“明天?”
“嗯。我跟你一起过去。“他的手移过去握住她的:“那里毕竟才是你的家,在还没有娶到你之前,我不能做太失礼的事,所以……”
说着,他自己也低笑了一声,温温润润的:“所以我跟你回去,正式的,以你男朋友的身份见下家长。”
这样以后把人拐带回家,才名正言顺。
闻歌和温少远以前都是以“叔侄“身份相处,再加上,温少远对闻歌的意义实在特殊。徐丽青对他们之间的亲密始终都是纵容的,甚至等到后来,更是以一种把闻歌托给温少远照顾,麻烦的心态交给了他。
她这一时转换了身份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加上徐丽青每晚和她通电话时表现得也是毫无芥蒂,温少远现在一提起,她才有种恍然的感觉。
“跟我回去?酒店怎么办?”
越是到年关,酒店越是忙得不可开交。尤其是大雪天气,入住的客户那就更多了。虽然因为之前那个事故而带来的负面影响让酒店一下子受到了重创,但越是这个时候不该越要留在这里稳定军心吗?
“到今晚我的工作时间就结束了。”温少远偏头,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微微带了几分凉意的鼻尖凑到她的下巴上。毫无预兆的,他张口,轻轻地咬了咬她的下巴。
闻歌被他这更像是撩拨的招惹攻击,毫无防备。
等反应过来,手指抵在他的唇上,转头和他对视:“那老爷子那呢?”
温少远似乎是顿了一下,没有回避,相反的,很是严肃正经地和她对视着,一字一句道:“他没有干涉的理由了。”
闻歌挑了一下眉,没吭声。
良久,就在温少远快按耐不住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闻歌点点头:“好,跟我一起回n市过年吧。等开春,我再跟你一起回来。”
温少远微扬了扬眉,轻“嗯”了一声,抱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了些,低头在她的眼角边亲吻了一口:“嗯,你说什么就什么。”
低沉的声音里,是明晰又清朗的愉悦。
安静得只听得见雪落下时“扑簌”声响的深夜里,两个人相拥而卧,就算是什么也不说,只是这样拥抱着,都温柔了时光。
温少远透过房间的窗口看向已经沉寂下来的城市,不远处的霓虹还在一闪一闪的闪烁着,那光芒穿透了雪夜的朦胧,明亮又清晰。
闻歌枕在他的怀里,不一会儿就困意上涌,她侧过身子,微抬起头,在他的唇角亲了亲。没等温少远反应过来,脑袋一缩,闭上眼睡了过去。
温少远拂着唇角那一触即分的柔软,眯了眯眼,唇角扬起一抹笑,拉了被她提下去的被子盖住她。等着她的呼吸渐渐平稳绵长,他这才松开手,低头在她的鼻尖上亲了亲:“晚安,小歌儿。”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回到房间,温少远打开就在门边的顶灯开关。一室的明亮里,他的身影被拉得狭长。
温少远在门口站了片刻,边走边脱下外套,正想随手挂在衣架上,忽然想起什么,把外套凑到鼻尖闻了闻。
随即,皱了皱眉。那酒味清晰,他一直穿着也没感觉,闻歌的嗅觉从小就灵敏,难怪刚才他一在床边坐下,她就醒了过来。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温少远就着沙发坐下来,那件染着酒气的外套随手挂在了沙发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