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像她妈妈一针见血的指出来的那样,她会变成这样,的的确确都是廖远惯出来的!
每每有争执,总是他先低头、先退让、先服软。她想要的、想做的,他都依着她、顺着她。
郭智也不是圣人啊,她只是一个比较能干的女人。任何女人,在婚姻中被丈夫这样宠着、惯着,想不变得娇气、矫情,想维持冷静成熟,不作不闹,还真是有点难。
廖远对她……实在是太好了。
可是……
郭智走进餐厅的旋转门,对领位员说:“一位。”
领位员引着她在一个两人的小桌落座,郭智随便点了两个菜,打发了服务员,便又开始发呆。
可是,对她这么好的、可以说是百依百顺的廖远……他,整整半个月都没给她打电话呢。
没有如以往那样,先低头,先服软。
很生气吗?真的生气了吗?
就那么想要孩子吗?
孩子啊……唉……
饭菜上来之后,郭智用筷子烦乱的戳着米饭。
她其实隐约猜到了廖远那么想要孩子的原因。小秋真的太可爱,她把她抱在膝盖上亲吻她肉呼呼的小脸时,都有一瞬萌生了想生个孩子的念头。
她只是,有她还不能生的原因。
廖远十有八/九是被小秋触动,意识到他的家还不够完整。廖远对“家”的憧憬和追求有多么执着,郭智是非常清楚的。
当初装修房子的时候,整个房子基本都是按照郭智的意思装修装饰,唯独客厅,廖远想要白纱帘和米色沙发。当她问他为什么对这两样东西这么执着的时候,他笑着说:“我以前经常梦想的‘家’里,就是有白纱帘和米色的真皮大沙发。”
郭智听了,心软得不行。这跟她原先想要在客厅运用的色调不一致。却因为廖远的坚持,修改了客厅的主题色调。
而现在,他对孩子的执着,就如同几年前,他对她的执着一样。
郭智夹了两口菜尝了尝,就觉得没了食欲。她吃不惯粤菜,找的是北方菜的餐厅。可餐厅里的饭菜向来都油大,吃多了就让人腻味。
不像廖远在自家做的饭菜,清淡可口,吃着肠胃舒服。
廖远……现在在干吗呢?在做饭吗?还是在吃饭?
郭智已经不止一次这样的想念廖远了。
她和廖远也不是没有分开过这么久,廖远去外地拍戏都甚至有过整整一个月没见面的时候。
可那时候,他们天天打电话、视频、微信。互诉衷肠,慰藉相思。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半个月都没通过一通电话过。
这种日子……真难捱!
每天一个人醒过来,都在想他。一个人吃饭,也在想他。一个人入睡,还是在想他。
郭智用筷子狠狠的戳着碗里剩下的米饭,心里说不出来的沮丧。
她是不是真的错了?确实她对他说想要孩子这件事反应太过度,作得太厉害了。可是……
已经半个月了!
就不能飞过来找她吗?
就连个电话都不知道打吗?
混蛋啊!
而在千里之外的帝都,廖远一个人在家。
他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很快,饭菜就端上了桌。
郭智在的时候,他会准备三菜一汤,郭智不在他就只弄了两个菜。汤,也没心情煲了。
外面天色黑了,他就打开了餐厅的灯。空阔的房间,餐厅这边有光,客厅那边却昏黑幽暗,通往卧室区的走廊更是空得像要闹鬼。
廖远闷头扒了两口饭,看了眼闹鬼似的的空旷走廊。放下碗,他走到大门口,“啪”的把玄关的灯打开了。
可她不回来,这灯又有什么意义?
他在灯光中静立了一会儿,可大门没有一点动静。
廖远转身回到桌边,端起碗。
她现在在干吗呢?吃晚饭了没有?
肯定又到外面乱吃了吧?油水那么大,一点都不健康!
头几年她爱吃油大的,川菜、火锅什么的,但是这两年她的口味变得清淡多了。这俩礼拜一天三顿的在外面吃,也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了。
一想到郭智可能吃得不开心,也喝不到他煲的汤汤水水,廖远就食不下咽了。
他有点烦躁的撂了筷子。开了瓶冰镇啤酒,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其实是他不对。想要孩子,可以慢慢跟她好好说,他也是一时昏了头,才想强迫她不避孕。她当时估计气死了都。
跟她在一起这么久,从没见过她这么发飙,挠了他一脖子!
大概……真的是很生气吧……
别的事情,他都可以顺着她。可是孩子这个事,她抵触得实在太厉害。
他就怕如果顺着她,他梦中的姐姐牵着弟弟,嬉闹奔跑,哭泣安慰,还有像小秋那样软糯糯的声音,甜甜的叫爸爸……所有这些就都没有了。
生孩子真的那么可怕吗?郭智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提起生孩子,她就变了脸色。
唉,其实还是应该好好的、慢慢的跟她说吧。就不会把她气跑了。
她不在,家里真是静得可怕……
廖远放下啤酒瓶,胳膊肘撑着桌子,沉默的看着空旷的房间。
是的,他是非常想要孩子。可是现在……他更想要郭智……
这些天他醒着也好,睡着也好,吃饭也好,工作也好,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她。一想到她可能因为生气气得饭都吃不好,他自己就也吃不下去饭了。
没有郭智的家,让人觉得待不下去。
家,不是由房子构成的,是由这屋顶之下的人构成的。
没有了郭智,这里……只是房子,不是家。
已经半个月了,怎么还不回来呢?难道还在生气吗?
哦,她总是这样,总能比他更沉得住气,更能绷得住。于是每次,他都忍不住先低头服软。
这次,他也终于撑住了。可是,可是……半个月了啊!
连个电话都不能打个给他吗?
这坏东西!
坏东西!
同一时间,这一对夫妻相隔千里,各自坐在各自的饭桌前。
她想着他。
他念着她。
郭智怨念的用筷子把碗里剩饭捣成了饭泥。
廖远却霍的站起身来!
“喂,请问今天晚上还有飞羊城的航班吗?哦……那明天呢?……好,那就订这班。……只有头等舱?那就订头等舱!”
挂了电话,廖远搓搓脸。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第130章
“郭总,还不走啊?”负责行政的小赵问。
“马上。”郭智道,“小冯他们走了?”
“嗯,晚上六点多的飞机,下午就走了。我通知了客房部那边把被褥都收洗了。今天公寓那边就您一个人了。”
“好,你早点走吧。”
“那我先走了,郭总。再见。”
“再见。”
管行政的姑娘走了,郭智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磨蹭到肚子咕咕叫,才拎着包出去觅食。
附近的中餐厅、快餐厅统统都吃腻了。一边吃一边想念廖远的手艺。他总是荤素搭配得很好,注重营养。因为她有胃病,他每天晚上睡前都用焖烧杯焖上一勺米。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是热乎乎一杯酥烂糯软的米粥。让她早上空腹时先喝几口,温温胃。
说起来,她已经好久没有犯过胃病了……
郭智无甚胃口的草草解决一顿晚饭,溜溜达达的往公寓走。回到公寓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郭智靠在电梯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无表情,一脸的寂寞空虚冷。
唉。不由得叹口气。
别矫情了,明天买张机票回去吧。好好认个错,好好跟他谈谈。
在这儿干耗什么呢?难道还想等着他先低头认错?
郭智啊,你以前可不这样啊!
唉!郭智一边走,一边心不在焉的掏钥匙。都怪廖远!她觉得,都怪廖远把她给惯得,都快成了作女了。
走廊里转过弯,她的脚步蓦地顿住。
公寓门前,丢着一只手提旅行包。
长腿笔直的年轻男人坐在地上,背靠着贴了瓷砖的墙壁。嘴里咬着一根烟,并没有点着,只是在嘴里嚼来嚼去打发时间而已,把过滤嘴都嚼扁了。
侧脸的线条一如以往的好看,只是目光散漫,像是心情不好。
他来了!
他竟然来了!
意外吗?不,一点也不。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他又先低头,又先服软了!
郭智啊,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这是你当初决定跟他在一起时,希望他成为的样子吗?
听到声音,廖远转头,就看到郭智站在走廊尽头,怔忡的望着他。
他急忙吐掉烟,站了起来。
“郭智……”他叫了她一声。
可是郭智没应他。
她在外面待了半个月不肯回家,连电话都不给他打一个,信息都不发一条。可想而知她有多生气。现在,她是不是……还气着呢?
廖远垂下眼眸,有些自责。他早应该过来找她的。
他克服了那么多困难,才终于跟郭智在一起,是为了和她一起过幸福的生活,不是为了让她不开心的。
他真是……差劲!
郭智忽然迈开步子,脚步铿锵。
廖远心里一紧,暗暗的做好了迎接她即将扑面而来的暴脾气的心理建设。
可他接到的却是一具纤细娇软的身体。郭智几乎是撞进他怀里的。扑过来的冲击力让他下意识的抱紧了她,紧跟着脖子就被紧致结实的手臂用力的搂住。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
“混蛋!”郭智紧紧贴在他颈间,委屈骂道。“现在才来!”
廖远的沮丧、失落、自责,便瞬间都被蒸发,柔情蜜意充塞了心间。
“谁叫你一跑半个月,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他也骂道,“坏东西!”
嘴角不由自主的就勾起。
郭智“哼”了一声,没搭腔。却将他的脖颈搂得更紧。在他颈间深深的吸口气,就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家里的沐浴露柔和温润的香气,还有男人特有的体味,混合在一起,就是廖远的气味。
这个气味,这几天她想得都睡不着觉。
廖远却在她发间嗅了嗅:“味道变了。”
“不好闻。”他抱怨。
“废话!”郭智埋在他颈间不肯抬头,骂道。“这边的洗发水,跟家里的当然不一样。”
“还是家里的好闻。”
那是肯定的,郭智想。家里的洗发水也好,沐浴露也好,都是他和她手牵着手,一起挑的。
“郭智……”廖远张开嘴,想说“对不起”,嘴巴却被郭智伸手捂住。
“别说,廖远……”郭智始终埋在他颈间不抬头。“ 别说……”
廖远眨眨眼,不明所以。
郭智在他颈间蹭了蹭,抬起头来看着他乌黑清澈的眼睛,低低的道:“廖远,对不起……”
廖远微怔,把她的手从自己嘴边拿开。
“你干嘛道歉?”他说,“是我不对。”
他和她,都有太多的话,想和对方好好的说一说,谈一谈。
“进去说吧。”郭智放开手臂,掏出钥匙。
廖远拎起旅行包跟她进屋。屋里没开灯,乌漆嘛黑的。郭智关上门,顺手打开了玄关的灯。
“没人?”廖远问。
“都去下一站了,给客户做路演。”郭智说着,朝客厅里走。
廖远就“哦……”了一声。
撂下包,长腿迈开,两步就追上了郭智。拦腰往回一搂,弯腰腿弯一抄,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哪个房间?”他问。昏暗中,有些喑哑的声音,泄露了一丝迫不及待的欲念。
郭智觉得身体腾的一下就热起来了,像有把火在烧,烧得她浑身灼热,喉咙干渴。“那间。”她手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