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柴永已死，如今的柴永是大boss雪女时, 李诚言整个人都不好了。
别说雪女了，和柴永熊一样的身板solo，他都未必能打得过雪女，更别提是雪女这种非自然生物, 随便一个小技能就能丢死他。
李诚言放弃思考，问林星河：“该怎么办？”
方子悦说：“雪女都跟星河姐回来了, 也许要改邪归正呢？不然在医院里, 她都能动手直接把我们团灭了, 但是她没有，肯定是被星河姐打动了，想要和星河姐当姐妹。”
林星河说：“改邪归正是不可能改邪归正的，即便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可也仅仅是理解她的心路历程，并不能改变她受到情伤带来的行为。她认同我，也不会改变自己。”
李诚言面如菜色, 问：“我……我是不是死定了？”
林星河说：“不一定。”
“那就是有死的可能性……”
林星河说：“也不用这么悲观, 雪女能认同我的话, 证明她是个感性的人。对付感性的生物，要投其所好。”
“怎……怎么投其所好？”
“她喜欢杀人，让她杀好了啦。”
林星河这话一出, 唐心和方子悦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大家都是反派, 思想觉悟就是没有林星河这样的大反派高。毕竟事不关己，两人都默默地低下头，横竖杀的不是自己。
李诚言心中一寒, 说：“可是你不是答应了贾镇长，要保护这个镇子上的人吗？”
……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
林星河意识到自己话里有歧义，说：“你们在想什么？就算是反派，也不能无缘无故地杀人。反派的定义是什么？对于学校来说，只要是站在男主角和女主角的对立面的都是反派。可是在百花齐放的故事里，不一定主人公就是正义的一方。邪恶与正义不是永远不会变的，就算是主角，是正派，也有会有产生邪念的时候。而我虽然是个反派，但是我也有我的原则。”
林星河说：“你们待着吧，我去找雪女。”
唐心一愣：“找雪女做什么？”
林星河说：“商量杀人的事情呀，趁热打铁，现在雪女对我的认同度高，认同情绪到达最高点，也是我最适合跟她谈判的时候，等时间一久了，情绪降下来就没这么好谈判了。”
似是想到什么，她又停下脚步，说：“先让贾镇长过来一趟。”
贾镇长接到通知，迅速赶了过来，得知林星河的要求后，有些懵，说：“要……要这些做什么？”
林星河说：“你不用管。”
贾镇长见林星河的脸沉了下来，也不敢多问。
林星河要求的这事儿倒也好办，跟小镇上的派出所打声招呼就成，不用十分钟，厚厚一沓A4纸新鲜出炉，打印墨水还没干，就到了林星河的手中。
林星河抱着这堆A4纸，进了“柴永”的房间。
“柴永”站在窗台前，似乎在眺望远方的景致。
林星河问：“雪女来了吗？”
“柴永”转过身，看着她，问：“您想见雪女？”
“对，我越想越觉得我需要跟她见一面。”
“你不怕她杀了你？”
“她能晚一个月杀张征，也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杀孟梦，自然就更不可能杀我。”
“柴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不过瞬间，模样与身体都变成了雪女。
她穿着红色的交领襦裙，乌黑的长发垂地，腰肢不盈一握。
这是林星河第一次见到雪女的脸。
玉貌花容，生得国色天香，一双媚眼，俨然是古代宠妃的标配。
林星河睁大眼，忍不住就说：“姐妹，你长得也太漂亮了吧！你这样的脸，这样的身材，这样的气质，不管搁古代还是现代，想要什么男人能没有？你招招手，一大堆男人前仆后继，性别不卡得太死的话，女人也爱你啊！天啦，姐妹你这皮肤，冷白皮，白得发亮，是天生的吗？还是你变出来的？”
林星河夸人时，语气神态都真挚得不行。
雪女原本想给她点颜色看看，可经她这么一夸，竟也不好意思给她一个下马威了。左右一想，小镇的人喊她雪女，喊她火女，两人确实能平起平坐，她也确实有点本事。
雪女就这么毫无障碍地接受了林星河的这一声“姐妹”。
没有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漂亮，尤其是林星河这种夸到心坎上的赞美。
她轻启朱唇，说道：“……天生的。”
林星河说：“羡慕啊，我一直想要冷白皮，也想长一双媚眼，你瞧我这张脸，杏眼小圆脸的，长相虽然是甜美范的，但是不高级，哪像姐妹你的脸，放眼国际也是一张高级脸。你换身打扮，我都觉得你能去T台走秀了。我看你似乎一直在穿交领襦裙，你是生于古代吗？还是说你是混汉服圈的？你尝试过其他类型的衣服吗？”
“我生于锦朝，时代变迁，也习惯了穿各式各样的襦裙。”
……锦朝是哪门子的朝代？
林星河转念一想，又能接受这个设定了。她原本在的世界就是一本书，书里的设定都是作者的构思。好比她和她的同桌，虽然都是现代系的，但是所在的地方首都名字都不一样。
想必考场也是沿用了类似的设定。
“太可惜了，你这相貌和身材，试试其他类型的衣服，一定也很好看。”
林星河似是想到什么，走到衣柜旁，打了开来。
贾镇长给她准备的这套别墅，以前是有主人的。
据说是在还没被雪女标记前，就搭乘飞机离开了这座小镇。
于是，这套别墅也空了下来。
给柴永分配的这个房间，还带了衣帽间，里面遗留了一些前女主人的衣裳。考虑到雪女对衣服的保守性，她挑了一件半露肩的黑色收腰连衣裙，对雪女说：“我觉得你穿这条裙子一定会很好看。”
雪女盯着她手里的连衣裙。
半晌。
“……我试试。”
【我是不是误入了什么换装直播间？】
【原以为是boss相斗，万万没想到互称姐妹，像极了闺蜜与我。】
【不是，谁能顶得住林星河这样一夸啊！】
【教主嘴炮技能max！】
雪女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林星河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她迭声说道：“美，太美了，这件裙子简直像是为你量身定制，不仅仅展现你玲珑有致的身材，而且还凸显了艳丽妩媚的气质，如果头发能挽个发髻就更好了，露出你修长的脖颈和雪白的香肩……”
雪女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也觉得有些新鲜，似乎有什么在被渐渐融化。
而此时，林星河握住她的手，诚恳地说：“姐妹，我们一起干大事吧。你不是喜欢杀男人吗？我们一起杀尽天下间的坏男人。一起为女性谋福利吧！”
林星河抓紧时间介绍，一把从桌上的A4纸堆里抽出一张，指着上面尖嘴猴腮的男人，说道：“我们来干掉他吧，这男人穷凶恶极，是个通缉犯，通缉悬赏的奖金有二十万。他丧尽天良，拐卖了无数儿童，让无数人的家庭支离破碎，还强奸过不少女人，简直是社会败类，男人里的渣滓！我觉得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很快找到他，然后……”
林星河一顿，望向了雪女。
雪女接道：“杀了他？”
林星河说：“对，也不对，这样太便宜他了，死亡从来不是最可怕的惩戒方式，生不如死才是。而且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找到他，然后将他交给警方，让他接受法律的审判，让众人唾弃他，让他成为过街老鼠，假如法律判他无期徒刑，你不解恨，你就去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让他一辈子都活在对过去的悔恨之中，等你厌倦了再把他了结。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假如法律判他死刑，你也可以再执刑前，去折磨他，又或者在执刑前一夜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干掉。”
林星河问：“从此，江湖里都是你的传说，你可以在广阔的世界里大展拳脚，不用局限在这个老破小的地方里，你能杀更多的渣男。你还可以为此特地定制一身衣服，还能拥有一个洋气的名字，就叫霹雳娇娃。心动吗？”
【心动！我都心动了！雪女，哦不，霹雳娇娃快说你心动！】
【抛开雪女杀人这部分不说，我莫名觉得雪女和火女的cp很搭啊！除了冰火二重天之外，她们俩都能组成霹雳娇娃二人组了，一个负责智力，一个负责武力，天下无双！配一脸！嗷呜！锁死！锁死！】
【我的头都要笑掉了，林星河你不去干传销真是浪费了，你是个人才，笑死了。】
【我要给所有刚进这个直播间的人安利这个主播！锦鲤神教教主，你永远猜不到她下一步会做什么。她可欧可甜，迷人又可爱的大反派！】
【实话实说，她把雪女带回别墅的时候，万万没想到剧情会是这样的发展，竟然把考场boss哄去杀通缉犯了！这叫因材施教！国家欠你一个十大感动人物奖项。】
【其实，我觉得教主可能是看上了悬赏金了，能支使boss去干活，还能收钱，两全其美。】
雪女被林星河描绘的蓝图打动了。
她看向林星河。
林星河伸出手：“姐妹，干吗？”
雪女握住她的手：“干。”
第18章 雪女（14）【二更】……
雪女的办事效率极高, 找通缉犯的速度快得仿佛在通缉犯身上装了GPS，相隔千里的地方，她能以雪为媒介, 转瞬即到。
半天不到，雪女就找到了第一个通缉犯，狠狠地折磨了一番，剩下半条命时按照林星河的说法见义勇为交给了警方。
雪女归来时, 脸上还有被通缉犯溅出的血迹，但一双眼睛却是亮若星辰, 一脸餍足的模样。
林星河拿了温水浸泡过的毛巾, 轻柔地为她擦拭脸上的污迹。
雪女说：“他害怕得屎尿都出来了, 想要自杀，我拦住了他。你说得对，让一个人奔赴死亡，不是最好的惩戒手段，生不如死才是。”
雪女问：“下一个是谁？”
林星河问：“你不休息吗？”
雪女：“不休息。”
林星河说：“下一个通缉犯，是一位出租车司机，某一日的深夜载了一名高三毕业刚考上大学的花季少女, 见色起意, 将车开到偏僻处, 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先奸后杀，最后抛尸荒野。她的双亲一夜白头，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只要能将杀人犯绳之以法。据目击证人的消息, 最后一次出现是在邻市。”
雪女干完第二单，回来时已经是深夜。
冰雪覆盖之下的小镇万籁俱静，像是她在深山里度过的每一个日夜, 安静，孤独，且寂寞。她原本可以接受这样的孤独，一个人在黑暗里待久了便会习惯没有光的日子，可一旦有了光，就要花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去适应。
她恨男人，恨天下间的所有雄性。
他们都该死。
她看向不远处的小三层别墅，虽然是深夜，但依旧亮着一层楼的光。
窗子后有一道娇小的剪影。
似是察觉到什么，窗子被推了开来，冒出一个脑袋。
林星河冲她挥手。
“你回来了啦。”
雪女在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又见到了光。
她走回别墅，一进门，就见到林星河已经在玄关里站着，手里捧了一杯热茶。
她笑吟吟地说：“辛苦了，喝杯茶吧。”
她招呼着她往沙发上走，问她：“累了吗？要不要一块泡会温泉？我给你准备了泡温泉的泳衣。等泡完温泉，我让人送点好吃的过来，我们可以吃火锅喝酸梅汤。杀人泡温泉吃火锅，最佳搭配。”
这样温馨舒适的场景，让人很难拒绝。
别墅里栽了小竹林。
竹林里有石头堆砌的温泉池，里面都是山上引下来的温泉活水。
如今又是冬天，漫山遍野的白雪，翠竹上有着沉甸甸的霜花，微风拂来时，扑簌扑簌地落下，映衬着热气腾腾的温泉池，颇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意境。
林星河舒服地呼出一口气，笑吟吟地对雪女说：“我今天听贾镇长说了，你将罪犯绳之以法了，警方要给你送锦旗，你拒绝了。”
雪女说：“……当时被害者的父母也在。”
林星河问：“嗯？他们做什么了？”
“他们感激我，被害者的母亲拉着我的手，在哭泣，说我以后会有好报。”
“你有什么感觉？”
“……并不反感。”
林星河眼里笑意更深，说：“那挺好的，明天还干吗？”
“干。”
林星河又说：“你火锅喜欢吃什么？”
雪女说：“我和张征吃过火锅，他喜欢吃肥羊。”
“他喜欢什么不重要，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吃素，绿的菜。”
“能吃辣吗？”
“能。”
林星河给贾镇长打电话，让他准备火锅的备菜和调料，一块送过来。
面对现任统治者和上任统治者的要求，贾镇长不敢不从，但到底害怕雪女，毕竟他是个男人，于是差遣了自己的妻女过来送火锅。
贾镇长的妻子贾太太才二十出头，女儿也就三四岁的年纪，裹着红色的棉袄，穿着小棉鞋，大抵是不愿离开妈妈，怯生生地躲在了妈妈的腿后，探出了半个小脑袋。
林星河道了声“谢”，却发现雪女直勾勾地看着小女娃。
贾太太心里有点发毛，不动声色地挡住了雪女的目光，垂着脑袋，飞快地说：“你……你们要的菜都齐了，我……我先走了。”
未料雪女却说：“慢着。”
贾太太吓得浑身都不利索了，但是为了女儿还是勇敢地说道：“还有什么吩咐吗？”
雪女径自走了过去，竟在小女娃的面前蹲了下来，纤长的五指抚上了小女娃粉雕玉琢的脸蛋，问：“你几岁了？”
“三岁半。”
“叫什么名字？”
“贾球球。”
贾太太不知如何是好，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林星河。
林星河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别慌。
贾太太才故作镇定地说：“球球，跟阿姨说再见，该回去睡觉了。”
小女娃软糯软糯地说：“阿姨再见。”
雪女松开了手。
贾太太牵着女儿的手疾步离开了别墅。
雪女目送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才转过头看向林星河。
林星河看在眼里，问了句：“你喜欢小女娃？”
雪女却说：“不，我厌恶所有小孩子，他们是天底下最惹人烦的东西。”
接连几天，雪女都外出杀人。
雪女似乎爱上了杀通缉犯的感觉，最开始还是一天两个，到后来渐渐变成了一天四个，甚至是五个。
林星河每一天都为雪女留一盏灯，等她回来泡温泉吃火锅喝酸梅汤。
日子仿佛过得岁月静好。
林星河像极了等待外出工作的丈夫归来的小媳妇，温柔贤惠又贴心。第四天的时候，已经是众人在考场里待的第六天。
考场前面的节奏太快，毕竟第一天的时候，林星河就逮着了小雪姬，第二天就烧掉了冰雕园和冰雪乐园，当夜又取缔了雪女对小镇的统治，第三天就跟雪女称兄道弟，然而到了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的时候，节奏却突然慢下来了。
躺赢的几位考生都不知道林星河在想什么。
等雪女前脚离开了别墅，唐心后脚就找上了林星河，小声地问：“我们的考题是杀死雪女，现在雪女改邪归正了，我们要怎么杀她？”
林星河慢条斯理地喝着酸梅汤，缓缓地说：“正在杀。”
唐心不解，问：“……正在杀？”
“我们都是普通人，而雪女不是，她挥挥手，能轻而易举地让我们团灭。她虽然信任我，但是也没有信任到暴露自己的致命弱点，否则张征也能杀掉她。我们要杀她自然不能直接上武力，只能徐徐图之。”
林星河又说：“……她杀男人的初衷不是为了杀人，只是认为男人渣，男人该死，这能侧面反映一点，她不是彻底的反社会人格，她不是以杀人为乐，她也并非在享受杀人的快感。她只是认为男人该死，是一种另类的又极端的正义感。”
“……现在她杀通缉犯，也一样能得到伸张正义的快感。但是，关键就在这里，她铲除作恶多端的坏人，得到了鲜花与掌声，她沉浸在这样的快乐里，接受受害者家人的赞美与感激。她现在的身份是惩戒除恶的正义使者。当她得到的赞美与感激越多，攀登到一定数值的时候，她就会越来越矛盾。因为过去的她是恶人，她拯救了其他家庭，也曾经毁灭过许多人的家庭。她感性，她有心，她就会受到良心上的煎熬，等到她熬不住了，不需要我们动手，她就会自己干掉自己。”
林星河一字一句地说：“杀雪女，得诛心。”
唐心叹为观止：“原来如此。”
林星河又说：“她以前隔几天杀一个男人，现在一天杀四五个，也就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她他的良心已经开始在煎熬，她只能杀更多的坏人填补内心的愧疚和空虚。等哪天她回来，见到小镇上的居民悼念无辜逝去的家人时，她就会彻底爆发。”
唐心小声地说：“我以为你和雪女当好姐妹了，会不舍得让她死。”
林星河瞥她一眼，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唐心说：“你不是很欣赏雪女吗？”
林星河说：“男人犯错，她不迁怒女人这一点，我确实欣赏，因为很多人做不到；她的感性，我也欣赏，像是大多数女孩子的缩影；她转型杀通缉犯，拯救了许多家庭，这份爽快和果断，我也欣赏。可是到目前为止，加上小镇的人，她统共杀了二十六个人，相当于毁了二十六个家庭。难道反派改邪归正，她过往犯下的过错就可以不追究了吗？只要是个人，不管是小孩还是成年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要为自己的行为埋单。不管是什么样的行为，只要犯错了总有一天需要为这样的行为付出代价。好比张征，他出轨了，他被雪女杀死就是他犯错的代价。而雪女毁了二十六个家庭，她要付出什么代价，我不清楚，但是她总有一日会接受天道的审判。”
似是想到什么，林星河又说：“我欣赏雪女，可她犯下了太多的错，我只能送她一记温柔刀，早日意识到自己的过错，早日还清过往的债，她的身体死亡了，可内心却会释然。”
唐心没想到林星河是这么想的，顿觉自己的细想觉悟跟不上，只能竖起大拇指，说道：“你三观真正！”
林星河此时却微微拧眉，她总觉得自己漏了点什么东西。
虽然这个考试接近尾声了，但是她似乎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以至于现在她能察觉到考场上的违和感。
而这样的违和感还十分强烈。
第19章 雪女（15）【三更】……
直到深夜, 贾镇长的太太和女儿过来送火锅时，林星河终于找到了违和的地方在哪儿。
每次贾太太的女儿一来，雪女就会直勾勾地盯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娃, 每次都让贾太太心里发毛。可雪女却说她厌恶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小孩儿。
但她的眼神分明不是厌恶的，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
这样的矛盾产生了一种违和感。
同时，林星河意识到一件事，打从雪女住进来后, 小雪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林星河对于小雪姬是放养的状态，她不出现在她的面前, 除非有事她也不会主动找小雪姬。
如今几天过去了, 手机也早该没电了。
小雪姬要想看新的恐怖片, 就应该会来找她才对。可是她没有。安安静静的，像是不存在这间别墅里似的。
林星河去了小雪姬的房间，发现小雪姬并不在卧室里。
她找遍了整个别墅，都没有小雪姬的踪影。
林星河陷入了沉思——小雪姬和雪女是什么关系？
……小雪姬害怕雪女，而雪女对于小女娃这种生物处于表面说厌恶实际上身体却很诚实的状态。难道小雪姬是雪女的女儿？
转眼一想，林星河又觉得不可能。
如果小雪姬是雪女的女儿，那么雪女和谁生的？她和张征也不过是谈了四五个月的恋爱而已。四五个月也不至于能生出个女儿来。
又转眼一想, 林星河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雪女又不是人类, 不一定是十月怀胎。
可是如果小雪姬真的是雪女的女儿, 小雪姬为什么害怕自己的母亲？又为什么能亲眼目睹雪女杀张征的场景？就连雪女把张征吊在孟梦家中，她都能亲眼目睹。
以雪女的能力，不可能发现不了小雪姬的存在, 也就是说在那样的环境里, 雪女是默认小雪姬的存在的。
第二天雪女离开后，林星河喊来了贾镇长。
之前不觉得违和时，倒是没想起来, 如今觉得违和，贾镇长看小雪姬的目光也有几分古怪。
她问贾镇长：“你之前就见过我身边的小女孩？就是有五张嘴的那个小女孩。”
贾镇长说：“雪女出现在我们的小镇时，偶尔会带着她。”
“她们是什么关系？”
贾镇长说：“不清楚。”
唐心说：“你和雪女关系好，为什么不直接问雪女？”
林星河自然也考虑过，只是她跟雪女聊过过去张征的事情，可雪女只字不提小雪姬的存在。她不提证明她不想谈，她贸然问了，不适合。
就在这个时候，许久未出现的小雪姬出现在别墅里。
她脸上的五张嘴消失了，变成了正常人类小女娃的可爱模样，眼瞳也从红色变成了黑色。她一步一步地走前来。
唐心到底还是害怕她，悄悄地后退了几步。
唯有林星河站在原地，还蹲了下来，轻声问：“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小雪姬没回答。
她拽住了林星河的手。
林星河问：“你是想带我去哪儿吗？”
小雪姬点头。
林星河说：“好，你走在我前面，我跟着你走。”
小雪姬这才松开了手。
没多久，小雪姬竟然把她带到了救援中心。
林星河与小雪姬的到来让救援中心的众人都有些惶恐，连忙问林星河需要什么服务。此时，小雪姬指着海报上的一辆直升飞机。
林星河说：“能现在给我调来一辆直升飞机吗？尽快。”
林星河的话工作人员不敢不从，本来走流程，批下来也要几天的时间，但工作人员特地给林星河走了VVIP通道，半个小时内调来了一辆直升飞机，以及一位机长。
林星河坐上飞机后，机长问林星河要去哪儿。
小雪姬指了指雪山。
林星河便说：“往雪山上飞，该停的时候我告诉你。”
林星河觉得小雪姬还挺聪明的，知道可以坐直升飞机上山，要是带她徒步上山，她的腿都能断。小雪姬扒拉在窗户前，过了许久，她才扭头看向林星河，又想伸手拽她。
林星河会意，让直升飞机送她们下去。
林星河也不确定自己要这儿待多久，便先让机长回去了，不过留了机长的联系方式，需要的时候让他过来接自己。
林星河四处打量。
周遭仍是白茫茫一片的雪，见不到任何植被，除了寒冷刺骨的风之外，什么都没有。林星河上雪山之前，跟救援中心的人借了一套上山的装备，尽管如此，还是觉得冷飕飕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身边的小雪姬忽然变成了一头浑身雪白的巨狼，足足有半个成年人高。它趴下身子，对着林星河“嗷”了一声，示意她上来。
林星河说：“可以的呀，还能变成这么漂亮的狼，我以为你只能变蛇变苍蝇之类的。”
说着，她便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雪狼的背部。
等她一坐稳，小雪姬撒开腿跑了起来。
小雪姬的速度极快，迎面吹来的风雪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等风雪渐停，她才蓦然发现，小雪姬把自己带到了一个山洞。
山洞里俨然是个藏宝洞。
石壁里镶嵌了一颗又一颗的夜明珠，夜明珠足足有拳头大小，个个色泽晶莹，将漆黑的山洞照得亮若白昼，地面是玉石所砌，上面还铺了柔软的锦缎，还有大大小小的家具，全是木制的，看着像是上好的紫檀。梳妆台上摆着的妆匣溢出了几根发簪，都是点翠的手艺。
再往里面是一个热气蒸腾的池子，用落地双面绣屏风隔了开来。
林星河见过这个池子，就在小雪姬给她看雪女和张征做不可描述的事情的时候。
她问：“这里是雪女的老巢？”
小雪姬已经变成了人形，点了点头。
林星河咽了口唾沫，感慨说：“雪女……真是富可敌国。”
小雪姬拉开了梳妆台里的一个抽屉，拿出了一个泛黄的画轴，递给了林星河。
林星河打开一看，不由微微一怔。
上面画了一家三口。
有雪女，有小雪姬，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不是张征，看打扮倒像是生在古代的人，生得丰神俊朗的，和国色天香的雪女绝配，再加上粉雕玉琢的小雪姬，一家三口漂亮得像是最亮眼的风景。
林星河仔细看了看印章，知道了这是一幅来自锦朝的画。
林星河问：“这是你父母？”
小雪姬点头。
饶是淡定如林星河，这会儿也有些愕然了，万万没想到雪女还有个前任，而且还有个孩子。
她问小雪姬：“你爸爸是人类吗？”
小雪姬点头。
她又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抱出一堆照片，不再是画轴，而是现代化的产品。照片上全是画轴里的一家三口，只不过每一张照片都有不同情况的损坏，男人和小雪姬的脸都被簪子划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