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濒临欺近身来,“我怎么感觉你心情还不错啊?你们刚刚到底干嘛去了,不可能是打野战吧?”
江问收起手机:“除了黄色,你脑子里还能不能想点别的。”
“怎么回事?跟兄弟在一起就这么不耐烦。”赵濒临脸上表情十分玩味,“唉,真的好伤心啊。刚刚帮妹子打伞就好有耐心呢,你这个舔狗。”
他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滚。
裴淑柔走在他们旁边,把伞柄捏紧了。她若无其事笑了笑,转开话题:“郗高原呢?”
“他啊,最近和林如闹分手,这会哄着呢吧。”赵濒临反正不太在意,“你关心他干什么。”
她聊起寒假的打算:“他之前不是说想去北海道吗,正好放假了,我们过年前去日本玩一趟怎么样?”
赵濒临兴致勃勃地:“行啊。”
裴淑柔转头看向江问,“阿问,你去吗?”
“再说吧。”江问心不在焉地回答她,“我可能有事。”
听他这么说,赵濒临不由问:“怎么,你还能有什么事?”
江问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在家陪我妹妹。”
赵濒临十分讶异:“你陪她?陪她干嘛?”
“写作业。”
赵濒临给了他一肘子,“不开玩笑,你到底去不去。”
江问还是摇头,轻描淡写的:“下学期有个竞赛,寒假我要在家学习。”
*
回到寝室,已经走了两个人,孟桃雨正在收拾东西。她看到逢宁的样子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宁宁?”
“没事。”她摆摆手,语气随意:“路上摔了一跤。”
逢宁脱下湿哒哒的外套,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洗完出来看见双瑶坐在椅子上。
“你东西收拾好了?”她一边擦头发一边问。
“是啊。”双瑶愁眉苦脸,“妈的,这次物理考的好难,我估计要翻车了,你感觉怎么样?”
“我?就那样呗。”
孟桃雨跟她道别:“宁宁我妈妈在下面等着,我要走了。”
逢宁应了一声,“行,你路上小心。”
孟桃雨拉着行李箱走到寝室门口,似乎犹豫了一番,转身:“宁宁,你放假有空的话,我能去找你玩吗?”
逢宁答应的很爽快:“可以啊,你想来玩记得提前给我发消息。”
“好。”
寝室就剩下她们两个人,双瑶稍微坐正身子,“贴吧的事情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管它怎么样,我又不在乎。”说到这里,逢宁忽然想起来,“对了,我今天遇到裴淑柔了。”
“她怎么了?”
“挺好看的,真人比照片漂亮一点。”逢宁把寒假作业塞到双瑶书包里——她的书包刚刚已经洗了。
双瑶想了想,“她是不是和江问关系很好?”
“我怎么知道。”
“你不关心?”
逢宁莫名其妙,“我关心这个干嘛?”
双瑶审视着她的表情,“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跟江问蛮纠缠不清的,之前你脚腕受伤了,人家不是还把你背到医务室,后来又帮你找手机。”
“他挺好玩的。”逢宁这么说。
双瑶若有所思,话里有话的样子:“然后呢。”
逢宁继续回答:“他生气也挺好玩的。”
“就这?”
“嗯哼。”
双瑶观察着她的表情,笑的十分促狭:“折腾这么久,我不信你一点都不喜欢人家。不会是因为江问家世太好,你自卑了吧。”
逢宁深叹一口气:“大姐,我拜托你想象力可以再丰富一点吗。”
*
放假回家,逢宁花了两天时间把寒假作业写完。
赵慧云约的补课时间是工作日一、三、的早上和下午各两小时。逢宁以前没帮别人正式补习过,还专门提前备了个课。
出门前特地观察了一下天气,看上去还可以。保险起见,逢宁还是带了把伞。
路上买了个三明治当早餐,她把赵慧云发来的地址输入到高德地图里。
江家经商,比较信风水这一套。他们家不在闹市区,虽然是独栋别墅,但是装修风格偏古式,院中角落种着树和花,现代化的元素很少。
江问来开的门,他头发还凌乱着,穿着松垮低领的睡衣,扣子开了一颗,露出半截突出的锁骨。
逢宁把头发从白色围巾里拨弄出来。
外面温度低到零度以下,她的脸被冻的红彤彤,一张口就哈出白雾,“嗨,早上好啊江同学!”
“你手里拿的什么?”他没什么精神。
逢宁揪了一朵腊梅花递给他,“我来的时候从路边捡的,你闻闻,还挺香。”
有个阿姨着急喊道:“小问,你怎么连外套都不穿就下楼了,本来就感冒了!”
“你感冒了?”
江问神色倦怠地掀起眼皮,“是啊。”
逢宁这才听出他浓重的鼻音,心道不会是之前淋雨淋的吧。
换好拖鞋,逢宁跟着他往里面走。正好迎面走来一个男人。
这男人下颌线条冷厉,五官英俊,穿着黑色正装,妥妥美剧里叱咤风云华尔街的精英banker形象。
看到他们,他问了句:“这是小柔的家教?”
江问嗯了一声。
男人点点头,没说什么,和他们擦肩而过。
等人走后,足足十几秒,逢宁才回神。她飘飘然地问身边的人,“刚刚那个是谁?”
“我表哥。”
逢宁激动地爆了个粗:“操啊,你表哥怎么这么帅?是明星吗。”
江问脸上一贯不阴不阳的,冷笑:“口水擦擦,花痴。”
她两眼放光,特别自来熟地问:“表哥有没有女朋友?”
江问压着脾气淡淡道:“关你什么事?”
“你不觉得他很帅?”
他习惯了和她斗嘴:“不觉得。”
逢宁兴致不减:“表哥多大了,或许我还有机会吗?”
江问步子一顿,脸色相当难看,“你不是有喜欢的人?”
逢宁沉思了一记,“我什么时候说我有喜欢的人?”
“你、说、过。”江问语气冷的掉渣子,强忍着才没有翻脸。
逢宁想起来了,腹诽,那不是我为了气你瞎几把说的吗。
“好吧,我说过。”她承认。
逢宁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喜滋滋地:“但是也不妨碍我喜欢别人嘛!”
江问竖起耳朵等她的下文,居然等到这个。他表情黑成了锅底,“这种轻浮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他们上到二楼,江问去自己房间拿了一件薄毛衣套上。两人去江玉柔的卧室。她刚刚起床,江问弯腰,替妹妹把衣服一件件穿好。
小妹妹腿脚不便,江问亲自抱着她去浴室刷牙洗脸。
逢宁很少能看他这么温柔的样子,觉得还挺新鲜的。
江玉柔皮肤白嫩水灵,周身上下都是一点点养出来的娇贵。逢宁好几次都手痒痒地想摸摸她的脸。
小姑娘脑子转的很快,比赵凡宇那个胖小子聪明多了。讲题的时候,逢宁把知识点稍微讲讲,她一点就通。
中场休息,逢宁正在喝水。江玉柔微微仰起头,弯了一下眼睛,叫一声,“家教姐姐。”
“嗯?”逢宁心都要被萌化了。
“刚刚哥哥交代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过来一点。”江玉柔招了招手,显得很神秘的样子。
逢宁凑上去聆听。
江玉柔回忆了一下,童音脆生生的,天真地说:“哥哥要我偷偷问你,他和景表哥谁更帅一点。”
☆、第 34 章
江问有点发烧, 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暖气温度高, 他捂出了一身的薄汗。
房里安静,脸上有轻轻的触感。他费力睁开眼,窗帘紧闭, 四周光线很暗。迷茫了一会, 江问才认出床前的黑影是江玉柔。
他稍微坐起来一点,声音疲倦喑哑:“你怎么过来的。”
“蔡姨把我抱来的。”
“补课完了?”
江玉柔挣扎着爬上哥哥的床,扑在他的腿上, “早就补完了!现在都要准备吃完饭啦。”
她的腿不太方便, 江问往旁边挪了挪,稳住她的肩膀,“那个姐姐呢?”
“家教姐姐?”
江问嗯了一声,把床头的壁灯拉开。嘴唇全是干燥的死皮, 他用手背蹭了蹭。
拿起杯子喝水,听到江玉柔说:“姐姐已经回去啦。”
“什么时候回的?”江问嘴巴稍稍移开了杯沿。
“刚刚。”
江问喉头动了动, 仰头继续地小口喝水, 润嗓子。
江玉柔双手撑着下巴看他, “哥哥,我帮你问啦。”
“问什么?”
“问家教姐姐你和景表哥谁帅呀!”
把水咽下去, 江问装作不经意:“哦,她怎么说。”
江玉柔想了想:“姐姐说她会亲自发微信告诉你答案的。”
“告诉我?”江问呛地咳嗽一声,把杯子放下,有点焦急地问她:“你跟她说是我要你问的??!”
江玉柔点点脑袋,大眼睛忽闪忽闪, 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是哒。”
“......”
江问默。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尽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蔡姨的声音从门传来:“小柔把哥哥叫醒了吗?要吃饭了。”
江玉柔应声:“哥哥醒了。”
江问感觉头又开始有点痛。他揉了揉额头,“蔡姨,你先把她抱出去,我换个衣服就下去。”
等人走后,江问把被子掀开下床,站起身,懊恼几秒,飞快地把正在充电的手机拿起来。
手指触到微信的界面,又缩回来。
头脑还有点发胀,江问两腿岔开坐在床边,胳膊肘撑在膝盖上。
这时候,手机微微震了一下,震的手心有点微微发麻的错觉。
郗高原发来一条消息:
问哥,在干嘛?出来玩吗[爱心][爱心]
江问看了一眼,懒得回他,保持这个姿势又发了一会呆。烦恼完毕,他把手机扣到床上,动作迟钝地穿好衣服。
下楼途中,打开消息列表。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点开逢宁的对话框:
结果只有一个表情包。
他倚在栏杆上,把手机举到眼前,放大图。
给、爷、爬——三个大字。
江玉韵从客厅路过,在下面喊:“你站在楼梯上干嘛,快点下来。”
盯着看了一会,江问有点难以置信,发了个问号过去。
那边回的很快,又是讽刺的三个字:少攀比
平复一下情绪,江问下楼,发了一连串句号给她。
-Fnn:你居然还介意和表哥谁更帅啊?
-W:。。。我不介意
-Fnn:那你要你妹妹问我干嘛?
餐桌上,佣人正在布置碗筷。江问坐到自己位置上,想了一会,回:
-W:我没有要她问
-Fnn:?
江问在对话框里噼里啪啦大了一大堆字,又删,删完了又打。
-W:今天我就是随便问了她一句,至于她为什么后来去问你,我也不知道
发完之后,他一直看着对话框。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
手机嗡地震了一下。
-Fnn:哦~~原来是这样子吗!
难以察觉地停顿一下,江问打字:
-W:随便吧,你怎么想和我无关。
殷雁咳嗽了一声,轻声说:“江问,吃饭别玩手机。”
江问微微别开头,心不在焉地拿起筷子,扒了一口饭,眼睛根本没离开手机屏幕。
逢宁发了一个哭泣的女人捂着嘴的表情包,上面写着:【我能有多骄傲,不堪一击好不好】
-Fnn:送给你的
江问用单手打字:
-W:你在讽刺我?
-Fnn:我哪敢
殷雁声音拔高一点,带了些怒气:“你在跟谁发消息,要你别玩了先吃饭!”
刚刚聊天聊得太投入,后知后觉一桌的长辈都在看他。
江问像是做贼被抓包,尴尬地把手机放到一旁。
*
双瑶父母这两天去外省探亲,她都在逢宁家里吃住。晚上吃饭时分,双瑶突然问起,“江问家里怎么样,是不是特别豪华?”
逢宁满嘴的饭,回忆了一下,回答:“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啦。但是他家里的装修确实非常腐.败,特别的腐.败。”完了又补充了一句:“我感觉随便顺走一件东西都能卖好多钱呢。”
双瑶道:“有被震慑到吗?”
“哼,我也是见过世面的好吗。”逢宁很平静,又塞了一个鸡蛋到嘴里,含糊地说:“不过我有被江问爸爸伯伯他们震惊到。”
“为什么?”
“早上他们一群人西装革履的,就像电视剧里从高楼大厦出来的顶层精英。最绝的是后还跟着几个黑人保镖,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演黑手党。”
双瑶听得一脸憧憬。
齐兰看着她们俩吃,闻言拍了一下逢宁的头,“你瞎说什么。”
“妈,我要喝可乐。”逢宁撒娇卖乖。
齐兰瞪了她一眼,抽张纸巾给她擦嘴,“吃饭喝什么可乐。”想了想又问:“你为什么去你同学家里帮他妹妹补课?”
齐兰不知道逢宁在酒吧打工,逢宁自然也不能把赵慧云说出来。她淡定地讲之前就编好的措辞,“我同学妹妹是赵濒临表弟的同班同学,赵濒临给我介绍的。”
齐兰也没多怀疑什么,脸侧开一点,咳两声,“那你可要认真一点。”
“妈,你最近怎么老咳嗽。”逢宁停下筷子,有点担心。
齐兰摆摆手,“没事,最近胸有点闷,估计是太久没活动了。”
*
又隔了一天,逢宁去给江玉柔补课。
江问从始至终都没出现。
今天的课讲的很快,看看时间,逢宁给江玉柔布置了几道题目。
江玉柔趴在桌上认认真真地算题,逢宁闲的没事,也拿了张化学卷子陪她一起做。
家里的保姆进来,在桌上放下一盘草莓,轻手轻脚地又出去了。
江玉柔拿着吃了几个,艰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逢宁放下笔,赶忙拉住她,“哎哎哎,你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