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手给钟深打电话:“钟经理你好,这边有一位……嗯,洛柠小姐,想要见您。”

等到钟深下楼来接的时候,洛柠正百无聊赖地站在绿植前认真的研究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钟深走到她旁边,洛柠才抬起脸,终于字正腔圆地叫出他本名:“钟深。”

前台用谴责的目光看着钟深。

钟深拿这么个千金大小姐没辙,更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在这楼下;耐着性子问:“你做什么?”

洛柠还牢牢记着自己的人设,两步并作一步走到钟深面前,笑:“当然是找你呀。”

“我还有半小时下班。”

“那我就等你啊,”洛柠指指门外,“我看到一楼有家咖啡呢,我在那里等你。”

钟深没有否认,洛柠欢乐地摆摆手走出去,不忘乖巧地对着前台说声“谢谢姐姐”。

前台看着钟深始终漠然的表情,心里面嘀咕一声。

没想到,钟经理还真的是个渣男啊!

成功诋毁了钟深名声,洛柠乐滋滋地在咖啡厅等到钟深下班,二话不说,就主动地去抱住他胳膊:“你怎么这么慢呀。”

钟深尝试着把自己胳膊抽出来,失败:“洛柠,我记得我们不熟。”

洛柠笑嘻嘻:“现在熟了呀。”

她铁了心的要招惹钟深,晚上缠磨着他一起吃晚饭;钟深不曾遇见过这样肆无忌惮的小姑娘,更应付不了她,刚想给她家人打电话,洛柠就放下勺子,笑眯眯:“你要是敢打,我就报警说你试图强X我。”

这么无赖的话,她说的坦然且淡定。

钟深考虑到她的名声,也由着她耍赖生事;一直到洛柠玩闹够了,才开车送她回家。

车子还没停稳,洛柠就勾住他脖子,在他脸上重重的亲一口,笑:“盖章了,以后你可就是我的人了!”

那时候洛柠还真的没把钟深当作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来看待。

她起初的想法很单纯,钟深惹得她不自在,那她也得去找钟深的不自在;一报还一报,这很公平啊。

后来这想法慢慢地就变了味,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洛柠觉着钟深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如果不对他动手动脚好像又点亏啊。

恰好洛柠不适应物理老师的讲课方式,成绩大幅度下滑;继母不关注她学习成绩,反正她只要一直保持清白、美美美地做个花瓶就可以了。

洛柠跑去说服了洛父,终于勉强点头答应让她请家教。

洛柠准备以家教的名义,把钟深“骗”了过来。

洛柠一直觉着钟深是她的玩具,是消遣。

她乐此不疲地去天天蹲守钟深下班,蹭着吃晚饭要抱抱要亲亲;有时候钟深有酒局,洛柠跟着父亲一起赴宴,也会悄咪咪地带一小瓶温牛奶,等他出去后堵着他,蹲守送他牛奶……

第三次被送奶之后,钟深终于忍不住问她:“你想做什么?”

洛柠骄傲挺起平坦的胸部:“做你女朋友啊。”

钟深捏着那瓶奶,刚想扔掉;洛柠几步跑过去:“别扔呀,奶是无罪的呀。你晚上喝那么多酒,喝点奶能保护胃黏膜呀。”

洛柠说话声音软,不闹腾的时候真是一副娇娇好嗓子。她特意翻开自己包给钟深看:“你看看,我拿了好多呢,你扔一盒我就再给你一盒。”

把包合拢,洛柠垫着脚尖,精准无比地敲了一下他胸膛:“总不能让我当着爸爸的面给你吧。”

钟深看她,笑:“你才多大,就知道当人女朋友了?”

洛柠还十分骄傲:“反正正常女朋友能做的我都能做!”

钟深一笑,在洛柠的注视下,他最终没有丢掉那盒奶,捏在手里。

带到酒局上显然不合适,他拆开吸管,喝光。

洛柠守着他喝完,终于暴露了真实目的:“听说你以前读高中时候物理成绩很好哎,正好我缺个家教,你过来教我一段时间物理呗。”

“没空。”

“不行,你喝了我的奶,就得给我点交代呀,”洛柠不依不饶,耍起了赖,“就教到我高考结束呗……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的呀。”

钟深因为她的前半句不悦,刚想教导这小姑娘说话要懂点分寸;听她说完了,才勉强点头:“行吧。”

钟深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

他觉着她这样热热闹闹的,挺有活力。

钟深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这么吵闹的小家伙了。

刚得到新家教的那阵子,洛柠故意使了好多种方法撩拨他;等他给自己讲题的时候,故意磨磨蹭蹭,非要他亲亲才肯认真看书;做题的时候也是,做一道题就得要抱一下,不然不会动笔……

洛柠还不太懂自己为什么对钟深另眼相看,想要亲亲就亲亲,想要抱抱就抱抱;她从来不去思考这种冲动的背后是什么,也不做庸人自扰的事情。

直到全市第二次统考,洛柠的物理成绩突飞猛进;开心之余,洛柠大方地自掏腰包请钟深吃饭,却没想到在店里遇到了和自己一直不对付的郑蝶和安甜。

钟鸣恰好也在。

洛柠起初设想中的修罗场局面并没有出现,这对孪生兄弟不过彼此相望一眼便错开视线。虽然两人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但一个笑容都没有,比陌生人还陌生人。

洛柠拉着钟深的手往包厢中走,经过时,郑蝶轻哧一声:“洛柠,你的审美还真是很一致呢。”

洛柠没理会她的嘲讽。

钟深捏她的手紧了紧。

洛柠认为这么个小插曲不能影响自己吃饭的心情,仍旧和钟深开开心心地庆祝;谁知道两杯酒下肚,钟深终于开口:“听说等你高考结束,你父亲就打算安排你和陆清订婚。”

洛柠:“嗯。”

这么简短地应了一声,洛柠心里面没当回事。

父亲早就瞄准陆家了,陆清父母那边也考察过了,觉着洛柠还不错;双方长辈已经谈好,哪里还有他们孩子商量的余地?直接定下来。

洛柠对陆清没啥感觉,虽然班里面的女生有不少喜欢陆清的,还会偷偷跑去看他打篮球为他加油鼓气;但在洛柠眼中,陆清的脸太过少年气,和钟深没办法相比。

洛柠心里面没当回事,吃过饭后依旧没心没肺地带着他去逛街;途径一家首饰店,洛柠买了不少手链项链,瞧一对戒指好看,也乐滋滋地让店员拿出来试,主动地套到钟深无名指上,笑了:“还挺配。”

她自己戴上另一只,准备刷卡付钱的时候,钟深却先一步阻止她:“等等。”

他付了钱,一手拎着她的战利品,一手拉着她:“这次我请你。”

洛柠心想,那你可亏了不少哇,单单是一对耳钉,就够刚刚一顿饭钱了。

洛柠最终也没戴那枚戒指,毕竟还是高中生,不可能这么招摇。而钟深却时时刻刻地戴着,有人试探着询问他是否订婚,他只是回报以温和的微笑,再多的话,不肯透露。

两人的第一次发生的十分自然。

假日补课的地点从洛柠家转移到钟深家中,洛柠腻味了亲亲抱抱,坐在他腿上要求法式热吻;吻着吻着,钟深推开她,意思很明确。

他需要冷静。

洛柠不满意了:“继续下去也没事嘛,你怎么这么怂?该不会是不行吧?”

钟深怒极反笑:“你说谁不行?”

对于男人而言,这两个字简直就是大忌;偏偏洛柠仍旧不知好歹地叫嚣:“那你这算什么嘛?一到关键时刻就跑?”

“你还要上学。”

“又没关系,”洛柠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张口咬他的耳垂,“我很好奇嘛。”

洛柠不是好奇,她只是不想按照父母的意思,真的去原原本本地“便宜”了陆家的那小子。

既然父母不允许她明面上反抗,那她也得给只知道拿自己女儿当商品的父亲挖个坑。

钟深还想推开她,但洛柠已经缠磨了上去;渐渐的,推开的手变成拥抱,洛柠肩膀上的衬衫被拽下一半,纽扣蹦蹦跳跳跑去一旁。

钟深的眼镜微微歪了,洛柠亲上他的手指,手腕;钟深低头,跪伏在她面前,抚摸着她的发丝。

食髓知味,洛柠捂着肚子难受两天之后,又开始缠磨着钟深要亲亲抱抱举高高;两人这种隐秘的关系进行了四年,一直持续到被洛父撞破。

他没说什么威胁的话,更没有拿钟深来做要挟。

是洛柠主动找钟深摊牌,要求结束这段关系。

洛柠约了钟深一道出去玩,她知道梁老先生病危,也知道梁老先生有个神秘的私生子或者私生女;如果梁老先生有适龄的女性后代,他一定会拿婚姻把钟深和梁家彻底地捆绑起来。

目前这种情况来看,两人分开对彼此都好。

洛柠如此冷静地分析着,拿酒灌醉钟深,摘下他的戒指,和自己曾经的那一只一并放在桌子上,顺便留了纸条——

玩腻了,游戏到此结束。

……

现在想想,洛柠发现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真是一个“渣”字能够完全概括。

酒宴快要结束,洛柠拿起手机,刚刚想给安甜发消息,被钟深握住手。

洛柠抖了一下,看他:“做什么?”

“你做什么?”钟深反问她,“说实话,你今天到底为什么来这里?”

这里人多眼杂,洛柠拿着包站起来;钟深已然喝醉,眼睛微眯,眼镜有点斜,没扶正。

还是洛柠给他扶了一把。

钟深半靠着她,微笑着同人告别;洛柠一边扶着这个酒鬼,一边在人群中搜索着安甜的身影。可越是着急,越是看不到,终于,钟深的手盖在她眼睛上:“在找什么?”

安甜两个字险些脱口而出,洛柠抿唇:“没什么。”

“这个时候就别再耍小脾气了,”钟深俯身,下巴搁在她头顶,“柠柠,你在找安甜所谓的那些证据?”

洛柠一个激灵,险些把手机掉下去。

“那个女人嘴里没什么好话,”钟深淡淡地说,“钟鸣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人作恶多了,自有天收。安甜手里面捏几段视频就能哄你来,你知不知道她打算做什么?”

洛柠:“……不就是让我难堪吗?”

走出大厅,远离耳目,钟深的精神顿时好了许多;洛柠后知后觉,原来刚刚这人的醉态全是装出来的。

钟深说:“今天酒桌上,那么多人对你虎视眈眈,你是一点儿也没看到?”

“……没有呀。”

“安甜心肠比你想象中要狠,她嫉妒心强,本来就打算在今天毁了你,”钟深不想和她说太多,只是瞧洛柠一副无知者无畏的模样,又是头疼,又有些心疼,“你不是以前和他们在一起混的很熟?这点都不知道?”

洛柠小声嘀咕:“也就两分熟。”

“但我很高兴,你今天能为了我过来。”

她低着头,没提防听到男人这么一句,仰起脸来:“不是为了你!”

一眼望进男人的桃花眼,洛柠又勉勉强强:“也就那么一点点。”

钟深问:“承认喜欢我这么困难吗?”

“……不是喜欢。”

洛柠不觉着自己喜欢他。

她只是……只是出于对玩具的关心罢了。

“我们来理理清楚,”钟深淡定从容地和她分析,“你喜欢我的脸吧?”

“嗯。”

“你和我的性生活还挺愉快的对吧?”

“……嗯。”

“除却这层关系之外,我对你生活上的其他帮助你也很满意对吧?”

“对。”

这一次,洛柠倒是没犹豫了。

“看,脸,身体,能力,你都喜欢,你喜欢我的全部,不就等同于你喜欢我?”

钟深停下脚步,沉思中的洛柠没留意,一头撞上他的背,揉揉额头。

洛柠:卧槽他说的好有道理啊。

她仰脸:“但是光靠这些就归纳我喜欢或者不喜欢你,有点草率。”

钟深反问:“那你觉着什么算喜欢?”

洛柠摇头。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钟深揉着她的额头:“柠柠,我能等你想清楚,但我需要一个名分。”

“什么名分?”

“男朋友的名分,”钟深松开手,桃花眼微弯,眼看着她一步步上钩,终于开始收网,“白睡了这么多年,你若是还不肯付报酬,那我们的关系只能到此为止了。”

眼看着她的表情从错愕变成震惊,钟深后退一步,扶了扶眼镜,语气平淡:“给不给?”

洛柠想要和以往一样撒娇蒙混过去,可惜钟深没给她机会,仍旧站在原地看她。

洛柠头皮发麻,终于忍不住,拉住他的衣角:“好嘛,你说要就给你啦……”

当晚,深夜。

魏鹤远哄睡了梁雪然,把她伸到被子外的胳膊小心翼翼放回去,才有时间回复钟深的短信。

他倒是言简意骇,就两个字。

【谢谢】

魏鹤远回:【不客气】

看着梁雪然恬静的睡颜,魏鹤远心情愉悦。

彻底消灭潜在情敌一名。(1/4)(小野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