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里众人的震惊, 并没有唤回沈长安,在短暂的安静以后, 吴玮忽然发了一条消息。
吴玮:这个妹子对长安一定是真爱。
蔡冉:真爱是真的, 至于其他么……
吴玮: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蔡冉:呵。
心安理得地屏蔽了群消息, 沈长安就蹭在道年身边听故事, 故事的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讲故事的人。
道年正在给沈长安王朝秘史,就感觉到沈长安的手臂, 搭在了自己的腰上, 脑袋也靠了过来。他低头看去, 就对上了沈长安笑眯眯的脸。
沈长安并不是那种他一出现, 方圆十里所有男人都失色的那种美男子, 但是他却长了张很讨人喜欢的脸, 不分男女的那种。
尤其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 像两道月牙, 让人不知不觉就心软了。
“怎么不讲了?”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 沈长安扭得像是在撒娇的蚕宝宝, “继续嘛。”
“你……好好说话, 不要撒娇。”道年不自在地动了动,到底舍不得推开沈长安, 也舍不得说他一句重话, “这种睡姿不健康。”
“哪里不健康?”沈长安感觉把自己脑袋也靠在了道年腿上,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安心。”
道年怔住,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我明白了。”长安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喜欢跟他亲近,也是人之常情。
沈长安不知道道年明白了什么,反正跟恋人在一起,夸就对了。
道年跟他在一起,牺牲多大啊,以前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个字,现在竟然耐着性子给他讲睡前故事,四舍五入,这就是生死相许啊。
对于一个懒散的人来说,有人能让他勤快起来,就是天大的牺牲。沈长安觉得,道年为自己的牺牲,已经很大了,他要知足。
唯一的问题就是……道年太规矩了,直到两人躺好睡下,道年也没有对他做过于亲密的动作,弄得他都不好意思做得太过分了。
黑暗中,他睁着大大的眼睛,听着道年的呼吸声,很久后问:“道年,你睡着了吗?”
片刻的安静后。
“没有。”
“我有点睡不着。”沈长安翻身正面道年。
道年沉默几秒:“是因为我躺在这里?”
“是的。”
黑暗中,道年可以把沈长安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他们近在咫尺,可是他却不敢让自己太过靠近长安:“那我回……”
“回哪儿?”沈长安一把抓住准备起床的道年,“都躺在这儿了,哪还有走的道理?”
道年看到,沈长安的眼睛很亮,嘴角上扬,长安在笑。
“你一躺在我身边,我就很激动。”沈长安的两只手,偷偷摸摸爬到了道年手臂上,“要不,你给我一个晚安吻,安慰我无处安放的睡眠。”
道年:“……”
“快快块,你再不来,睡眠就直接跑掉,我要失眠一晚上了。”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沈长安的额间。
“好了,乖乖睡觉。”道年见沈长安脸颊通红,用被子把他裹好,“不要乱动。”
沈长安伸手在黑暗中捧住道年的脸,凑过去在他嘴巴上“啾”了一下,这个声音在黑暗的屋子里格外响亮。
仗着自己脸红道年也看不见,沈长安顶着一张猴屁股脸,故作轻松道:“这才是恋人间的晚安吻,懂了吗?”
“懂了。”
沈长安终于满意了,他一头扎进道年胸口:“晚安,亲爱的。”
“晚安,亲、亲、亲爱的。”活了无数年的老古董,憋了半天,才把“亲爱的”三个字说出口。
不知多了多久,怀里的人已经沉沉睡去,道年低头在他额头轻轻一吻,送了他一个美梦祝福。
拉开房门走下楼,别墅里其他人全都在楼下等他,就连整天只知道吃喝的小凤凰,也被绯莹强行用翅膀顶着下巴,让它保持清醒。
“先生。”众人看到道年下来,齐齐站起身来。
“都不睡觉,守在这里做什么?”道年走到沙发上坐下,神情淡漠。
“先生,我们不是人类,谁不睡觉并不重要。”刘茅小声道,“您跟长安的事情,可要我们遮掩一二?”
“遮掩?”道年皱眉,“你的意思是,让长安不明不白地跟我在一起?”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其他族知道这件事后,会觉得您偏袒人类……”
“所以我要为了他们,让长安受委屈?”
刘茅:“……”
这话要他怎么接?
“这样就很好。”道年无情道,“自我诞生初,就不会因为其他生灵改变我决定的事。当初如此,现在也如此。”
“若这个人,是长安呢?”
“长安又怎么会是其他生灵?”道年反问,“你们都守在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让长安不明不白跟我在一起?”
“不不不,我们守在这里,是为了恭贺先生您跟长安两情相悦,修成正果。”神荼道,“祝您跟长安永世不离,相携长生。”
其他妖、神:神荼这个马屁精,竟然比他们动作还要快!
“是的。”赵叔接过话头,“您跟长安的情意,我们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我们这是高兴的。”
这些长年累月接受人类香火的神就是不一样,连吹彩虹屁的姿势,都比他们标准。
呸,这两个臭不要脸的。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沈长安发现外面的天色有些阴沉,道年不知何时已经起床了,只是睡过的地方还留着余温。
拿出手机看了眼,今天竟然是雨夹雪,这种天气出门,好冷。
想到这,他又把脑袋缩回了被子里。
没过多久,聊天群响起,是陈盼盼提醒他们,中午约好的聚餐,不要迟到。
他差点忘了,陈盼盼男朋友要请客吃饭这件事了。想要今天中午可能要眼睁睁看着陈盼盼跟她男朋友秀恩爱,沈长安也有了请客的打算。
他也有男朋友呢!
套着睡衣下楼吃了早餐,又在道年身边腻歪了两个小时,沈长安才不情不愿地上楼换衣服,准备去约好的餐厅吃饭。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喧宾夺主,他其实很想把道年带着一块儿去。
现在的他,恨不得拉着道年到大街上,让每个人都知道,这个长得无比好看的男人,是他家的了。
人啊,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一年前他还在坚决维护唯物主义思想,现在已经能够跨物种谈恋爱了,这简直就是飞一般的进步。
“长安。”神荼见沈长安去开车,递给他一把车钥匙,“今天要下雪,别开你之前的那辆了。”
“雨夹雪算什么雪,最多算魔法攻击。”沈长安接过神荼递来的车钥匙,“这车开出去,我怕引来围观。”
“没事,习惯就好。”神荼笑,“你开这辆车出去,先生才能放心。”
“好吧。”沈长安想起之前自己还不知道道年真实身份时,因为担心神荼伤害道年,还逼着他立誓,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跟他道了歉。
“这事怎么能怪你。”神荼失笑,“你关心先生是正常的,你不怪我瞒着先生的身份不告诉你就好。”
沈长安笑着拍了拍神荼的肩膀:“那我先出门了,下午就回来。”
“好嘞。”神荼笑着摆手,心里想的是,希望长安知道先生真正身份时,会看在先生那张好看的脸份上,揍得轻一些。
沈长安把车开到餐厅旁的停车场,打开车门就听到一个男人说:“这种小破地方能有什么好车,一堆乡巴佬看到我开的跑车,眼睛都直了……”
这人一边打电话,一边搂着个烈焰红唇美女下车,转头看到沈长安身后的车,表情变得有些尴尬。
他偷偷瞥了眼这辆车的车牌,竟然是梧明市本地的牌照,表情更尴尬了。
沈长安看了他一眼,微笑:“你好啊,城里人。”
说完转身走到电梯口,按了去餐厅的楼层。
男人站在原地,脸红脖子粗地看着沈长安离开的背影,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是辆车而已,这个人还好意思在杨总面前炫耀。”趴在男人胸口的女人讨好道,“杨总若是想买,还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杨总笑着打哈哈,那车可不仅仅是价格的问题,那是有钱都买不到的问题。也不知道是哪家富二代,开这种收藏价值大于使用价值的豪车出来乱晃,撞坏一个车灯,都是巨大的损失。
不过当着美人的面,他当然不会说出这个真相。
他今天特意赶到这个小破地儿,是为了给堂弟找不痛快的,而不是来跟人比谁的车更贵的。
沈长安到餐厅的时候,丁洋已经到了。跟陈盼盼坐在一起的,是个相貌十分英俊的男人,对方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看起来既干净又斯文。
“你好。”男人看到沈长安进来,主动起身与沈长安握了握手,显然是想在女友的同事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你好。”沈长安不懂看相,也不懂算命,但莫名觉得,陈盼盼跟这个男人坐在一起挺配的。
“我跟你们介绍一下。”陈盼盼笑眯眯道,“这是我的男朋友杨彦,这是我的同事沈长安。”
“原来是沈先生,我常听盼盼提起你。”杨彦招呼着沈长安坐下,“盼盼说你是整个部门的颜值担当跟能力担当。”
“你说笑了。”沈长安坐到丁洋身边,“我刚来梧明市的时候,什么都不懂,还是盼盼他们,带着我熟悉工作流程跟这座城市。”
“梧明市山清水秀,是个好地方。”杨彦似乎深谙男女相处之道,对陈盼盼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也不吝夸奖,“听沈先生的口音,也是帝都人吗?”
也?
沈长安笑着点头:“是的。”
杨彦跟沈长安谈了一些帝都的趣闻,很快便以老乡自居,让整个聊天氛围轻松又不尴尬。
等徐泽过来,杨彦也没有冷落沈长安跟丁洋,短短半小时内,就成功让他变成了“自己人”。
真正让沈长安佩服的一点是,杨彦并不觉得在其他人面前,向陈盼盼示弱是件丢人的事,反而经常逗得陈盼盼眉开眼笑。
一顿饭下来,沈长安对杨彦有了基本的了解,家境殷实,因为在梧明市这边开拓新市场跟陈盼盼相识相恋,家里人对他恋爱的事情也很支持。
“我就说怎么有人的声音跟二弟声音这么像,原来真的是你。”包间的门被一个男人推开,“听说你找了个小门小户的女人?怎么,被爷爷调任到这个穷乡僻壤后,眼界也被这个地方的土气污染了?”
这话不仅嘲讽了杨彦,同时也贬低了整个梧明市,整个民服部门的人,都皱起了眉头。
沈长安抬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个开车跑车,嘲笑整个梧明市人是乡巴佬的那个男人。
“土气?”沈长安看了眼全身都是名牌的男人,有跑车很了不起吗?他家男朋友,宝石都是拿来扔着玩的。
“这位先生,你从小到大都没人教你尊重两个字怎么写?”沈长安轻轻呵了一声,“你刚才开着一辆土气的跑车停在我的车旁边,我出于礼貌没有嫌弃你,你倒是先嫌弃起我们了。”
男人的表情变了几变,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开限量豪车的年轻人也在这个包间里,原本的挖苦与嘲讽,都变成了尴尬。
杨彦与堂哥从小就不对付,自从他被安排到梧明市这边开拓新市场后,堂哥就更加得意,对外说他被爷爷厌弃了。最近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他要跟女朋友的同事们吃饭,故意来找他难堪,让他下不来台。
但是这么多年来,这个堂哥从来没在他这里讨到个便宜。
他以为今天这个堂哥会多蹦跶一会儿,没想到才刚开个口,就被女友的同事堵了回去。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大堂哥竟然还忍住了没还嘴?!
“杨彦,没想到你是个为了工作,出卖身体的男人。”男人脸色变了几变,“我就说,你怎么会跟你一个小地方的女人在一起,原来是为了这个。”
“闭嘴。”小鸟依人了一个中午的陈盼盼当场变脸,“你谁啊你,左一句小地方,右一句小门小户,就你家门户大。你不仅门户大,额头也大,大得能跑马。”
“不气不气。”杨彦牵住陈盼盼的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大堂哥,没想到你竟然看出来了,我确实是出卖了身体,才得到女友的垂青。不像你……”
杨彦用眼神把大堂哥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这辈子大概没有出卖身体的机会了。”
其他人:“……”
他们算是明白了,杨彦跟陈盼盼还真是天生一对,尤其是这张嘴,简直可以气死人不偿命。
“你、你给我等着!”大堂哥想骂回去,可是他看了眼沈长安,硬生生把这口气忍下了,转头就走。
“一般撂下这种狠话的人,都只能做炮灰……”沈长安话音未落,就听到外面传来尖叫声,原来是有人摔倒了。
他们走出去一看,杨彦的大堂哥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平地摔断了腿。
众人齐齐看向沈长安:“……”
沈长安:“……”
这可不关他的事。
杨彦默默掏出手机,拨了120以后,打开摄像头,把大堂哥狼狈的身影,留在了手机里。
众人:“……”
他们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隔着千山万水,大堂哥都要跑来找杨彦的麻烦了。
有钱人家的兄弟情谊,真是让人看不懂。
结束这场闹剧,大家一起到地下室停车场时,杨彦才明白,为什么大堂哥面对沈长安的时候那么老实。
沈长安开的这辆车,他曾看一个世家大族的当家人乘坐过,几乎是身份的象征之一。当时很多富二代提到这辆车都艳羡不已,就连对外物不算在意的他,都把这辆车的外貌记在了心里。
没想到,时隔几年之后,他竟然会在这里再次看到这款车。
“盼盼。”杨彦弯腰给陈盼盼扣好安全带,语气有些恍惚:“你们民服部门,真是藏龙卧虎。”
开这种车的世家豪门子弟,跑来这种小地方当办事员,这是怎样的为人民服务精神?
豪门人的生活,真是令人费解。
沈长安不知道因为一辆车,他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传奇世家公子,他把车开出地下停车场,就看到天上飘扬着大块大块的雪花,很快就在挡风玻璃上积下了薄薄的一层。
“下雪了?”他打开车窗,冷空气裹着雪花飘进来,他听到路边有很多人在兴奋地尖叫,高兴得仿佛在过年。
雪越下越大,没开出一段多远,路边的景观树上,地上,都积了一层雪。沈长安看到一对小情侣,小心翼翼地收集着树叶上的积雪,似乎想捏个拳头大小的雪人出来。
看到这一幕,沈长安忽然来了精神,等下他也要跟道年一起捏雪人。
车开到十字路口时,沈长安又看到了那个年迈的老太太。她安静地站在路灯下,容貌的容貌下,是对岁月的从容。
隔着车窗,沈长安觉得老太太的视线,忽然落在了他的身上。然后他就看到,老太太对他笑了笑。
沈长安想回个笑,忽然想到,老太太在外面,是看不到车里坐着的人是谁的。红绿灯还剩下七十多秒,外面明明在大雪纷飞,他的掌心却渗出了冷汗。
老太太不知道在路灯下站了多久,积雪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脚背,寒风垂着路边的树枝,她身上的黑色裙摆却纹丝不动。
红绿灯通过以后,沈长安在前方几百米处调头,把车开回来的时候,老太太还以原来的姿势静静站着,她看到沈长安把车开回来,脸上没有半点意外之情。
沈长安打开车窗:“老婆婆,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回去?”老太太笑着摆手,“回不去啦,回不去啦。”
“那你是要等谁吗?”沈长安仿佛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怪异之处,“这么冷,找个暖和的地方等吧。”
“我在……等你啊。”老太太笑看着他,“等到你,我就该回去了。”
沈长安用力握了握方向盘:“您等我?”
“是啊。”老太太慈祥地看着他,“当初是我送你来到这个世间,现在我该离开了。”
她看着沈长安的眼神有几分不舍:“早在百年前,我就该消散了,是你送我一道生机,让我残留至今。”
沈长安深吸一口气:“你说你送我来到这个世间?”
“我是谁?”
“我的生父母是谁?”
老太太不舍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怜悯与无奈:“你忘了吗,你顺天地而生,何来的父母?”
沈长安脑子里嗡嗡乱作一团,他把车钥匙拔了下来,面色难看道:“你说什么?”
“我本不该告诉你这些,让你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也好。”老太太眼神渐渐变得悲伤,“可你不该跟他在一起,他只会害了你,吞噬你,待你全心全意陷入他的谎言中,便再也没有回头之路了。”
他?
指的是谁?
那个忽然出现的灰衣人,还是……道年?
沈长安脑子里仿佛有厉鬼在尖叫,他眼前阵阵发黑,冷汗不断往外冒,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把他拉出身体。
“离了他,离他远远的。”老太太眼中含泪,“大人,老妪神力微薄,无法护你周全,您千万要多加保重。”
“你是谁,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被剧痛折磨的沈长安面色惨白,他捏着车钥匙的手已经泛白,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老太太,“我凭什么相信你。”
“大人不信老妪,也是应该的。”老太太道,“怪只怪当初老妪自作主张,把大人您送到了凡俗人家。”
“您为天下生灵,百世孤寂,已经够了。”老太太朝沈长安行一个大礼,“此生老妪妄自更改您的命格,只盼大人自在一生,可您不该与他在一起,他只会害了你。”
只是她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想到,大人会与天道纠缠在了一起。
天生相克的存在,又怎么能够共存?大人懵懂无知,被天道算计于掌心,是她害了他。
“我不信。”被寒风一吹,沈长安嗡嗡作响的脑子渐渐冷静了下来,他忍着剧痛,看着眼前这个慈祥的老人,一字一句道:“我不信。”
“他会害死你的!”老太太泣泪,“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他是我的爱人。”沈长安面无表情道,“若他真的要害死我,我……认了。”
老太太怔住,良久后喃喃自语道:“这是……对我妄自更改命格的报应么?”
寒风刮起地上的积雪,她似哭似笑,竟然是她亲手把生机,送到了天道面前,她是整个天下的罪人。
温暖的屋内,道年亲手挑拣着水族送来的虾,用筷子夹起两只取了虾线的海虾,面无表情地把它们面对面摆放,打眼看去,就像是一个心。
仿佛嫌两个虾摆成心状还不够,他放下筷子,又挑了各色宝石出来。
“先生,长安还没回来呢,你就开始准备堆雪人的工具了?”刘茅看了眼先生脚边的铲子、桶、以及亲手从厨房挑选的胡萝卜,趁着他心情好,调侃道,“你拿宝石来做雪人的眼睛跟嘴巴,长安肯定又要心疼得不行。”
“我跟长安堆的第一个雪人,不能随意对待。”道年在一堆红宝石中挑挑拣拣,选了几颗最完美的出来,“等下我跟长安堆雪人的时候,谁都不许来打扰。”
等他跟长安堆好雪人,就围着桌子吃长安喜欢吃的火锅……
道年嘴角微微往上翘了一点点,又觉得给雪人做眼睛的黑玛瑙不够圆,于是扔回盒子里重新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