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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年的住宅中, 灯火明亮, 沈长安刚推道年进去,就看到平时住在这栋屋子里的人,微笑着看他。
“沈先生, 生日快乐。”刘茅把一个礼盒放到沈长安手里。
“谢谢。”沈长安有些不好意思, 他没有想到刘茅也特意给他准备了礼物。
“沈先生, 生日快乐, 祝你无病无灾。”
“沈先生, 生日快乐,祝你福气满满。”
一个接一个礼物放在了他的怀中,多得他差点抱不下:“谢谢你们的祝福, 还有你们的礼物,只是……”
“安心收着。”道年见他怀里的礼物快要掉落在地, 伸手帮他把礼物放在自己膝盖上, 转头对众人道,“你们都回去, 长安该睡觉了。”
“是的, 先生。”刘茅带领大家退下, 转头看沈长安时,沈长安正笑眯眯地朝他回头,他微微一愣, 回了一个慈祥的笑。
活的岁数大了, 对那些灵魂干净的可爱生命, 总是忍不住生出几分喜欢。
“那个……”等众人都离开后, 沈长安推着道年进入升降梯,“道年,大家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给我准备的礼物?”他觉得自己就是可恶的关系户,职员们为了在老板面前有更好的待遇,所以不得不准备礼物来讨好他。
“他们都很喜欢你。”道年伸手按上升键,“不要多想。”
“好吧,一半因为喜欢我,一半是因为你。”沈长安推着道年回房间,把他膝盖上的礼物往地毯上一放,自己盘腿坐下,开始拆礼物。
拆开第一份礼物,很好,钻石手表。
拆开第二份礼物,名牌钱夹。
拆开第三份礼物,一把车钥匙,车钥匙上的名车标志,让他有些害怕。
还没拆到一半,沈长安有些不敢拆了,他抖着手看道年:“道年,你家的员工福利都很好吗?”
“都是逗小孩开心的没用玩意儿。”道年目光扫过礼物堆,伸手指着一个橘色包装盒:“把这个拆开。”
沈长安依言拆开,这个盒子里,放着一个精致的糖人,用米纸皮包着,散发着淡淡甜香。
“还凑合,吃了。”
沈长安记得,这个是平时在厨房里做饭的那位大叔送的,他看了看糖人,把它放回盒子里,起身到浴室洗了手,隔着米纸饼掰了一半糖人给道年:“分你一半。”
“这个对我没用。”道年没有接。
“东西好吃又无害就行,管他有用没用。”沈长安把半个糖人塞进道年嘴里,自己叼着糖人继续拆礼物,又拆出了宝石领夹、玉佩等珍贵物件。
他呆坐在地,看着满地的值钱玩意儿,愣愣地扭头看道年,然后捏了捏手臂,疼的。
“道年,我以前看过一个故事。”沈长安低着头吃完糖人,把这些珍贵礼物一样样装回礼品盒,“有个人做了一个梦,在这个梦里,他进入了一个桃源般的村庄,村庄里的人为了欢迎他,送给他很多珍贵的东西,他开心了很久,睁开眼时才发现那只是黄粱一梦。”
淡淡的甜香早已在舌尖化开,道年沉默的看着沈长安,眼神里有些不解。
“大家送的礼物,我很喜欢。”沈长安把礼物盒整整齐齐堆在一起,他仰头笑看着道年,“不过我住的小区比较老旧,治安也不严格,我把这些放在你这里,你帮我保管好不好?”
这些东西他已经收下,再找人一个个还回去,不仅会把气氛弄得尴尬,恐怕还让道年没面子。所以他思来想去,把东西放在道年这里,是最合适的选择。
“好。”道年犹豫了几秒,“我送的,你戴着。”
“戴着呢。”沈长安把脖子上带着体温的项链拿出来给道年看了一眼,盘腿面向道年,“道年,如果我是女人,你是国王,今晚这个场面像不像朝臣给奸妃献媚?”
道年:“……”
人类,都如此擅长自黑?
道年:“别乱想,睡觉。” 伸手指门,道年拒绝跟沈长安讨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题,说话会累。
“嘿嘿。”沈长安从地毯上爬起来,把礼盒往旁边的柜子上一放,退到门口,朝道年摆了摆手,“晚安。”
道年勾了两下手指,表示自己听见了。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扔给沈长安。
“这是什么?”沈长安接住钥匙,翻看了一下上面的几把钥匙。
“大门、住宅、车的钥匙。”道年道,“车多,积灰,拿去开。”他刚才注意到,沈长安把豪车钥匙一起放进了礼盒存他这里,所以只能重新给他准备一辆。
免得大半夜为了赶回来,骑车骑得满头大汗。
沈长安紧紧拽住这串钥匙,对道年笑:“道年,谢谢你送我的三份生日礼物。”
道年愣住,他不是只送了一条项链?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沈长安听到楼下很热闹,换好衣服下楼,发现屋子里有很多陌生人,这些陌生人看到沈长安,全都露出了热情的微笑。
沈长安在客厅里找了一圈,没有看到道年的身影,问刘茅:“刘先生,道年呢?”
“先生在外面的花房里。”刘茅指了指外面的花房,“你去那边找。”
“好。”沈长安点头,对这些陌生人颔首微笑,快步朝门外走去。
“沈先生……”有人想要叫住沈长安,但是被刘茅微笑着瞪了一眼,赶忙把话咽了回去。
沈长安莫名觉得这些人奇奇怪怪的,假装没有听到这声呼喊,大步走到花房去找道年玩了。等他跟道年一起回来的时候,客厅里那些陌生人全都消失不见,桌子上堆着小山高的礼盒。
“刘先生,刚才那些人,都是来干什么的?”沈长安注意到屋子里被重新打扫了一遍,就连花瓶里的花,都全部更换过了。
“都是些想要讨好先生的人,打听到你过生日的消息,就厚着脸皮凑上门了。”刘茅笑了笑,“不用在意这些,他们送来的那些礼物,我已经检查过了,都没问题。你如果有喜欢的就收下,不喜欢的送给朋友或是扔掉都可以。”
沈长安:……
完了,那种自己是妖妃的感觉似乎更浓了。
道年给沈长安过生日的事情,并不算什么秘密,所以很快就流传了出去。
“道年大人,竟然为那个留在身边的人类庆祝生日?”刚听到这个消息的鸟族妖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位大人早在千年前,便不再插手人间的事,也不见他亲近哪个族类,现在忽然留了一个人类在身边暂住,已经让各界瞩目,没想到竟然还给他过生日?
这就像人类为蜉蝣蚂蚁贺喜一样荒诞,让神妖各族都忍不住多想。
近几千年来,因为人族大兴,他们早就看人类不太顺眼了,现在竟然还有人类受到大人的青睐,他们哪里还能坐得住?
有行动力比较强的族类,便派人以贺寿的名义,备下大礼去打听详细消息。因为鸟族的孔婴与一位长老见过人类的相貌,所以也有人跑来鸟族打听消息。
孔婴刚受过惩戒,面色十分苍白地坐在椅子上,不管别人怎么问,也不开口。鸟族那位长老十分狡猾,看似什么都说了,实际上什么都没说。
等把那些跑来打听消息的神妖都打发走了以后,鸟族的长老们凑在一起,考虑该以什么态度来对待这个人类。
“既然人类里,能够有人讨得大人的欢心,为何我们鸟族的鸟就不能做到?”一位鸟族长老忽然道,“人类的容貌,难道还比得过孔雀一族的后辈?”
众位长老恍然大悟,既然人类能讨得大人欢心,说明大人还没有到没有任何感情的地步。这样一来,他们其他族也是有机会的。
若是能得大人半分垂青,何愁本族不兴?
还是人类最不要脸,这么早就开始用美人计,先他们一步下手了。
在道年家过了一个热闹的生日过后,沈长安开着道年借给他的小汽车,带了一堆的食物衣服回来。
下车的时候,碰到那个因为孩子家庭作业闹着要跳楼的爸爸,对方看到他倒是挺热情:“小兄弟,买新车了?”
“没有,是一位朋友见我平时上下班骑自行车太辛苦,就借了我辆车开。”沈长安从车里搬了三个大袋子下来,这位爸爸见状帮他搬了一个大袋子。
“兄弟,你住在这栋楼啊?”楼道里,男人声音有些发抖。
“嗯。”沈长安点头道,“搬过来的时候,这边地段不错,房租又便宜,就选了这里。”
“便宜是便宜,不过这里……”男人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吓了一大跳,看清是个面色红润的老爷子后,才偷偷松了口气。
“张大爷,你回来了?”沈长安看到张大爷,笑着向他打招呼,见他脸色不太好,顺手从大袋子里掏出几个水果塞张大爷怀里,“您老要注意休息。”
看着手里灵气充裕的水果,张大爷绞尽脑汁的想,他究竟还有没有好东西来回礼,“我前两天就回来了。”他不在的这段日子,沈长安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身上的功德更深厚了?
“这几天在朋友家玩,都不知道您老已经回来了。”说到这,沈长安有些不好意思,原来他已经在道年家住了好几天。
“你的朋友……”张大爷非常想问,沈长安的这个朋友究竟是哪路大人物,这些灵蔬果肉竟然像不要钱似的送给他?他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从没见过灵气这么充裕的农作物,什么百年灵芝千年人参通通都比不上。
这简直就不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
沈长安不好跟张大爷说道年的私事,朝他笑了笑扛起两个大袋子道,“我先把东西放楼上去。”
“嗯。”本来准备出去的张大爷抱着沈长安送的水果,转身回了屋子。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果肉,吃得干干净净以后,连果皮跟果核都用玉盒装了起来,留着下次入药。
剩下的水果没舍得吃,准备拿回去给师门几个年事已高的长辈用。想他张姓一脉的宗门,在国内已经算得上是一流的修行世家,拥有的资源令无数修行者艳羡,可也种不出这种东西出来。也不知道,拿出这些的,究竟是人还是妖?
可见在这个神秘的世界里,人类也算不上特别了不起的存在。
刚把水果都放好,屋里的通讯设备就响了,他按下接听键,墙上的投影布上,出现了好几位修行大能的影像。
“出了什么事?”张大爷一看这几位都在,意识到有大事发生,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难道又有什么邪魔跑出来为祸人间了?
“大事。”其中一位大师开口道,“昨夜我夜观星象,发现天道有变。”
“天道有变?”张大爷吓得站起来,想要看清这位大师的表情,才想起这是投影并不是真人,只好勉强维持着冷静坐了回去,“天道怎么会轻易改变,对我们人类影响大吗?”
“我们普通人,怎么能轻易算出天道轨迹?”这位大师苦笑,“若是袁天师、黄冠子在世,或能推测一二。”
众人皆默,他们这些修行者一代不如一代,很多甚至连先辈留下来的卜演八卦之术都学不会,更别提观天道,测兴衰。
这位能看出天道有变化的,已经是他们当中,最擅长预测、星象的修士,若是他算不出来,他们其他人也没这个本事。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彼此沉默良久后,还是张大爷率先开口,“前段时间为了北方秽气的事情,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们,我发现了一个有十世功德身的年轻人。”
“十世功德身?”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的严印法师严肃地看着张大爷,“阿弥陀佛,张道友,不知这位功德善人可有婚配?”
“没有婚配。”
“父母可开明?”
“没有父母。”
“那……”
严印法师的话被敲门声打断,张大爷走出房间,起身打开客厅玄关的门,沈长安手里端着盘洗干净的小番茄,“张大爷,这个你拿去吃,我已经洗过了。”
“长安啊,这些东西,你留着自己好好吃,不要随便拿去送人。”张大爷看着这盘散发着浓浓灵气的灵果,坚决抵制这种强大的诱惑,一脸高冷道,“朋友特意送给你的东西,我拿去吃了,恐怕不太合适。”
万一这位大能误以为,他身为修行者去骗小年轻的好东西,到时候不仅他要倒霉,就连整个宗门都要受影响。
“您不要多想,我特意跟朋友说了,楼下有位邻居喜欢吃这种菜,所以让他们多装了些。”沈长安把盘子塞进张大爷手里,“您老就放心吃吧,我朋友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
接过这盘灵果的时候,张大爷有些腿软,原来那位大佬已经知道,他拿沈长安的东西吃了?
反正已经担了恶名,不吃白不吃,吃了也能做个灵气充足的鬼。张大爷转身从屋里拿了盒灵芝茶塞给沈长安:“拿去,给同事们分着喝。”
“谢谢。”沈长安已经习惯了张大爷送人参、灵芝的习惯,“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张大爷关上门,回到房间里,对着摄像头方向道:“刚才给我送水果的年轻人,就是我说的那个十世功德身。”
“不愧是十世功德身,对你这种脾气怪异的老头,都能这么温和。”
张大爷皱眉,这话怎么说的?
“声音也好听,一看就是得上天厚爱的。”严印法师道,“我观他与我佛十分有缘,明日我便乘飞机赶过来。”
另一位道修连忙道:“我看他与我道也很有缘。”
张大爷:“你们一个个都别瞎想了,人家连世界上有鬼都不相信。”他把上次带沈长安看鬼的经历讲了一遍,嘲讽地看向这些急着抢人的修士,“信不信等你们跑去请他修行,他会掏出几张钞票给你们,然后劝你们不要迷信,不要出来骗人?”
众修士:“……”
“十世功德身之人,没有修行者保护,很难活到成年。既然他不信鬼神,又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擅长预测推演的那位大师觉得有些奇怪,“世间能有躲过鬼怪的地方?”
“有,正气十足之人身边没有小鬼敢靠近,但这种人十分少见。还有阳气充足的地方,更是百鬼莫近,比如说……”
“与军队有关的地方?!”众人反应过来,“他是在军区长大的?”
难怪对张大爷一个孤寡老人都这么有耐性,又不信鬼神,若是从小生活在这种氛围中,那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想明白这点,大家心情再次变得复杂起来。这就像眼睁睁看着一个法系攻击高手,跑去练了物理系攻击,还觉得法系攻击不存在。
再出沉默许久后,一位在安全部门挂职的大师干咳道:“对了,有件事我也忘记了说,疫鬼也是被梧明市一位十世功德身年轻人抓住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张道友说的十世功德身小友,应该就是那位抓住疫鬼的年轻人。”
“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要大家以天道立誓,绝不泄露出去,我才能告诉你们。”这位大师神情严肃道,“因为这件事,极有可能涉及到我修行界生死存亡。”
涉及到生死存亡,兴衰荣辱,大家都不敢马虎,以天道立了誓,又在四周下了结界,才继续听了下去。
“这位十世功德身小友,恐怕已经在无意间修得金口玉言之能,这种能力不仅对人鬼有效,对妖魔也有影响。”大师缓缓开口,“也就是说,他的真心祝福,已经得到天道承认,只要是他说过的话,就有机会成真。从昨晚得到消息后到现在,我一直在查阅古籍,只查到寥寥几笔记载,但凡拥有这种能力的普通人,无不功德深厚,心思纯善,但是没有谁可以一辈子保持这种能力。”
“短则几个月,长则近十年,最后都被上天收回了这种能力。”大师神情凝重,“但是无论如何,他拥有如此深厚的功德,都是我修行界之福,即便他这辈子都不信鬼神,我希望各位道友仍能对他照拂一二。”
“放心吧,这小子住进这栋楼后,整栋楼的鬼跑得干干净净,就连地缚灵都趁着下阴雨逃了出去。”张大师道,“这种人成年以后,运气会越来越好,得罪了他只会倒霉,没有好事,到时候说不定是谁照拂谁呢。”
众修士:“……”
意思虽然是这么个意思,但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他们修士不要面子的么?
回到自己家,沈长安反而有些睡不着,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掏出手机想给道年发消息,又担心这么晚会打扰他休息,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唉。”趴在床上幽幽叹息一声,“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习惯了有人陪伴,再回到冷清的环境里,反而不习惯了。
安静的屋子里,道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今夜为何没有星辰?”
“也许是今晚的云层比较厚?”刘茅不解地望天,先生何时注意这种小事了。
道年伸手朝天空中一指,瞬间乌云散开,闪烁的星辰挂在天空,为夜色增添了几分耀眼的美。
做完这一切,他懒散地靠回椅背,闭上了眼。
隔着窗户,沈长安无意间看到了夜空中美丽的星辰,他坐起身把床单披在身上,盘腿看向窗外。
今晚的夜色真美。
天气预报又骗他,说什么今晚有雨,看着满天星辰的夜空,也不像是有雨的样子。
一颗流星划过天空,沈长安摸出放在枕头旁边的小圆灯,拿在手里摇了摇,小圆灯亮了起来。
好像……还是道年送他的这盏小圆灯更漂亮一点。
玩了一会儿小圆灯,他终于有了困意,抱着灯缩回了被子里。小灯明明暗暗,在沈长安安睡过去的那个瞬间,终于暗了下去。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