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娘坐在王玄侧后方,借着他哥身体的遮掩冲赵含章挤眉弄眼。
长辈面前,赵含章特别的正经,只当没看见。
她一脸正色的和傅祗道:“之前城门混战中看到了傅大郎君,我还以为是看打眼了,没想到竟真是傅大郎君回来。”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傅庭涵后道:“这也是我们的缘分,不巧,我也伤到了脑袋,之前记忆缺失,这两日竟慢慢回想起了一些什么,听说傅大郎君也是这样的病症,不知傅中书介不介意我们二人一起治疗,说不定能好转得快一些。”
傅祗笑得眼睛都弯了,连忙道:“不介意,不介意。”只要你祖父不介意就好。
傅祗看了一眼傅长容,只觉得这个孙子有福,他和赵含章笑道:“你打算怎么治疗?”
(本章完)
第17章 胡说八道
“我祖父为我请了陈太医,我觉得他开的药不错,不过还是要多说话,所以我想请傅大郎君上门,我家弟弟别的一般,话却是非常多,人又开朗活泼,到时候让他带着傅大郎君说说话,走走玩玩,说不定就想起从前的事了。”
赵含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之所以能那么久想起从前的记忆,便是因为我弟弟,自见了他后,我的记忆就慢慢恢复了。”
王四娘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你见了你弟恢复记忆,因为那是你弟吧?
傅长容和你弟又不熟,不对,他们年龄相差这么大,认识吗?
也不对,王四娘瞪大了眼睛,“你失忆了?那你怎么还记得我?”
赵含章:“……因为二郎,我恢复了一些记忆,正巧就记起四娘了。”
王四娘一脸怀疑,王玄脸上笑着,手上却是不客气的往后戳了一下妹妹,让她没事儿少说话。
傅祗也不知道信不信,一脸是笑的点头,“好,好,那我明天就亲自送大郎过去。”
他也得再和好友谈一谈这门亲事。
傅祗满脸笑意的亲自把他们送到门外,目送他们走远了才回头看孙子,见他还望着赵家的马车,不由笑道:“现在心情好了?”
傅庭涵收回视线,看向傅祗,顿了顿,学着记忆中傅长容的动作躬身行礼,退后两步后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傅祗叫住他,盯着他的眼睛问,“想来你已经知道了,我们家有意和赵家结亲,一直没来得及问你是否愿意,你若是不愿,二郎……”
傅庭涵眉头一皱,冲着傅祗点头。
傅祗有些失望,“不能和祖父说话吗?我听管家说,你今天和赵三娘说了半晌的话。”
傅庭涵抿了抿嘴,不是不能说,他怕说了,下一刻你就要怀疑我不是你孙子了,到时候我是承认还是不承认呢?
见傅长容抿着嘴不说话,傅祗便叹息一声道:“罢了,等你想通再开口吧,你身上还有伤,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早点儿起床,我带你去赵家。”
他顿了顿后道:“我们早点儿去,明天傅家只怕会闹一场,你就留在赵三……赵二郎的身边,跟着他玩儿就好,不要到前院去。”
傅庭涵挑眉,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依旧没有说话。
傅祗看着他走远,叹气道:“这孩子不知是不是在怨我?”
管家忙安慰道:“大郎君素来孝顺,怎么会怨郎主呢?”
傅庭涵自己找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他坐在榻上发呆。
书童见他不盘腿,而是垂腿而坐,忙拿了小凳子来给他踮脚。
傅庭涵低头看了眼,将袍子整理好,十多天了,他还是没能习惯这里的生活习惯,但赵老师似乎适应的很好。
也是,她一直是这样,不管多大的困难,她都能很快适应过来。
哪怕是出车祸导致眼盲,她也只是颓废了很短的时间就振作起来,然后比以前更用功,更努力,也更坚韧和厉害。
想到眼盲,傅庭涵耳朵红透,他知道她因为眼盲的原因听力一直很敏锐,只不知她换了一个身体后这个特性有没有带过来,应该……没听到吧?
傅庭涵有些自欺欺人的想,当时他说的很小声的。
坐在车上的赵含章也在想,难道傅教授认识以前的我?还是相亲时听人介绍说的?
但那语气也不像呀?
赵含章努力的想,也没能想起她以前到底认不认识傅教授,难道是在眼瞎后认识的?
真是可惜,长得这么好看,竟然没看到。
不过她十四岁时长得和赵三娘这样像,那傅教授年轻的时候应该和傅长容也差不多吧?
赵含章回神,一下就对上了一张脸,吓得她往后一倒,好险用手撑住了。
见是王四娘,赵含章便忍不住拍了一下胸口,“你干嘛?”
“你干嘛?我和你说了一路的话,结果你理都不理我,说,你刚才在想谁?是不是傅大郎?”
赵含章不否认,“是。”
王四娘一脸不解,“他到底哪里好的,不就看着白一点儿,俊一点儿吗,连话都不说一句,还伤了脑袋,不知人品如何,哪里比得上我兄长?”
赵含章:“你就这么想我当你嫂子?”
王四娘往外看了一眼,见她兄长正骑着一匹马走在前方,就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父亲想为兄长求娶东海王的女儿。”
赵含章挑眉,“一朝天子一朝臣,你父亲这样考量也没错,新帝登基,东海王执掌大权,剩下的藩王里,很少有难敌过东海王的人了。”
但他们忘了,大晋之外还有匈奴,更有数不尽的流民,大晋内外交困,除非上面这些禄蠹全都死了,不然很难复活。
东海王也不会持久。
王四娘垮下肩膀道:“连你也这样说,我就是为我兄长不值,我兄长这样的人物,也就只有你这样的人才配得上。”
傅祗也在和管家道:“从前只是听说,赵长舆的这个孙女聪慧坚忍,为人贤良,今日一见,贤良没看见,倒是很聪慧坚韧,人又大胆,这样的厉害,若能求得她为主母,我傅家之后三代不愁矣。”
管家立即道:“郎主好眼光,奴看大郎君也欢喜得很,当时隔得远,奴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却见他们相谈甚欢,还走得很近呢。”
傅祗便有些疑惑,“他们从前很熟吗?大郎去长安五年了吧?那会儿他才十岁出头,赵三娘更是只有九岁,应该不会有太深的私交才对。”
“或许是一见钟情也不一定,”管家笑眯眯的道:“赵三娘和大郎君一见面,目光就定在对方脸上不动了,郎主当时不在,若在,便知道他们有多钟意对方了。”
傅祗摸了摸胡子,看来明天很有可能成功啊,他忙与管家道:“去开库房准备厚礼,多选些金银之类的贵重饰品给赵三娘备着,”他咬咬牙,道:“把《讲学图》找出来,用上等的匣子装了明天带上。”
那可是汉代的画作,傅祗很喜欢的。
管家明白了,躬身应下。
晚上八点见
(本章完)
第18章 安抚住
王四娘和王玄将赵三娘送回赵家,兄妹两个站在人家的门口齐齐叹息一声。
王玄扭头去看妹妹,“我是叹上蔡伯,你叹谁?”
王四娘,“我叹兄长你,这么好的一块美玉,你愣是没把握住。”
王玄就点了一下她脑袋,“你才十四,怎么这么操心?”
王玄蹙眉,“十四,也的确是该说亲了。”
王四娘一脸惊悚的看着他,正要生气,王玄已经沉着脸道:“你的亲事得尽早定下来,明天我还有清谈会,你随我去走走?”
王四娘的怒气就压了回去,沉默下来。
聪慧如她自然明白兄长的意思,王玄道:“趁着父亲还没想起来你的婚事,我们先行定下,也能成就一段佳话。”
“父亲会答应吗?”
王玄扯了她走,“长兄如父,我同意就行,父亲是名士,话已经说出,他不会反悔的。”
只要找的人家世不是很差就行。
赵含章回到清怡阁,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茶,王氏就哭着找过来了,“三娘,你祖父上折请封世子了。”
赵含章先看了一眼青姑,见她点了点头,这才放下茶碗道:“我知道。”
王氏拉着她哭道:“二郎不顶用,我本想去找你祖父哭诉,但青姑说你在你祖父面前份量更大,三娘,趁着天还没黑,你快去和你祖父求情,让他赶紧把折子退回来。”
“阿娘,已经递上的折子怎么能要回来呢?”她扫了屋中一眼,挥手让众人退下,连青姑和听荷都没留,“母亲,祖父给我们留了东西。”
“什么东西比得上爵位?”
赵含章:“连上头的皇帝都被换了,这京城的主隔三差五的换,空有爵位的名头有什么用?”
王氏擦着眼泪的手一顿。
赵含章压低声音道:“祖父给我们的都是实惠的东西。”
王氏就放下帕子,期待的看着她,“什么东西?”
赵含章意味深长的道:“阿娘,我和二郎才是祖父的亲孙,你说那东西会少吗?”
“什么金银珠宝,铺子田产,应该有的都会有的。”
王氏就沉思,“可这些东西我们保得住吗?”
您也会想这个问题啊?
赵含章道:“有一个办法,我定亲,这些放在嫁妆单子上,请了做了公正,那就没人可以抢去了。”
她道:“等以后弟弟长大些,我再分他一半。”
王氏眼睛大亮,“这个主意好,只是一时间上哪儿找合适的亲事?总不能为了资产便随便给你许一门亲事吧?”
王氏是不愿意的,嫁人可是相当于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她女儿第一次投胎没投好,嫁人可是一定要选好的。
她若有所思,“之前你祖父不是要给你说一门亲事吗?不知是谁家的郎君……”
虽然对公爹把爵位给二房颇为不满,但她还是很相信他会给三娘说一门靠谱亲事的。
赵含章道:“我知道,是傅中书的长孙。”
王氏欣喜起来,“是傅家?可是弘农公主的长子?”
赵含章颔首。
王氏就激动的站起来,原地转了两圈后道:“这门亲事好,既是皇亲,傅家又有名望,和他们结亲,二房一定不敢薄待了我们,等你出嫁还能带着我和二郎。”
赵含章只想暂时把她和傅教授绑在一起,免得赵长舆这边给她定另外的亲事,傅教授那边将来也不自由。
要想办法回去,少不了来往密谋,有未婚夫妻这层关系在要方便很多。
“所以阿娘,爵位的事我们让一步,我们催一催祖父将这门亲事定下,再多要些家产,不比死守着爵位强?”赵含章道:“时逢乱世,家主不是那么好当的,您觉得二郎能当好一家之主,一族之长吗?”
王氏就有些尴尬,赵二郎连字都不认识几个,怎么可能当族长呢?
族里的人也不会答应的。
王氏终究叹息一声,“我知道了。”
赵含章见安抚下她,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道:“若无意外,明日旨意就会下来了,到时候我们高高兴兴的去给二房贺喜,把面子给他们做足了,后面分产时也好分。”
王氏不甘不愿的应下,“那他们诓骗二郎出城,害你坠马的事就这么算了?”
赵含章意味深长的道:“来日方长,时间还多着呢。”
王氏却并不抱希望,二郎不管用,她并不想让女儿一直记着这个仇,她有时候就是嘴快,想过过嘴瘾,也发泄心中的不满。
但她内心深处知道,除非赵二郎有一天开窍,不然这一辈子,大房都压不过二房,这个公道自然也要不回来。
现在公爹还在呢,公道都要不回来,更不要说以后了。
王氏迟疑了一下,也怕赵三娘钻牛角尖,最后还是道:“算了,我们不与他们一般见识。”
赵含章冲她笑了笑,“我知道,阿娘你放心。”
她往外看了一眼道:“时间不早了,让人摆饭吧,用过饭后回去早些休息,明日我们仔细打扮打扮,精神的去看二房接旨。”
王氏不太情愿的应下,但第二天还是找出一套端庄好看的衣裳穿上,还特意去打扮了一下女儿。
至于二郎,他随便套件衣服就行。
王氏一大早就端坐在自己院子的堂屋,让人在二门处盯着,就是想第一时间骄傲的出现在天使面前,谁知道她没等来天使,先等来了傅家的人。
丫鬟小跑进来道:“傅中书带着傅大郎君带了好些礼物来拜见郎主。”
王氏一下起身,激动的问道:“人呢?被请去了何处?”
“因二老太爷也在,所以被请到了前厅。”
王氏一听二老太爷也在,顿时忧虑起来,“他该不会捣乱吧?”
之前只是有些风声,他们就下手害人了,现在人上门了,他还不得阻拦这门亲事?
王氏一想不行,提步就往外走,青姑生怕她鲁莽坏事,忙拉住她道:“娘子,叫上三娘一起。”
“三娘是女郎,说她的亲事怎么能让她去?”
“可我们三娘不是一般的女郎啊,郎主既然要把家产给她做陪嫁,显见是把您和二郎都托付给了三娘,那将来这个家,不论二房,至少我们大房是三娘当的,她的亲事,她自然说得上话,郎主肯定也是要问话的。”
王氏紧攥着拳头,“可她现在腿还伤着呢,怎么能去见客?”
万一傅家的人看见嫌弃怎么办?
(本章完)
第19章 定礼
王氏还在纠结,赵长舆已经直接让人过来把赵含章抬过去了,顺便还叫上了王氏。
成伯亲自来接人,他躬身道:“三娘,郎主问您,您对这门亲事是怎么看的?”
赵含章道:“既然是祖父一早选好的,自然是好的。”
她道:“我听祖父的。”
成伯就明白了。
请赵含章和王氏去了正厅。
正厅里,赵长舆、傅祗和赵仲舆同席而坐,傅庭涵跪坐在傅祗身后。
听到动静,他们都扭头看过来,赵长舆扫了王氏和赵含章一眼后便去看成伯。
成伯冲赵长舆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
赵长舆便回头看傅祗祖孙。
傅祗冲赵长舆微微一笑,和身后的孙子道:“三娘来了,还不快起身行礼。”
傅庭涵起身,先是冲着王氏行礼,这才看向赵含章,一晚上过去,他行礼的动作还挺标准,只是还有些不自然。
赵含章扶着听荷的手下辇,和三位长辈行礼,目光很快落在了唯一有些陌生的中年人身上。
才看到对方,一直模糊的记忆便慢慢清晰起来。
只是他们两个的交集实在少,脑中有关于对方的画面很少,倒是各种情绪翻腾,显然,小姑娘虽然很少见到这位叔祖父,却没少关注他。
赵长舆给王氏介绍了傅祗,然后让母女两个坐到他身后,这才谈起正事,“子庄今日来是为他家的大郎君提亲的,你觉得如何?”
王氏毕竟是三娘的母亲,虽然他可以直接定下亲事,但还是要问过王氏的。
赵长舆瞥了赵含章一眼,都不知道该说她胆大妄为,还是心思浅薄了。
昨天赵含章一回来他便知道她去了傅家,不过因为傅祗已经上门退婚,两个人巧妙错过,所以他自觉这件事已经过去。
再提只会让孙女难堪,打击她的自信心,所以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谁知道今天一大早,昨天刚来退掉婚事的傅祗竟然领着据说脑子摔坏了的傅长容上门来再说亲。
赵长舆:……
要不是他们朋友多年,熟知对方秉性,赵长舆一定让成伯拿大扫帚把他们祖孙两个扫出去。
但……
赵长舆瞥了一眼低垂着眼眸坐在一旁的赵仲舆,最后还是没拿乔,先忍下这口气,直接询问赵含章和王氏的意思。
看成伯的样子,含章已经答应,只看王氏了。
王氏,王氏自然是很乐意了。
一进门她就盯着傅庭涵看了,虽然他没开口说话,但少年面白如玉,淸俊如松,嘴角蘸着笑容,一看便让人心生好感,加上他的家世,王氏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这门亲事要是定下,以后他们这一家子都要随着他生活了。
王氏不由去看赵含章。
赵含章冲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王氏底气便足了一点儿,恭敬的道:“傅大郎君人才斐然,傅家和我们赵家又是通家之好,有公爹做主,自然是一门极好的亲事,儿媳没有意见。”
赵长舆暗暗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一旁坐着的赵仲舆突然道:“我们三娘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傅大郎君……”
他看向傅庭涵,微微蹙眉,“这孩子自进门便一句话不说,是不太乐意这门亲事?”
他扭头和赵长舆道:“兄长,虽说婚姻之事是父母挑选,但也要孩子愿意,这日子才过得长久,没的委屈了我们三娘。”
傅祗忙解释道:
“长舆,并非是这孩子不愿,你是知道的,他前段时间受伤,如今惊魂未定,所以还未能开口,不过你放心,太医说过,他的咽喉没有问题,过段时日便能开口。”
赵长舆:……昨天你上门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咽喉是没问题,脑袋也没问题吗?
赵长舆瞥眼去看坐在他身后的傅庭涵,见他目光清亮有神,勉强压下心中的迟疑和不安。
都到了这一步,此时拒绝,他的确很难再找到比傅家更合适,更能庇护大房母子的人了。
傅祗和赵长舆关系不错,自然知道赵家的困局,也知道赵仲舆为何反对这门亲事,他继续道:“当时那场动乱长舆也是知道的,三娘也是当时受伤的。”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说来也是两个孩子有缘,当时他们两个竟然一同在城门口,一同受伤,听三娘说,当时她还认出长容了,可见他们的缘分不浅。”
提起这件事,赵仲舆就不说话了。
王氏这才知道傅庭涵也受伤了,她满脸怜惜,底气却更足了,连连点头道:“是极有缘分,没想到傅大郎君刚回京就遇见了我们三娘。”
她拉过赵含章的手和傅祗道:“好在两个孩子的伤都不是很严重,有惊无险。”
傅祗没敢再提他孙子脑袋可能撞坏了的事,连连点头,“是啊,所幸有惊无险。”
赵长舆听着他们一唱一和,沉默片刻后道:“既然两家都没意见,那这门亲事就这么说定了,等择日我们再……”
“也不用择日,”傅祗笑眯眯的道:“我今日把孩子的庚帖也带来了。”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封红色的折子放在桌上,又从另一边袖子里摸出一个盒子,打开拿出一枚印章,笑道:“不知长舆可还记得这枚私印,如今我愿以此为定礼,定下这门亲事。”
赵长舆看见,面色稍霁,看向成伯,“去把我私藏的那枚青田石印章拿来。”
成伯笑着应下。
赵仲舆惊讶,不由低声劝道:“兄长,以印章为定礼,是不是不太好?”
赵长舆道:“他手上那枚寿山石可比我这青田石要贵重。”
他说的不是这个好不好?
而是印章背后代表的意义。
赵仲舆微微蹙眉,但此时场合不对,一肚子的话只能暂时憋住。
成伯很快拿了一个盒子上来,赵长舆打开拿出一枚印章推过去,他和王氏道:“去取三娘的庚帖来。”
赵仲舆道:“今日便下定是不是太过简陋?不如另择良日吉时,到时候多请些亲朋来观礼。”
傅祗只怕夜长梦多,笑道:“以我们两家的关系,何至于如此?不过定礼之后的确要宴请亲朋,到时候我请东海王来为两个孩子做媒人如何?”
晚上八点见
(本章完)
第20章 落石
以傅祗和赵长舆的声望,请东海王做媒还真不难。
赵长舆只迟疑了一下便点头,“甚好。”
赵含章不太喜欢东海王,不过见赵长舆一口应下了,便没有开口。
赵仲舆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看了赵长舆一眼。
傅祗高高兴兴的和赵长舆交换了庚帖和印章,想要更深入的谈论一下两个孩子的婚事,比如接下来的请期、下聘之类的要求,但还没开口,便有下仆快步进来,躬身道:“郎主,天使持旨意前来。”
傅祗便收住了话。
赵长舆起身,和赵含章道:“你身上有伤便不用去接旨了,请贵客去行知院,好好招待。”
赵含章起身应下。
赵长舆和傅祗道:“今日怠慢了。”
傅祗笑道:“你快忙去吧,与我不必讲究这些虚礼。”
赵长舆这才叫上赵仲舆,“走,我们去接旨。”
王氏心中酸楚,不甘不愿的跟着一块儿出去,赵含章拍了拍她的手,给青姑使了一个眼色,让她看好王氏。
赵含章目送他们出去,这才回头和傅祗傅庭涵笑道:“傅中书请。”
傅祗一直留意她的神色,见她面色一点儿变化也没有,心下暗赞,连她母亲都做不到无动于衷,她却能面无异色,可见其心性。
傅祗更加满意,笑呵呵的跟着她去了行知院。
不过他很贴心,见孙子总是扭头去看她,到了行知院后傅祗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我记得你家种有月季,这时节剪上几支来插瓶倒别有趣味。”
赵含章就带傅庭涵去剪花。
傅祗站在窗边看着他们走远,笑着摸了摸胡子道:“不错,不错。”
管家站在身后探头去看,“赵三娘的腿好了?”
傅庭涵也去看她的腿。
赵含章道:“好很多了,走慢点儿看不出来,过两天应该就没事儿了。”
“可你刚才是坐坐辇过来的。”
赵含章就看向他脑袋,“你昨天还包着的纱布去哪儿了?”
傅庭涵轻咳一声,摸了一下脑袋转开目光,想想又理直气壮的转回来,“我这是为了达成你的目的,带伤上门,你祖父能同意这门亲事?”
赵含章就点了一下自己的腿笑道:“我这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伤着腿,可以得到的东西就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得积累资源。”
傅庭涵一听,沉吟起来,“听起来你嫁妆不少,但我这边似乎没有私产。”
赵含章挥手道:“这也不是我的,到最后还是要留给原主的母亲和弟弟的,我们需要的东西还是得自己挣,不过可以先借助他们的资源。”
赵含章随手扒拉过一枝红色的月季,咔擦一声就剪了,问道:“你要不要去城门口看看我们落地的地方?不知道时空穿越对地点有没有特定的要求。我们过后要离开洛阳,得尽早调查清楚。”
“为什么要离开洛阳?”
赵含章道:“不得不离开,洛阳会乱,不适宜生存。”
傅庭涵知道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但对这个时期的历史并不是很了解,他问赵含章,“战乱吗?皇帝不是刚登基?”
赵含章道:“你不知道,在这个时代里,除了南方还相对安稳外,在北方,没有任何一处地方能够长久的处于安定之中,洛阳是大晋的都城,更是混乱。”
“所以我想要确定,时空穿越是否和地点有关。”
傅庭涵伸手接过她剪下来的月季,“你真
心觉得我们能回去?”
赵含章抬起眼来看他,俩人沉默着对视了好一会儿,她才抿了抿嘴道:“总要试一试。”
在这里,她没有归属感。
傅庭涵定定的看着她,半晌后点头,“好,我会去看看的,但我对此没有多少研究,只能说尽力而为。”
赵含章冲他伸出手,“那我们就达成共识了,合作找回去的路,希望合作愉快。”
傅庭涵垂眸看着伸到眼前的手,伸手握住她的,“合作愉快。”
赵含章看着低垂着眼眸,神情沉静的傅教授,疑惑道:“傅教授,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傅庭涵掀起眼眸看她,“当然,我们同校同事,就算不是一个系也会碰面,何况赵老师常年在图书馆。”
赵含章看着他的脸,朦胧中似有什么从记忆深处拔出来,她摇了摇头道:“不对,那样我应该只认得傅教授的声音,但我觉得,我应该也见过你,在我眼盲前。”
傅庭涵低头看着她还抓着不放的手,提醒道:“赵老师。”
赵含章低头看见,连忙把手收回,“抱歉。”
傅庭涵冲她笑了笑,想要趁此机会略过这个话题。
赵含章却是心痒痒,想要继续打探,但耳朵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声音。
赵含章偏着头听了一下,低头就在地上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