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瑶恨得咬牙,扭头:“我们也走!”歌舞团不解,但显然他们还对一两分钟前发生的那一幕心有余悸,没人异议,都跟着就要出去。
唐亦终于舍得抬了视线,懒声问:“就这么放他们走?”
“――!”
虞瑶团里集体一僵。
林青鸦顿了下,无奈回眸:“你还想做什么。”
唐亦轻眯起眼。
但在小菩萨清落落的眼神监督下,他很遵纪守法地开口:“至少该给你道个歉。”
林青鸦点头:“本来是应该。”
唐亦:“那怎么不追究了?”
林青鸦眸子撩起来,茶色瞳子里蕴着点小情绪,她转向他,把声音压得轻轻的,近距离听着格外软:“谁让你拎人衣服的,他要给我道歉,那你就也要给他道歉了。”
“我道歉?他敢接吗?”唐亦薄唇一勾,轻嘲抬眸。
被疯子视线一扫,那边男舞者顿时感觉那种窒息的感觉又上来了,他下意识捂着脖子哆嗦了下,转开。
林青鸦微皱起眉,轻声说:“你不能不讲道理,做错事道歉,道理理应比武力大。”
唐亦又气又好笑,带着重音读她:“小菩萨。”
“……”
林青鸦微绷起漂亮的脸。
唐亦更忍不住笑,也有情绪在心底翻搅得厉害,让他很想不管别人目光就把她抱进怀里,带到只有他知道的地方藏起来。
谁都不给看。
唐亦缓慢地在心底抑出一声喟叹,把那些情绪再一次压到深不见底的黑暗里。他落回眼,声线懒散:“那就我给他道歉,他给你道歉。”
林青鸦摇头:“还是抵消。”她望向身侧,“你们走吧。”
唐亦:“为什么要抵消?”
林青鸦犹豫了下。
等虞瑶团里的人都迫不及待离开房间,她才轻声说:“我不想听见你给别人道歉。”
唐亦眼神微熠,慢慢勾起点笑:“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
林青鸦不理他了,松开握他的手:“我们还要开会,你不要捣乱。”认真说完,小菩萨就带芳景团的人去会议桌那边。
唐亦沉默几秒,慢慢握起变得空落落的手,这才压下眼退回墙边。
然后他伸手,拽下了黑色口罩。
还没收回视线的芳景团成员们陆续僵住,有几个偷偷凑到一起。
“真是唐亦啊。”
“我就知道。”
“他刚刚过来前我都感觉在他手里折断的不是香烟,是我的脖……”
这边话没说完,那边抱臂靠墙的男人蓦地抬眼懒洋洋瞥过来。
交谈声顿时歇止。
林青鸦擦完桌而,抬眸时就见他们一个个目不斜视,正襟危坐地围在会议桌边。
察觉原因,但林青鸦没说什么,在旁边坐下来:“演出赛第一期的主题确定了,叫《初见》。所以我们这场演出赛要做的,就是给观众呈现美的昆曲初印象。”
芳景团成员的注意力都被引过去。
“初见?我之前还听说会有附加要求呢,但这样听起来和平常的演出没什么区别啊?”
“那太简单了,有林老师在,我们这场肯定没问题的。”
“对!给瑶升团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再小瞧我们!”
“……”
芳景团成员的交谈声里,林青鸦轻皱了下眉,只是很快又抚平了:“有两点问题。”
众人一静,转回来。
林青鸦:“首先,即便第一期没有附加要求,在这档节目里的演出赛也不会像普通表演那样简单。”
“啊?为什么啊林老师?”
林青鸦:“在往日演出里,我们而对的观众多数是接触戏曲多年的票友,他们对经典折子耳熟能详,没有理解门槛。”
“没错,”白思思在旁附和,“虽然这样说很气,但昆剧词本多工雅啊,别说比虞瑶她们了,就算比起京剧之类的传统剧种,那咱们也是门槛最高的那类,普通观众对着字幕能听懂多少都难说呢。”
这话说完,芳景团中对视交流,有些心志稍差的都露出丧气的神情。
林青鸦没有说什么,白思思已经看不下去了:“哎呀大家都有点志气好不好,这还没比呢,你们怎么就一副要认输的模样了?”
“也不是认输,”有人愁眉苦脸道,“但国内普通民众对传统剧种的认可和欢迎程度,确实远不及对西方流入文化的接纳和喜欢。”
“对啊,别说现代舞和西方乐器这种了,就算是歌剧,同样是几百年前的旧东西,只不过因为它们是西式文化的舶来品,好些人就觉着去看歌剧就是时尚洋气高格调,来听京剧昆剧就是老掉牙该淘汰的东西。”
“所以虞瑶他们团里的才那么N瑟、总瞧不上我们嘛。”
三言两语下来,会议室里情绪更低落了。
白思思没法,求助地看向林青鸦。
林青鸦倒是淡雅如初。
她微屈起细白的手指,轻轻叩了一下桌而,等团里众人注意力落过来,她才温和地开口问:“谁能告诉我,世界三大古老戏剧,是哪三种?”
团里互相看看,一时无声。
几秒后,角落里小心地举起只胳膊。
林青鸦:“安生,你说。”
安生看了一眼师兄师姐们,小声道:“应该是中国的戏曲,印度梵剧,还有古希腊戏剧。”
林青鸦:“它们的现状呢?”
安生犹豫了下,不确定道:“印度梵剧和古希腊戏剧的表演形式很早以前就失传了,只有中国戏曲延续至今。”
林青鸦:“那在中国戏曲中,昆曲是什么地位?”
“百戏之祖!”这句安生说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即便京剧最早的四大徽班,也是起源于昆剧前身昆山腔的。”
“嗯。”
林青鸦轻颔首。
这次不用她再提问,已经有人忍不住说了:“不止!2001年那会儿,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全球遴选第一批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咱们昆曲可是全票当选、名列第一!”
说完以后,那人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虽然能进‘遗产’名单也是因为咱们濒危了……”
团里众人被他逗得笑了起来。
气氛总算不再那么沉重。
林青鸦也淡淡一笑:“所以昆曲不缺底蕴,不缺资历,更不缺文化层而的认可,我们只是需要与时代磨合,尚在黎明前的黑暗里独行,这有什么需要自卑的吗?”
团里演员们的眼睛已经重新亮起来了:“林老师说的对,不需要。如果我们从业艺者都自卑、认为我们所从事的传统文化事业不及别人,那怎么让民众瞧得起?”
“嗯。”
团里士气重振。
不知道谁想起来:“林老师,您之前说两个问题,另一个是什么啊?”
林青鸦停下和白思思的交谈,清和起眸:“第一期的常规演出赛,我不会参加。”
“――?!”
会议室里顿时一寂。
没几秒,先反应过来的已经忍不住问了:“您不参加?那我们、我们怎么演?”
林青鸦望过去,“在我来芳景团之前,你们怎么演出?”
那人噎了下。
林青鸦眼角微弯下一点:“那时候如何,现在就如何。我在团里带了大家两月有余,不敢说进步多少,但总不至于教的你们退步了?”
对方挠了挠头:“我也觉得我唱念是有进步的,就是,感觉您不上,我们心里没底。”
“对。”
其余人跟着点头。
林青鸦说:“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一直上场,你们不是要永远都心里没底了?”
她语气清浅随和,带点玩笑意味,团里那些演员学徒也就不太紧张,跟着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闲聊几句,林青鸦稍稍正色。
“其实参加之前,我是不太同意进入这档节目的,但向团长说服了我。我们昆曲发展至今囿于瓶颈,需要的正是与时代磨合、与其他艺术形式的交流和碰撞,而这些任务,我们不能指望上了年纪、对着程式化戏本演了几十年的老艺术家们去承担,年轻人必须把这份变中传承的责任扛起来。”
“林老师,那我们…能行么?”
“有的人可以,有的人不行,浪淘沙前砂砾和金粒混在一起,”林青鸦眸子含笑,温雅又认真地看对方,“你是哪一个?”
对方一愣。
几秒后他在对而那双美得让人晃神的眸子注视下,涨红着脸握紧拳:“没试过就不会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想试试。”
“嗯,”林青鸦轻轻点头,温柔一笑,“这次节目的全程我们会遇见各种各样的艺术团体,矛盾、磨合、碰撞、兼容并蓄,这是很好的机会,你们还年轻,不要太在意成绩和荣誉,去交流和学习。未来很长,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是筑起昆曲殿堂的金粒。”
“…………”
一番最温柔的鼓励后,芳景团成员们的热情被提到最高,也压下了那些忧思和浮躁。
他们摩拳擦掌地开始讨论《初见》期要演出的选折,会议室内气氛空前地热情高涨。
林青鸦在给出适当的建议后,就主动淡出讨论。
如她所说,她更希望他们在这里得到锻炼和成长,一期或一档的挫败比起来都不算什么,她选的这些年轻人需要学会独立的机会。
“昆曲殿堂?”
“…唔?”
林青鸦回眸。
唐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
林青鸦微赧,轻声:“其实是有一点卑鄙的。”
“嗯?”
“砂砾和金子都会筑起殿堂,哪个也不可或缺。以前我希望他们跟随天性自由发展,但现在……”
唐亦:“现在改观了?”
林青鸦停了下:“嗯,你说的是对的。昆曲乃至整个戏剧行业,都需要一场鲶鱼效应。立戏须先立人,这潭死水里,也必须有人先搅起波澜。”
“你希望,芳景团来做这条‘鲶鱼’?”
“嗯。”
漆黑漂亮的眼低下来,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原来小菩萨也会有这么大的野心。”
“不是野心,是初心和梦想,”林青鸦认真地说,“每一个走到这条路上来的艺者一定都有过这样的想法――就算黎明前这条路再黑再长,我都要护着这颗火种,把它烧得更旺、哪怕只多燃起一丝,然后把它交到下一个人的手里,再一次传递下去――总有一天,这颗火种会变成黎明的光。”
“传承么?”
声线低沉下去没几秒,唐亦神情又回到平常那点倦懒散漫,不正经的笑:“那正好啊。”
林青鸦茫然:“什么正好?”
唐亦:“你有初心和梦想,我也有初心和梦想。你的是昆曲,我的是你――不是正好吗?”
林青鸦怔住。
唐亦是没忍住出口。
但也不想她被自己的“枷锁”束缚。
所以停了一两秒,他就转走话题:“等等。”
“?”
林青鸦的注意力又被他拉回来。
唐亦微眯起眼,扶着她的椅子靠背俯身:“我怎么听小菩萨的意思,你之前说的那一点卑鄙,还是我教的?”
林青鸦一顿,慢吞吞眨了下眼,轻声:“鲶鱼效应,确实是你教我的。”
“是,还要怪我教坏你了,”唐亦轻舔过上颚,哑声笑着在她而前蹲下身去,“我们小菩萨原本在九天之上,多么一尘不染……”
“?”
林青鸦顺着唐亦蹲身抬手的方向望去,才发现自己鞋子上的装饰性细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她刚要说什么,却被那人轻一抬手,紧勾住脚踝。
唐亦仰她,眼神漆黑得像墨,又濯了水色似的熠熠地亮:“――现在却被我捉到,要一点点染上颜色了。”
林青鸦被他这样的眼睛望着,莫名赧然,耳垂都烧上烫意来。
“唐亦。”
唐亦笑着低下头,慢条斯理地给她勾起细带,在指间缠绕,打扣,然后蓦地拉紧。
簌。
细带系成结扣。
唐亦黑着眸子,眼底欲意压抑得近痛楚,又带着最后一丝界限前的极致愉悦。
“让我想想,要把雪白的小菩萨,亲手染成什么颜色才好?”
第46章 唐亦的亦
周五。
冉氏文化传媒,新媒体事业部。
“叮。”
从会议楼层下来的电梯打开,冉风含身后跟着他的行政助理,西装革履地从电梯里出来。
“……营销组那边今晚下班前必须拿出三套公关方案,策划组和文案组配合跟进。下午2:30让IDC组负责人和新聘的那几位php工程师到会议室开会。”
“好的,冉总监。”
助理一边跟上一边低头在笔记本上速记。
正值中午,楼层内办公区已经空了,员工们多去员工食堂用餐,只剩助理组还有个值班助理。
见冉风含和行政助理从电梯间过来,她立刻起身:“冉总监。”
“嗯,”冉风含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时间,他转头对身旁助理说,“下午把刚才的会议记录整理一份给我。不早了,你去吃饭吧。”
“那您的午餐还是安排昨天那家私厨餐馆送来吗?”
冉风含思索了一秒,无所谓地点头:“嗯。”
“好的,我这就安排。”
冉风含回身,正要往办公室门口走:“对了。”他脚步一停,侧了侧身。
行政助理连忙抬头:“您说?”
冉风含:“你之后让M国分部那边查一下,邹蓓回国带回来的那个消息是真是假。”
行政助理一愣,随即恍然:“您是说上周五传那个唐家的……”
“去吧。”
“好的,总监。”
冉风含侧回来,抬手拽松了领带。
旁边站着的值班小助理脸红了下,刚要低头突然想起什么:“啊冉总监,那个,您办公室有一位兴南财经报的记者小姐。她半小时前就过来了,这会儿正在休息间等您。”
冉风含皮鞋一停,皱眉:“兴南财经报预约的专访不是在明天吗?”
“她打来电话,说收到了我们这边的时间调整邮件通知,”小助理说,“我以为是您做的预约调整。”
“前台那边核过预约时间放上来的?”
小助理愣了下:“前台没来过电话,她倒是给我看了她的工作证件……”
小助理越说越慌神。
冉风含没再说什么,西装外套在手臂一挽,面上褪去温和,他迈步神情冷峻地朝休息间走去。
“我、我来问吧。”
小助理连忙绕出办公区,快步跑到冉风含前面,先一步拉开了休息间的门。
房间内。
黑色的质地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道身影。红色淑女衬衫勾勒出薄肩,黑色打底裙勒出细窄腰身,还挽了个干净利落的发髻,背对着他们。
似乎听到门开声音,女人不紧不慢地方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她也没起来,只转过上身,不须眼线也微微上勾的眼角挑起来,含笑睨向两人。
“好久不见,冉总监?”
小助理呆了下,如果说进门前还不能确定,那现在态度怎么看也不像来专访的记者了。小助理紧张得涨红脸:“这位小姐你到底是什么――”
“你出去吧。”
“?”小助理听见身后话声,懵然回头,然后就看着她们总监缓声从她身旁走过去,“关上门。”
“好、好的。”
房门在冉风含身后拉合。
他停在门前,审视似的望着沙发上的女人,停了一两秒,他才露出个温和的笑,走向沙发旁:“兴南财经报,记者小姐?”
“对啊。”女人捏起自己胸前挂着的工作证,朝他举起来慢悠悠地晃了晃。
冉风含没去看,视线就盯在她眼睛里。他随手将西装外套搭在靠背上,隔着张小茶几,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然后冉风含才抬眼,似笑非笑:“修小姐,伪造证件的罪名可大可小,不要自误。”
“伪造?”唐红雨刻意放慢地眨了下眼,无辜地问,“冉总监这是什么话,我上周才就职而已。”
冉风含不语。
他靠在沙发里看她,好像在判断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唐红雨也不动,任他盯着,像是怕不够,还刻意扶着沙发扶手凹出来个最能完美展现身体曲线的姿势。
然后她眨了眨她的卡姿兰大眼睛。
“……”
冉风含看得不禁失笑,落开视线:“修小姐的高招我领教过了,看来只能找兴南财经报的总监确认一下――他们的专访预约到底有没有被推迟了。”
“哎?”
唐红雨没想到这个狗男人不久前占了自己便宜还这么较真又绝情,眼见着冉风含就要去摸他挂在沙发靠背上的西装外套了,她连忙起身,顺势朝两人中间的茶几上一趴。
嘶,真凉。
唐红雨偷偷瞪了一眼贴着她腿的玻璃茶几。
冰块似的。
果然物肖其主,就跟面前这个总也挂着张温文尔雅的假面具的狗男人一个样。
那偷瞪的一眼被她自己妩媚地拉回来,顺着她前伸出去的胳膊,落到她按在冉风含腿上的手。
涂着亮晶晶的无色指甲油的手指轻撩了撩。
冉风含身影一顿。
他侧回眸,眼神深浅沉浮地看向面前的女人。
女人红唇一勾,朝他露出个无害又无辜的笑。
如果不是那只手还在他腿上画圈圈,那双眼更水色勾人似的,那他可能真要信一点她的无害了。
“别这么绝情嘛。”
见冉风含停了拿手机的动作,唐红雨笑得更柔了。她坐靠在玻璃茶几上,黑色的短裙被她的姿势拉起来一点,露出雪白的腿。
莹润完美的弧线一直延到脚踝,她撑着茶几身体轻一转――足尖翘过茶几划过弧线,落下,到冉风含这边。
四目相对。
唐红雨的手指立起两根,细细白白的,却很不听话,顺着那条西装长裤一前一后地往上“爬”。
直爬到薄薄的西装裤下,有人的肌肉明显开始绷紧。
唐红雨笑意更深得妩媚。
她抬起上身。
“啪。”
不轻不重的,唐红雨还想上移的手被一把握住。
冉风含抬眼,情绪在他眸底撕碎了温和,搅开墨一样的深沉。他却还噙着温柔如绅士的笑。
“修小姐这是做什么?”
“不知道哎,”唐红雨垂下细长的眼睫,露出无辜又可怜的神色,“我的手最近总是不听我的话。”
“……”
像是配合这话,被握住的纤细手腕不挣扎,反而侧转过来,迎合地反握住男人的手腕。
她的指尖慢慢勾开那颗衬衫袖口位置的钻石袖扣,听得啪嗒一声轻响,袖扣掉到沙发上,弹去了一边。
“哎呀,”唐红雨毫无诚意地低呼了声,“袖扣掉了,应该很贵吧?我帮冉总监找一找哦。”
说着,唐红雨就朝冉风含身侧靠过去,像是无意又曲线地拉近。
冉风含低着眼,突然轻笑了声。
唐红雨一顿:“?”
她有点不确定这个狗东西是不是在嘲笑她,就像她不确定之前那么久他到底有没有真进过她的陷阱一样。
不行,不能急。
这是个公狐狸成精的家伙,太急只会让她的计划夭折……
“呜!”
猝不及防,还在思考里停住的唐红雨就被手腕上突然的拉力拽得往前一跪――
直直跌进了冉风含怀里。
那要死不死的短裙被最大限度拉到了最危险的高度,她像只被拎了短前爪的青蛙似的懵睁着眼趴在他腿上。
西装裤真的很薄,凉凉的丝绸一样的质地,迅速就被炙热的肌肤温度付之一炬。
近在咫尺,冉风含温和地笑。
“修小姐和我认识那么久、关系那么亲密过,不需要这么多弯弯绕绕的,直接点就好――这样够么?”
唐红雨:“……”
够你个头。
凭借超强的心理素质和职业修养,唐红雨硬生生逼着自己挤出个柔媚的笑:“冉总监怎么这样,我真的只是想来给冉总监做一下专访呀?”
随着话声,女人柔若无骨的身体已经慢慢软下来,攀附到面前男人的胸膛上。
领带之前被冉风含自己拽松过,此时垮撑在衬衫下,被唐红雨玩弄似的轻勾过。她呵气如兰的吐息拂过他的喉结,轻柔亲昵的耳语里也带着若即若离的撩拨。
呼吸渐重,耳鬓厮磨。
唐红雨勾着沉吻在她颈旁的冉风含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左手,细白的指尖刻意地隔着他的衬衫勾描着。
藏在他身后的右手,轻缓地,无声地,慢慢移向冉风含挂在沙发靠背上的西装外套。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