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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源看着手掌上的伤,苦笑道:“我也没想到,我以为至少他在悬魂梯中要待上一段时间,到了后面的迷魂柱、移魂漩涡等,不发疯至少也要濒临崩溃,没想到,他用了最直接最笨拙的办法,一层层跳下去,直接落到了八卦瓠的中央。”

老者眼里的落寞显而易见:“过于倚重精巧,原来也是破绽。”小花匠的嘴巴张成了圆形。

老者又道:“少主估计得没错,这柄木赤霄,确实是把影剑。”

江源眉目之间有些失望,道:“这柄木赤霄,是从城郊杜家村得来的。主剑未出,即使是影剑,也无所谓。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便毁了,着实可惜。”

老者摇摇头,道:“不,影剑被毁,是因为主剑已出,影剑灵气已经不在,以至于轻易折断。”

小花匠忍不住问道:“什么是影剑?”

老者看了他一眼,道:“大多名剑铸剑之时,很难一次成型,铸剑师在反复锻造过程中,会挑选两个质地差不多的从中选优,而最终被打造成的剑叫做主剑,剩下那个或有瑕疵,或硬度、锐利度不足的,便叫做影剑。当然,也有人把仿照名剑打造的仿制品,也称为影剑的。”

小花匠似懂非懂,琢磨道:“哦,我明白了,影剑和主剑,就像是东施和西施,一个是真的,一个是仿冒的,所以影剑一碰到主剑,便没了气势。”

江源笑了,道:“正解。”他忽然脸色一变,同老者对视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道:“毕岸身上带着木赤霄主剑!”

两人愀然变色。

三人沉默了一阵,江源歉然道:“对不起胡叔叔,毁了您的八卦瓠。”

老者反而释然了,道:“算啦,我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培育我的牡丹新品。我新培育的一株墨玉明早便要开花了,你得空去瞧一瞧。”一提起牡丹,他稍显浑浊的眼睛明显变得明亮起来,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者想起自己的孙辈。

江源微笑道:“这个季节开花,可是不易。特别是墨玉,最为娇贵。”

老者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但脸色又瞬间凝重了起来:“当日你曾提到的那个‘白枫染’……”

江源皱眉道:“哦,您说冉虬?他死了,几日前晚上,被雷电击中。”“白枫染”原是一种白牡丹的名称,被江源用来暗指冉老爷。

老者道:“我知道他死了。他的蛇婆牙[6]呢?”

江源缓缓道:“正是这个,最为诡异。他的额头有个巨大的贯通伤,蛇婆牙被人挖走,下落不明。你知道,蛇婆牙必须在蛇婆活着的时候采集,一旦蛇婆死亡,蛇婆牙将瞬间变成血水。而这个冉虬,我们曾经交过手,以他的能力,能在他死之前取走蛇婆牙的,绝不可能是当时在现场的任何一个人。”

老者低声道:“这个蛇婆牙,或许可以救你外公的命。”

江源握紧了拳头:“我会找到其他办法的。”

老者又道:“另一个你说的‘青龙卧粉池’呢?”

江源苦笑道:“那个早已证实了。如胡叔叔所说,那一株,根部腐朽,了无生机——原是个稻草人,双面傀俑。”

老者一愣,失声叫道:“隆公犁,他他——”

江源点点头:“没错,他就是龙公蛎。”

老者惊愕之余,更显失落:“原来他俩是同一个人。我真是老啦,耳不聪眼不明,对洛阳城中异事竟然一无所知。”他愣了片刻,道:“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小老儿告辞。”转身蹒跚着离开。

江源只顾凝神沉思,并未留意,而是喃喃道:“我自认为如林轩的幻象并无一丝破绽,他是如何发现真相的呢?”

小木匠恭送老者离开,表情甚是不服气:“这家伙,真有这么厉害?”

注释:

[1]故事详情见本系列第三部之《双面俑》。

[2]故事详见本系列第三部《双面俑》之“赤鱬盏”。

[3]故事详见本系列第三部《双面俑》之“蛇婆牙”。

[4]故事详见本系列第三部《双面俑》之“引儿针”。

[5]故事详情见本系列第三部《双面俑》之“红敛衣”。

[6]故事详情见本系列第三部《双面俑》之“蛇婆牙”。

第205章 冥花蛊(1)

(一)

公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忘尘阁的床上,脑袋上缠着纱布,隐隐作痛。

毕岸眉头紧锁,阿隼正在训斥胖头:“怎么交代你的?说了不让他出去、不让他出去!真没用!”指头差点戳到胖头的脸上去。

公蛎自己可以欺负胖头,但绝不允许别人欺负,冲阿隼道:“你那么大声骂他干什么?”用力太大,以至于脑袋后面针扎一般疼痛。

阿隼把眼一瞪,公蛎瞬间蔫了,趴在枕头上赔笑道:“那么大声对嗓子不好……”

阿隼怒气冲冲,毕岸摆了摆手,道:“阿隼,你忙去吧。”阿隼拂袖而去。

公蛎忽然想起江源,扭头四处查看:“江公子呢?江源呢?”

胖头早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颠儿颠儿道:“老大你醒啦——江公子被他的手下接走了,没事的。”

毕岸沉声道:“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胖头忙不迭地拿了湿帕子过来,帮公蛎擦脸,小声道:“你昨晚跑那儿去干吗?乱坟岗子,怪吓人的。”

刚醒来的一点力气似乎用完了,公蛎虚弱地哼哼了几声。

胖头小心地擦拭着公蛎手臂上的血污:“昨晚毕掌柜一回来,看到你不在,便出去找。我们去了如林轩,谁知道!”他鼻翕煽动起来,“如林轩没了!我前天去北市,路过的时候还好好的哩!只一天,什么都没了!”

公蛎偷偷看向毕岸,见毕岸正皱眉看着他,忙躲开眼神。胖头一边给公蛎擦伤的部位涂草药,一边继续讲:“全是荒滩,上面老鼠、黄鼠狼、野兔子一窝一窝的,搭着几个乱草棚子,啧啧,又腥又臭的。”

公蛎忽然警醒,颤颤巍巍道:“这个,这个——难道是专为对付我的?”

毕岸哼了一声,道:“你如今才发现?”

公蛎捶着床铺,叫道:“你早就知道如林轩有问题是不是?为何不告诉我?”

毕岸避而不答。

公蛎怒道:“谁做的?”

毕岸道:“能在洛阳城闹市之中营造出以假乱真的幻象,并逼真到能够瞒过城中所有非人和得道高僧的,能有几个?”

虽然早已经想到,可一旦证实,还是让公蛎心有余悸:“巫……巫教?”

毕岸未置可否。胖头插嘴道:“我们先去如林轩找,不见你,又往别处找。后来走了老远,去到城北的一个乱坟岗子里,看见你和江公子躺在一个大坟头上呼呼大睡呢。老大,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

公蛎这下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将做完的事情仔仔细细讲述了一遍。讲到如何急中生智从无穷无尽的石阶一侧跳下、如何测量并发现八卦空间缩小等,毕岸眼里露出赞许之色,沉吟了片刻,道:“这是个八卦瓠。”

八卦瓠。不用说,这又是一种能够空间隔离抑或是空间扭曲的阵法。公蛎连问都懒得问了。

胖头听得如堕雾里:“什么瓠?不是乱坟岗子大坟头吗?”公蛎不知如何跟他解释,按着后脑勺的痛点呻吟起来:“脑袋不知被什么东西袭击了一下,好痛!”

胖头一听他说脑袋疼,顿时紧张起来,道:“毕掌柜刚从你脑袋后面弄出一颗牡丹种子,都已经发芽了呢。你赶紧休息,别说话了。”

公蛎很是吃惊,看向毕岸:“牡丹种子?”

毕岸道:“是,幸亏取得及时,若是晚了一两个时辰,只怕你已经成了牡丹花肥了。”当着胖头面,两人不想多说,但公蛎明白,能瞬间将人脑之中植入牡丹种子,并催生发芽的,是怎样一种十分厉害的法术。

也不知江源怎么样了,公蛎有些担心。

毕岸忽然板起了脸,道:“从今天开始,不准出忘尘阁一步。”

公蛎折身起来,又呻吟着躺下:“为什么?我是忘尘阁的掌柜,又不是囚犯。”

毕岸打开桌子上小妖送给公蛎的凝神香,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道:“哦,那随便你。巫教、攰氏余部还有暗中盯着你那一点儿灵力的妖魔鬼怪,都已经张好网等着你扑上去呢。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