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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斯·奥弗比穿着政客们常穿的蓝色西装和白色衬衫走进了丹斯的办公室。他打招呼道:“凯瑟琳……嘿,凯瑟琳,那小孩发帖子威胁是怎么一回事?”
“是的,查尔斯。我们想找出他是从哪里侵入博客的。”
“已经有6个记者给我打电话,其中有两个打到我家里。我把他们给挡了回去,但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20分钟后将举行记者招待会。我给他们讲些什么呢?”
“就讲调查还在进行好了。我们正在请求圣贝尼托分局派人员帮助搜寻。已经在重点区域进行了搜查,但还没有大面积搜查。”
“汉密尔顿给我打来电话,他很不满意。”
就是那位穿着深蓝色西装、眼珠滴溜溜直转、面色红润的来自萨克拉门托的汉密尔顿·罗伊斯。
探员的上司奥弗比似乎整个早晨都不得安宁。
“还有呢?”
“奇尔顿停了帖子链上的跟帖,并要求特拉维斯自首。”
“我是说有没有采取一些技术措施?”
“有的,他在帮我们查找那个男孩上传东西的来源。”
“好的。那就是说我们没有闲着。”
他的意思是说:有没有黄金档电视节目观众喜欢的东西,不要老是他们在过去48小时内干的那些臭汗淋漓、不光鲜的警察活儿。丹斯和博林对视了一下,他的眼神表明他听了刚才那句话也是吃了一惊。他们又马上把目光移开,不然的话四目相对,吃惊会变成震惊。
奥弗比看了看手表,“就这样吧。轮到我爬枪管的时候了。”他朝记者招待会的会场走去。
“你知道那个说法是什么意思吗?”博林问她。
“那个爬什么枪管?我不知道。”
TJ咯咯地笑了起来,但是没说什么。他朝博林笑。博林说道:“这是个笑话,我不能再说了。讲的是欲火中烧的海员出海很长一段时间。”
“谢谢你不把它讲出来。”丹斯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啜着快要凝固的咖啡,该死,竟然吃了一半不知是谁送来的炸面圈。
“特拉维斯——也就是斯特里克——有没有再上网?”她问乔恩·博林。
“没有。也没有欧文那边的消息。但他肯定会告诉我们的。我想他肯定不会睡觉。他的血管里流淌着红牛饮料。”
丹斯给蒙特雷县警察局法医科的彼得·贝宁顿打电话,询问一下证据方面有没有新的消息。主要内容如下:到目前为止有很多证据足以控告特拉维斯犯了谋杀罪,但是至于他藏在何处则没有线索,除了他们早先时候在土壤里发现的痕迹之外——土壤的地点跟十字架发现的地点不符。戴维·莱因霍尔德这位来自警局的热心探员自告奋勇承担起收集特拉维斯家附近土样的工作;这里的土壤也比对不上。
在这个自诩拥有长达15英里该州最美丽海滩和沙丘的地方,沙土……竟如此重要,丹斯不无自嘲地想。

  尽管查尔斯·奥弗比能够汇报说加州调查局正在“进行一些技术性工作”,但他在记者招待会上还是迎面撞上了让他难以招架的提问。
丹斯办公室里的电视开着,他们可以看到记者招待会的直播。
丹斯想奥弗比的简短汇报很准确,只漏了一个细节,尽管这个细节她不知道。
“奥弗比探长,”一名记者问道,“又出现了一个十字架,那么你会采取什么措施来保证社区的安全呢?”
奥弗比像是一只在汽车车前灯照射下的鹿。
“啊噢。”TJ低声说。 棒槌学堂·出 品
丹斯很是吃惊,看看他又看看博林,接着又朝电视屏幕看去。
那名记者继续说,她半个小时前在收音机里听到一条报道。卡梅尔地区的警察在中国湾附近的1号公路上又发现了一个十字架,上面的日期是今天,6月28日。
奥弗比磕磕巴巴地回答道:“在来这里之前负责此案的探员向我简单汇报过。她显然还不太清楚具体情况。”
加州调查局蒙特雷分局里只有两名高级女探员。很容易就会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
噢,查尔斯,你这个龟孙子。
她又听到另一名记者问:“奥弗比探长,你对这个城镇以及整个半岛都陷入恐慌有什么看法?有报道称有房主朝无意中进入他们院子的无辜者开枪。”
奥弗比停顿了一会儿,“这个嘛,不好。”
噢,兄弟……
丹斯关上电视。她给蒙特雷县警察局打电话,这才得知确实在中国湾附近又发现了一个十字架,上面的日期是今天,还有一束红玫瑰。犯罪现场勘查科正在收集证据,勘查现场。
“没有目击者,丹斯探长。”那位警官补充说。
丹斯挂上电话后转向TJ,“瑞典那边有没有消息?”
TJ给那家代理服务商打过电话,并且留了两条信息。他们还没有回电,尽管斯德哥尔摩这个时候是工作日,并且刚过午饭时间。
5分钟后奥弗比冲进办公室,“又有一个十字架?又有一个十字架?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自己也是刚刚知道,查尔斯。”
“他们是怎么听说的?”
“媒体?他们也有情报来源。他们总有办法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奥弗比搓着黝黑的前额,皮屑掉落下来,“那么我们把它处理到什么程度了?”
“迈克尔的手下在处理现场。如果有什么证据他们会告诉我们。”
“如果有什么证据。”
“他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查尔斯,不是职业罪犯。他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我们可以找到他藏在哪里。这是迟早的事。”
“可是如果他放了一个十字架那就意味着今天他要杀人。”
“我们正在跟尽可能多的人联系,看看谁会有危险。”
“那计算机方面的追查呢?那里进展如何?”
TJ说道:“那家公司还没有给我们回电话。我们同时还通过法律程序申请外国搜查令。”
局长苦笑了一下,“那就好。那家代理商在哪里?”
“在瑞典。” 棒槌学堂·出 品
“他们比保加利亚人好打交道,”奥弗比说,“不过要等上一个月他们才会给你回音。把请求发过去,里面附上我们对案子的评估,但不要把时间都浪费在上面。”
“是,长官。”
奥弗比冲了出去,从口袋里掏着手机。
丹斯抓起手机给雷·卡拉尼奥和阿尔伯特·斯坦普尔打电话,通知他们到她的办公室来一趟。他们来了之后她宣布说:“我已经厌倦了在这里只招架不还手。我想选出五六个最有可能受到袭击的受害人——就是那些贴帖子,用最恶毒的话骂特拉维斯的人,还有那些奇尔顿的铁杆支持者。我们要让他们离开这个地区,然后在他们的房子或公寓附近设置监控。他已经想好了下一个袭击目标,我想让他一现身就给他一个下马威。我们动手吧。”

 


第二十六章

 

  “他挺不挺得住?”莉莉·霍肯问丈夫唐纳德。
“詹姆斯?他没说什么,但他的日子会不好过。帕特里娅也一样,我敢说。”
他们在蒙特雷新家的温馨房间里。
没完没了地拆包装,拆啊拆……
这个有着一头金发的小个头女人站在房间中央,两腿稍微叉开,看着两塑料袋的窗帘,“你看怎么办?”
霍肯此时有点儿不知所措,他很在乎窗户的装饰。但是跟他结婚才9个月过3天的妻子为了从圣迭戈搬到这里已经承担了很多。他放下组装咖啡桌的工具,从红色的看到赭色的,又回过头看了一遍。
“左边的那些。”他准备好一接到提醒就马上改正的样子,如果这个答案不正确的话。
但是显然没说错。“那是我以前常依靠的地方,”她说道,“警方在他家安排了一个保安?他们认为那男孩会袭击他?”
霍肯又重新组装那张桌子,是宜家的。真糟糕,他们的设计人员也太聪明了。“他可不这样认为。但你了解詹姆斯。即使他这样认为,他也不是那种跑到山里藏起来的人。”
他心想,莉莉并不真正理解詹姆斯·奇尔顿;她从前甚至没和他见过面,只是从他的嘴里对这位朋友略知一二。
这正如他也是通过聊天、小细节和推测才对她生活的方方面面有所了解一样。之所以有这种生活是跟以下这些情形分不开的——两人都是再婚;他刚刚走出悲恸的阴影,而她刚走完棘手的离婚程序。经朋友介绍他们相识,开始了约会。起初他们还有所戒备,但几乎是同时他们发现彼此是多么渴望亲昵和温存。先前从未想过再婚的霍肯6个月之后就向她求婚——地点是在圣迭戈市中心W旅馆铺满沙子的屋顶沙滩酒吧,他没有耐心再找一个更合适的环境。
不过,莉莉却把这次求婚事件描述成她所能想到的最为浪漫的事情。当时系着白丝带的大钻石戒指套在她的金锚蒸汽啤酒瓶的瓶颈上。看到这她就答应了。
如今他们回到了蒙特雷,着手开始新的生活。
唐纳德·霍肯对自己的境况进行了评估。朋友告诉过他失去配偶后再婚不一样。失去妻子一个人过,生活会发生根本改变。他不会再有那种遍布全身细胞的青春年少的感觉。需要有人相伴,也要时时刻刻充满激情。但是这种关系从本质上仅限于友情。
错了。
这种关系不仅仅要充满青春活力,而且还意味着更多。
在他跟萨拉的婚姻中他们彼此爱得情深意切。萨拉漂亮中透着几分风韵,谁爱上她都会爱得死去活来。霍肯就曾经这样爱过。
但是他对莉莉的爱也同样强烈。
好吧,他最终触及到了这个话题,那就是他承认跟莉莉的性生活更好一些——从舒服得多这层意义上讲。萨拉在床上的表现,说实在的,不太好招架,如果说得婉转一些的话。(霍肯这时回想起过去的一些场景,差一点儿笑出来。)
他不知道莉莉对詹姆斯和帕特里娅这对夫妻有什么感觉。霍肯告诉过她,他们曾经是非常亲密的朋友,两对夫妇经常聚会,他们各自的孩子的学校有什么活动或孩子参与什么体育比赛他们都会到场,他们还一起参加舞会,一起吃烧烤……他注意到在给她讲述他的过去时,莉莉的笑容略微有些变化。但是他又让她放心,从某种程度上讲,詹姆斯·奇尔顿对他也有了几分陌生。自从萨拉死后霍肯很消沉,几乎跟所有的朋友都失去了联系。
但是现在他又要回归正常的生活。他和莉莉即将把这幢房子收拾停当,接下来就把孩子接来。他们还在恩悉尼塔斯跟祖父母住。他又要回到在半岛上的愉快的日常生活中去,这种先前有过的生活留存在他的记忆里已经好几年了。他跟他最好的朋友詹姆斯·奇尔顿恢复了联系,重新加入了乡村俱乐部,又看到了所有的朋友。
是的,这一步走得很对。但是乌云也出现过。在他看来虽然很小、很短暂,但是那毕竟是一个瑕疵。
当他来到自己和萨拉曾经住过的这个地方,她好像有一部分在他的心中复活了。记忆像焰火一样喷涌而出。
就是在蒙特雷的这个地方,萨拉曾经是一位有思想的女主人,一位富有激情的艺术品收藏家,一位精明的女商人。
就是在这里,萨拉曾经是一位风情万种、活力四射、让人爱得死去活来的爱人。
就是在这里,萨拉穿上湿式保暖潜水服搏击风浪,从水里出来时尽管冻得瑟瑟发抖,但是依然兴奋异常——不像她的最后一场游泳,在拉霍亚附近,她不是从水里爬出来,而是漂到岸边的,四肢瘫软,睁着眼睛但目光茫然,海水的温度有多高她的体温就有多高。
想到这,霍肯的心跳加快了。
然后他做了几下深呼吸,把回忆抛在了一边。“要帮忙吗?”他看看莉莉和窗帘。
妻子停了下来,放下手上的活儿。她走过来,拿起他的一只手放在她喉咙下面那块V字形的皮肤上。她深情地吻他。
他们朝对方笑了笑。妻子又回到了窗户旁。
霍肯组装完了玻璃铬钢桌子,把它拉到长沙发前面。
“亲爱的?”米尺在莉莉的手里垂下来,她在往窗外看。
“什么事?”
“我感觉那里有个人。”
“在哪里?是在后院吗?” 棒槌学堂·出 品
“我不知道是不是在我们院子里。是在树篱的外面。”
“有人在别人家的院子里。”
在加州中央海岸这个地方有钱难买半寸土。
“他只是站在那里朝我们房子方向看。”
“可能是想知道是不是一支摇滚乐队或什么瘾君子搬了进来。”
她走下一级台阶,“就是站在那里,”她重复道,“我不知道,亲爱的,有点瘆人。”
霍肯走到窗户边朝外面看去。他从这个角度看视野并不开阔,但是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人影在透过树丛窥探。他穿着白色汗衫,连衣帽套在头上。

 

 

  

第二十七章

 

  OURS OF OPERA……
乔纳森·博林现在是一个人坐在凯瑟琳·丹斯的办公室里。他在浏览特拉维斯·布里格姆的电脑,在近乎疯狂地查找着这个暗号的意思。
ours of opera……
他身子前倾着坐着,快速地输入着,心里想:如果丹斯在这里的话,她会以身势学专家身份很快从他的姿势和眼神的专注度得出一些结论:他是一条嗅着猎物踪迹的狗。
乔恩·博林掌握了某个情况。
丹斯等人此时在外面设置监控。博林留在她的办公室浏览那个男孩的电脑。他找到了一条线索,现在正在锁定更多的数据以便破解这个暗语。
ours of opera……
它是什么意思呢?
电脑的一个有趣特点是,这些疯狂的塑料金属盒子里面装着让人捉摸不透的鬼东西。电脑硬驱就像是一个由秘密通道和走廊构成的网络,通向越来越远的计算机存储大厦。有可能——尽管相当困难——给这些通道驱魔,除掉过去的数据鬼魂,但是我们生成或获取的绝大部分信息内容会永远留在那里。
博林现在正在这些通道里漫游,利用的是他的一个学生在网上抓取并集合在一起的程序。他读着一些不明区域的零碎数据,这些数据就像是一缕缕孤魂,出没在一座鬼屋里。
想到鬼魂让他又想起了凯瑟琳·丹斯的儿子昨天晚上给他的那张DVD。他回味着在她家度过的那段快乐时光,他很喜欢跟她的朋友和家人认识,尤其是那两个孩子。麦琪很可爱也很好玩,他毫不怀疑地相信她会成为像她妈妈一样了不起的女人。韦斯更加随和一些,很容易交谈,也很聪明。博林经常会预想要是他能跟卡桑德拉安顿下来过日子,他自己的小孩会是什么样子。
他现在想起了她,希望她在中国过得快乐。
他回想到在她离开之前的那几个星期。
于是他又把对她在亚洲生活惬意的慷慨祝愿收了回去。
博林把对卡桑德拉的思念搁置到一边,一门心思专注在电脑上面。他几乎就要破解出隐藏在那个含有两个名词的暗语碎片的意思了,这个暗语翻译成英语就是“ours of opera”。
博林喜欢动脑子解谜。他指望靠这一聪明劲,冒出一些奇特的逻辑推理和真知灼见来。他冷不丁地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几个单词就是“营业时间”的意思。特拉维斯消失之前上网看过这个词组。这有可能,仅仅是可能,在暗示这些单词指的是这男孩所感兴趣的一个地方。
但是电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储存相关的数据。“ours of opera”这个暗语可能是在地下室阴森的橱柜里找到的,而这几个单词所指的名称有可能在阁楼通道里。实际地址一部分在一个地方,其余的在另一个地方。电脑的中枢通过不断的演算来拆解数据,把这些碎片储存在各个地方。
博林追随这条踪迹,穿梭在充满幽灵的漆黑走廊里。
博林喜欢在大学教书。他生性好奇,喜欢研究和写作这些具有挑战性的工作,喜欢跟同事和学生进行富有启发性的交谈,也喜欢激发年轻人的学习热情。
但是对于目前来说,令人满意的工作进展以及取得的那些胜利似乎还微乎其微。他现在在执行人命关天的使命。他所关心的只是如何破解那个暗语。
ours of opera……
他看了一眼鬼屋中的另外一个储藏室,里面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数字和字节之外什么都没有。又是一个误导性的线索。
再输入一些东西。
还是没有。
博林伸伸腰,关节啪啪作响。行了,特拉维斯,你为什么对这个地方感兴趣?它哪里吸引了你?
你还去那里吗?是不是有朋友在里面工作?你在它的货架上、展柜里和走道上买东西?
又过去了10分钟。
还是不行。 棒槌学堂·出 品
他走进鬼屋里的一个新地方。他很惊讶地笑了起来。像在做拼图游戏时把拼块放在一起那样,“ours of opera”这个暗语的答案现身了。
他看着这个地方的名字,觉得它跟特拉维斯·布里格姆的关系明显得到了可笑的程度。教授对自己还要用数码线索推测出它来感到生气。他一面看着这个地址一面从腰间取出手机给凯瑟琳·丹斯打电话。电话响了四声,然后转为语音留言。
他正要发短信,但又看了看短信内容。那个地方离他现在的所在地不远,走过去不超过15分钟。
他啪的一声轻轻合上手机,站起身把夹克穿上。
他无意中瞥了一眼丹斯和孩子们拍的照片,她们前面中间位置是那两条狗。他走出她的办公室,直奔加州调查局的大门。
乔恩·博林意识到他这样做有可能是一个很不明智的举动,但他还是离开了虚拟世界进入现实世界,继续他的追踪。

  “很清楚。”雷·卡拉尼奥回到客厅对凯瑟琳·丹斯说。她站着,唐纳德和莉莉坐着。丹斯握着枪,警觉地巡视着窗外和莉莉的房间。
这对夫妻浑身直哆嗦,面无笑容,坐在一张新买的长沙发上,沙发出厂时的塑料包装还没有揭去。
丹斯放回手枪。她并没有想过那男孩会在屋里——他藏在侧院中,警察来时就跑掉了——但是特拉维斯打《维度追踪》游戏的经验、他的战斗技术都促使她这样想:这个半熟少年会不会假装逃掉而实际上却溜进了屋里。
门开了,大块头的阿尔伯特·斯坦普尔把头伸进来,“没有,他溜了。”他呼哧呼哧喘着气——这既有追赶的原因也有从凯莉·摩根家里带来的残存的有害气体的影响,“让警员在街上也搜了搜。马路上有六七辆汽车。有人看见一个穿着连帽汗衫的人骑着自行车进了巷子,朝市区跑去了。我让这人过来,可是……”他耸耸肩。说完,这个大块头警员走开,继续去实施抓捕,皮靴踏在台阶上咣咣直响。
丹斯、卡拉尼奥、斯坦普尔和这名蒙特雷县警察局警员是10分钟前到达的。在他们检索可能成为袭击目标的对象时,丹斯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她想起了乔恩·博林的理论:他在扩大目标范围,特拉维斯把那些仅仅是在博客里被用好话提到过的人也包括了进去,尽管这些人没有跟帖。
丹斯又上了那个网站,开始浏览博客网页。

  Http://www.thechiltonreport.com

  一个人的名字跳了出来,唐纳德·霍肯,詹姆斯·奇尔顿的老朋友。他是在“主页前沿”这一栏目中被提到的。特拉维斯在1号公路多风路段放置的那个十字架可能就是针对霍肯的。
他们随即驱车来到了这人的房子,目的是为了让霍肯和他的妻子脱离危险,并且把他家监控起来。
但是丹斯刚一到达就看见一个戴着连衣帽的人影,可能还拿着枪,躲在农场一边的树丛里。她派阿尔伯特和那个蒙特雷县警察局警员去追这个闯入者。丹斯跟在雷·卡拉尼奥后面冲进房子保护霍肯夫妇。
夫妻俩还是浑身抖得厉害;当卡拉尼奥高举着枪破门而入时,他们还以为这位便衣警员就是那个杀手。
丹斯的摩托罗拉手机刺耳地响起,她接起来。又是斯坦普尔。“我在后院。一片土上面插着一个十字架,四周还撒着玫瑰花瓣。”
“明白,阿尔伯特。”
莉莉闭上眼睛,低下头靠在丈夫的肩膀上。
也就是四五分钟的工夫,丹斯在想。如果我们晚到几分钟,这夫妻俩就没命了。
“为什么是我们?”霍肯问道,“我们没有对他做什么。我们也没有贴帖子。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这个人。”
丹斯解释了一下那男孩正在扩大目标范围。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在博客里被提到都会有危险?”
“差不多是这样。”
几分钟内又来了十几名警察,但是打进来的电话很清楚地说明特拉维斯已无踪影。
一个小孩骑着自行车到底会跑多远?丹斯想,很是恼火。他就这样消失了。去了哪里呢?是不是去了哪家的地下室?或是一处废弃的建筑工地?
在外面,第一辆新闻采访车已经到达。这些车上面支着大锅似的无线电接收器。摄影师把设备启动了起来。
他们又要给已经烧得很旺的恐慌之火再添一把柴。
更多警察到达了现场,其中还包括几名骑自行车的巡警。
丹斯问霍肯:“你在圣迭戈还有房子吗?”
莉莉回答说:“在卖,还没有卖出去。”
“我想到那里去一趟。” 棒槌学堂·出 品
“好吧,”他说道,“里面没有家具,家具都收了起来。”
“你有没有可以借住的地方?”
“我父母那儿。唐纳德的孩子们正跟他们住在一起。”
“那就去那里,在我们找到特拉维斯之前别回来。”
“我想可以。”莉莉说。
“你去吧,”霍肯对她说,“我不能离开詹姆斯。”
“你帮不上他什么忙。”丹斯说。
“肯定可以帮上。我可以给他道义上的支持。这段时间很关键。他需要朋友。”
丹斯继续说:“我相信他对你的不舍不弃会很感激,但是看看刚刚发生的一切。那个男孩显然知道你住在哪里。很明显,他想要伤害你。”
“你们半小时内就会抓到他。”
“我们可能一时抓不到他,我只能这样以为,霍肯先生。”
这人表现出了一些商人般的固执,“我不会离开他的,”当他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语气里少了先前的锋芒,“我要说明一个问题。”他略微看了妻子一眼,停顿了一会儿,“我的前妻萨拉两年前死了。”
“对不起。”
噢,丹斯对这种表示拒绝的耸肩动作太熟悉了。
“詹姆斯当时把手里的活都放下;不到一个小时他就来到我家。他跟我和孩子待在一起有一个星期,帮我们和萨拉的家人打理一切事情。做饭和料理后事。他甚至还轮流做家务和洗衣服。我当时都瘫掉了,什么都做不起来。我想当时是他帮助我恢复了正常生活。当然我没有崩溃也是多亏了他。”
丹斯也禁不住回忆起丈夫去世后那几个月的生活——当时马丁尼·克里斯滕森跟奇尔顿一样也过来帮她。丹斯不会伤心过度,因为还有孩子要抚养,但是有很多次,没错,她也快要崩溃了。
她明白唐纳德·霍肯为什么这样不离不弃。
“我不离开,”这人坚决地重复道,“不需要问为什么。”然后他拥抱了一下妻子,“但是你得回去,我想让你离开。”
莉莉没有半点迟疑地说:“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丹斯注意到了她的眼神,里面有爱慕有满足也有坚定……她内心怦然跳动了一下,心想:他失去了前妻,但是又重新振作了起来,再次找到了真爱。
会有这种情况的,丹斯想。你看眼前不就是吗?
她不再去多想。
“好吧,”她勉强同意了,“但是你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找一家旅馆,不要抛头露面。我们会安排警卫人员保护你们。”
“那行。”
就在这时一辆汽车戛然一声停在了房子前面,传来大喊大叫的紧张声音。她和卡拉尼奥来到门廊上。
“原来是,”阿尔伯特说道,声音懒洋洋地拖着腔,带点南方口音,“奇尔顿驾到。”
这位博主显然是听到了消息急忙赶过来的。他冲上台阶,“发生了什么?”丹斯很惊讶地从他的话音中听到了恐慌。她此前从中听到过愤怒、褊狭和傲慢,但从来没有听到过恐慌。“他们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