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两三秒的时间。我可以击中他,我知道我可以。”
“不要太莽撞,萨克斯。那枚炸弹……”
她炯炯的眼神让他安静下来。“我想要逮到他,无论用什么代价。我可以感觉到你想要逮到他的希望也一样强烈,我想你也会赌一把。”她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神秘语气补充道:“或许你也正在赌一把。”
这句话比她的预期引起了更大的效果。他眯起眼睛,看向远方,不过他只是啜饮着他的威士忌,什么话都没再说下去。
她突然冲动地问:“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如果你不希望我问下去,你可以叫我住嘴。”
“别这样,萨克斯。你和我之间还有秘密吗?至少我不这么认为。”
她看着地板,然后说:“我记得有一次曾经告诉你关于尼克的事情,我对他有什么样的感觉等等,以及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事情有多难受。”
他点点头。
“然后我问你,你是不是曾经对任何人——或许你的妻子——有过同样的感觉?你告诉我你有,但是并不是对布莱恩。”她抬头看着他。
他很快地回过神,但是并不够快。她了解自己正朝着一条暴露在外的神经吹冷风。
“我记得。”他答道。
“她是什么人?嗯……如果你不想谈起这件事的话……”
“我不介意。她的名字是克莱尔,克莱尔?特里林。你觉得这个姓氏怎么样?”
“或许和我在学校一样,经常被冠上可恶的绰号——阿米莉亚?傻个子,阿米莉亚?煞克死,你怎么遇到她的?”
“嗯……”他似乎不太情愿说下去,所以笑着表示,“在局里面。”
“她是警察吗?”萨克斯觉得很惊讶。
“没错。”
“发生什么事了?”
“那是一段……不容易的关系。”莱姆悲伤地摇了摇头,“我当时已经结了婚,她也一样。只不过不是和彼此。”
“有小孩吗?”
“她有一个女儿。”
“所以你们分手了?”
“这件事不可能有任何结果,萨克斯。布莱恩和我注定是要离婚——或者杀掉对方。但是克莱尔……她很担心她的女儿,担心自己如果离婚的话,她的丈夫必须自己带着一个小女孩。她并不爱他,但他是一个好人,非常爱女儿。”
“你见过她吗?”
“她的女儿?见过。”
“你现在还会再见到克莱尔吗?”
“不会,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她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了。”
“你是在发生意外之后才跟她分手的吗?”
“不,不是,在这件事情之前。”
“不过她知道你受伤了,对不对?”
“她不知道。”莱姆再次犹豫了一下才回答。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一阵停顿之后。“有一些原因……奇怪,你居然提起了她,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想到她了。”
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而萨克斯感觉一股痛楚流过全身——实际的痛楚,就像炸弹在她身上留下的那片密苏里州形状的瘀伤一样——因为他所说的是谎话,他一直都在想着这个女人。萨克斯并不相信女人的直觉,但是她相信警察的直觉,她走过的巡逻路线,长到不容她忽视这种洞察力。她知道莱姆一直都在想着克莱尔?特里林。
当然,她的感受非常荒谬。她并没有嫉妒的耐性,她不曾因为尼克的工作而吃醋——他是卧底的警探,可以在街上一混就是好几个星期;不会因为他为了工作和妓女或金发花瓶一起喝酒而吃醋。
而除了嫉妒之外,她还期待自己和莱姆之间可能发生什么事?她曾对自己母亲多次提起过他,而这个精明的老女人总是会对她说:“对残障人士友善是件好事。”
这样的答复也总结了他们之间理当存在的关系,也是可能存在的一切关系。
已经不只是荒谬了。
但是她却嫉妒得要命,而且不是因为克莱尔。
是因为珀西?克莱。
萨克斯没有办法忘记她在今天稍早的时候,看见他们紧挨着坐在他房间里的模样。
再来一点威士忌,回想着她和莱姆在这个房间里讨论案情,喝着上好的酒,这些一起共同度过的夜晚。
哦,太好了,我变得多愁善感了,真是成熟。我要用霰弹枪对准胸口,一枪将这种感觉打散。
但是她反而为这种感觉浇上更多的威士忌。
珀西并不是一个吸引人的女人,但是这一点并不代表什么;萨克斯在她工作了好几年的模特儿经纪公司只花了一个星期,就明白了漂亮的荒谬。男人喜欢看漂亮的女人,然而这也是他们面对的最大威胁。
“你要再喝一点吗?”
“不了。”他回答。
她并不需多加思索,就躺下来将头靠在他的枕头上,心想,我们对于事情的适应方式还真是奇怪。当然,莱姆不可能把她拉到他的胸膛上面,然后拥抱着她睡觉。但是他取代的姿势,就是让他的脑袋倾过来靠着她的,他们已经多次以这样的方式一起入睡。
不过她今天晚上感觉到一股僵直、一种谨慎。
她觉得自己正在失去他。而她想得到的方式,就是试着让自己更加靠近,尽可能地靠近。
萨克斯曾经对她的朋友艾米——她教女的母亲——吐露过一次关于莱姆的事情,以及她对他的感觉。艾米很纳闷吸引力到底来自什么地方,所以猜测:“或许就是因为……你知道,因为他不能动。他是一个男人,而他对你没有任何控制力,或许这是一种刺激。”
但是萨克斯知道事情刚好相反:刺激来自于虽然他是一个不能动弹的男人,却反而对她有着全然的控制力。
他所说的话在他提到克莱尔、提到棺材舞者的时候飘了过去。她缩回脑袋,看着他薄削的嘴唇。
她的双手开始游动。
他什么也感觉不到,当然。但是他可以看见她那几根指甲受了伤的完美手指滑过他的胸膛,顺着他光滑的身体往下移动。托马斯每天都会为他进行一系列被动式的运动,虽然莱姆的肌肉并不发达,他却有着一具年轻人的躯体。就好像从他发生意外的那一天开始,老化的过程就已经停止了一样。
“萨克斯?”
她的手朝着更低的地方移动。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并且将毯子拉开。托马斯为莱姆穿上了一件运动衫,她将它往上拉起来,手在他的胸膛上面滑动。接着她脱掉自己的上衣,解开自己的内衣,让她涨红的皮肤贴紧他苍白的身躯。她原本预期他的身体一片冰凉,但是事实并非如此。他的身体比她的还要热,于是她更用力地磨蹭起来。
她在他的脸颊上面亲了一下,然后是他的嘴角,然后直截了当地吻在他的唇上。
“萨克斯,不要……听我说,不要。”
但是她并没有听进去。
她并没有告诉莱姆自己在几个月前买了一本题为《伤残的爱人》的书,她意外地学到瘫痪者也能够做爱,甚至当上父亲。人类令人难以理解的器官可以说拥有自己的意识,而且在脊椎神经中断之后,也只好淘汰掉一种类型的刺激。残障的男人可以拥有完全正常的勃起。没错,他不会有知觉,但是对她来说,身体的兴奋只是一部分,而且经常是次要的补发,重要的是那种亲密的关系;那是百万次电影中的高潮永远也模仿不出来的快感。萨克斯猜想着莱姆会不会也有同样的感觉。
她再次亲吻他,而且更加热烈。
他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回应了她的吻,她一点都不惊讶他吻得相当好。除了他的黑眼睛之外,她在他身上注意到的第一件东西就是他的唇。
接着他缩回他的脸。
“不要,萨克斯,不要……”
“嘘,安静……”她让自己的手在毛毯下面忙个不停,开始动手又摩又摸。
“只是……”
什么事?她心想,那东西不能作用了吗?
但是那东西运作得相当正常。她可以感觉得到握在手中的肿胀,比起她遭遇过的一些强壮的情人还更有反应。
她滑到他的身上,将被单和毛毯踢开,弯下身重新开始亲吻他。她一直渴望爬到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和他面对面,尽可能地亲近。让他了解在她的眼中,他是一个完美的男人,一个完整的男人。
她拿下发夹,让头发散在他的身上,然后倾身继续亲吻他。
莱姆也回吻了。他们的唇紧紧地贴在一起,将近一分钟的时间。
然后他突然开始摇头,程度之猛烈,让她以为他中了风。
“不行!”他低声表示。
她原本期待的是一种嬉戏、一种激情,或在最糟糕的情况下,用一种调情的语气告诉她:哦,这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是他听起来非常虚弱,空洞的声音穿透了她的灵魂。她翻过身,抓起一个枕头遮住自己的胸部。
“不行,阿米莉亚,我很抱歉。不行。”
她的脸孔因为羞耻而火烫,她脑海里出现的是多次和原为朋友的男孩出门,或赴一个普通的约会,却突然因为对方开始像个青少年一样动手动脚而出现的那股嫌恶感。她的声音里也流露出她在莱姆的声音里听见的那种沮丧。
她最后终于明白了,这就是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一个伙伴,一个同僚,一个普通的朋友。
“我很抱歉,萨克斯……我不行。事情有一些复杂。”
复杂?不会吧,至少她看到的并不是这样。除非是因为他并不爱她。
“不对,是我很抱歉。她粗声表示,“真是蠢,喝了太多该死的威士忌了。你知道,我一向不胜酒力。”
“萨克斯。”
她穿衣服的时候,让脸上维持了一个干练的微笑。
“萨克斯,让我说句话。”
“不。”她不想听到任何一个字。
“萨克斯……”
“我该走了,我会早一点回来。”
“我想要说句话。”
但是莱姆没有机会说半个字,无论是解释、道歉、告白或是说教。
他们被门上的重击声打断了。莱姆开口询问来者身份之前,朗?塞林托已经匆匆地走进房里。
他没有任何评论地看了萨克斯一眼,然后立刻转向莱姆表示:“刚刚听到鲍尔在二十号辖区的人表示,棺材舞者到过那个地方,出现在了那一带。那个王八蛋上钩了!我们会逮到他,林肯。这一次我们会逮到他!”


“几个钟头以前,”塞林托继续说,“搜寻与监视小组的几个男孩看到了一个白人男子在二十号辖区的派出所一带闲晃。他躲进了一条巷子里,看起来似乎在探视我们的警卫状况,然后他们看见他用望远镜查看派出所旁边的汽油泵。”
“汽油泵?给机动巡逻队用的吗?”
“没错。”
“他们跟踪他了吗?”
“他们尝试了。但是在接近之前他就消失了。”
莱姆注意到萨克斯偷偷地扣上了上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他得和她谈一谈刚才发生的事,他必须让她了解。但是为了塞林托目前正在描述的这件事,只好等稍后再说了。
“还有更好的消息,半个钟头之前,有人因为卡车遭窃而报案。是位于上城西区靠河的罗林斯配销公司。他们的业务是专门运送汽油到独立的加油站。有人剪断了铁链,警卫听到了声音前去查看,却遭到偷袭。他狠狠地挨了结实的一击,而那家伙成功地开走了一辆卡车。”
“罗林斯帮警用部门运送汽油吗?”
“不是,不过谁知道?棺材舞者开着一辆油罐车到二十号辖区,警卫不假思索就挥手让他过去,然后……”
萨克斯插嘴:“卡车接着爆炸。”
这让塞林托说不下去。“我只想到他用卡车作为进入封锁区的手段。你觉得他会拿来当炸弹吗?”
莱姆沉重地点点头。他感到生气,萨克斯说的没错。“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更精明。我一直都没想到他可能尝试这样的方法。天啊,一辆油罐车在那一带爆炸……”
“一个肥料炸弹?”
“不,”莱姆表示,“我不认为他有时间组装。他只需要在油罐车旁装上一个小型炸弹,马上就有一颗超级汽油增效炸弹,足以将那个辖区夷为平地。我们得不动声色地撤掉所有人。”
“不动声色。”塞林托说,“说起来容易。”
“汽油配销公司的警卫情况如何?他能说话吗?”
“可以。不过他是从后面挨了那一击,所以什么都没看到。”
“好吧,至少我要拿到他的衣物。萨克斯——”她接触到了他的目光,“你可以去一趟医院,把那些衣物带回来吗?你知道如何不遗漏任何证物地把它们包装起来。然后你再去搜寻他偷车的现场。”
他很怀疑她会怎么回答。如果她冷冷地辞去工作,然后走出大门,他也不会感到太意外。但是他在她那张平静美丽的脸庞上面,看到她和他有着完全相同的感觉:因为棺材舞者的介入,非常讽刺地让这个逐渐变得难堪的夜晚出现了变化而松了一口气。


莱姆所期待的一点运气终于出现了!
阿米莉亚?萨克斯在一个钟头之后返回,手上拿着一个装有一把铁丝剪的塑料袋。
“我在铁链附近找到的。警卫的出现大概让棺材舞者吓了一跳,所以弄掉了。”
“没错!”莱姆叫道,“我从来都不曾看过他犯下这种错误,或许他已经变得粗心大意了……我很怀疑到底什么东西把他吓着了。”
莱姆看着剪刀暗自祈祷,希望上面留下了一枚指纹。
但是睡眼惺忪的梅尔?库珀——他睡在楼上一间较小的卧房里——找遍了工具上的每一平方厘米之后,却半枚指纹也没有发现。
“它能不能告诉我们任何事呢?”莱姆问。
“这是一个工匠所使用的型号,也是该生产线的高级产品,国内的每一家西尔斯百货公司都找得到。你也可以用几块钱在旧货市场或废料场买到。”
莱姆气愤地喘着气。他盯着剪子看了一会儿之后,问:“工具的留痕呢?”
库珀好奇地看着他。工具留痕是螺丝起子、钳子、锁撬、铁棍、撬杆之类的犯罪工具在犯罪现场留下的印记。有一次,莱姆仅透过门锁铜片上一个微小的V字形凹痕,在一个犯罪现场和一名窃贼之间建立起了关联。那个凹痕符合了一把凿子上面的一处瑕疵,而这把凿子在那名男子的工作台上面被找到。不过目前他们手上拿到的是工具,不是它造成的任何凹痕,库珀不明白莱姆提到的是什么工具的留痕。
“我说的是刀身上的凹痕。”他不耐烦地表示,“或许棺材舞者曾经用它来剪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某种能够告诉我们他在哪些地方凿洞的东西。”
“哦。”库珀仔细地查看,“上面有槽口,但是你看一看……能看到任何不寻常的东西吗?”
莱姆并没有任何发现。“刮一刮刀身和刀柄,看看有没有任何残渣。”
库珀用气相色谱分析仪检查刮下来的东西。
“哦。”他一边看着结果,一边说,“听着,上头有一些三次甲基三硝基胺、沥青、人造纤维。”
“是引线。”莱姆说。
“他用剪刀剪这东西?”萨克斯问,“你办得到吗?”
“就像剪晒衣绳一样地顺畅。”莱姆心不在焉地表示,一边想象着几千加仑起了火的燃油将会对二十号辖区造成什么后果。
我应该把珀西和布莱特?黑尔送走,他想。送他们到蒙大拿州的拘留保护所等候大陪审团。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弄出这件事,想出这个陷阱的主意。
“林肯,”塞林托说,“我们得找到那辆卡车。”
“我们只有一点点时间。”莱姆表示,“他不会等到早上才进去。他需要用头条新闻来交差。在那些遗迹里面还有任何东西吗,库珀?”
库珀扫描了真空吸尘器的滤纸。“有尘土和砖块……等等,还有一些纤维。要我用气相色谱分析仪检视吗?”
“好。”
结果出来的时候,库珀贴近屏幕。“有了,有了,是植物性的纤维,和纸张符合。我还读出了一种化合物,NH40H。”
“阿摩尼亚氢氧化物。”
“阿摩尼亚?”萨克斯问,“或许你对于肥料炸弹的假设并不对。”
“有没有油料的成分?”
“没有。”
“含有阿摩尼亚的纤维……是来自剪刀的手柄吗?”
“不是,是挨了他一击的那名警卫身上的衣物。”
阿摩尼亚?莱姆觉得十分纳闷,继续让库珀用电子扫描显微镜检视其中一根纤维。
“高倍数放大。阿摩尼亚是如何附着在上面的?”
屏幕开启之后,呈现出来的纤维组成就像一根树干一样。
“热熔电路,我猜。”
又一个谜,纸张和阿摩尼亚……
莱姆看看时钟,凌晨两点四十分。
突然之间,他发现塞林托刚刚问了他一个问题,他转过头。
“我是说,”塞林托重复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开始撤离二十号辖区里的所有人?我的意思是,最好现在就开始,不要等到他可能出击的时间。”
莱姆对着电子扫描显微镜呈现在屏幕上的泛蓝树干状纤维盯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表示:“没错,我们得把所有的人弄走。疏散派出所四周建筑物里面的人员,我想想看,两边各有四幢公寓,还有对面。”
“这么多?”塞林托问,然后有气无力地笑了笑,“你真的认为我们需要这么做吗?”
莱姆抬头看着他说:“不,我改变主意了。整个街区,我们得立刻疏散整个街区。还有,把霍曼和德尔瑞叫到这里来。我不管他们现在身在何处,现在就叫他们过来。”


倒数二十四小时
17
他们当中有些人原本已经睡着了。
坐在扶手椅上的塞林托头发乱七八糟,他从来不曾如此狼狈地醒过来。
萨克斯明显地不是在楼下的沙发上,就是在其他的卧房里度过了这一夜。对于治疗床已经不再有兴趣。
托马斯也迷迷糊糊地走进走出。他这个亲爱的好事者正忙着注意莱姆的血压。这幢房子上上下下,弥漫着一股咖啡的味道。
天才刚刚破晓,而莱姆正盯着证物的图表。他们一直讨论着围堵棺材舞者的策略,还有答复疏散行动引起的抱怨——到清晨四点为止。
这个计划行得通吗?棺材舞者会不会踩进陷阱里?莱姆相信他会上钩。但是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一个莱姆并不愿意去想、却又无法避免的问题。触动陷阱之后会出现何种可怕的后果?在自己地盘里的棺材舞者就已经很有杀伤力了,如果他遭到围困,将会出现何种局面?
托马斯为众人端来咖啡,而他们正盯着德尔瑞的布阵图研究。回到“暴风箭”轮椅上的莱姆也驶向前面,和大家一起研究。
“所有的人都就位了吗?”他问塞林托和德尔瑞。
鲍尔?霍曼的32E小组,和德尔瑞临时组织的东南区联邦调查局特警队都已经就位。他们利用夜色,经由下水道、地下室和屋顶,穿戴上全副的城区掩护服进入位置。因为莱姆相信棺材舞者会持续地监看他的目标。
“他今天晚上不会睡觉。”莱姆表示。
“你确定他会以这种方式进入,林肯?”塞林托没有把握地问。
确定?他不耐烦地想。面对棺材舞者,有谁对任何事有把握?
他最致命的武器就是诡计……
莱姆挖苦地回答:“百分之九十二点七的把握。”
塞林托发出一个不屑的笑声。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一会儿之后,一名身材矮胖、莱姆并不认识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客厅的门口。
德尔瑞叹气的声音表明了某种麻烦正在逼近。塞林托似乎也认识这个男人,他谨慎地向对方点头示意。
根据他的自我介绍,他叫做雷金纳德?埃利奥泼洛斯,南区助理检察官。莱姆记得他是起诉菲利浦?汉森这件案子的原告检察官。
“你就是林肯?莱姆?我听过不少关于你的好评,啊哈,啊哈。”他走向前,机械性地举起手。然后他发现并不需要对莱姆伸出手臂,于是干脆直接转向勉强和他握了手的德尔瑞。埃利奥泼洛斯热情地说:“弗雷德,很高兴见到你。”却表现出完全相反的意思。莱姆暗自猜想着让他们之间的交流如此冷淡的原因。
检察官完全没有理会塞林托和梅尔?库珀。托马斯本能地嗅出到底怎么一回事,所以并没有为来客准备咖啡。
“啊哈,啊哈。听说你们一起搞了一个颇有看头的行动。没怎么询问楼上那些家伙的意见啊!但是,妈的,我很了解这些即兴的玩意儿。有时候,你们没有那种时间去等候一式三份的签名。”埃利奥泼洛斯走到一具复合式显微镜前面,朝着接目镜里头瞧,“啊哈。”他说。不过既然镜台上的灯光已经关掉,他看到了什么东西对莱姆倒是一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