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国文学名著上一章:魔兽世界·萨尔:巨龙的黄昏
- 外国文学名著下一章:纸牌屋2:玩转国王 (纸牌屋系列)
一名手持刺矛的魔古人用宽阔的双肩挤出一条路来,走至桥头。“我乃邓泰,邓冲之子。我的家族早在暗矛出现之前就已在侍奉不朽之王。我,血统不凡,无所畏惧。我的武技会让你饱受千刀万剐的淌血之苦。”
沃金点了点头,然后退开一步,示意魔古人走上前来。邓泰踏上索桥,绳索立刻绷得紧紧的,木板亦随之嘎吱作响。沃金颇有些希望能有一支箭矢直接射断桥绳,然而实际上这只会激怒魔古人,并让自己蒙羞。
但若是恰巧那一坠足够致命,沃金也便能用羞辱换来活命。对于那把刺矛,他并不是非常有把握。它的矛身极短,矛刃反倒很长,看上去异常锋利,并且还带着钩刺。手持这把武器,只需简单出招,便可以击倒一头公牛。
幸运的是,我并非公牛。
这名魔古人仅比沃金高出一寸,肩膀却足足宽出了一半。他身上罩着一层锁子编成的内衬,外面附着严严实实的板甲,但行动的步伐却丝毫没有因此而放慢。他以惊人的速度笔直冲向沃金。
邓泰握矛直刺。沃金举剑将其格向左侧。矛锋击中了亭子里的一根石柱,擦出点点火星。沃金挥剑向下,又将之举起横扫一圈。剑刃尖端划到了魔古人的右腕,它顺势而下,划破了锁甲和护腕,直至击穿护手,让黑色的血液喷薄而出。
这是魔古人首次见血,但巨魔还没来得及高兴,敌人的长矛便又刺了过来。这一次敌人将矛柄反转了过来,用柄末的金属球猛地击中了沃金的肋骨。这一招把巨魔挑到了半空之中。沃金立刻调整平衡,以蹲伏的姿势落回地面,勉强招架住魔古人紧接而来的一击。
飞雪凌乱于风中,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帘幕。对手的踪影逐渐消失在了视线中。
沃金低落地继续用剑挥砍着。魔古人的矛锋几乎贴着他头顶划过。他反手刺出,猛地击中了什么,似乎是脚踝,而且毫无防御——看起来是从铠甲的缝隙间刺了进去。
沃金收起手臂往右翻滚。他压低重心,防范着长矛的横扫攻击。接着,他期待的事情发生了,魔古人的巨大身形隐隐约约地出现在了风雪之中,他负伤倒在沃金之前躺着的地方。那支长矛直刺入了地底五尺之深,将所在之处的石块击得粉碎。
沃金抓住时机,立刻起身疾奔过去。他斜挑阔剑,由左下划至右上,曲刃刺入了魔古人的腋窝。连接锁甲的铁环砰地断裂开来,鲜血顷刻涌出,但不管锁环还是鲜血都不足以证明这造成了足够的损伤。
沃金回旋身子,重新面向树林,那里一众巨魔们还等在小峡谷的边缘。此时一名赞达拉军官出现了,他粗鲁地打着手势发布命令。尽管沃金从一片白茫茫之中只能捕捉到几个朦胧的轮廓,风声也将对面的命令声吞噬,但毫无疑问,他定是在命令战士们进行攻击。
敌人的队伍开始从沟壑中蜂拥而至。
沃金本想喊出一个警告,但那名魔古人再次攻向了他。他并没有将长矛从地底拔出,而是扭动着矛身,将之折断,握在手中蓄力挥出。对沃金发出的那一击划过了他的腹部,将他击回了亭子的石柱边。暗影猎手一头撞了上去,眼冒金星,整个人缩了下去。
邓泰站到了他跟前,将矛身反转过来,让那枚金属球泰然自若地停在那里,随时准备过肩一击,以粉碎沃金的头骨。魔古人笑着说道:“他们为何会惧怕你?我不明白。”
沃金也咧开嘴笑道:“因为他们知道暗影猎手从来都是致命的。”
邓泰盯着他,不得其解。雪花在小岛上盘旋飞舞,遮掩着其中的战士,一如潘达利亚上空的迷雾遮掩着这片大陆。尽管视线如此糟糕,一支黑色的箭矢还是刺破风雪射了过来。提拉森本打算杀掉那名魔古人,但他失手了。不过,这支箭仍然像面纱一般,在邓泰眼前划过。
这便已足够。
矛身坠落在地。
魔古人一瞬间的分心,为沃金赢得时间闪到右边。金属球未能命中他的头部,只击中了他的左肩。沃金听到了清晰的骨头碎裂声,比他自己能够感知到的还要真切。他的左臂失去了知觉,要是放在其他时刻,这也许会让他异常心焦,但现在他感到与痛觉已经失去联结,对于未来亦不再忧虑。
事实上,唯一让他能感到联结的便是禅院与武僧,以及那些曾经历经的苦训。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其他的一切也无需重要了。赞达拉不配拥有这片土地,如果他们自认为能够击垮我,那他们就太愚蠢了。
他一个回旋,挥动阔剑砍向魔古人的膝盖,黑色液体不断涌出。更重要的是,他的膝盖弯曲了下来。
邓泰踉跄往左边跌去。他重重地倒下,受创的膝盖正好撞在了地上,这让他不禁发出了疼痛的呻吟。他抓住自己的左手,努力伸直右腿让自己平衡一些,接着挥动着矛身,试图阻止沃金趁机袭击自己。
沃金自小就一直与小型猛禽为伴,这种把戏根本难不倒他。他身体后倾,那只金属球呼啸而过,只击中了下巴。沃金顺势狂怒地踹出一脚,从侧面踢中了魔古人的右膝,接着他狠狠地踩了上去,将其碾得粉碎。
邓泰用矛身狠命击向沃金的臀部,矛身断裂了。沃金打了个趔趄,但很快便又稳住。魔古人的右手继续横扫而过,沃金用阔剑轻轻挑过他的手腕,他的手掌便随着长矛的残片一齐旋转着没入了风雪之中。
魔古人死死盯着残肢上不断涌动的鲜血。接着沃金朝着魔古人的脖颈处挥动阔剑,干净利落地切下了他的头颅。
一位洛阿——也是唯一一位能够做到此事的洛阿——让风雪停滞了一瞬间。风声消散殆尽,空气也明澈了。魔古人的头颅连带着他胸前的护甲一齐缓缓滚落下来,这一刻万籁俱静,没有一丝响动。它在雪堆前停住了,空洞无神的双眼仍凝视着那具无头尸体,就像一位被抛弃的爱人紧紧地盯着自己不忠诚的配偶一般。
战场四周停滞了这么短暂的一瞬。巨魔和武僧们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座小岛。魔古人跪在了这名暗影猎手的面前。他的头颅似乎是在点头,身体则砰地向前倾下,仿佛是一个完整而又正式的鞠躬。
紧接着,巨魔船长手持长剑指向沃金。“他单枪匹马,身负重伤。杀了他,杀了他们所有人!”
平静与空气中的沉默一道被打破。赞达拉部队奔腾而来。
第三十三章
当对面的巨魔们穿过木板桥踏上小岛边缘之时,沃金确认了一件之前就已经注意到的事情——他所面对的并非赞达拉,至少不全是。那些高大的巨魔肯定都是,他们的身高暴露了身份,以致许多人在抵达此处之前就已经被红色的箭矢插进了眼睛或喉咙之中。而其他人尽管都身着赞达拉的盔甲,但他们肯定是古拉巴什和阿曼尼。
在精英部队抵达之前先派出少量部队压制敌人,这是一种沃金早已熟知的战术。卡拉肯定是认为自己才智过人才想得出这么一招,但是在沃金看来,卡拉恐怕很快就会得到教训了。望着这支没有头领的军队,沃金相信自己定能将其摧毁。
战斗必定会带来毁灭,否则就不能称之为真正的战斗。卡拉的军队在体型上占有压倒性的优势,除了正在迫近的战士以外,牧师和巫医也从树林中出现了。黑暗能量在他们的双手之间咝咝作响。咒语释放了出去,一道电弧闪向了正在防御封印之厅的武僧们。一些武僧应声而倒,但少数几名影踪派唤雷者随即做出了回应。他们的咒语在巨魔中间炸开,有些人瞬间便被点燃,至少有一名巨魔被烧毁了胸腔。
扰人耳目的雪幕被风卷起漩涡,在战场上恣意乱舞着。沃金的左肩此时已经恢复了些许知觉。他昂首冲进巨魔阵中,把自己当作是狂风中锐不可当的复仇者。当霜风雪雨几欲吹破衣衫刺痛身体之时,沃金的阔剑深深地割了下去。它刺入赞达拉的臀侧,切断大腿动脉。它扫过敌人们的脖颈,让热血纷纷喷射而出,将正在坠落的白雪染成一片片墨色。而刀锋片刻不停,一次又一次地穿透腋窝,切断跟腱,剜出眼球。
他没有对敌人的喉咙下手,以便他们能够宣泄恐惧与痛苦。
有一些士兵勇敢地与他相搏,另一些则缓缓地,试探性地接近他。他们在寻找着弱点与破绽。沃金坦然地亮出破绽。长久以来他都当自己是死人一个,所以他们那些轻微的砍杀穿刺根本不起作用,如果一招未能直接将他毙命,那就跟失手无异。
沃金内心深处知道自己不会一直占据上风,但他口中的怒吼、眼中的光芒和想要砍人的渴望显然都在抗拒着这一点。他的敌人们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了,眼前这名巨魔虽然衣甲残破、浑身浴血,但绝不会停止前行。如果没有阻止他或是杀掉他的自信,恐惧便会侵蚀他们的胆量。
于是,沃金冲入了敌阵。
他飞快地掠过一名正在将断肠塞回烂肚的巨魔,但回过神时便发现自己已经被团团围住了。他被迫转了回来,和身后的侵略者一起直面这激烈的战场。咒语引发的奥能震荡点亮了战场的右侧,而如箭的霜雪正片片往左飘落。一片朦胧之中,巨魔们攀上了小峡谷的边缘,开始攻向守卫封印之厅的武僧。那里有一处避难所,但沃金知道自己去不了那儿了。
忽然间,随着一片如电光般闪过的火浪,老陈出现在了小岛之上。当面前的赞达拉转过身来面向他时,老陈再次鼓动火焰。巨魔的脸立刻变得像熔化的蜡油一般,他的头发化作了火炬,肉体也跟着温柔地烧灼了起来。
在他身后,雅丽亚、曹大哥还有另外三名影踪武僧正沿着索桥跑向小岛。老陈用火烧出的这一条血路,被棍棒和刀剑继续拓展开来。雅丽亚身手矫捷,即便没有落雪也很难看清她的招式。她一击出手便在盔甲上留下了一个凹痕,接着将藏在里面的骨骼也震得粉碎。每一记重击都伴随着尖叫与骇人的诅咒,每一记勾拳都从碎裂的下巴里带出牙齿。
老陈张开手爪大喊道:“快点!”
沃金惊愕万分,武僧的行为让他犹疑起来,而赞达拉的包围圈很快就会再度将他困住。但武僧们冲了上来,用身体将他团团围住护在其中。一时间拳影交错,刀吟剑啸。武僧们拨开拳脚,阻绝刀剑,如若一面不可撼动的铁壁。他们迅捷的步伐在敌阵中撕开了一道口子,但却并没有试图利用这一优势。他们似乎只是为了营救沃金而来,并没有尽可能消灭敌人的念头。
沃金抓住老陈的手爪,全力冲向索桥。他不愿就此罢战,但这小岛并非合适的战场。如果他留下,他们所有人就都会留下,然后死在这里。于是沃金只得跟在井然有序的武僧队伍身后,一同撤离到封印之厅门口的平台之上。
正当他在思忖着守在桥头断后的时候,雪流道场的警钟洪亮地敲响了。它急促地响了六声,而后戛然而止。他望了过去,巨魔们正从道场中倾泻而出,显然赞达拉们根本就没有在意他们的褴褛衣衫。
在那边一同站着的,是卡拉和一名魔古人。
祝踏岚掌门出现在了封印之厅的正门口。“全部后撤!”这道命令并无一丝慌张,且威严不容抗拒。武僧们立刻往大厅中撤去,走在人群最后的沃金和老陈也同样照做。
赞达拉们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愉悦地看着他们离去。
沃金驻足在门廊里,望向雪流道场。飞雪一点一点模糊着他的视线,他最后看到的便是赞达拉们正在把死去的武僧们扔至小峡谷中。他找寻着提拉森的踪影,但鲜血已经渗进了眼里。
两名武僧关上了沃金身后的华美铜门,然后用一根粗重的木棍插在了门闩里。沃金单膝跪下,喘着粗气。他一把抹去脸上的血迹,再度抬起头来。
三十三人迎敌,十四人折返。除了祝踏岚以外,其他人都满身是鏖战的痕迹。许多人的长袍被血污所染,许多人的身躯被法术烧灼。至少有两名幸存者正在忍受着骨折的剧痛,而沃金怀疑其他人多多少少也都隐瞒了伤势。雅丽亚看起来肯定断掉了几根肋骨。老陈的右手也在不住往下滴血——不是敌人的残血,而是来自他自己的伤口。
巨魔瞥了一眼影踪派掌门。“他们是怎么进入雪流道场的?”
“他们应该是凿穿了我们堵上的密道。”祝踏岚心烦意乱地摆弄着手指,“还有一些敌人试图从下方攻入这里,但是被拦了回去。”他瞟了一眼一尊虎雕后面半开着的壁龛。沃金有些好奇在这里曾经发生了多么激烈的酣战。
暗影猎手皱着眉头直起身来,开始活动左肩。“卡拉派遣了一些她的精英部队衔接侧翼。她强迫其他人充当这次进攻的先头部队。我们做得很好,已经宰掉了很多。”
“但还是不够。”祝踏岚点了点头,在狂风的号叫声中他露出了笑容,“也许这寒冬会替我们干掉他们。”
沃金摇摇头。“我觉得他们不会等这么久。”
封印之厅是一幢丁字形布局的建筑。主门设在三翼交会之处,面向一片环形的低地。而从主门进入之后,左侧走廊的尽头还立着另外一道双扇门。敌人正在那里敲击着,想要突入进来。
老陈大笑道:“我觉得我们不用理会那扇门。”
“同意。”沃金从一扇门望向另一扇,“我猜想卡拉应该会先调集火力攻打远处那扇门。然后声东击西,迅猛地击破这扇门。老陈,如果你愿意热情地欢迎她一下…”
熊猫人点点头。“乐意至极。”
“曹大哥,远处的那扇门就归你了。”沃金走到提拉森藏着一只箭袋和一把小型马弓的地方。他展臂开弓,试了试张力。“我就守在此处,大厅的正中,见机行事。”
祝踏岚掌门点点头,然后步上台阶,在正对主门的那道走廊中间坐下,让自己沉静下来。与其他十三人截然相反,他看上去纯净而安详。沃金本想抗议,但祝踏岚平和的心境与置身事外的超然征服了暗矛巨魔。如果连他都不担心,我又何需担心?
赞达拉从侧门开始了进攻。咒语无情地敲打着巨门,如同铁匠单调而反复地敲打马蹄铁一样。木质横杆对面的金属开始显出暗红色的光芒,木头上也开始冒出灰烟。武僧们紧握武器严阵以待,而老陈和雅丽亚则紧紧拥在了一起。
紧接着便是一场巨大的爆炸。炙热的金属残渣在大厅中四处飞溅。双扇门的其中一扇垮了下来,另一扇则弯了进来。那根橡木制成的门闩烧成了灰烬,在门前为侵略者们铺就了一摊红色的地毯。
沃金尽其所能飞快地张弓射箭。提拉森说得没错,在如此近的距离上使用短弓,只要力道足够便能贯穿盔甲。赞达拉密集地聚在一起,从破门之处汹涌而入,沃金甚至不需要瞄准就能直接命中目标。利箭所到之处,中者非死即伤,他们的生命被永远地定格在了这一刻,颓然倒地不起。
武僧们英勇地抗击着。室内温暖的灯光下,刀剑不时地闪耀着金色或银色的光芒,饱饮巨魔的鲜血。山呼海啸的敌潮使得沃金绝无可能失手,但也使武僧们无法自由行动。若是在更为开阔的战场上,他们便能穿插分割,将敌人化整为零。不过即便场地受限,许多巨魔也已经被夺走了生命。这并非因为他们是担任炮灰的古拉巴什和阿曼尼,而是因为他们居然胆敢攻击影踪武僧。
长矛与剑器饥渴地追寻着敌人,但同时,武僧们也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曹大哥是坚守到最后的人之一,他的脸庞被劈成了两半,旋转着倒下。其他人则隐没在了一片巨魔血肉的海洋之中,死时也许会因为自己手刃了许多陪葬的巨魔而心怀满足。
第二场爆炸响起,前门应声而破。老陈吹出火浪,将当先的赞达拉包裹其中,但更多的精英部队疯狂涌入,直冲雅丽亚和他而来。带领这场袭击的船长从外面飞奔向前。在他身后,卡拉与另一名魔古人站在一起。她审视着此处,一副胜券在握、只等清点尸体的模样。
沃金把弓扔到一边,放倒了一名正在催动黑暗魔法的巨魔。接着他抽出了阔剑,截住那名赞达拉军官,让他把注意力从雅丽亚那里移到自己身上,然后点点头引诱他上前。“面对我,然后惧怕我吧!”
赞达拉咆哮着冲他而来。在战斗中,魔古人倚赖力量,而巨魔靠的是速度与技巧。他的军刀低吟着砍落,沃金侧头闪开。暗影猎手反手猛击他的中腹,但也被险险躲过。赞达拉未能占到上风,他回转一圈,又冲了回来,凶狠地砍向暗矛巨魔的身体。
沃金顺势接招,将敌人的砍杀挡在高处或身旁。军刀对阵阔剑,金属与金属之间的相互招架不停嘶鸣。刀锋与剑刃似乎都活了起来,如毒蛇般进击,又如幽魂般消退。佯攻与躲闪,跳跃与袭击,他们两人都以极具威胁力的流畅动作穿插走动。他们愈斗愈快,让周遭火光四溅。
沃金一剑刺了过去,赞达拉回避闪躲,就只差那么一尺的距离。暗矛巨魔往下瞥了一眼,脸上的得意转瞬便被怀疑所取代。敌人此刻应该已经被开膛破肚然后流出内脏才对。但是,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幸运地又躲过了一刺。
接着沃金左手施力刺出,然后右手侧向收回,这个动作使得阔剑的曲刃向后回勾,撕裂了赞达拉的背部。沃金将双手反曲向上。剑刃熟练地挖出了一颗肾脏,同时割断了腿部的动脉。他猛地一拉剑刃,洒出一大片深红。敌人下肢已然报废,软软地瘫倒在地上,鲜血溅得满地都是。
“沃金!小心!”
沃金的侧身被人推了一把。他被死去敌军的腿绊倒,狠狠地摔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他站起身来,怒视着这名方才一直在静待时机的魔古人。他本该已经一击得手,但却在最后的关头被人搅局。提拉森在千钧一发之际推开沃金,让长矛刺在了自己身上。那股力量贯穿了人类的身体,一直把他推倒墙边,甚至连矛刃都已经深深地嵌入了石壁。人类低下头看着自己被刺穿的身体,面容定格在了一个扭曲的表情。
魔古人高举双手,向着沃金冲了过来。他甚至都没看一眼自己的长矛。他眼中的狂怒与抽搐着的手指暴露了他的意图——将沃金肢解。
若非祝踏岚发起一记飞腿,那魔古人的意图或许真会实现。影踪派掌门击中了他的左侧,盔甲凹陷了下去。这一击力道非常,让魔古人踉跄地朝右边倒去,撞入了赞达拉对雅丽亚和老陈的包围圈。他猛地摔在一个人身上,但又很快又站了起来。看上去他要碾碎一名巨魔的头骨完全不在话下。
沃金拾起阔剑重新起身的时候,那名魔古人正朝着祝踏岚猛掷石块。每一声沉闷重击响起之处,都是祝踏岚前一个瞬间站立的地方。他们的搏斗让石块为之碎裂,让大地为之震颤。重拳轰然锤落,劲腿扫剪劈折。这名魔古人的肉搏战技巧十分娴熟,体型上也占据着绝对优势,但他就是碰不到熊猫人一分一毫。
祝踏岚不住地躲避、回闪、翻滚。他跳过扫腿,从一连串组合连击中溜了出去。魔古人改变了自己的招式——得益于曾经经历的苦训,沃金认出了其中一些——但熊猫人并没有采取对应的武技。他始终难以捉摸,如同幻影。魔古人逼迫得越紧,他反倒闪躲得越轻松,直到魔古人精疲力竭。
然后祝踏岚出击了。他几乎像玩耍一般跳上前去,往上一个踢腿,然后又回转向右。他击中了魔古人左腿中段,干脆地将之踢断。在其落地之前,他伸出右腿又是一踢,魔古人的另一条大腿也伴随着一声清响折断了。
魔古人向前倒去,祝踏岚接着一记勾拳袭来。他如同刀刃般的利爪生猛地刺穿了魔古人的护胸甲片,将大半条手臂都插进了魔古人的胸膛,而他硬挺的手指势头不减,一直刺到了后背,让背甲亦随之凸起。
这名老武僧抽出手爪,向后跃回,留下魔古人一头栽倒在地。祝踏岚看了他一会,然后抬眼看向茫然不知所措的赞达拉。他扯了扯自己猩红的衣袖,接着说道:“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转身离去,或者全部死在这里。”
第三十四章
卡拉抬起右手,在沃金的警告声出口之前,把匕首掷了出去。毒刃锁定了那位最年长的武僧,然而当它仍在破空飞行的时候,卡拉本人也已经握剑在手跃入厅内,朝着同一个目标冲了过去。
祝踏岚伸出手爪,从内向外划出一个圆弧。他用手背轻柔地拨开匕首,转换了它前进的方向。下一个瞬间,匕首就出现在了一名赞达拉的喉头。受害者和他的同伴们没来得及在武僧的警告下做出反应,甚至也没意识到这是他们领袖掷出的匕首。他们被这一连串的事件弄得目瞪口呆,痴痴地定在原地。
而此时沃金已经挡在了卡拉和祝踏岚之间。“你恐怕得不到仁慈了,我为你安排了更好的结局。”
她双眼闪着火光。“你辜负了我为你安排的锦绣前程,沃金。”
“暗影猎手可不需要什么锦绣前程。”
卡拉出手了,娴熟程度与沃金适才杀掉的那名巨魔不相上下,也许速度还要更快。她的剑刃阴险毒辣地扭动挥砍。沃金并没有强行招架,而是侧身闪躲或将力道卸到一旁。她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可供攻击的破绽,但就算她有,也没什么关系了。因为沃金的肌肉已经透支。他不确定自己能否用足够的速度击破她的防御。而且她看上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看着他战斗的样子,她已经从中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她看到了什么?
卡拉压制住了他,就像能读懂他的心思似的。她时上时下地砍杀,接着又绕到右面——沃金完好无损的那一面。她也许注意到了他袒护着自己的左肩,但他的损伤已然恢复。如果不是为此,她想挖掘的又是什么?
然后他意识到,她注意到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知道的那些信息。当她猛地砍向他的腹部之时,他把武器移到了左侧。他没有接招,只是削减了其速度,而后探上前来。她的剑刺进了他的髋部,正是邓泰之前用长矛袭击的位置。沃金感到了痛楚,但却仿佛是来自不可思议的遥远之处。
他降下左臂,死死钳住了她的手腕。她抬起头,眼中的暴怒仿佛就要喷薄而出,将他灼烧致死。他轻蔑地迎上她的目光,并非因为她是敌人,而是因为她的存在将会让潘达利亚和所有巨魔都陷入堕落腐化。他们死死地对视着,直到沃金相信卡拉已经明白他的眼神,然后…
迅速地,毫无悔意地杀死了她。
每一次她在场的时候,他都手持一把阔剑用最传统的方式进行搏斗。她唯一没有见过,且从未听闻过的,便是他在影踪派接受的训练。正适合我赤手空拳将她杀死。
他手握矛柄,猛地向前补上一刺,击穿了她的喉头与气管。他收紧手指继续用力。她的椎骨应声断裂,骨头的残片把骨髓捣得破碎不堪,原本硬挺的脊椎转眼变得像稀粥一般瘫软。
卡拉借着下半身仅存力量摇摇晃晃地向后退开。很快她的腿便再也无法动弹。她面色紫青地溃倒在那名死去的魔古人的脚上,恶狠狠地盯着沃金,试着想要喘出最后一口气。
她失败了。
赞达拉军队站在那儿,脸上全是毫不掩饰的惊愕。卡拉死了,他们的船长死了,两名魔古人死了,还有他们无数的同僚也死了,厅里厅外都充斥着悲啼与死亡。古拉巴什和阿曼尼已经开始撤退。后备队伍的人潮变得越来越稀薄。
沃金重新用右手握住阔剑。“邦桑迪会在前方等着问候你们的。”
他的话语让许多人都感到战栗。他们和余下的同伴们一起隐入了风雪之中,只有几名执迷不悟的巨魔再次冲了上来。祝踏岚就像驱赶苍蝇一样,清淡描写地出招,便让他们骨折倒地,在地板上挣扎着蠕动。
祝踏岚回退几步,温和地挥动手爪。“跟着他们走吧。离开这里。你们可以走了。”
他授予的许可似乎是一道命令,最后的赞达拉部队也消失了。一小部分人拖着他们受伤的队友离去了,唯独剩下浴血后的左翼大厅横尸遍野。老陈和雅丽亚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留心着敌人,祝踏岚和沃金则走到了提拉森身边。
猩红的血液斑驳了人类的嘴唇,他虚弱地微笑道:“我动不了了。”
沃金看着那把长矛。矛头明显刺穿了他的脊椎,割断了他的肠子。更糟糕的是,矛上的十字护手如同倒钩一样卡在了身子里面。并且矛刃也深深地钉在了墙里,根本无法拔出。“稳住别动。我知道有个咒语…”
当老武僧在他身上摸索着各处伤口的时候,人类摇了摇头,嘘声说道:“不用了,我的任务结束了。这结局挺好。我可以安心地去了。”
巨魔艰难地哽咽着。“愚蠢的人类,你怎么能就这样安心死去。”
“告诉我我错了,那我就保证不会。”提拉森叹了口气,“让我走吧。没事。”
人类的身体渐渐僵硬了,而长矛还在摇晃着。他身后有些东西断掉了。他向前倒下,祝踏岚接住了他。沃金帮着武僧把他放到地面上。提拉森已经闭上了双眼,所以沃金不知道他是否还能听见,但他依然开口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没有干掉杀死你的那个人,而且你还欠我一支要奉给加尔鲁什的利箭。”
沃金将双手压在他的伤口上,固定住矛刃。他朝祝踏岚点点头。熊猫人轻轻抽动矛身,缓缓地将它拔了出来。还有大约四英尺的矛头仍然插在墙壁里,血淋淋的边缘看上去就像是因为金属疲劳而断开的。沃金对于武僧到底是怎么把矛刃斩断的一无所知,但他也没时间去想这些了。
他用双手盖住伤口,但人类的血液还是不断从指缝中渗出。沃金唤出一句咒语。金色的能量在他的掌心集聚,脉动着进入了提拉森体内。魔法触到了地板,又回弹了上来。雅丽亚和老陈都依次被它震颤。它甚至流到遍地尸体之中,灌注进了一名被埋在死去敌人之下的武僧的身体。
他等待着提拉森的动静,但是单靠魔法显然是不够的。他闭上双眼搜寻着。他不需大费周折或是搜寻得很远,因为邦桑迪气息正笼罩着整间禅院。
“这个人不应该被收走。”
“暗影猎手,你如此放肆,竟敢告诉洛阿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森金的声音在沃金耳际响起。“也许他的意思是最好现在别收走这个人类。”
“是的。他还有未尽之誓言,未尽之义务。”
亡者之神放声大笑。“如果这点理由都能阻拦我,那我的王国就会空无一物,再也没有亡者入住了。”
“一名暗影猎手的誓言。”沃金仰起下巴,“也许这个足够影响你。”
幽魂般的洛阿神灵耸耸肩膀。“你倒是为我供奉了许多。”
“他也一样。”
“的确。而且会有更多的人在接下来的寒冬中死去,或是在回报战况的时候因为怯懦而被处决。”邦桑迪笑了,“丝舞者会在你为她编织的这张网中感到欣喜的。所以,好吧,带走你的人类吧。暂时带走。”
“感谢你,邦桑迪。”
“但不是永远,沃金。”伴随着悠远的低语,洛阿消散无影,“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提拉森的身体晃动了,他的肌肉抽搐着,而后又松懈了下去。他的呼吸变得均匀了些。
沃金蹲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擦干了他大腿上的血迹。“我已经尽我所能了。”
祝踏岚笑道:“我想我们有条件可以让他恢复健康。”
沃金站起来。地板上血肉模糊,已经没有了可以动弹的生灵。雪花游玩似的飘荡进了厅内,而血迹则缓缓地滴在台阶上,在寒冷的侵袭下变得愈发浓稠,凝固得好像一摊摊红蜡。如此吉祥的景致,就像是在抗拒着残酷的现实。
但死去的人已经不重要了。老陈和雅丽亚开始去寻找其他被压在死人堆里的幸存武僧,而沃金则弯腰将人类揽入怀中。“来吧,祝踏岚掌门,是时候开始治疗了。”
※※※
老陈把最后一根点燃的熏香插进了装满细沙的铜罐,然后面朝隔板鞠躬。
雅丽亚也调整好了最后一尊石雕,过来加入老陈。他们久久地屈身,而白色的烟雾缭绕在石像周围,散发着松木与大海的香气。这些石像都是他们从深山之中取回并一一修复的。
然后他们直起身来,不知怎的,她的左手就这么握住了他的右手。
“在这最后的几天里,你一直都是支撑我的力量,陈·风暴烈酒。”雅丽亚害羞地低下了头,“接下来还会有许多残忍的事情需要完成。我不知道自己能否独自面对这一切。”
他用手爪托起她的脸蛋凑到自己跟前。“我很不想离开这里,雅丽亚。”
“不,当然不想。那名负伤的人类也是你的同伴。”
他摇了摇头。“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你是在为侄女的安危感到焦心。”
“还有你的家人。”老陈面朝石像点点头,“赞达拉的侵略不会止步于此。魔古君王仍在,赞达拉部队的行军步伐也仍未停止。”
她点点头。“我希望它结束,这算不算自私?”
“我想,期望和平永远也算不上自私。”老陈微笑道,“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我也想要它结束,因为结束就意味着恐惧不会再笼罩我的家乡,意味着我不用再离开你。”
雅丽亚·圣言向他靠了过去,两人深情一吻。“我想要的与你一样。”她往前挪动了一些,手臂绕住老陈,紧紧与他相拥,“我会跟你一起走…”
“这里需要你。”老陈也紧紧地抱着她,不想松手,亦不想分离,“我会回来的。不要怀疑这一点。”
雅丽亚退回身来,眼眸里已经开始闪烁泪光,但她的脸上仍旧挂着笑容。“我不怀疑,也不害怕。”
“很好。”老陈轻啄了一下她的脸颊,接着亲吻了她的嘴唇和前额。她靠在他的臂膀里,感觉此刻是如此完美。他深深地嗅着她的气息,陶醉在她的体温之中,“而且我还知道:距离我们的雕像脱离山脉之骨,还有很长很长的年月。我想说的是,我们可以一起度过这些时间,越多越好。你在何处,何处便是我家。”
※※※
沃金发现提拉森坐在床沿,腹部仍然绑着绷带。这个人类已经能把自己的脚塞进拖鞋了,巨魔把这看作是他双腿逐渐恢复知觉的信号。因为两天前,这家伙在做同样尝试的时候没能成功。
“山林在等着你。”
人类笑了。“我会让它等着的。我把最好的那把匕首留在了隧道里的一名赞达拉身上。我还期盼着能把它取回来呢。”
“我想你需要去找回两打匕首。”
提拉森点头道:“也许是的。我下到那里的时候,从没想过还可以重见天日。”
卡拉的精英部队凿穿障碍进入了禅院的地下隧道,然后压制住了雪流道场的武僧。他们进入那幢建筑时并没有遇到提拉森。人类耐心地潜伏在隧道中,沃金早已见识过他的手段。他尾随着那些想要进入封印之厅的赞达拉,让许多人再也没法前进。箭矢在黑暗之中毫无用处,所以他用短剑、匕首,还有几乎跟他脑袋一样大的石块来进行杀戮。巨魔很肯定丧命在他手下的受害者并没有全部被找到,因为许多人都是趴在地上死去的。
“我很高兴你成功了。你救了我的命。”
“你也救了我的命。”提拉森垂下目光,他的唇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我说的那些什么让我走的话…”
“那是饱受苦痛时的胡言。”
“是的,但并非身体上的苦痛。”人类看着自己大腿上摊开的双手,“我觉得我更愿意死掉,因为这就意味着我从此可以脱离苦海,脱离那源自家庭的痛苦。你做出抵御赞达拉的决定时所说的那些话,关于家的话,始终萦绕在我心头。我们决定留下来战斗,就是出于勇气与荣耀,出于对家园的热爱。”
“也有很多人会说,是出于愚蠢。”
“他们大概是对的,但理由不对。”提拉森唏嘘着,“我求死的意愿跟勇气无关,但无论我是谁,我都不想没有胆量或没有荣耀地活着。”
沃金点点头。“我同意。很多事情都需要这两种品质来完成,太多太多。包括一名神射手的准头。”
“我知道。我会为你准备那支献给加尔鲁什的夺命箭的。”
“但在那之前你还有事情要办?”
“你进入我思维的时候,了解了太多我的事情。”
沃金摇摇头,然后把两只手都放在了人类的肩膀上。“在与你同行的日子里,我了解得更多。”
提拉森笑了。“我会在这儿待一段时间,让身体恢复,顺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然后我就得离开了。我曾经许下诺言要再看一看家乡的山谷,是时候去兑现了。我的消失对我自己来说也许是最好,但若是要说这对我的家人也是最好的话,那我就是在欺骗自己。我的孩子需要了解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我的妻子需要知道她的所做所为我能理解。也许我无法再弥补什么,但我不会再让谎言来安慰自己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不是为了她们,也不是为了我。这不是我想要穿越的那扇门。”
“我明白。在这件事情上,你比大多数人都要勇敢。”沃金后退几步,在胸前抱起双臂,“而且在我需要使用那支箭的时候,我相信你定会出现。”
“就像我相信若是我被人干掉了,你一定会帮我解决掉那个凶手。”人类尽力支撑着自己,但仍有些摇晃,“我也希望你得花上很多年才能摆脱这项义务。”
※※※
沃金站在那座他手刃魔古人的小岛上,往落英林望去。白雪把一切都裹住了。他分不清那些雪堆究竟是石块还是尸体。不过这又有什么所谓呢。白色雪花随着旋风翩翩起舞,它们的纯真无邪掩盖了一切。
沃金情愿让眼前的景象说服自己,哪怕只是一瞬间,说服自己相信这个世界一片和平。
祝踏岚出现在他身旁。“和平是一种自然状态。你可以在这里享受这种状态,只要你愿意,多久都可以。”
“你真是个好人,祝踏岚掌门。”
熊猫人笑了。“但你不会让自己在这里享受的。”
“这样做就太自私了。”沃金面向他,“你向我提议的这种平和非常诱人,但它就像那颗颅骨或头盔一样,是一个陷阱。”
祝踏岚抬起头。“你真的明白了么?”
“是的。这寓言说的并不是颅骨或者头盔,而是说当一个人定义自己的时候,他所要接受的限制。蟹之所以把自己看作是蟹,定义它的并非是它所找到的庇护所,而是那种它寻找庇护所的需求。我不是一只蟹。我的未来不取决于自己能够找到什么样的东西来充当我的外壳。我有很多其他的选择。”
“和很多其他的义务。”
“所言极是。”巨魔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加尔鲁什背叛了部落,而且他会继续这样做。这是他的天性。他让自己被私欲与恐惧所定义。他永远都不会做出改变,他会诉诸许多东西——可怕的东西——来巩固他的地位。为了达成目的,他会让血液流成江河,再让洪水将其洗刷。
“祝踏岚掌门,你在这里有家人需要照顾。老陈也是。提拉森也会回到他自己的家人身边。”沃金目光变得锐利,“而我的家人便是部落。就像提拉森不能让他的家人相信他已经死了一样,我也不能让部落这样想,他们应当得到和平。若是我选择在这里享受和平,那就是背弃他们的和平。”
“这是暗影猎手不能做的事?”
“能或不能,不重要。暗影猎手或巨魔,也不重要。”沃金缓缓地摇了摇头,“暗矛沃金不会丢下自己的人民。那不是我的作风。是时候提醒我的敌人们这个事实,让他们为自己犯下的恶行付出代价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