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太问方心如,“方小姐还没叫东西吃?”

  方心如忙笑道:“我不饿。”

  张太太抚了抚至少已有了五个月的肚子,笑着说:“哎,我这叫不吃也得要为孩子吃了。”

  方心如说:“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张夸一愣,微站起身,“你不是说……”

  “我真的有事,”方心如猛看腕表,“我要先走了。”

  她匆匆离席,人客喧哗声,好像是嘲笑她一般的哄响着。

  张太太见方心如走得仓皇,暗自睨了她的丈大一眼,低头吃点心,问:“她是谁?”张夸点烟,长吸了一口,再喷出来:“朋友。”张太似不得意的说:“那女子有一双烟花的眼……”

  方心如这时走到楼梯口,她扶着澄黄的栏杆。

  游白云和阿忠正好走上来。

  游白云喜叫:“方姊……你不舒服呀?”

  方心如横了他一眼,摇摇头,走下楼去。

  游白云急呼道:“方姊,你不是说要介绍我跟张大哥做事的?”

  方心如头也没回,乏力地抛下一句话:“他在楼上,你自己去找他吧。”

  游白云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

  数年后……

 

 

第二章 辣手摧花

 

  一、戴太阳镜的女人

  在“的士高”门前,一个公子少爷带了一名少女出来。那名少女短发、黑衫裙、黑太阳镜。黑衣衫里裹不住女子青春逼人的胴体,黑眼镜遮不去少女灵气逼人的美靥。

  那公子哥几正鼓其三寸不烂之舌:“哪,你跟我回去,我别墅里有很多friend,正在开派对,又有游泳池,你跟我走,我们一起去通宵狂欢,然后我再送你回家,好不好?”

  那女子甩开他的手,别过脸去,故意不理他。

  那公子更急了,“阿珍,阿珍,你听我说,我李年鹰是正人君子,一向彬彬有孔。”说着伸过去去牵阿珍的手,一手搭向她臀部,给阿珍一拧身甩开。他厚着脸皮涎笑着说下去:“我是李大鳄的儿子,有名誉有地位有财产有身份,怎会……”

  阿珍笑接下去:“既然你什么都有了,不如你自己一个慢慢叹吧。”说罢似要离去。

  公子急得什么似的,忽想起一事:“你不是家人有重病吗?”

  阿珍停步,凄苦到出了面的说:“是呀,他一……·他还在医院里,等着动手术……可是我没那笔费用。”

  “公子李”奋勇仗义的说:“好,助人为快乐之本,你跟我回去,我拿钱给你!”

  阿珍既狐疑又感动地道,“你……真的肯?”

  “是呀,医院难道可还收信用卡,”李公子心想,此计可过也。“你总是要跟我回去一趟,才能拿现款呀。”

  阿珍在想,犹疑着,“可是……快下雨了。”

  公子李扶她上车。

  那是一部劳斯茱斯。司机驾驶,手下替公子开了车门。

  公子把仍在考虑着的阿珍推上了车。

  这时,“的士高”的门口,走出了四名少女。

  她们年纪甚轻,只十几岁。

  都很漂亮。

  都穿窄紧的黑衫裙,银链银耳环,配着紫色唇膏,都戴太阳镜。

  最“招积”而又最甜的一个小女孩说:“珍姐上车了。”

  其他三个女孩都笑了起来。

  二、雨夜佳人

  车子在一间豪华别墅前停了下来。

  这豪华别墅有着喷水池、花园、洋房,极尽奢华,使得阿珍一踏下车来,即赞羡不已。

  “没见过那么大的场面么?”公子李得意他说、

  “你又说正在开派对,”阿珍伤赣赣地问:“怎么静悄悄都没有人的?”

  公子李忙指着他三个西装笔挺的手下和四名穿工人服的仆役说:“这不是人吗?还早哩,人客就快到了。”

  “哦。”阿珍这就信了,跟他走进别墅。

  走进别墅之后,阿珍仍对这豪华大宅里的一切摆设,啧啧称

  公子李倒了两杯酒来,递了一杯给阿珍,然后跟他碰杯。

  阿珍伸手:“钱呢?”

  公子李诡异地笑着,挥了挥手,工人和手下交换眼色,都知机走了出去。

  阿珍除下了太阳镜,一甩乌毛:“晤?”

  公子李对她那一张笑起来像猫一般的玉靥,还有在紧身服饰下几乎要怒放的青春胴体,有压抑不住的冲动。

  他走到桥木大桌前,拍了拍桌面:“钱?在里面。”

  阿珍的笑意更妩媚了。

  公子李似被电流贯通了一般,好一会才能恢复神智,依然步步为营:“你别急。先跟我干了这一杯再说。”

  阿珍佯嗔地道,“人家不喜欢喝酒嘛。”

  “一杯。”公子李陪小心,赔不是地哄她:“一口,一口也好。”

  “好,就一口。”阿珍天真的与他碰杯,呷了一口,看看腕表,外面响起一阵雷声。

  “又会这么巧的。”公子李嘿声笑道,”又行雷又下雨……”

  阿珍怖然叫道:“怎么你笑得像粤语残片里的色狼一般……”

  “什么像!”公子李好得出了面、也下流得出了骨,一步一步地逼近阿珍:“简直就是。”

  阿珍正想逃跑,忽然天旋地转,她抚着头,“乒”地手上的杯子打碎了。

  “怎么我的头会昏昏的……”

  “当然了。”公子李兴奋得什么似的,“我下了药嘛。”

  阿珍正极力想逃,大声呼救。

  “没有用的,”公干李追逐她,一面喘息一面笑说,”在我这儿,你喊破喉咙也不有人救你的。”

  外面雷声、风声、雨声。

  电闪。

  阿珍惶惧,匆忙问打翻了一口花瓶。

  一束玫瑰落在地上。

  阿珍抓着台灯,想要反抗。

  公子李逼近,冷笑着,踩过地上的玫瑰。

  紧接着是“兵”的一声巨响。

  屋里传出挣扎、低号、哀呼。

  别墅外的守卫又想看、又掩住嘴笑。

  “公子这次可‘得米’咯。”

  “这次公子选的可是“正呀”。”

  屋内电灯全熄,完全静了下来。

  “‘掂晒’。”一个守卫叨了根烟,有点没瘾他说,“咐就玩完。”

  忽听到别墅门内在敲响。

  “笃笃。”

  接着又“笃笃”两声。

  三名守卫大奇。

  去看看。

  一人掏钥匙开了门,“公子……”

  只见黑暗里,有两只春葱也似的玉指,在招他们过来。

  于是他们互觑一眼,大惑不解的走了进去。

  门关上。

  打斗声。

  这是,门口又来了四个黑衣女子。

  正是“的士高”那四个时麾的小女孩。

  她们试探的叫:“珍姐,珍姐”。

  门忽然开了,里面的人“嘘”了一声。

  她们走进去以后,“怎么这么黑?”灯就开了。

  三个守卫全被击倒。

  公子李被脱剩下一条内裤,倒吊起来,还五花大绑,嘴里至少塞了十朵玫瑰,哭丧着脸、全身抖哆。

  四个女子都笑了起来,然后满屋乱跑,赞羡这别墅的豪华。

  那个甜甜的小女孩过去握着生电珍的手说:“珍姊,你真本事。”

  生电珍俨然是这些人里的领导,逐一吩咐说:“闲话少说。MIM1.你们看着他们。CICI你去把值钱的都搜走,GIGl你去外面把风。sOSO,你开夹万抽屉,听这二世祖说,钱都在这里。”她拍拍桌子。

  四个小女孩都爽快而且勤快地应道,“是。”

  外面一道闪电,轰的一声响。

  阿珍拿着个小纸包和一杯酒,向公子李走近,惋借似的叹道:“你想骗我饮春药?好”她把整包药全倒进酒杯里,轻轻摇匀,“你自己来喝光它。”说着把公子李嘴里的玫瑰花抽了起来。

  公子李几乎哭了出来。

  嚓地又一道闪电。

  外面的雨好大。

 

 

第三章 伤心比伤身更伤

 

  一、文胆武胆

  当李公子脸青鼻肿、四肢无力的走进会议室哭诉的时候,李大鳄铁青着脸,愤怒得连雪前都咬断了。

  他的手下很少见过李大鳄会那么生气。

  他臂劈面就给他公子一巴掌。

  “你丢脸不要紧,你丢的是我的脸!”李大鳄怒斥,“你衰不要紧,竟衰在女人的手里!你居然还是我的儿子!”

  李公子垂头丧气的抗辨:“她……不是普通的女人。”

  李大鳄的巨手一拍桌子,“女人就是女人,难道还有四个乳房四张嘴不成!?”

  李公子递出一个红包。

  李大鳄怔了一怔,接过来:“什么?”

  他身边的一个虬髯壮汉立道:“恭喜发财!”

  李大鳄吼道:“司空神经,你真的发神经啦:现在八月十五未过,你就想过年拿红包啦!”

  司空神经是李大鳄手上的“文胆”。“不是,大佬大大,”文立时申辨;“这红包是女飞贼‘恭喜发财’的记号。”

  李大鳄呆了一呆,喃喃地道:“是她?她不是已经洗手不干了吗?”

  “唉,我也听说她退出江湖了:怎又……”文胆讨好他说,“不怎样,她敢惹上公子,咱就得要她好看!”

  “武胆”金童川页是个形状猥琐、瘦削的汉子,即站起来道,“大佬大大,这交给我好了。”

  李大鳄倒是平静了下来,”听说‘恭喜发财’颇有几分姿色?”

  文胆点点头。

  李大鳄喈喈怪笑。

  众手下也跟着笑。

  李大鳄忽地把笑容一敛,示意叫手下替他点上一根雪前,“上次她盗取了咱们的丹风朝阳翠玉舟,吃了咱们一局,这给那姓张的拿去立功,呜呜,我迟早要他们……”

  语音一落,“不过,在那批货未到手前。咱们先不要惹事,不许轻举妄动。知道了没有?”

  众手下齐声道:“知道了。”

  李大鳄游目四顾,问:“阿COOL呢?”

  武胆立即显出很不以为然之色。

  文胆忙答:“他正押一批货到泰国,今晚就会回来了。”

  李大鳄弹弹烟灰,“他回来就叫他来见我。你们这些人,都没有一个及他能干。”

  二、朋友酒搂

  在这家金碧辉煌的“朋友”海鲜酒家里,游白云正据了一桌,跟三五个朋友大谈他当差的“威水史”。

  “……那次那个匪徒,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凶!他左手拿刀,在手拿轻机枪,左腋夹了一名小孩子,右时箍着一个女孩子,都是人质·……那时候,一地都是死人,血流成河,惨不忍睹。那只狂魔又想杀人,‘嘶’的一声,他竟在众目睽睽下,把那女孩子——”

  “女孩子的衣服撕破!”一名听众说。

  “哗!”另一名听到入了神。

  “那女孩子靓不靓?”阿忠认真的问。

  “靓啊!”游白云一说,大家都“噢”了一声,更有趣味听下去,“可是那狂魔不是撕那女孩子的衣服,而是撕那女孩子上那本书,”

  “车!”众皆强烈反应。

  “后来怎佯?”阿忠问,“那人发神经不成?书都好撕的!”

  “他正是发了神经,’游白云兴致勃勃的说了下去,“就是因为他老是考不上大学,所以大发神经,伤了几个人,我看情形下妙,奋不顾身,见义勇为,勇者无惧,仁者无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国为民,有勇有谋,至死不计,行侠仗义,功高盖世,名满天下……”

  阿忠见游白云越说越奋亢,连忙拍拍他两腮:“喂喂喂,你也发神经啦。”

  “我冲了过去,呀啼,左手进步螳螂拳、入步擒拿手,右手边环劈挂、飞星赶月拳,左肘撞肚,右膝顶腹,太阳魁,右朝天,哼嘿,就把那厮给制住了,可闹也!我一出手,他就趴在地上喊妈妈,我说:“‘不准!’你道怎地?”

  众人都吓了一跳:“怎么?”“哗,你真威风连妈妈都不准人叫。”

  “嘿嘿,”游白云得意洋洋的说:“我只准他喊爸爸。”

  众皆鼓掌。

  “不过,”阿忠叫却思前想后都想不大通;“他只是个学生,又怎么会有机关枪?”

  “‘这……”

  “他至少只十多廿多,还能挟住两个人,难道他比史泰龙还魁梧?”

  “那……”

  “你冲过去的时候,他没开枪吗?”

  “这个嘛一一这个问题嘛……”游白云忽见了救星似的叫道“方姊来了。”

  果然是方心如走了过来,笑盈盈地问:“游白云,你又在车什么无烟大炮呀?”

  众皆哄笑。

  “游白云说他勇救佳人,一个打五个——”阿忠笑说。

  “游白云还只手空拳,不怕机关枪,怒杀大狂魔,赢得美人归——”阿奸唱戏似的接下去一

  “我看你呀,”方心如摇着头叹说,“你也该成家了。”

  游白云苦着脸、忽灵机一动,想到一个辩解之法,“方姊也未结婚,几时才轮到我?”

  众又笑了起来。

  方心如脸上掠过了一丝寂寥之意。过去招呼其他的客人,只淡淡的说:“我不得空,不跟你们说那么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