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朝阳低头害羞地问:“普普…她为什么会喜欢我?”
“她喜欢聪明的人,她说你最聪明了,好啦好啦,废话不多说,你只要回答我,你喜不喜欢她,我回去好交差。”
“我…这怎么说啊。”朱朝阳脸胀得通红。
丁浩哈哈大笑:“普普真挺好的啦,懂事,人也长得漂亮,长大肯定会是美女。你瞧她对所有人都冷冰冰的,对我也是呼来喝去,只有对你,她才会好好说话,看来你正是她的克星。别看我最近都待家里没出来,不过我猜都能猜到,她跟你说话,一定是温柔的,对不对?”
“这个…也许是吧。”
“那就好了,现在很简单啦,你就直截了当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她。跟我不用遮遮掩掩的,咱们是兄弟,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支持你自己的意见的。”
“我…”朱朝阳低头吞吐着,“如果那样…也是好的,不过我想…也许是她不是真的喜欢我,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
丁浩捂着嘴大笑,拍拍他肩膀:“好啦,我明白你的意思啦,改日喝你们喜酒啦,就这样啦,我回去啦。”
他站起来就要走,大概是急看回去玩游戏,朱朝阳连忙叫住他:“对了,那个男人回来了没?”
“没呢,他说要出差几个星期,回来后会第一时间来找我们的”
“嗯…哦,好吧,那你先回去吧。”朱朝阳把男人又杀了人的事压了下去,因为他觉得跟丁浩这傻瓜商量没用,还是等普普明天过来再说吧。
今天听了丁浩这么说,他心中也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需要反刍消化一下。女生会喜欢自己,怎么会这样?
第44节
丁浩走后,朱朝阳又在书店待了会儿,今天普普不在旁边,还真有点不习惯,他感觉挺无聊的,只好提前回家。
下了公交车,又走了一段路,快到家时,突然背后有人喊他名字:“朱朝阳。”
他本能地转过身,陡然眼帘中飞来一个装满东西的塑料脸盆,他本能去闪避,脸盆虽然只砸到他肩膀,可是随即发现,他从头到脚,都已经被粪尿淋个精光。
他在原地莫名愣了几秒,等反应过来时,两个年轻的成年男子飞快地冲上路边一辆面包车,面包车一脚油门就立刻开走了。他急忙捡起花坛里的一块石头追去,但面包车很快就把他甩到了后面,他整个人伫立原地,一动不动。
旁边过路人纷纷围拢过来,嘴里都在说着“哎哟,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可怜,谁弄的呀”,一些好心人拿出纸巾,递给他擦拭。
他两眼噙满泪珠,小心地接过好心人的纸巾,不让手碰到旁人,檫了几下脸,低头匆匆往家走,走出几步,他忍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像只落水狗使劲抖了抖身上的大便,朝家里飞奔。
刚到楼下,就发现楼道里围着一些附近的邻居,一位大妈刚见着他,就急切说:“哎呀,朝阳啊,你怎么回事,身上怎么弄的?你快给你妈打个电话,让她回来吧,你家出事了。”
朱朝阳一惊,来不及细问,就跑上楼去,从下面的楼道开始,墙上一路用红漆画着叉。到了自家门前,门两侧分别是红漆画看几个歪曲的大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下面聚集的邻居也跟着上来:“朝阳啊,你快让你妈回来看看吧,你妈是不是欠了外面人的钱了?你身上是怎么弄的,怎么都是大便啊?”这些人里,既有关心他们家的,也有担忧以后自己生活会不会因他们家而受到牵连的。
“春红是本分人,不会欠外面钱的,肯定是朱永平老婆叫人弄的。”一位大叔分析着。
“对,一定是这样。”
朱朝阳瞬时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找不到方向。
这时,一位阿姨跑了上来,急声说:“我刚给春红打了电话,春红说她也被人泼了大便,泼她大便的几个畜生跑掉了。”
“我妈也被人泼大便了?”朱朝阳转身大叫,两眼都喷出火来。
他“啊”一声怪叫,急忙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冲到电话机前,顾不得手脏,拿起话筒就拔了叶军留给他的电话。
十分钟后,叶军带人冲上楼,一见这情景,还没听周围邻居把事情经过描述完,直接一拳打在墙上,怒喝一声:“小李,你现在就带人到朱永平厂里抓王瑶!”
随后转向朱朝阳道:“你别怕,今天叔叔给你做主,你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我带你去你爸厂里抓人,今天这笔账,一定要算个清楚!”
朱朝阳感激地狠狠点头,立刻跑进卫生间里冲澡,换了衣服,上了叶军的警车。
很快,到了朱永平的工厂,空地上,几个警察正在和朱永平等一些人争执着。叶军冲上前,看了一圈四周,冷声质问:“王瑶人呢?”
“叶哥,朱永平说王瑶不在,也联系不到她。”一名警察说道。
叶军把眼瞪向朱永平,怒喝道:“朱永平,今天王瑶我们一定要带走,你赶紧把人交出来!”
朱永平拿着几条烟递过来,叶军一把甩开:“别他妈来这套!”
朱永平勉强笑着打着太极:“叶警官,今天这事我真不知道,您看在我老婆她不懂法,脑子钻了牛角尖——”
“什么叫不懂法!我上回在派出所是不是警告过她!是不是跟她已经说得一清二楚了!”他拉过低着头的朱朝阳,“你瞧你儿子,被人用大便从头浇到尾,还有周春红,也被人浇了大便,他家房子大白天的被人泼了油漆!这什么行为?黑社会行为!我跟你说,你是个男人就考虑下你儿子感受!你儿子被王瑶这么整了,你还在维护王瑶,你对得起自己良心吗?”
朱永平一脸难堪,但还是强撑着笑脸劝说着。旁边一些朋友是他刚刚打电话叫来的附近工厂老板,也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有关系的人,本想叫来一起帮着跟警察说情,此刻他们了解了事情前因后果,竟然是王瑶找人泼了他儿子大便,还光天化日下泼油漆,也纷纷摇起头来,劝朱永平把王瑶交出来,总得给自己儿子一个交代吧。
朱永平被那么多人数落着,重重叹了口气,坐到旁边的椅子里手蒙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大概看到丈夫这副模样,本来躲在工厂办公室里的王瑶冲了出来,大声嚷着:“你们找我干什么?”
朱永平一见她出来,立刻跑过去把她往回推:“你出来干吗,你回去,你回去!我会处理的。”
叶军朗声叫道:“好得很!你有种出来最好,抓走!”
警察正要上来抓她,王瑶一把甩开,捋了下头发,理直气壮道:“喂,警察同志,凭什么抓我?”
叶军狠声道:“你泼人大便,泼人家门红漆,这种事干下来了,还问抓你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了?我一天都在厂里啊。”
叶军指着她鼻子:“我跟你说,你在警察面前装傻充愣,睁眼说瞎话没用的。”
“好呀,可是警察是要讲证据的吧?你们不抓这小畜生,说沒证据。那现在抓我就有证据了?我女儿死了,你们这么久都没本事抓到人,现在抓我很容易啊?”
“好,很好。”叶军咬着牙,“本来只当治安案件处理了,你要这么说,很好,你指使几个小流氓干事,以为我们抓不到小流氓?等我们抓到那几个小流氓,这案子性质就升级了,你要不怕,就等看!我们走!”
叶军带了人就收队,朱永平愣了一下,连忙跑上前拉住他们,连声求着:“警察同志,我老婆不懂事,不会说话,万万原谅,万万原谅。”回头狠狠对王瑶骂道:“你做了就做了,还不承认,你找死啊!快过来道歉,我跟你一起去派出所。快过来啊!”
王瑶看着丈夫的模样,不甘心地低头走过来,瞧见了叶军身后的朱朝阳,又忍不住冷声骂了句:“小畜生!”
朱朝阳刚见她出来,就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想起妈妈和自己都被泼了大便,此刻还被她骂,再也控制不住,大吼道:“死婊子,臭婊子,我跟你拼了!”
他刚要冲上去,朱永平一把拉任他,叫道:“大人的事,你不要管。”
“爸,你还要护着她吗?”朱朝阳后退两步,摇了摇头,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朱永平。朱永平脸有愧色,想了一下,把儿子拉到一旁,低声道:“朝阳,这件事是你阿姨做得不对,你阿姨对你一直有成见,所以妹妹出事后,她一直胡思乱想。我跟你保证,以后不会有这些事发生了,你跟你妈说一下,这件事你们不要追究了,我这边也好跟警察去说不要抓你阿姨。”
朱朝阳吃惊地看着朱永平,颤声道:“我全身都泼满了大便。”
朱永平抿抿嘴:“爸爸过几天给你们一万块钱,你们找人把家里外面的油漆都刷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朱朝阳眼泪在眼眶里翻滚。
“就这么算了,啊。”朱永平歉意地拍拍他肩膀,他知道,儿子还是很乖的,从不会违逆他的决定。
过了好一会儿,朱朝阳退后一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朱永平,点了点头,走到叶军旁边,悄声说了一些话。
叶军皱起了眉,过了会儿,他摇头叹口气,来到朱永平面前,道:“泼大便的事,当事人不追究,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光天化日公共场所泼油漆,这事情算不了,当事人不追究也没用,王瑶我们还是要带回去。”
朱永平连声道:“行,没问题,叶警官,我陪她一起去。”
叶军撇撇嘴,冷声道:“你还是先开车送你儿子回家,安慰安慰吧。”
“这个…”朱永平犹豫地看了王瑶一眼。
周围人都忍不住开始劝说着:“朱永平你脑子混了是吧,先送你儿子回家啊。”
朱永平只好道:“好吧,朝阳,爸爸送你回家去。”
他想伸手拉儿子,朱朝阳躲开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他平淡地说完这句话,转身飞快跑走了。
第十三章 试探
第45节
严良挂下电话后,整个人愣在了椅子里。
徐静死了?
刚刚亲戚给他打电话,说前天早上,徐静开车时猝死,还差点导致了更大的交通事故。张东升原本在公益支教,接到消息当晚赶回了宁市。在交警开出了事故报告单和医院的死亡证明后,第二天,即是昨天,张东升就把徐静的遗体火化了。
按照当地风俗,通常人死了要停放七天,过了头七再火化下葬。
上一回徐静爸妈死时,是因为情况特殊,人摔烂了,所以第一时间送去火化。可是这一次徐静死了,为什么第二天就火化?
严良眼睛微微眯起来,他想起了徐静当时跟他说的话,如果有一天她死于意外,一定是张东升干的。
张东升,真的会是张东升杀了人?
严良手指交叉,心中各种情绪交织着,在椅子里足足坐了半个小时,揉揉眼睛,站起身,出了办公室,上了汽车。
叶军正低头看卷子,听到一个脚步声来到门口:“叶警官,你好。”
叶军目光在这个四十多岁,戴着金属框眼镜的男人脸上停留了几秒,表情渐渐从惊讶变成了激动:“严老师!怎么是您,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严良浅浅地微笑一下:“我来你们镇有点事,我翻了通讯录,找到了你,本想着你说不定已经升职调到其他地方了,没想到你还在。”
叶军哈哈大笑:“自从上了你的课,我就再没升过职。哈哈,开个玩笑,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去其他地方也不习惯,能在这儿干到老我就很满足啦,您坐您坐。对了,您来这儿有什么事,是宁市有什么学术会议吗?”
“其实嘛,”严良咳嗽一声,他给叶军上课那阵子,是省厅抽调他来兼职给骨干刑警培训犯罪逻辑学的,虽然时间不长,但叶军私下请教过他许多问题,两人不算陌生,所以也省去了各种开场白,直接道,“其实坦白跟你说,我来这儿是为了一件死人的事。”
“命案?”
“也不能这么说,现在还不能下结论是命案。”
“嗯…那是…可是您不是已经…”叶军部分领会了严良的意图,脸上露出了犹豫。他知道严良几年前就已经辞去了警察职务,到了大学教书。一个前警察来调查案子,这当然是不合适的,公安体系内部有保密规定,只要涉及刑案,未经司法审判的案情对外一律保密。
严良微微一笑:“我来之前跟省厅的高栋通过电话,他说他待会儿会让人发一份传真函过来,我想应该快到了吧。”
叶军一愣,他当然知道严良口中的高栋是谁,高栋是省公安厅副厅长,专管全省刑侦工作。严良过去是省厅刑侦专家组成员,也在刑侦总队工作过,高栋未当副厅长前,当过一年的刑侦总队队长,和严良有过短暂共事。严良虽然几年前辞去警察,不过他在省厅工作这么久,不用想也知道会有很多朋友。
叶军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果然,没一会儿一名警员送来一份传真函:“叶哥,分局转发了一份省厅的传真件。”
他接过来一看,上面打印着几行字:“严良老师需要调取几份资料,如不涉及敏感信息及保密机要,请宁市江东分局予以配合。”下面还盖着公安厅的章。
此外,警员还说:“刚刚高副厅还特意打电话给马局,说如果我们派出所在某些案子方面有什么侦查困难,可以问问严老师的意见。”
叶军稍一思索,立刻欣喜道:“严老师,是高副厅请您来帮我们查少年宫那个案子的?”
严良不解问:“什么少年宫的案子?”
叶军立刻把朱晶晶在少年宫坠楼的案子描述了一遍,还说了十年前一起奸杀女童案就是严良破的,严良来了问题就容易解决了。
严良想了想,苦笑道:“我只是请老高帮我开封介绍信,调查的也不是敏感案子,他倒真会做生意,乘机还塞我一个案子。”
叶军这才明白,原来严良根本不是为了朱晶晶的案子。这案子一发生就是大案,报到了省厅,高副厅想必也关注到了,案发至今毫无进展,于是借着严良来查资料,高副厅顺手让他帮我们破案。严良当年可是号称无案不破的,而且破过同类命案,甚至当年情况要更复杂,如果他来帮忙,那破案的把握大多了。
叶军把话挑明了,希望严良介入。严良压根不想再接触破案的事,这次是徐家三口死了,他怀疑是自己学生张东升干的,这才跑到了宁市,此刻见叶军一脸热忱的样子,他只好打太极,说他已经不是警察了,只不过是来调几份资料,关于少年宫的案子,遇害者是未成年人,属于保密机要,不能透露给他这个外人,否则违反规定。
见他坚持这个态度,叶军脸上忍不住透出了失望,只好意兴阑珊地回应,要查什么资料,现在调给你。严良说句抱歉,实在爱莫能助,他不干警察好多年,早不懂破案了,随后咳嗽一声,又道:“前天早上新华路上有起车祸,女车主开车过程中猝死,这件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交通方面归交警管,怎么了?”
“能否帮我联系一下交警,我想要当时的出警记录、事故报告、新华路上该时间的监控,以及医院给出的检查报告。”
“您需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叶军想了想,沉声道,“难道您怀疑不是交通意外,是命案?”
严良不置可否地回答:“我现在也不能确定,没法下任何结论。出事的是我侄女,所以,我想对这件事有个较全面的了解。”
第46节
严良和叶军坐在电脑前看着一段监控。
画面中停了很多车,因为是早高峰,路面很拥挤。严良的注意力放在了中间一辆红色宝马车上,这时,绿灯亮了,路口的车辆开始缓缓向前移动,宝马车也跟着前进,但车子从起步开始就出现了明显的不对劲,左右晃动,没开出多远,车子的方向就彻底失去了控制,径直冲上绿化带。
叶军道:“根据交警的记录,因为早高峰交警本就在前面路口执勤,所以事故发生后不到五分钟,就赶到了现场,发现车主昏迷并口吐白沬,情急之下砸开车窗把人拖出来送去医院,送到医院就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失去抢救价值。车内找到安眠药,从车主丈夫和亲友口中了解到,车主前段时间死了双亲,精神一直不济,天天需要靠酒精和安眠药入睡,所以判断死亡原因是长期神经衰弱加上药物的刺激。”
严良抬了下眉毛:“不过似乎没有对徐静做过进一步的尸检,解剖、理化分析,这些都没有。”
“这是普通的意外猝死,不是刑事命案,不需要做这些工作吧。”
严良点点头:“我知道,按规定,这么处理就够了。”
“您怀疑这次事故另有隐情?”
严良不承认也不否认。
“但当时车上只有徐静一个人,没有其他人。”
严良笑了笑:“谋杀的方法有很多种。”
叶军想了一下,依旧是一脸不解:“严老师,从我的角度看来,这样的事故很普通,开车猝死的并不只有您侄女一个,当然,她是年轻人,但现在社会压力大,年轻人猝死也常有听闻。您是觉得这里面哪里有问题?”
“整起事故看起来,嗯…确实看不出问题,不过…”他停顿一下,“你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个人。”
“谁?”
严良抿抿嘴,不情愿地说出口:“徐静的老公张东升。”
“您是怀疑他杀了他老婆?”
严良咳嗽一声,凑过来道:“这件事还请你替我保密,我对这个结论一点把握都没有,也许怀疑是错的,我和他们有亲戚关系,如果我的怀疑是错的,那会很难堪。”
叶军理解地点头:“明白,您需要我调查他的哪些情况?”
“最主要一件事,他这半个月来,是不是真的在支教,没有回过宁市。”
第47节
早上十点,张东升回到新家,只感觉全身都要瘫痪了。这几天每天晚上他都要守夜,只有趁着白天的功夫,回家小憩一下。不过他的心情很好。
徐静是在上班途中,开车时死的,这是他计划中的最理想情况了。而前天徐静尸体火化后,他彻底放下了心。现在整个徐家,包括五套房子和不少的存款资产,都是他一个人的了。
徐静的背叛,和那个男人的苟合,这一切现在看来都不算什么了。他原本很爱徐静,觉得和她结婚是最幸福的事,可是现在这些幸福感荡然无存,他中早已没了徐静这个人。
也许有人会对他有所怀疑吧,或者背后说他一个上门女婿命真好,继承了徐家的所有财产。不过这也无所谓了,因为这只是两起非常正常的意外事故,不管谁怀疑他,甚至调查他都没用,包括严良老师。
因为他深知,除非他自己说出来,否则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这两起不是意外,而是谋杀。当然,证据还是有一个,而且是最致命的证据,就是那三个小鬼手里那个该死的相机。
怎么对付三个小鬼让张东升颇为苦恼,他最近想了很久,始终想不出稳妥的办法。原因就在于三个小鬼太狡猾,警惕性很高,三人从不一起跟他私底下碰面,每次都另外留着一个人。如果三个人一起私底下和他碰面,他就可以把他们三个直接控制住,然后逼问出相机在哪里,最后杀了他们,取走相机,再毁尸灭迹。那样所有事情都天衣无缝了。但每次只有两个人,他虽然可以控制两个,逼问出另一个现在在哪,可他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去外面把另一个干掉吧。一旦行动失败,他和三个小鬼的关系顷刻破裂,他们肯定顾不上要钱,而是直接报警了。
看来对付三个小鬼的事还得从长计议,等办完丧事再干,到时讨好一下他们三个,消除掉他们的警惕心,再来实行。他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去睡觉,可视门铃响了,他看着对讲机屏幕,楼下站看三个小鬼中的朱朝阳,这次就他一个人。
小鬼肯定又是来要钱的。他正犹豫着是否让他进来,朱朝阳开口说话了:“叔叔,我知道你在楼上,你的车还停在下面呢。”
张东升冷笑一声,只好按下按钮,发出友善的声音:“同学,请进吧。”
等进了门,张东升热情地招呼着:“要喝点什么吗?可乐?哦,我记得你不喝碳酸饮料,那就果汁吧。”
朱朝阳接过他递来的果汁,从容喝了半杯,道:“谢谢。”
“嗯,好久不见了,你们过得怎么样?是不是缺钱了?我先给你们一些零花钱,至于三十万,我暂时还没筹到,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