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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好意心领了。说吧,今天找我又是为了案子吧?”

“耶?你怎么知道?”严良稍微瞪大了眼睛,仿佛很惊讶。

骆闻道:“昨晚我叫了份外卖,面馆的朱慧如说她送外卖时遇到了你,你又说了很古怪的话,我想这大约是你在调查她。今天你站在这儿,离那边—”他指着发现尸体的树林,“听说尸体就是在那里发现的。”

“哦,朱慧如是怎么跟你说的?”

“她说她在小区门口时,遇到了我那位朋友,问她是不是我叫了外卖,说你已经找她好几次了解情况了。”

严良咳嗽一声,道:“没错,我确实很怀疑她—以及那个郭羽,昨天我跟踪了她,今天下午我和分局的一位刑警也专门找了他们俩。他们俩口风很紧,问不出什么,真麻烦。”

骆闻笑了笑:“你一向很严谨,相信你如此怀疑他们,他们总归有很多疑点。”

“没错,疑点很充分,他们俩一定是凶手。”

骆闻心里在说,如果真的疑点很充分,你可以直接抓人呀。他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么你把他们俩带回去审问不就行了,需要我帮你些什么?我现在不是法医了,尽管知识没全忘光,恐怕也比不了公安里的专业法医了,而且我手上也没任何仪器,这些活都是靠仪器。”

“我来找你只不过想求证一点,”他目光直盯着骆闻的眼睛,仿佛想把他看穿,“在一个人死后,有没有办法让死者吃下半碗蛋炒饭?而且是让蛋炒饭大部分进入胃里。”

这都被他发现了吗?

骆闻心中微微一惊,脸上不动声色,装作思考了几秒,道:“当然可以,塞下去。你知道大黄鱼吗?”

“那是你们宁市的特产,听说很贵。”

“是的,相当贵。野生的大黄鱼,大概要上千块一斤吧,以前我在单位,有年快过年时,副局长给了我两条,我带回家我太太剖开后,发现每条肚子里都有个铅锤,称了一下,一个铅锤四两重,把我惊呆了。”

“哈哈,那一定是送礼的人遇到黑心商人了。不过,死人也可以这样吗?”

“当然,只是如果对于一个死尸,这样做未免恶心点罢了。人的食道比较长,把饭塞下喉咙后,还需要弄根细长的棒子慢慢塞到胃里去,就像去医院做胃镜时,医生会把整个胃镜通过咽喉塞进肚子里。这还不够,如果为了效果更接近现实,塞下蛋炒饭时,需要托弄死者的下巴,让他把蛋炒饭咀嚼一下。这样子会很恶心的。”

“哦,那样子凶手的心理素质一定异常好吧,哈哈。”严良虽然在笑着,可是他的目光闪现着锐利的亮光。

“或许如此吧。”骆闻同样淡淡地笑了一下。

“对了,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你应该看过媒体关于连环命案的报道,凶手每次杀人后,都往死者口中塞入一根利群烟,你认为凶手想表达什么意思?”

骆闻淡然笑道:“也许是凶手爱抽利群烟吧。”

“哈哈,是吗?如果凶手并不抽烟呢?”

骆闻摇摇头:“那我就不清楚了。这应该是你的专长,即便我还在单位时,工作也只是找出现场能够找到的信息,关于信息背后的意义,我不懂分析。”

严良点点头,道:“那好,今天又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在我的经验能力内,有什么能帮助的尽管开口,不过现在的我,未必像以前那么专业了。”

“是吗?不过我瞧你依旧相当专业。没经验的法医一定想不出来你刚刚的答案。”

“呵呵,毕竟我干了几十年。”

“好的,那么今天就先谢过了,下回我请你吃饭。”

“我等你。”

严良道别后,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又转回身,笑道:“我觉得你那句话真的不错,任何理由的犯罪都是可耻的,这句话很激励人。”

骆闻朝他点点头。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骆闻心中不禁起了一丝寒意,同时,还有一种胆怯。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他在想着有生之年能否再见到妻女了。

第七部分:必须踩进去的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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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学军把严良带进办公室后,赵铁民挥挥手打发他离开,随后关上了门,亲自倒了一杯水,放到严良面前,自己坐在了沙发一侧,道:“老严,查了这些天,有什么结果吗?”

“还没有,有结果我会告诉你的。”严良的回答很直截了当。

“这几天城西各辖区的警察都在挨家挨户采集成年男性指纹,已经有十多万份了,可是还没找到凶手。你觉得有必要继续做下去吗?”

“当然,现有最直接的线索只有指纹一项,尽管大规模核对指纹是件很辛苦的工作,但这也是最直接的工作。”

“会有效吗?如果凶手有心想躲避,怕也不是难事。”

“任何调查都存在被凶手躲过去的可能,难道都不做吗?”

赵铁民不悦地抿抿嘴,站起身,踱步几遍,道:“关于凶手杀人后,为何在死者口中插一根香烟,最后一次又为何故意借用死者的手,在地上留下‘本地人’三个字,你有什么解释?”

“没有任何解释。”

赵铁民皱眉看着他:“这些问题连你都想不出来?”

严良冷笑一声,道:“当然,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会知道。”

赵铁民哼了一声:“我一直觉得你很厉害的。”

“这些问题,专案组上千人都没想出答案,我的智力不可能敌过上千人,我当然也不会知道。况且,寻找一个答案,不是靠猜,是靠从已知信息中推理出来,已知信息有限,所以答案也只有凶手一个人知道。”

“会不会是凶手故布疑阵,扰乱我们的侦查方向?”

严良果断摇头:“不会,原本案子就没线索,凶手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而且,以凶手的能力,他不屑这么做。”

“那会是什么呢?”赵铁民摸着寸头。

“我不知道。”严良说的是实话。

赵铁民瞧着他的表情,点起一支烟,吸了口,缓缓道:“听说你这几天一直在调查朱慧如和郭羽?”

严良并不否认:“林奇告诉你的吧?”

“对,听说你坚信这两人是凶手,能说说理由吗?”

严良双手一摊:“对不起,我还真没有拿得出手的证据,证明两人是凶手。”

“那你为何…”

“一种假设,尚需求证。”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是你数学中的思想方法。”

严良惊讶地瞧着他:“你也懂数学?”

赵铁民撇撇嘴:“不要把我想得这么没文化好吧?”

严良哈哈笑了几声。

赵铁民继续道:“不过这次你假设了两个这么不靠谱的人作为凶手,还坚信他们就是凶手,实在不合你的习惯。不如我给你再加一个人—骆闻?”他抬眼,打量着严良。

“你在说什么?”严良微微眯着眼。

“骆闻为什么每次都背着一个斜挎包?”

严良瞪着他:“你见过他?”

赵铁民并没否认:“看着他让我想起了还关着的那个变态佬说的,凶手背着个斜挎包。”

严良略微皱起了眉:“背斜挎包可不是特殊装扮,随便哪条街上都有一大把。”

“当然当然,凶手犯罪时背着个斜挎包,不代表他平时也是这副装扮。不过—”赵铁民细细地瞧着他,“原本你去见骆闻一次,也没什么,不过你这几天见他的频率似乎高了点吧?而且林奇告诉我,昨天你找朱慧如和郭羽时,说到凶手特征时,有点不太对劲。”

严良静静地看着他,沉默半晌,才道:“你跟踪了我?”

“不,我只是调查案情。”赵铁民解释。

“所以你今天找我来,就是问我,骆闻到底是不是凶手?”严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