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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已经过了一天多,女孩想到当时的场景,依然会吓得瑟瑟发抖。
“你在派出所登记的情况,他猥亵你的方式是…”赵铁民咳嗽一声,还是把下面的话说了出来,“他猥亵的方式是让你帮他打飞机?”
女孩皱了皱眉,露出恶心的表情,低头道:“不是,是他用刀逼着我,对着我打飞机。”
“不是你给他打飞机,而是他自己打飞机?”
“嗯。”女孩厌恶地点点头。
“持续了多久?”
“一下子就射了嘛,”说完,女孩顿觉不妥,瞥了眼警察,两人表情很认真,她忙补充一句,含蓄且温婉地解释,“一两分钟的事。”
赵铁民神色尴尬,他觉得两名男警察当面问女受害人对方的猥亵细节很不妥,但为了办案,还是坚持问下去:“然后他就走了吗?”
“是啊,他…他弄完,显得很慌张的样子,马上逃走了,其实我更害怕,等他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敢站起来,一直逃到小区门口,叫了保安,再报警,可是没能抓到他。”
赵铁民听了她的描述,隐隐感觉其中哪里不对,可一时偏偏想不出她的描述中到底哪里有问题。随后又确认了一遍犯罪地点,离命案现场仅隔了五六十米,中间隔了些树和绿地。
调查完后,赵铁民让杨学军把警车开到了浙大,他决定找一位老朋友聊一聊。
第二部分:逻辑专家的悲剧
7
高温依旧在肆虐。
今天是浙大新学期上课的第一天,数学系老师严良站在教学楼下的电梯口,按下电梯。
烈日射进走廊,把他的背影钉在墙壁上,严良热得头皮发痒,只想赶快到教室吹空调。
“叮!”左侧的电梯门开了,严良急着跨进去。
“耶——?”就在脚即将落地的一刹那,严良本能地把脚往更远处伸过去,因为他余光发现脚下有堆东西。
等他叉着两条腿,看清楚时,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在他两腿中间的居然是坨大便!
他瞬时跳起来退出电梯,抬起脚反复确认,呼,没踩到,他劫后余生般庆幸,因为他穿的是凉鞋,这一脚要是下去了,不光鞋子毁了不说,这只脚都可以锯掉了。
这是什么情况?居然有人在电梯里拉了一坨屎!
光天化日之下,电梯里居然出现了一坨屎?
这不只是惊讶了,他头顶上方隐约浮现出一个惊叹号。
他摇头叹息现在人的心理,一边继续按着电梯,想从右边的电梯进去。可右边电梯数字一直显示停在6楼,他每按一下,左边这个有大便的电梯便自动开门。如果上面楼层没人下来,按电梯的程序设置,右边门是永远不会开了。
烈日照得他浑身冒汗,教室在6楼,这天气他可不想爬楼梯,反正忍一下就到了。他只好捂着鼻子走进左侧电梯,按了数字6。
很快,电梯升到6楼,随着一声“叮”,可是意外发生了,电梯门并没有随之开启。
他再次按开门,门晃了晃,还是没动。他连按开门键,结果,所有数字全亮,电梯却再也不动了。
要命,严良心里咒骂着,开学第一天就被关电梯里,又是大热天,里面还有坨散发恶臭的大便,要窒息了。
他按住电梯里的报警按钮,对讲机响了很久,没人接听。
混蛋,学校这帮管后勤的在搞什么!
足足等了几分钟,情况没有一点好转,他热得受不了,拉起衬衫猛扇。
必须想其他办法,他掏出手机,拨了班上学生的电话,让他们到门外开门,结果还是开不了,学生们转而去找保安,直到上课铃响过后,保安总算赶到,打开了应急开关,让他重见天日。
严良挥动手臂,大步走出电梯,用力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看着保安和七八个学生,表示了一番感谢,叹息道:“这是一段痛苦的经历,不过好在出来了,啊,憋死我了,上课铃响过了吧?我们先去上课。”
他招呼学生去上课,可他向前迈出几步后却发现身旁的学生们都驻足不动,他停下步伐,奇怪地回头看,学生们的表情出奇一致,张圆了嘴,目光直盯着电梯门内的那坨大便。
严良愣了一下,瞬时反应过来,大声道:“等一下,这个——我能解释一下吗?”
下一秒,周围空气在一片死寂中重新流动起来,保安显得很机智,连忙替他解围:“没关系没关系,老师你先去上课吧,等下我让清洁工处理一下就好。”
学生们也是颇为理解:“老师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对,人之常情。关了这么久,换我也憋不住。”
“嗯,老师也是人嘛。”
…
“这根本不是说不说出去的问题,我刚刚说‘憋死我了’,不是指这个意思——”
学生们纷纷安慰他:“没关系的,谁都有意外情况嘛,我们绝对理解,一定保密!”说着,学生们竟然全都当什么也没发生,集体往教室走去。临走时有个女生还塞了包纸巾到目瞪口呆的严良手里——因为电梯里没纸巾,学生理所当然认为严良还没擦屁股。严良夸张地瞪着两眼,愣在原地,看着自己摊在外面皱褶的衬衫和松垮的裤带,现在就算他全身长满嘴也没法解释了。
第一天上课就遭遇这种事,严良的心情被破坏殆尽。
原本开学第一堂课,他照例准备了一番题外话,通过他风趣诙谐的风格,来表达“数学是一切学科的爸爸”这个主题。
现在呢,不需要题外话了,学生们已经觉得他很幽默了。
他兴致全无,只能干瘪枯燥地上了两节数理逻辑,总算熬到下课,只想快点离开。
一名男学生一边整理书包准备走,一边看着手机读着:“今天的杭市新闻说,城西一带近期出现一变态男子,多次半夜将独自回家的年轻女性挟持,拉进绿化带中进行猥亵。据受害人描述,此人四十多岁,头发较短,戴一副眼镜,外表看似斯文。记者从西湖区公安分局了解到,警方已经掌握了此人的更多特征,通过周边监控排查,此人多次半夜在附近小区的电梯里拉屎,行为怪异,警方正在抓紧搜捕工作,同时也会加强附近区域夜间的巡防力度…”
读着读着,所有学生的目光都开始看向了严良。
四十多岁,头发较短,戴眼镜,外表斯文,最重点是——电梯里拉屎…不会吧,完全一样?
严良正收拾着讲义,突觉气氛异常,他眼睛余光瞥到学生们的异样,脸上忍不住变得滚烫,更显窘迫,天哪,今天真有这么倒霉吗?
可是,没有很倒霉,只有更倒霉。
这时,一个本已离开教室的女生又跑了回来,喊道:“严老师,外面…外面有警察找你。”
所有学生都看向了教室门口,那里站着两个警察,赵铁民鼓嘴瞪着眼,一脸严肃地看着严良,似乎不耐烦地喊了句:“快点吧,找你很久了。”
学生们的目光又回到严良脸上,各自表情写满了充满震惊的“真相大白”。思绪中纷纷涌现严良被戴上手铐拉走的场景。
严良瞬时像被冰冻住了,他看了一眼赵铁民,把最后一张讲义狠狠塞进了皮包,随后紧闭着嘴,更显做贼心虚地低头朝门口走去。
严良紧咬着牙关,走到门口,瞪了赵铁民,低声怒斥:“你穿警服跑学校来干吗!”他瞥到教学楼下停着一辆PTU机动警车,抓捕犯人常开这种车,他更是吐血,“耶,居然还开PTU车子来,我一身清白算是毁于一旦了!”
8
赵铁民满脸无辜:“什么清白毁于一旦?我刚去办案了,就在文一西路上,没来得及换衣服,想到你了,就顺道过来。”
“好吧好吧,有什么事吗?工作上的事不要找我,请我吃饭的话,改天等你换身衣服再来吧。”他快步向前走,一点都不想和这个警察接触。
赵铁民跟在他身后,微微笑道:“行,那就一起去吃饭,我去车里换件衣服。”
严良转身道:“老兄,你到底找我什么事?你不像单纯找我吃饭的样子。”
赵铁民抿抿嘴,低声道:“其实是有个案子。”
严良面无表情道:“那没必要谈下去了,我五年前就辞职了,早就不是警察,我现在只是个老师,不想和警察有任何瓜葛。”
“嗯…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你也肯定想得到,普通的案子我根本不会来找你。只是这次案子有点棘手,昨天文一西路刚出的命案你听说了吗?”
“没听过,也不关心。”
“咳咳,”赵铁民干嗽一声,“以前媒体也报道过,城西一带这三年来发生了多起命案,每次案发现场凶手都留下‘请来抓我’的字,这你总听说过吧?”
严良看着他:“第五起了?”他冷笑一声,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不过,这又关我什么事呢?”
“你以前毕竟当过刑警,还是省厅的专家组成员。”
“不要跟我提以前。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你办案忙,也别在我这边浪费时间。”严良转头就走。
赵铁民拉住他,凑过来道:“不谈案子也行,我就问你一事。如果凶手把另一个人在泥地上拖了几十米,凶手有没有办法不留下他自己的脚印?”
“泥地上不留下脚印?这倒从未见过嘛。”严良好奇地皱起了眉头,不过马上又恢复刚刚的冷漠,道,“破案是你们警察的事,与我无关。”
赵铁民道:“你可以暂时不把我当警察,仅作为我们私下的聊天。”
严良想了想,道:“你就这一个问题吗?”
赵铁民点头道:“对,就问你这一个问题。”
“告诉你答案你就走,不再骚扰我?”
赵铁民笑着回答道:“行,不再骚扰你。”
严良道:“可我有个条件。”
“尽管提。”赵铁民很爽快。
严良道:“你是大领导,有话语权。我希望你能给西湖分局施加压力,让他们花点力气,早点抓到城西的一个变态佬。”赵铁民瞬时脸色一变,肃然道:“你是指新闻里说的那个?”
“对。”
赵铁民严肃道:“你有什么线索?”
严良指着电梯,道:“左边这部电梯里,早上有坨屎,我看新闻里说的,可能是那个变态佬拉的吧。”
赵铁民连忙转身叫过杨学军,对他吩咐了一阵,让他去学校保安部门调电梯监控回来查。随后对严良道:“你放心吧,这家伙我一定很快抓出来。这个变态佬的案子从昨天开始已经不归分局管了,直接由我处理。”
严良颇显意外道:“你负责这种小案子?”
赵铁民很认真地点点头,道:“因为我们怀疑这个变态男子和杀害五人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严良一声冷笑:“哈哈,是吗?”
“现在还不确信,前晚变态佬猥亵女性的地方就在命案现场旁,而且时间很接近,所以抓住变态佬是我们的当务之急。唔,不过我挺好奇的,你怎么对这个案子这么关心?”
严良面露窘态,含糊道:“没什么,早上我进了左边这部电梯,出来时刚好遇着人,发生了点误会。”他连忙补充道,“仅是一点点误会,你别想太多,我早就解释清楚了,你瞧,我怎么看也不像那种人对吧,我是去上课,怎么可能会…”
赵铁民第一次见到说话这么啰唆的严良,他强忍着心中的大笑,拉过他来,道:“好吧,我不会想太多,我们先去吃个饭。”
9
“时间过得真够快的,一晃你去学校教书都五年了。先是你,后来是宁市的刑技处长骆闻,都走了。这几年新出来的人,我始终觉得比不上你们两个。”赵铁民喝了口水,看着严良。
严良微眯了一下眼:“你是说骆闻不当警察了?”
赵铁民略显惊讶:“你不知道吗?哦,对,你比骆闻更早辞职,看来你果真对警察的事不闻不问了。”
“骆闻去哪了?”
赵铁民摇摇头:“不清楚,我听宁市的朋友说,他辞职去做生意了,算起来也有三年多了吧。”
“他都会辞职去做生意?”
“是啊,现在个个都想着多赚钱,听说当时他打辞职报告后,他们市局的领导各种挽留,还给他申请了高级别的人才房,结果他还是去意已决。好像说他手里有几项专利,又有几项专家级的职称,辞职出去,光是拿职称和专利挂靠给别人,就能赚好多钱。”
严良叹息一声,点点头:“他大部分专利都是单位名义的,不过他保留了几项微测量的个人专利,嗯…不过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淡泊名利的人,他选择当法医是出于对这份工作的热爱,我想他辞职应该还有其他原因吧——也许就像我。算起来,自从我离开省厅后,就再没和他见过面了。他辞职了,嗯,可惜…真可惜。”
赵铁民接口道:“是,大好的专业知识,不用来解决实际问题,却窝在学校里教书,实在可惜了。”
严良瞧了他一眼,笑起来:“你都学会挖苦人了?”
“认识你这么久,多少也学会一点,”赵铁民拍了下手,道:“好吧,言归正传,你提的抓变态佬的要求,我答应了。现在你帮我想想凶手是怎么样不留下脚印的。”随即,他把现场的细节逐一告诉严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