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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郁澜怕她长蛀牙,每天的糖都是有定量的。

  “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讨厌,但是给你吃了我的糖,你就不许再生我的气了,知不知道?”

  岑随努力回想他父亲平时教育他的模样,想要震慑住这个小妹妹。

  然而实际上他内心发虚,在“小男子汉的面子不能丢”和“要是吓到她就不能捏脸了”之间反复横跳。

  结果就是表情相当的色厉内荏,完全没有被呦呦放在眼里。

  呦呦的注意力全在岑随掌心的糖上。

  ……看起来很好吃。

  ……可是这是讨厌的人给的哎。

  苦大仇深的呦呦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抬头问:

  “你还有糖吗?”

  岑随又摸出一颗,两颗都给了她。

  “还有吗?”

  周扒皮呦呦凑近了些,那小眼神恨不得把他整个人都倒过来抖一抖,看还有没有藏起来的糖。

  岑随恶狠狠地把裤兜掏了个干净,将最后一颗糖拍在她软乎乎的手心。

  “没啦!”

  拿到三颗糖的呦呦拉着岑随,一路小跑着上楼去找回房间练琴的顾妙妙。

  “姐姐!”

  她气喘吁吁,棉花糖一样的小脸透着点粉,昂着头冲顾妙妙可自豪地笑。

  顾妙妙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呦呦一股脑地把糖全都塞到她手里。

  “坏蛋给姐姐道歉的糖!”

  呦呦的想法很简单。

  只要姐姐原谅他,那她以后就可以安心收下这个哥哥的糖了。

  岑随听到“坏蛋”又有点不开心,但只是别开脸轻哼一声。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需要道哪门子歉,但是如果小水蜜桃是因为她姐姐才不和他玩的,那他可以把糖都给她。

  要是三颗不够,那他可以用他的压岁钱,给她买好多好多糖,这总行了吧。

  顾妙妙对上岑随那一脸“三颗够吗不够我再给你买”的小霸总劲。

  怔愣之余,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他什么也不记得。

  上一世的恩怨随着她重生的一刻就已经烟消云散,在这个世界里,抓着那不甘心的偏执念念不忘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要是再和这个屁大点的小男孩计较,倒显得她像个余情未了的可怜人。

  “张嘴。”

  呦呦听了顾妙妙的话,乖乖张开嘴。

  顾妙妙剥开糖纸,将荔枝味的糖放进小姑娘的嘴里。

  嘴里含着糖的小姑娘脸颊鼓鼓,像个呆头呆脑的小金鱼。

  剩下两颗,顾妙妙扔进了自己的嘴里。

  岑随眼睛亮了起来:

  “既然吃了我的糖……”

  “这才多少?”顾妙妙坐在床边,抬高下巴,仿佛一个欺压小弟的大姐大,“岑董事长的儿子就这么小气?”

  不得不说,激将法对这个小霸总很管用。

  “当然不是!”

  岑随对自己的家庭有着很高的认同感,于是他很不服气地回怼:

  “过几天就是我生日,到时候你们来我家,什么好吃的都有!”

  没骨气的呦呦立刻跟通电的灯泡一样亮起来。

  “有杏仁巧克力吗??”

  “当然。”

  “有牛奶软糖吗?”

  “肯定。”

  “会有甜甜的大蛋糕吗!?”

  “废话。”

  “哇——”

  郁澜为了骗呦呦少吃糖,一直夸大了甜食的价格,让呦呦产生了“这些东西都很贵他们家买不起不能经常吃”的错觉。

  单纯的呦呦从来没怀疑过。

  于是她发自内心地感叹:“你家好有钱啊。”

  顾妙妙无奈扶额。

  能和这么有钱的人家做邻居,你觉得你家又穷到哪里去了吗?

  岑随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被呦呦真情实感的吹捧吹得有点膨胀,因此故作矜持地点点头:

  “还好吧,我长大以后,一定会比我爸爸更有钱的。”

  顾妙妙想到了未来二十多岁的岑随某次喝多了,跟她哭诉“为什么都拿我和我爸比”“我就是不如他啊”的卑微社畜样。

  仁慈的她并没有戳破一个小朋友的美好梦想。

  ——

  岑家忙于生意的父母,果真到了第二天早上才抽出空来接他。

  直到临走时,岑随也没找到机会合情合理地掐掐呦呦的脸蛋,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对姐妹俩道:

  “过几天我生日,你们一定要来哦。”

  呦呦对岑随并不太感兴趣,她只是牵着顾妙妙的手说:

  “姐姐去我就去。”

  岑随轻哼一声:“小跟屁虫。”

  呦呦还很骄傲:“我有姐姐你没有,你连跟的人都没有!”

  独生子岑随:“……”

  岑母见他和顾家两个孩子似乎玩儿得挺好,回去之后还问他:

  “小随也想要个妹妹吗?”

  岑随回想起昨晚睡前,看到呦呦跟顾妙妙分着喝一瓶草莓牛奶的场景。

  小朋友抱着瓶子,吧唧吧唧喝得满足,姐姐嘴上说着不要喝得到处都是,却仍耐心给她擦拭沾了牛奶的唇角。

  像雏鸟一样的小朋友眷恋又依赖地靠在姐姐的怀里撒娇。

  “……想。”

  岑随诚实答道。

  顾家的姐妹俩和他以往对兄弟姐妹的认知不同。

  原来兄弟姐妹之间,是可以这样不争不抢,互相依赖,比父母更亲近,比朋友更无话不谈。

  ……电视剧里说的姐妹相互嫉妒为了男人反目成仇呢?

  早熟的岑随小朋友有种被骗的感觉。

  没过几天,隔壁岑家的别墅开始热闹起来。

  岑随小朋友的七岁生日办得颇为隆重,除了他关系好的小伙伴之外,也来了不少巴结岑氏集团的大人,让宽敞的别墅都拥挤起来。

  好在岑随从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应付起来倒有模有样。

  只是他时不时地朝窗外看去的视线却泄露了他的心不在焉。

  等了许久,顾家两姐妹才姗姗来迟。

  丧眉耷眼的呦呦完全不见那天说要来岑家吃糖的欢快,顾妙妙随口跟他解释了一下:

  “她今天上课又没答出问题,被老师罚写作业了。”

  呦呦的幼儿园算是贵族幼儿园,要求比普通幼儿园严格些。

  于是都快上中班了还不会数数的呦呦,终于耗尽了老师的耐心,被罚从1到10,抄20遍。

  上大班的岑随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毕竟七岁的他已经会用英语流利对话,抄几个数字算什么。

  可对本来就跟不上大家进度的呦呦来说,这可太难了。

  “20遍!好多!明天老师就要看!”

  呦呦含着眼泪,下一秒就要哭给他看。

  岑随看着变成小哭包的呦呦,他挠挠头,试探着说:

  “不然……我帮你抄?”

  十分钟后,在自己房间帮呦呦抄作业的岑随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他看了看等着自己抄的20遍作业。

  在看了看一旁并肩坐着看小猪佩奇的姐妹俩。

  ……不对啊!

  在他七岁生日这天,不仅没有开开心心地玩儿,反而被忽悠着要帮别人抄作业?

  醒悟过来的岑随放下笔,气鼓鼓地走向那边和姐姐一起看电视的呦呦。

  “顾呦呦!”

  乖乖坐在凳子上的呦呦转头,望着他说:

  “我渴了。”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姑娘,支使人支使得十分坦然。

  倒不是居高临下的命令,她只是用那双天真无辜的眼睛看着你,就让人觉得好像为她服务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岑随从小被灌输绅士礼节,见状很自然地就忘了找呦呦算账,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那我去给你们拿果汁。”

  顾妙妙却冷淡地看着岑随匆匆跑走的背影。

  她的情绪倒没有太大的起伏,只是转头看向呦呦的侧脸,陷入了沉思。

  ……她会喜欢他吗?

  ……没有她的参与,呦呦会和岑随走到一起吗?

  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岑随未来会和谁在一起无足轻重。

  可如果是呦呦……

  “我回来啦!”

  端着托盘上来的岑随打断了顾妙妙的沉思。

  “这个是什么呀?”

  呦呦看着岑随端上来的饮料。

  “葡萄汁呀。”托盘上还有一些糖果巧克力,岑随推到呦呦面前,“还有糖,都是你们的。”

  呦呦眼睛亮了起来。

  不过口渴的她还是先端起“葡萄汁”咕咚咕咚灌了两口,等味觉反馈给大脑的时候,她已经喝了大半。

  然后她小脸皱了起来。

  “……好苦!”

  岑随奇怪道:“怎么会哭呢?明明很甜呀……”

  他也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表情顿时僵硬。

  好苦。

  顾妙妙这才意识到不对,闻了闻,又尝了一口,顿时暗道不好。

  这哪里是葡萄汁,分明就是红酒。

  而且还是五六位数一瓶的那种。

  “……都不许再喝了,赶紧下楼喝点茶……”

  小脸通红、眼神涣散的呦呦乖乖“哦”了一声。

  顾妙妙匆匆忙忙跑去开门,可转头一看,呦呦根本就没跟上来。

  她一头钻进了岑随的被窝里。

  “姐姐,岑随哥哥。”

  钻进被窝里的小姑娘,还不忘伸出头轻轻招手,舌头都有些捋不直地说:

  “你、你们自己……下、下去吧……我……不走……”

  岑随也晕乎乎的,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趴下,问:

  “呦呦,你在干、干什么?”

  抱膝坐在被子里的呦呦严肃道:

  “嘘——我要开花啦。”

  顾妙妙:……

第7章 七个小朋友

  据科学研究证明,酒精对正在发育中小朋友的大脑会有损伤。

  顾妙妙看着躲在被子里等着开花的顾呦呦,觉得她这个情况可能不止是损伤,可能直接喝成傻瓜了。

  趴在床边的岑随看着躲进被窝里的小姑娘,或许是她过于认真的模样说服了他,喝得双颊通红的他也晕乎乎地钻了进去,和她并排抱膝坐着。

  “……真的能开花吗?”

  已经不会思考的呦呦打了个醉嗝。

  “真……真的!”

  岑随好像也被她的傻气传染了,还谦虚询问:

  “那我们……现在在等什么呀?”

  “……笨。”呦呦慢吞吞答,“种子要先发芽……才能开花……”

  同样已经醉得傻愣愣的岑随想了想,好像觉得很有道理。

  “哦。”

  于是两个小醉鬼便安静地一起坐着等发芽。

  “……”

  顾妙妙一时间有点怀疑是他们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她掀开被子一角:

  “里面不闷吗?”

  呦呦摇了摇头,又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她也来。

  鬼使神差的,顾妙妙还真进去了。

  于是一起等着发芽的小醉鬼变成了三个。

  顾妙妙原本酒量是很好的,所以刚刚才敢喝那一口。

  然而她高估了六岁的自己。

  那一口酒喝进肚子,很快脸也烧了起来,熏得她懒洋洋地,竟然觉得窝在被子里还挺舒服。

  呦呦:“我觉得……我是茉莉花。”

  岑随:“为什么一定是花?万一是、是颗树呢?”

  呦呦:“……我就觉得我是茉莉花。”

  岑随:“万一……是颗水蜜桃树呢?”

  被窝里光线很暗,三个人面对面围成一圈,岑随隐约能看到呦呦把下巴垫在了膝盖上,软绵绵的脸颊近在咫尺。

  看起来很软,很好捏的样子。

  岑随悄咪咪地伸出了罪恶的爪子。

  顾妙妙不像这两个已经傻掉的小朋友,她神智还在,因此抬手啪地一声就打掉了岑随的爪子。

  “你干嘛!”岑随泪汪汪地控诉。

  顾妙妙往呦呦的方向挪挪,两手搓了搓呦呦的脸蛋,软得跟棉花糖一样,一捏就是一个窝窝。

  “我妹妹,我可以捏,你不可以。”

  “……有妹妹了不起吗!”

  顾妙妙点点头:“没错,就是你捏不到的了不起。”

  岑随:“……”

  他要气死了。

  呦呦夹在中间跟个面团一样毫无脾气,还很跟个小大人一样劝架:

  “好了好了……不要吵,呦呦很大方的,可以给岑随哥哥捏一下脸。”

  毕竟吃人嘴短。

  在呦呦的心目中,哪怕是岑随这样的坏蛋,只要给她糖吃,也能变成眉清目秀的善良哥哥。

  更别提岑随确实长了一张眉清目秀的脸蛋。

  岑随看着侧头把脸递过来的呦呦,顿时受宠若惊。

  但他又下意识地看了眼凶巴巴的顾妙妙,确认这次不会再挨打之后,他才试探着伸手,轻轻地捏了一下下。

  哇——

  软的。

  像棉花糖。

  舔一口就会化的那种。

  “好啦。”

  呦呦又坐回原样,乖巧又认真地发起呆,好像她真的快要开花似的。

  终于捏到脸的岑随欢欣雀跃,还朝顾妙妙投去一个得意的小眼神。

  顾妙妙:……令人火大。

  或许是喝了一点酒,之前藏在她心里的那些情绪全都被放大,看着呦呦对岑随似乎有了些改观,她磨着后槽牙越看这人越烦躁。

  “我改变主意了。”顾妙妙恶狠狠道,“我讨厌岑随,呦呦,你跟我玩还是跟岑随玩?”

  专心发芽的呦呦反应迟钝,还处于茫然状态。

  岑随震惊:“你……你都吃了我的糖……”

  顾妙妙冷哼:“吃了又怎样。”

  “大骗子!”

  “骗的就是你这个傻子!”

  “我、我才不傻!从来没人说我傻!我会被九九乘法表,你会吗!”

  “我一出娘胎就会了!”

  “你你你——”

  呦呦还在思考要不要给自己浇点水,旁边的哥哥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了起来。

  被窝里空间狭小,呦呦刚慢吞吞地喊了两句“你们乖一点”,就不知道被谁撞倒,被迫加入了滚来滚去的战局。

  最后三个扭打在一起的小醉鬼都累了。

  顾妙妙把自己和呦呦捞出被窝透透气,压着被角不让岑随出来。

  醉意上头的呦呦眼皮打架,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呦呦。”

  顾妙妙侧头看她。

  泛着绯红的白嫩脸蛋肉嘟嘟的,难怪岑随老馋着想捏她的脸。

  “如果只能选一个,你长大以后,是选我……还是选岑随?”

  眼皮打架的呦呦疑惑地啊了一声。

  “你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岑随呢?”

  如果是平时,顾妙妙绝不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

  然而此时的她牵着呦呦的手,却像个固执又倔强的小孩子一样,一定要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睡眼惺忪的呦呦努力掀开眼皮,她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问她这个,但她仍冒着傻气地,冲顾妙妙甜甜一笑。

  “姐姐我爱你,嘿嘿嘿。”

  奶乎乎的嗓音轻飘飘的。

  像雪花簌簌落下,覆盖在她荒芜心底。

  那一瞬间,顾妙妙心中的戾气消散,平静得前所未有。

  当岑随从被子的另一边钻出来的时候,两个小姑娘正手拉着手,已经沉沉入睡。

  ……他又被这俩人抛弃了!

  过分!!!

  最后,被霸占了床的岑随,只好缩到床尾,一个人晕晕乎乎地睡着了。

  但跟顾妙妙和岑随不同。

  在两人均匀的呼吸声中,呦呦的这一觉睡得并不是很踏实。

  ……

  梦里天色昏暗,雨势汹汹。

  出现在滂沱大雨之中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单薄消瘦,神色冷寂的少年。

  梦里的她将什么东西扔在了水洼之中,任它被污水浸湿。

  而在暴雨中无人撑伞的少年屈辱地、绝望地竭力推动着轮椅,努力地想要伸手捡回水洼中的东西,可他无法动弹的双腿却仿佛将他钉在轮椅的方寸之间。

  如困兽挣扎的他最后摔倒在污水之中。

  暴雨中,将地上的东西紧紧攥在手心的少年,非常缓慢地抬头望向了她。

  缕缕湿发之下,是一双死寂得没有半分光亮的眼。

  ……

  尽管呈现在呦呦梦境中的画面无比完整清晰,但等呦呦一觉醒来,梦里原本流畅完整的剧情,就跟被狗啃了一样残缺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