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后,利政玄返回新加坡,而小筝依旧住在艾米家。只是在利政玄回新加坡后没人带他来医院,于是他便每天打电话给陆莛庸,嚷嚷着要看和艾米一样漂亮的妹妹。懒
陆莛庸想起还放在恒温箱里的女儿,心里说不出的痛。
那么那么小的人儿,却一出生就承受那么大的痛苦,至今仍未摆脱死神的威胁。
如果让她妈咪知道事情真相,这种打击下,他怀疑她虚弱的身子能不能承受得住。
所以他一直瞒着她,在给女儿会诊的专家团发出病危的通知时,仍是独自一人咬牙承受。
所幸那小东西也争气,每次都能挺过来,教他每每去看她时都越来越不舍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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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医院寸步不离的陪了乔安童一个星期。
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既担心这个又担心那个。
尤其是那日卫恒打来电话求他却被他拒绝后,这些天竟然当真一通电话也没打来过。
而他也无意去探听卫康妮是死是活的消息,但卫恒未免太过安静。
如同乔安童所提醒的那样,他是应该堤防卫恒做出过激行为。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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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整整九天没去公司了,怎么也不担心公司大乱?”乔安童见他天天陪着自己,不由开他玩笑。
陆莛庸睨她一眼,把一粒刚剥了皮的葡萄递到她嘴边,看她吞下才道,“我不去公司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公司的情况,没有我公司照样运转,不然你以为我请那些高管都是用来做摆设用的?”
“那倒是,谁让你碰到一个对你忠心耿耿的秘书呢,其他人想乱也必须逃得过他的眼睛才行。”卓宇对他家总裁的忠心可是有目共睹。
“你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居然难得的调侃起他来了。
他又递一粒过去。
乔安童笑望着他,觉得口中的葡萄甘甜无比。
“我是想说你很幸运碰到一个好秘书。”
他挑眉,“然后?”
“然后我比你更幸运,碰到一个有爱有责任感对感情又专一的好男人。”她火辣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他,丝毫不掩饰对他的深情。
陆莛庸被她看得呼吸一窒,难得的有些别扭的垂眸,手却因为她那句自然而然却又无比煽情的话而微微有些抖。
乔安童还因为他会激动的给自己一个拥抱或一记热吻,没想到他居然是沉默。
略有些不满的瞪着他,却不意瞥到他发红的耳廓,狐疑的眯了眯眼,随即一双美目蓦地瞠大。
天哪,重大发现!这个男人居然在害羞!
她突然间没了声音,陆莛庸觉得奇怪,一抬眸对上她瞠圆的美目,不由皱眉,“干么那样看我?”
乔安童呵呵笑两下,细白的手指指了指他泛红的耳廓,陆莛庸瞬地明白过来她在笑什么,脸上的神色越发显的不自在。
偏偏乔安童还紧追着不依不饶。
“你为什么害羞啊?”她刚才也没说什么啊。比起他以前说的那些情话,她那句根本就是小儿科吧?
陆莛庸深呼吸,故做镇定的扫了她一眼,“我没在害羞,是天气太热。”
乔安童瞄了眼窗外阴雨连绵的天空,知道他是在说谎。不过看他这么不自在,她还是不要一直逗他了,免得他发起火来,还要她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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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医生说我身体恢复比较快,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那到时候我是出院回家还是……”
“回家。”不等她说完陆莛庸便打断她。
“那,女儿这边……”
“我来照顾,你还没完全康复,等好了再说。”
“你不要老是打断我说话。”不满的瞪他,“跟你说白了吧,我想留在医院照看女儿。而你呢,去上班忙你公司的事,不要因为我们而毁了你的事业。”
“你们比任何一切都重要,而且女儿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呆在恒温箱里,会有专门的医护人员照看着,你不用担心。”
“那我也要天天看着她才觉得安心。”她很坚持。
陆莛庸叹气,抽了纸巾擦干净手,才道,“安童,你到底在不安什么?放宽心好好养身体,一切有我,好吗?”
乔安童望着他自从瘦下去后越发立体的五官,心里针扎一样的疼。
她倾身过来,双臂环住他的脖颈,把脸埋入他胸口低喃道,“我是心疼你太辛苦太累。这么多事情一直都是你一个人扛着,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担心,可看你一直瘦下去我很心疼很心疼。所以让我为你分担一些好不好?而且女儿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也不是傻子,知道你对女儿的事情只是报喜不报忧,但你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很坚强的咬牙和你一起撑过去,我们虽然还没结婚,但彼此已经认定对方是永远陪伴自己的另一半了,那夫妻之间就应该共同携手面对一切困难,对不对?”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面对他剥白自己的心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不会再对这个男人心存任何置疑。
一个把自己的妻儿子女看得比任何一切都重要的男人,她不认为自己还能置疑他什么。
他的爱,他的情,他的责任感,于她来说,任何一样都是无价之宝,而她能同时拥有,何其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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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莛庸听着她一字一句情真意切的告白,只觉全身血液沸腾。内心涌现阵阵难以言喻的情愫,而喉咙口更是一阵胀痛,让他难以开口说出话来。
“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真的,相信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对这些困难,不要一个人硬撑好不好?”她抬头亲吻他因新冒出胡茬而显得有些刺刺的下巴,那么温柔。
陆莛庸只觉眼眶一阵湿热,赶紧深呼吸。调整好情绪才开口问她,“在给女儿治疗的那条路上或许会很苦很难熬,我不希望让你承受这些,你只要知道我会让女儿平平安安长大,也会努力让她和常人一样健康就好。”
“不,再苦再难熬我也要和你一起面对。”她拉下他的头让他望着自己,目光坚定。
陆莛庸不语,俊容却满布挣扎和犹豫的痕迹。
“相信我,好吗?”
她吻住他抿紧的唇,传递她的心疼和情感。
半晌,陆莛庸才点了点头,启唇回吻她。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所以不管以后多苦多累多难熬,我都不会允许你退缩,懂吗?”
乔安童泪眼模糊的笑望着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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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乔安童出院,仍是按照陆莛庸的意思回家休养,不过除了晚上不准出门,白天却可以在小于的陪同下来医院看女儿,并开始接触一些关于如何治疗并照顾早产儿这方面的知识。
小筝自她回家后也从艾米家搬了回来,两天后幼儿园新学期开学,他又恢复两点一线的生活。
陆莛庸见一切都渐渐往正常的轨道靠拢,这才回到公司处理早已堆积如山的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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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您吩咐的事我已经照办了。卫恒那边我也让人去打听过,他还在医院,因为卫康妮仍处于昏迷期。”卓宇说。
陆莛庸沉吟了会,又问,“她病情有没有恶化?”
“她的主治医生说如果长期昏迷下去不排除变成植物人的可能性。”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卓宇点头,走出总裁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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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陆莛庸接到卫泊涛从纽约打来的电话。
他想应该是卫恒把卫康妮自杀的事情告诉了他父亲,而他很好奇,卫恒到底是怎么跟他父亲述说整个事情经过的?
只是没想到卫泊涛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对不起。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再多的对不起都无法弥补康妮犯下的错。”卫泊涛的声音沉重而苍老,“我最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总担心他们姐弟。所以忍不住打电话给卫恒,没想到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而这一切都要怨我以前太纵容他们了,才会变成今天的局面。”
陆莛庸不是傻瓜,他知道卫泊涛一得知卫康妮的事情就打电话来肯定是有别的事情要求他。
而他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卫恒对他父亲说了只有他原谅卫康妮并对她说一些唤醒她生存意识的话她或许才能醒过来,所以卫泊涛这通电话是为求他而打。
果然。
“莛庸,伯父也老了,活不了几年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这对儿女。我知道康妮犯下的错罪不可恕,但如今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算你还不甘心,也请你看在伯父求你的份上救她一命,起码让她活着蹲监狱也总好过她这样半死不活。”
陆莛庸冷笑。
如果卫康妮活过来,或许他们又会求她放过她,别再让她受牢狱之苦。
他太清楚这家人。
“伯父,您能这么说我很高兴,起码您没怪我把她逼得自杀。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情,尤其是我,我女儿将来会如何我还不知道,但我要面临的痛苦绝对不比您少。而且我既不是医生也不是能起死回生的神仙,您就算求我也没用,她愿意醒来自然会醒来,如果您和卫恒用亲情都不能唤醒她,那求我又有什么用呢?”
卫泊涛大概是没想到这次陆莛庸会拒绝得这么彻底态度这么强硬,半天没回应。
“我可以答应您如果她醒来我不会马上追究她做的那些事,但您要我在这种情况下去原谅一个把我女儿害得这么惨的凶手,抱歉,那不可能。”
“唉,我知道,我也不是要你原谅康妮,我也恨她执迷不悟。只是你伯母刚去世不久,生前又最疼爱这个女儿,如果她这次醒不过来我拿什么脸去见你伯母?莛庸,伯父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求你救救她,不要让我白发送黑发就行了。”
陆莛庸不想听他再说什么哀求的话,说了句抱歉便挂了电话。
他不是救世祖,没那么大的胸怀去原谅一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女人,如果这次卫康妮醒不过来,那也是她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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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的揉额,身体向后靠在柔软的椅背上,突地想起什么,他拿过桌上的电话拨通乔安童的电话。
片刻的等待后,电话接通,说话的人却是小于。
“太太在下厨,说是先生最近瘦太多,要给您补补,调理身体。”
陆莛庸心头一暖,不自觉勾了勾唇。
“你把太太的电话关机,告诉太太我晚上会早点回家。”
听小于应声他才挂了电话。
因为担心卫泊涛求他不成会转而求乔安童,而她又是个心软的人,他不想让她为难,所以干脆让她关机。
241 她死了
因为晚上临时有个无法推掉的饭局,所以到家时已近十点。
小于在乔安童出院后便每晚九点前回她自己的家,而小筝已经睡了。所以陆莛庸回到时只有乔安童一个人在等他。
因为没能早点回家,陆莛庸满怀歉意,尤其是在看到满桌的佳肴几乎没怎么动过时,心里更是对乔安童觉得抱歉。懒
“你别一脸对不起,我又没怪你。”乔安童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却被陆莛庸抱住。
“今晚这位客户我已经放了别人好几次鸽子,所以……”
“好了,都说没怪你了,你不用跟我解释的。”乔安童柔声打断他,“去洗澡吧,早点休息。”
陆莛庸却拥着她走到餐桌上坐下。
“晚上只喝酒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好饿,你陪我再吃点吧?”他猜她因为他的晚归晚上一定没吃什么东西。
“你是真的饿还是假的饿?”乔安童怕他故意撑着吃把肚子吃坏,于是问。
“怎么,你做这一桌不就是想让我吃光光?”他拿过筷子开动。
“诶,你等等,菜都凉了,我去热一热。”乔安童去抢他的筷子,却反被陆莛庸捉住手。
“别麻烦了,还不算太凉,是不是才热过没多久?”
她点头,“我们等你到快九点才吃的饭。”
陆莛庸微讶,随即皱眉,“不是打了电话回来说改时间了吗?怎么还等我?”虫
“反正大家都不是很饿。”其实只有她一个人等他到九点才喝了点汤。
“张嘴。”陆莛庸夹了个虾仁递到她嘴边,又说,“以后别这样了,不论我有没有打电话,只要超过七点你们就先吃,别饿着。”
她笑一下,点头。
“对了,你怎么让小于把我的手机给关了?”她突然想起这件事。
陆莛庸本不想说告诉她卫康妮的事,但难保卫家父子不会找上门来,思虑再三,还是一五一十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乔安童听得一楞,秀眉微拧。
陆莛庸小心观察她的面色,说,“你别胡思乱想,也别去管那么多,不论他们找不找你,你都回绝说有事找我就行了。”
乔安童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点了点头。
“好了,我吃饱了,这些明天等小于来再收拾,走吧,我们回房。”陆莛庸说着起身。
乔安童扫了眼被吃掉大半的菜,嘴角一弯,握住他伸过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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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陆莛庸的担忧完全是正确的。
几日后的一天,在乔安童准备出门时,小于告诉她门外有个老人找她。
她一时没想到是谁,正困惑,卫泊涛已经不请自入。
“乔小姐,好久不见。”
卫泊涛主动和她打招呼,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尴尬。
这是乔安童第二见到卫泊涛。与前一次他和刘杏芳一同来找她兴师问罪要她离开陆莛庸时的趾高气昂相比,他这次客气得有点低声下气。
“乔小姐,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来是因为什么,那个……”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别扭着很难说出口。
“卫老先生,抱歉,您要找的人不在家。”乔安童当然知道他来找自己做什么,却故做不知。“我还有其他事正打算出门,不好意思,失陪了。”
话落她转向小于,“打电话给先生说有位卫老先生找他。”
“诶,乔小姐,不用不用,不用那么麻烦。”卫泊涛连忙阻止,心急道,“我不是找停庸,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乔安童故做惊讶,“不知道卫老先生找我做什么呢?难道又是要我离开陆莛庸,把他还给您女儿?”
卫泊涛脸色瞬变,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不由难堪道,“乔小姐,以前的事情很对不起,是我太糊涂了才会做出提出那么荒唐的要求,希望乔小姐不要在意。”
不要在意?乔安童觉得好笑。
在别人胸口上捅一刀还要别人不介意。这种事情也只有卫家人做得出来。
“我真的有事,就不奉陪了,何况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小于,招呼客人。”她拿过包准备出门。
“乔小姐!”卫泊涛急得连忙站起来,神色紧张道,“我是求你帮忙求求莛庸,让他去看看康妮的,她现在躺在医院里都快成植物人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希望你们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头子,以前她对你所做的那些等她醒来我会要她一一向你赔罪的。”
“您的要求我做不到,我也劝不了他。”乔安童冷漠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