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莛庸点头,一点也不讶异。因为这本来就在他意料中。
他和卫家人已经翻脸,卫恒又心高气傲,自然不会再留在他的公司上班。
“昨晚安童几点回来的?”他突然问。
“十点多。”
陆莛庸点头,摆手示意可以出了。
等卓宇离开,他双手覆上太阳穴的位置力道偏重的揉压,脑子里回想昨天的事情,却只记得他去找过卫康妮,还见到了她父母,但说了些什么话却完全不记得了。
卓宇说安童昨晚十点多才回家,那么晚她居然还在外面陪麦云哲,看来他们的感情非同一般。
他相信乔安童只爱他,却当麦云哲是大哥般对待。可他是男人,能感觉得出麦云哲对乔安童的感情并非纯粹的兄妹感情。虫
看了眼时间已近中午,他猜乔安童已经补眠醒来,拿过电话拨通她的号码。
这边乔安童刚从浴室出来,手里拿着宽大的毛巾擦拭满头湿漉漉的长发,听到床头矮柜上的电话响起,连忙走过去拿起话筒。
“喂?”
“是我。你是睡醒了还是被我吵醒的?”
“早醒了,刚洗完澡出来。”她胡乱用毛巾包住还在滴水的头发,专心和电话那头的人聊天。
“今天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她问。
“我是告诉你下午去接小筝时要多接一个人。”
“呃?”什么意思?“多接谁啊?”
“我们儿子的小女朋友艾米。”陆莛庸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下,完了笑道,“小筝也不知道遗传谁的,小小年纪就知道拐女朋友回家了。”
乔安童翻个白眼,啐道,“除了遗传你还能遗传谁啊?我小时候可是个乖宝宝,连说话都是细声细气,别的小朋友都不喜欢和我玩。”
“那着是可惜了,要是我早在那个时候认识你,一定也会把你拐回家。”
他话一落,两头都沉默了。
乔安童心想就算他们那个时候认识,也因为年龄差距分派到不同的班。退一万步就算是同一个班,她和他也不会是朋友,而是仇人关系。
“你晚上回家吃饭吗?”过了会,她打破沉默问道。
“今晚一定回,我头还是有点痛,根本应酬不了。”
闻言乔安童心一急,“怎么又头痛了?要不要紧?”
“没事,你别担心。”陆莛庸想着电话那头她担心的样子,脸上冷硬的线条变得柔和,连语气都温柔得似乎能滴出水来。
“嗯,如果实在不舒服再打电话给我,我陪你去医院。”她想起他昨晚生气时埋怨他生病时陪在他身边的女人总是卫康妮的事,心里又有些难受。
“好。”
“那,你今天中午要我送爱心便当吗?”她小心翼翼询问的语气。
陆莛庸扬眉,“你不是说只听到我说要出门吻那件事吗?怎么你连我说要爱心便当都知道?”
“我刚才做梦梦到的,你要不要?要我现在就去做便当。”
陆莛庸想了几秒,说,“今天算了吧,现在都快中午了,时间太赶,你下午还要去接儿子他们,不要跑来跑去了。”
“这可是你说的哦,别说我没给你准备。”
“是,老婆大人。”
“……”
“那我挂电话了。”
“好。”
挂了电话,她一手按在毛巾上揉搓头发,眼睛瞥到一旁的手机,突地想起早上接到麦云哲兴师问罪的电话,后来却莫名其妙被挂断了,她以为是信号中断,可后来也没见他打来。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拿过手机,翻到麦云哲的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拨过去,一滴水珠顺着发稍滴落在手机荧幕上,她赶紧擦掉,却不小心触动荧幕的拨号键把电话给拨了出去。
她正诧异,电话接通了,传来一个沙哑无力的声音。
“有事快说,没事挂电话了。”
像是被砂纸磨擦而发出的声音让乔安童心一惊,没察觉出那把嗓音里夹杂的疏离,反问忧心道,“麦大哥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宿醉加上重感冒,喉咙痛得要冒火,还能说话已经不错了。”
“重感冒?你感冒了?”
麦云哲没吭声,传来的呼吸声粗重而急促,仿佛呼吸困难般,揪着乔安童的心。
“你去医院看病了吗?有没打针吃药?”
“不想去。”
“……你感冒这么严重不去怎么行?”
“我动不了,浑身都痛。”
乔安童楞了一楞,“你还在酒店?”
她突然想起昨晚因为热,所以一进酒店的房间立即打开空调将冷气开得很足,而她临走时根本就忘了把冷气关小一点。
所以他回重感冒完全是因为她的疏忽所致?
“我早上回来换衣服,瘫在房里不想动了,没去上班。”麦云哲懒洋洋的口吻,完了问她,“你有什么事吗?没事我挂电话了,很难受。”
156 你是不是偷看我
电话再次被麦云哲主动挂断,这次乔安童终于察觉出有什么不一样了。
以往麦云哲和她通电话时不会动不动就突然挂掉,可今天已经发生两次这样的情况了。
难道,他是在气她害他重感冒了?
她兀自猜测着,脑海里浮现出麦云哲病恹恹的躺在床上无人照顾的可怜画面,再念及他对自己的好,心里顿时有了决定。懒
找出电吹风把头发吹干,换了套衣服,她连淡妆都来不及画便拿着包包匆匆出门了。
她先去医院买了些治疗重感冒的药再打车到麦云哲的别墅,一进门却并没直接上楼去麦云哲的卧室,而是进厨房先给他煮了锅大米粥。
等粥开了她把火关小,端着杯温水拎着那些药上了楼。
还好房门并没锁,她推门进去时,睡得混昏沉沉的麦云哲浑然不觉。
她把水和药放下,走到窗旁把窗户打开流通空气,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斜落在麦云哲床上。也许是有些刺眼的缘故,他下意识的蹙紧眉头。
乔安童走到他床旁,见他脸颊潮红,嘴唇干裂,因仰躺而刘海往后倒显得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氤氲着一层细细的汗珠,浓密的长睫轻颤,呼吸急促而绵长,非常难受的样子,让她一阵心疼。
探手覆上他的额头定温,果然额头一片滚烫。
她按医嘱把配好的药倒在手心里,端过水杯蹲在床旁唤他,“麦大哥,你醒醒先把药吃了再睡。”虫
连说了几句没反应。她把水杯放下空出一只手,自己坐在床边,空出的那只手横过麦云哲肩下,吃力的将他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滚烫的热度隔着衣料烧灼着她的身体,她才意识到他身上的温度有多高。正考虑要不要叫救护车,麦云哲忽然轻哼了声,然后极为不舒服的动了动调整头部的位置。
“麦大哥,你先别睡,先把药吃了。”她附在他耳边连说了几遍,麦云哲才缓缓张开眼,看到她,眼神有些恍惚。
“麦大哥,吃药。”她抓紧机会把药一粒粒塞入他口中,催促他吞下去。
麦云哲仍是瞪着她一脸疑惑,却也下意识的把口中的药片吞了下去,乔安童紧接着递上水。
感冒药中含有一些能够让人嗜睡的成分,吃完药,麦云哲再次沉沉睡去。
乔安童给他盖好被子,下楼时粥已经煮好了,她关了火,打算等它凉一些再送到他房里。
期间她一直注意手机有无来电,就怕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如果让陆莛庸知道她又跑来麦大哥这边,就算明知道他们没什么,他也会不高兴。
趁等粥凉的空挡,她上楼翻出他的一些脏衣服清洗,衬衣就有七八件,袜子和内裤更是一堆。
她望着那堆内裤有些脸红。
以前虽然也是她帮忙打理麦云哲的衣食,但内裤这些却是他洗完澡马上就洗干净的。
红着脸快速连袜子一起抓起扔进洗衣机里,像会烫手一样扔完立即去水龙头下冲。
等做完这些,粥已经凉得差不多了,她端上来,边掀麦云哲身上的被子边叫他,被子一掀开,手触到他身上的衬衫,却是一阵冰凉。
她皱眉,目光落在麦云哲身上,发觉原本干燥的衬衫此时紧贴着他的皮肤,根本就是全身都湿透了。
想必是感冒药起了作用,让他出了一身汗。
她以前也重感冒过,知道出了汗如果不及时换下不但浑身黏嗒嗒的不舒服,还有可能加重病情。
可看他熟睡的样子,应该是一时半会还不会醒来。
她叹口气,认命的翻出他一件睡衣,闭着眼睛开始脱他身上完全湿透的衬衫。没想到越是小心翼翼的不想碰到他裸露的皮肤,就越是碰到。而她尽管闭着眼,但仍能从他肌理分明的触感想象出他有一副如同陆莛庸般精实迷人的遒劲体魄。
想起陆莛庸,脑海里自然浮现出昨晚他得寸进尺折腾她的画面,心一慌,正试图拉下他裤头拉练的手抖了一下,尖尖的指甲划过麦云哲小腹的肌肤。
麦云哲吃痛吸了口气,乔安童以为他要醒来,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过了会见没动静才轻吐着舌挥除脑海里的杂念,快速给他换上睡衣。
她把他湿透的衬衫裤子拿去洗干净,出来时瞥到床上的麦云哲正吃力的挣扎着想起来。
她赶紧走过去扶他,“麦大哥你要做什么?是不是口渴想喝水?我帮你倒就可以了。”
麦云哲瞥她一眼,不说话,却伸出指了指浴室。
“哦,你想上厕所?”
麦云哲点头,单手撑着床沿,在乔安童的搀扶下进了浴室。
乔安童站在浴室门口等他,听着里头传出的淅沥水流声,脸颊及耳根都瞬间红透。
水流声停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麦云哲出来,乔安童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体力不支摔到在地上了。正想问,浴室门打开,麦云哲从里头走出来,晶亮的黑眸瞬也不瞬的盯紧她,眼神诡异得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怎么了,麦大哥?你怎么这样看我?”
麦云哲咽了咽唾沫,嗓音沙哑道,“你是不是偷看我?”
“啊?!”
“我记得我是穿着衬衫西裤准备去上班的,现在变成了睡衣,这你换的吧?”
“呃,是你、你吃了感冒药出了很多汗,衣服都湿透了所以……”
“所以你给我换了睡衣却不给我穿内裤?”
“……”
“乔乔,我没想到你居然趁我昏睡暗中占我便宜。”
“……”
“不过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了。扶我一起上`床吧。”
“……”
—(各位,给芥末留个言鼓励一下是会怎样啊,没动力哦~)
157 越压抑越渴望
明明浑身乏力连走路都困难却还有闲情逸致开她玩笑,乔安童对麦云哲这种恶趣味感到无语。
“这里还有几天分量的药,你按时吃,上面都写有医嘱。”她指着那一包药告诉他,然后又说,“如果反复发热的话,那最好是去医院看看。”懒
麦云哲神情慵懒的半躺在床上,已经褪去红潮的俊容现出一丝病态,眸瞳流转间,却自有一种撩人的妖娆风情。
乔安童看得有些口干舌燥,慌忙转开眼。
“那个,你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我煮了大米粥,里面加了桂枝、山楂、枸杞、薄荷,有开胃发汗的功效,你要不要现在吃一点?”
麦云哲眯眸睇向盯着地板说话的乔安童,眸底掠过一抹玩味。
“你是在跟我说话?”
“……”
“你一直看地板我以为你是在对地板说。”
“……”
“乔乔,是不是我生病变得很难看,你怎么都不敢看我?”
“……”不是难看,而是太妖孽了,连生病都有一种病态的美。
“你把粥端过来,我还真有点饿了。”见她一直不开口,脸颊却越来越红,麦云哲点到为止,免得这丫头恼羞成怒摔门而去。
乔安童依言把粥端过去,此时粥的温度只是微温,刚好可以入口又不会觉得凉。
“我手软。”麦云哲望着乔安童轻飘飘吐出一句,然后脸上写着三个大字——你喂我。虫
乔安童迟疑了一下,心想他烧得那么厉害,会手软也正常。反正连内裤都给他洗了,衣服也给他换了,现在也不差再喂他吃东西了。
她拿过一张干净的小方巾塞入他睡衣领口,一口一口的喂他,明知道粥已经不烫,却还是习惯性的舀一口又放到嘴边轻轻的吹一吹,然后才喂他吃下。
过程中两人没有交流。
麦云哲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嘴里感受着酸酸甜甜还夹杂一丝薄荷香味的粥,那颗原本坚定要放弃的心突然间又开始动摇。
明知道得不到,怎么就是没办法让自己死心呢?
“我们这样像不像老夫老妻?”他冷不丁冒出一句。
乔安童手一抖,粥从调羹里溢出来,落在深紫色的被子上,犹如一朵散开的白蔷薇。
乔安童心慌的连忙抽过纸巾擦拭干净,却听见罪魁祸首发出低沉的闷笑声。
她抬眼羞恼的瞪去,麦云哲反而笑得更张狂了。
“我只不过嫌太安静了开个玩笑,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麦云哲仍在笑,“你是不是怕你老公听到会生气?”
乔安童收了碗没回他。
“对了,你昨晚那么晚才回去你老公没生气吗?”
气得都要我跟你绝交了。乔安童腹诽,却没说出来。
话题一转,道,“麦大哥,你那些脏衣服我都帮你洗了烘干又烫过放回了衣柜,还有那些袜子和……那个……分别放在了衣柜下方的抽屉里。你过一个小时再吃一次药,睡一觉醒来再量一下体温看有没有回升。”
“你要走了吗?”麦云哲问她。
“嗯,我要去幼儿园接小筝,还有另外一个小朋友,说是要去住几天。”
麦云哲撇嘴,“你那什么时候成托儿所了?”转念一想又问,“收不收大小孩?我也搬去你们那住算了,一个人太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