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软鞭有如毒蛇般缠向王常笑。
王常笑一掌逼开那人,身形急转,闪过软鞭,但一支判官笔却己直向他眉宇间插了
过来。
王常笑冷笑,右手食指急划,一缕劲锐指凤,扫向那人喉结穴上。那使判官笔的白
衣人一声闷哼,倒了下去。
却又有一对钢环,旋风也似的舞动,横里欺身袭来。
王常笑已抢过那支判官笔,笔锋招式一展,从其中一枚钢环的中间穿了过去。
那人根本连看也没看清楚,判官笔已贯穿过他的脖子。
王常笑举手投足,轻描淡写就把其中两人袭杀,而那个跟他拚掌的白衣人,显然也
已经受伤不轻了。
可是,还有两个使刀的白衣人。这两个人一直没有全力出手,只是虚张声势,掩护
其他同伴对付王常笑。
王常笑没有小觑了他们。
他早已看出,这八个白衣人之中,武功最厉害的就是这两人。
三个使软鞭的白衣人又再挥鞭缠向王常笑。
王常笑冷冷一笑,十招八招之内,又把这三个白衣人解决。只剩下两个使刀的白衣
人。
王常笑盯着他们,忽然冷冷道:“王某的武功路数,你们大概已看清楚了?”
左边的白衣人道:“已看见了。”
王常笑道:“觉得怎样?”
右边的白衣人道:“不怎么样,就像只猴子,相当灵活。”
王常笑道:“原来我只像只猴子。”
右边的白衣人道:“宰猴子!”
王常笑道:“看样子,你们的本领,比太行神魔还要高明得多?”
左边的白衣人哂然一笑:“他算得什么?只不过是一头自以为很威风的老猫而已。”
王常笑道:“两位又是谁?”
右边的白衣人淡淡道:“我是潘天星,他是邓初!”
王常笑听得不由面色微变:“天山双绝?”
潘天星哈哈一笑:“好说!好说”
王常笑眉头一皱:“两位从天山远道而来,怎会屈居人下?”
邓初道:“义气帮以义气为先,而上官帮主乃大仁大义人勇大智之士,咱们兄弟怎
能不为之心悦诚服?”
王常笑悠地纵声大笑:“义气帮!这名字很好!只可惜上官宝楼并不是,有义气的
人,你们跟着他,纵然变成鸡鸣狗盗而已。”
邓初摇摇头,道:“土兄此言差矣,上官帮主确是个挺够义气的人。”
王常笑道:“上官宝楼挺够义气?”
邓初笑道:“咱们兄弟穷了,他马上就给咱们五万两银子。”
王常笑道:“这就叫够义气?”
邓初道:“仗义疏财之辈,还不够义气吗?”
王常笑冷冷一笑:“两位甘为钱财而奴役,实在令人大感失望!”
邓初道:“随便你怎样说,但现在你却要死了!”
王常笑盯着他:“是吗?”
邓初道:“是的。”
上常笑怪笑一声,突然间一拳挥了出去。
邓初站在那里,双腿纹风不动。
但也就在这刹那间,刀光一闪,王常笑随即而倒了下去。
邓初的腿没有动,刀也没有动。
他只是站立着,咬牙硬挨了一拳。
这一拳力道不轻。
“篷”然一声,王常笑的拳头已打在他的胸膛上。
王常笑一怔。
邓初为甚至全然不闪避?
邓初为什么不发刀?
王常笑只是怔了很短很短的时间。
但是一把快刀,已在他的背后削了过来。
那是潘天星的刀。
邓初不动,硬挨一拳,就是要王常笑吃这一刀。
一拳换一刀,很划算。
邓初没有死。
他凭一口内家真气,可以硬接王常笑这一拳。
但王常笑却一定绝对无法挡得住潘天星那一刀!
所以,邓初虽然挨了一拳,但王常笑却背后挨了一刀,立刻倒了下去。
在他咽气的最后一瞬间,他听见了一个人的怪笑声。
“天山双绝,的确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王常笑瞪大了眼睛,瞪着这人。
那是东方木——
第六节
同日黄昏,司马纵横与岳无泪来到了丁家饭铺。
岳无泪已饿了,而且也想喝点酒。
当他们进入饭铺的时候,有个道士正在喝酒。
道士喝酒并非奇事。
但这道士的酒杯,却是大得出奇,那简直不像是什么酒杯,而是像个大酒坛。
而且这杯子,居然是用金子铸造的。
岳无泪忍不住走了过去,瞧了一会。
这道士大概四十五六岁年纪,仙风道骨,面无四两肉。
但他的酒量却很惊人,一下子就己喝了半杯酒。
半杯酒听来不算怎么样,但那是烈酒,而且这半杯已等于人家十来大碗!
道士把酒杯放在桌上,忽然对岳无泪说道:“老丈,你老是盯着贫道,是不是觉得
贫道长得很好看?”
岳无泪居然点点头:“你真好看。”
道士哈哈一笑,走到司马纵横面眈问岳无泪:“和这位况弟相比,谁较英俊一些?”
岳无泪连眼睛都没眨动一下,就说:“当然是你英俊多了!”
道士大笑。他忽然用一种很怪异的声音对司马纵横说:“他的说话,你听见了没
有?”
司马纵横说道:“我没有聋,当然听见。”
道士道:“你觉得他说得对不对?”
司马纵横道:“你要听真说话还是假说话?”
道士道:“你常讲假话?”
司马纵横摇摇头:“很少。”
道士道:“很少的意思,就是也曾讲过假话了?”
司马纵横道:“倘若有人说毕生从未说过假话,那么这句话已是最离谱的假话。”
道士道:“你说错了,有种人的确一辈子都不会说假话的?”
司刀纵横一怔。
“天下间有这种人?”
“当然有,而且为数不少。”
“他们是怎样的人?”
“哑巴,而且是一出生就不会讲话的那一种。”
“除此之外呢?”
“好像没有了。”
司马纵横点点头,叹道:“道长说得有理极了。”
道士道:“你述丧有回答我的问题,我要听的是真话。”
司马纵横道:“真话往往很伤人。”
道士道:“我又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就算你说我长得像只猴子,我也不会生
气。”
司马纵横点点头,叹道“道长说得有理极了。”
道士叹了口气:“猴子般的长相,当然不怎么英俊了。”
司马纵横道:“在绝大多数的人眼中看来,的确如此。”
道士眨了眨眼睛:“难道有人会认为猴子般的脸孔很好看?”
司马纵横道:“当然有。”
道士道:“那是什么人?”
司马纵横道:“母猴。”
道士的脸在发青,忽然颓然坐在椅子上。
他长长的吐出口气,良久才道:“兄弟,贫道不生气,真的不生气,只是很失望。”
司马纵横道:“美与丑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心境安宁、愉快。”
道士道:“贫道失望,并不是因为自己长得丑陋,而是想不到好汉堂的总堂主,居
然是个喜欢拍马屁的人。”
岳无泪呵呵一笑:“看来,老夫刚才拍马屁是拍在马腿上了。”
道士瞧着他:“你为什么要说假话?说我比这年青小子还英俊?”
岳无泪道:“你已不是三岁小孩,尊容怎样,该已心中有数,老夫刚才只是想看看,
你是不是已经真的醉了?”
道士冷冷一笑:“贫道怎会醉?”
岳无泪说道:“原来你还没醉,那很好。”
道士道:“你又有什么花样?”
岳无泪道:“你认为我还会有什么花样?”
道士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怎知道你还有什么馊主意。”
岳无泪道:“你早已知道老夫会来到这里?”
道士一呆,半晌才道:“贫道不说假话,不错,那又怎样?”
岳大泪道:“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等老夫?”
道士默然,过了一会才缓缓地道:“你现在似乎比我这个出家人还更轻松。”
岳无泪道:“不轻松又怎样?难道要一头撞死才过瘤吗?”
道士道:“这话说得好,好汉总究是好叹,败了就败了,有什么大不了?”
岳无泪道:“咱们多久没见面了?”
道士道:“八年。”
岳无泪道:“八年前,你用的也是金杯子,但却好像比现在的细小得多。”
道士点点头:“你的记性不坏。”
岳无泪说道:“就是因为你这个杯子忽然变大了,老夫还以为你不是那个牛鼻子。”
道士道:“杯子大了又怎样?人也可以养得又肥又大嘛。”
岳元泪道:“这几年来,你赚了不少钱?”
道士道:“不算多,只够自己喝酒,和铸造这一个金杯子而已。”
岳无泪道:“这金杯子,在别人的眼中看来,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道士道:“那又如何?”
岳大泪道:“像齿焚身,你捧着这个金杯子招摇过市,说不定有一天会招来杀身之
祸。”
道士哈哈一笑,道:“要杀贫道的人不知凡几,多几个少几个又有何相干?”
岳无泪叹了口气:“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是穷风流,饿快活,死性不改。”
道士淡淡笑道:“正如你刚才所说,这杯子已经是一笔巨大的财富,那么贫道也不
算是怎么穷的了。”
岳无泪道:“听说两年前,你把扬州五毒抓进天牢里?”
道士哈哈一笑,道:“这点小事,岳总堂主居然也知道了?”
“怎还算是小事?”岳无泪干咳一声,道:“官府的悬赏,恐怕最少有五千两罢?”
道士却咬着牙,哼的一声说:“抓那五个混蛋,并不容易,五千两己不算多,但到
头来,、贫道只拿到二千两。…
岳无泪一怔:“为什么会少了三千两的?”
道士说道:“贫道给人盗走了一张银票!”
岳无泪不禁一笑,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领?居然能够在你的身上盗走银票呢?”
道士咳嗽两声,叹了口气才说:“是一个手痒要赌、输光要愉的小毛贼。”
岳无泪还没有说话,饭铺外已有人声叫了起来:“牛鼻子,你不想活了?”
第七节
这人的嗓子很响亮,但是身材却很短小。
他的年纪也和道士不相上下,但却脸色红润,一双眼睛骨碌碌地左转右转。
道士一看见这人,不由得火气冒了上来。
“就是这混蛋愉走了我的二千两银票!”他神手一指,指尖几乎指在那人的鼻尖上。
那人冷冷一笑,道:“不错,是我偷掉你的银票,但你欠我的又怎么算法?”
道士连脸都红了:“我欠你什么?”
那人冷冷道:“赌债!”
道士怒道:“什么赌债?亏你还敢提起这桩事,你是个骗子,在骰子里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