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裂帛声响,蒙面人的黑袍己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嗤!

蒙面人的目光已散涣,手中长剑也跌落在地上。

“这……这是什么枪法?”

灰衣人道:“武林第一枪,就是这样的。”

“不!这根本就不是枪法……你……你是……”蒙面人的声音在颤抖,身子也在颤

抖。

他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他的性命已走到了尽头!

蒙面人己倒下。

但九十六个青衣大汉脸上的神情还是没有变。

他们仍然是那么冷酷,仿佛蒙面人之死,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铁凤师走到蒙面人的面前,正要伸手把布中揭开。

那灰衣人却突然叹了口气。

“不必看了,他不是濮阳玉。”

“他不是?”铁凤师眼色一变,显然还是有点不相信。

他终于揭开了蒙面人头上的黑布中。

这人的确是不濮阳玉,而是一个满面麻子的汉子。

“毒木郎费西园?”铁凤师认出了这人。

“不错,正是费西园。”灰衣人沉声道。

费西园是神血盟中高手。

他在神血盟中,地位不算太高。

他看来似乎还没有真正的资格可能指挥这九十六个手下。

铁凤师明白了。

这一个蒙面人,并不是濮阳玉,而濮阳玉极有可能就在这九十六个青衣大汉之内。

虽然这九十六人没有蒙面,但濮阳玉却可以易容。

他可以把自己变成一个完全没有人认识的人。

但敌人的注意力,却一定已集中在那蒙面人的身上。

费西园无疑是高手。

但是他却绝不是这群人中最重要的一个。

所以,那灰衣人并未擒贼擒王,只是击杀了其中一人而已。

铁风师忍不住怒叫了起来:“濮阳玉,你有种的就站出来!”

九十六个青衣大汉没有人站出来。

但有一人在发号施令:“冲出去!”

这个发号施令的人,脸色青白,两颧高耸,声音沙哑。

他是那九十六个青衣大汉之一。

铁凤师已在那刹那间看出,这人曾经易容。

“濮阳玉!”他倏地喝叫起来。

他正想上去,却给几个青衣大汉缠了上来。

混战立刻展开。

灰衣人也向那人疾扑过去。

那青衣汉子冷冷一笑:“你以为我是谁?”

灰衣人似是一呆,但接着却挥枪攻了出去。

郝世杰也大叫:“不管他是谁,杀了再算!”

这并不是怪刀神翁嗜杀,而是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不杀对方,就得死在对方的刀剑

下。

一场混战随即展开!

战团极广阔,血影片片飞溅。

一经接战,神血盟的白衣大汉立处下风。

这并不是他们窝囊,而是九玄洞的攻击力量,远远超乎他们意料之外。

因为这里并非只有九玄洞的人,还有丐帮、长鲸帮、华山派和天台派的高手,也汇

合在一起。

这些武林人物,本各处于天南地北,不知如何,此刻竟然齐聚此地,而且还表现得

相当团结。

团结,永远是一种最强大的力量。

倘若只有九玄洞的人,说不定早已溃不成军。

这九十六个青衣大汉,确是一支精锐雄师。

但除了九玄洞之外,再加上这数大门派帮会的力量,情况就绝不相同。

激战之下,神血盟伤亡惨重。

只有极少数人冲开二条血路,得以幸免。

铁凤师的伤势其实只是痊愈的八成左右。

但在这一役,他的表现却是令人吃惊的。

他把凤凰神剑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最少有十几个青衣大汉,在他的剑下伤亡。

倒是那灰衣人,遇上了劲敌。

那曾经易容的青衣汉武功高得出奇。

他也是用剑,但剑法却比毒木郎费西园还更厉害。

苦战良久,灰衣人才总算一枪刺穿他的咽喉,获得最后胜利。

这时候,大局己定。

神血盟这一役,损兵折将,碰得头焦额烂。

然而,那个曾经易容的青衣汉子,原来也不是濮阳玉。

濮阳玉已经杀出重围,逃之夭夭了。

濮阳玉的真正身份已被揭破。

他是五龙上人的弟子。

然而他学的武功,却并非只是五龙上人的武功。

他还有另外一个师父。

这师父赫然竟是血公爵卫天禅。

传言他杀了卫宝官,其实这只是掩护的手法。

卫宝官没有死,只是隐藏起来。

濮阳玉却可以藉着这一个传言,与抗拒神血盟的人混在一起。

他们在制造机会,来使濮阳玉可以混水摸鱼。

然而,司马纵横却揭穿了这年青高手的假面具。

濮阳玉不能再耽下去,只好放弃原来的计划。

但现在,司马纵横不见了,濮阳玉也不见了。

局势演变下去将会变成怎样。

第三节

正午,晴。

在一座竹林后,有几间很雅致的石屋子。

竹林很静。

石屋子四周更静。

穿过这几间石屋子,后面有一条可容马车驶过的石路。

石路蜿蜒曲折,路旁相隔不远就有一间茅屋,或者是一座亭阁。

石路尽头,距离那座竹林已最少有一里。那座竹林本已地处偏僻,这里更是宁静得

出奇。

这里有一间很宽宏的屋子。

在这屋子的厅院里,一个赤发老人,正捧着一杯酒,不断的在叹气。

在他的背后,一个自衣人笔直地站立着。

这白衣人赫然正是濮阳玉。

濮阳玉的神情,看来相当难过。

因为他偷袭九玄洞的计划,已彻底失败。

赤发老人正是血公爵卫天禅。

他忽然把酒泼在地上,然后转过脸,瞪着濮阳玉。

“玉儿,你可知道,这一次本盟的损失有多大?”

“弟子知道,弟子愿负全责。”

“唉,这是死罪。”

“弟子连累数十兄弟,死不足惜。”

“但你若死了,又怎能戴罪立功?”

濮阳玉跪了下来:“盟主能给予弟子机会,弟子感激万分。”

卫天禅道:“你现在先退下去,也不必太担心,这几天之内,多点休息,多吃点丰

富的食物,倘若需要女人,向花堂主说一声便是。”

“谢谢盟主。”濮阳玉退下。

卫天禅又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时候,一辆马车缓缓地驶到大屋子门外停下。

“诸葛总护法求见盟主。”一个家仆匆匆走了进来。

卫天禅点点头。

不久,一个头戴高冠,身穿黄袍的老人进入大厅。

这人就是神血盟中,地位极高的总护法,“血手罗刹”诸葛超凡。

诸葛超凡与卫天禅谈了一会,长孙倚凤也来了。

卫天禅也召见他。

长孙倚凤已在诸葛超凡推荐之下,加入了神血盟。

卫天禅盯着他看,过了很久,才忽然说道:“果然是名不虚传,我们正需要你这种

能担当大任的人材。”

长孙倚凤神态恭谨:“属下愿听从盟主调度,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卫天禅陡地纵声大笑。

“本座不要你死,我要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死的只是那些敢与本盟作对的人!”

诸葛超凡也笑了起来,道:“盟主说得好!”

卫天禅却忽然皱了皱眉:“本座也不想只是‘说得好’,光是会说,不中用,不中

用!”

诸葛超凡忙道:“不错,我们要做得好,那才最实际。”

卫天禅点点头。

他瞧着长孙倚凤,目光忽然落在他腰畔一柄刀之上。

长孙倚凤立刻把它解下。

“这是老刀匠游疾舞铸造的猎刀。”

卫天禅目光大亮:“猎刀!”

“正是。”

“可否给本座瞧瞧。”

“不行。”长孙倚凤摇摇头。

卫天禅、诸葛超凡俱是一怔。

诸葛超凡正想开口,长孙倚风已接着说:“盟主若只是拿去瞧瞧,那实在令属下十

分失望。”

卫天禅哈哈一笑。

“要怎样才能令你满意?”

长孙倚凤道:“盟主若不这喜欢这柄刀,属下那是无话可说。”

说到这里,语音略顿。

诸葛超凡道:“倘若盟主喜欢它,那又如何?”

“那就恳请盟主收下此刀,因为只有盟主那样的人,才能使它扬威天下,发出万丈

光芒。”长孙倚风的声音,看来极其诚恳。

卫天掸大笑。

长孙倚凤己把刀献上。

卫天禅接过刀,刀锋犹在鞘中,一股锐厉之气己逼人而来。

呛!

刀抽出,光华暴射,映目生寒。

卫大禅也不是没有见过名宝刀的人,但此刀一亮,仍然使他不禁为之深深地吸了口

气。

过了很久,他才叹息一声,缓缓道:“游侠舞果然是刀匠之圣,猎刀不愧是刀中之

王!”

长孙倚凤大悦。

“恭喜盟主,从此之后,盟主就是刀王之主!”

卫天掸脸上露出了愉快的微笑:“本座也要恭喜你,因为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本盟

的千秋堂堂主了!”

诸葛超凡哈哈一笑,道:“还不多谢盟主。”

长孙倚凤正待开口,卫天禅已挥了挥手,道:“你若有什么事,不妨对盟主直说。”

长孙倚凤沉吟半晌,似是欲言又止。

卫天禅皱了皱眉:“长孙堂主,咱们现在已经是自己人了,你心中有什么疑难之处,

又何必隐瞒不说。”

长孙倚凤吸了口气,才说道:“既然盟主。总护法部这样说,属下只好坦白一点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