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六六冷笑道:“真人不露相,说不定他就是孔明的化身!”

“孔明?谁是孔明?”

“孔明就是诸葛亮!”

“你又来骗了,孔明分明是孔子的兄弟,又怎会变成诸葛亮?”

“你懂个屁!孔子的兄弟是孟子,他是圣人,孟子是贤人,两兄弟加起来就是圣贤

之人,他们的老于是老子,老子的老子也叫老子,而子之于归,就是说孔子,即孟子和

老子都一起回来了的意思!”高六六口沫横飞把自己所知的全都搬了出来。

焦四四忽然“啊呀”一声叫了起来:“胖先生,你是怎么躺在横梁上?”

高六六抬头一瞧,不由大吃一惊。

“完了!完了!”他大声叫道:“来人哪,这里发生了凶案,求大人明镜高悬,为

死者昭雪沉冤,草民高六六感激不尽也矣!”

横梁并不怎样宽阔。

但欧阳阔却四平八稳地,被人放在这屋子的横梁上。

他已完全没有气息。

老赌精把他放回在地上。

他咽喉受到了袭击,血仍然很缓慢地在沁出来。

秦斩脸上神色深沉,没有说话。

这一次,老赌精没有哭,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欧阳阔,从此之后,世间上又少了一个像你这样阔气的人啦!”

死未道人脸色铁青,道:“刚才他还在外面生龙活虎的,一阵子扰攘,他不见了,

等到再见的时候,却是以后都不必再见,如此这般,死未!死未!”

蔡红袖道:“这凶手是谁?”

老赌精咬了咬牙:“这还用问吗?”

蔡红袖道:“你是说司马纵横?”

名赌精道:“不是他还有谁!他杀了胡小翠,再杀欧阳胖子,下一个说不定就是轮

到你!”

“你们在说什么?”云双双突然在人丛中站了出来。

老赌精突然冷笑道:“你是司马纵横的老婆,这件事恐怕你也脱不了关系”

云双双脸色一变:“你说话最好清楚一点!”

老赌精摩拳擦掌,正要说话,秦斩大声地叱道:“住口,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你

最好别胡乱说话!”

死未道人叹了口气:“七星帮少了两星,就成五星。再少下去,恐怕……咳咳……

死未?”

金脚带皱了皱眉;道:“你别长他人志气,减自己威风好不好?”

蔡红袖叹道:“现在最可怕的问题是:我们连真正的敌人是谁,他们在哪里都不知

道。”

老赌精本已不说话,这时候忍不住又道:“咱们的敌人,就是司马纵横!”

蔡红袖冷冷一笑:“司马纵横是个怎样的人,你很清楚吗?”

老赌精道:“就算老夫不清不楚,但胡小翠临死之前的说话,却是再清楚也没有!”

云双双仍然是一头雾水。

她刚到此地,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

蔡红袖把她拉到一旁,把胡小翠被杀的事,约略说了一遍。

云双双吸了口气:“无论怎样,我相信自己的丈夫,绝不会做伤天害理、残杀忠良

侠义之辈的事。”

蔡红袖已听出了她弦外之音。

“你认为即使胡小翠是死在司马纵横之手,他也必定有很充分的理由。”

“但这理由是什么?”

云双双摇摇头:“我现在不知道。”

蔡红袖叹了口气:“想不到神血盟的人还没有大举出动,我们这里就已乱成一团,

再弄下去,真不知还会演变成怎样的局面。”

云双双道:“你们逗、留在这里为的是什么?”

蔡红袖缓缓道:“为了一柄铁剑。”

“铁剑?”

“不错,那是唐千里的铁剑。”

欧阳阔已入土为安。

他甚至比胡小翠更还死得不明不白。

胡小翠临死前,最少还说出了司马纵横这个人的名字。

但欧阳阔却连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就咽气。

老赌精为了这两个人的死亡,对云双双存有极浓厚的敌意。

经过这么一闹,镇英镖局几乎立刻变成一片死域。

很多镖师、趟子手。纷纷离去。

连总镖头都神秘失踪了,而这里又接二连三发生神秘凶杀案,他们不走更待何时?”

官府方面,派出了几个捕快,东查西查,但却什么也查不出来。

老实说,这几个捕快简直就是饭桶。

县官大人呢?

他不是饭桶,而是连饭桶都不如的垃圾桶。

除了征歌逐色之外,真正要办事,免问了。

他还能保持一刻间的清醒,派出几个捕快去查案,这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江湖人,江湖事,到底还是要由江湖儿女去解决!

第四节

翌日正午,客栈门外来了一辆骡车。

赶车的是个秃顶老人,他穿着一袭破棉袄,蹒跚地走了进来。

小二阿仁他没取错了名字,心肠当真仁慈得很。

他怕这老人冷坏了,忙说:“要不要吃点暖身妙品?”

秃顶老人摇摇头:“我不吃狗肉。”

小二阿仁一怔,继而笑道:“羊肉如何?”

秃顶老人道:“羊肉也不好。”

阿仁道:“老丈喜欢吃什么,尽管嘱咐下来,小的一定照办!”

秃顶老人沉吟了一会,忽然说:“我想吃三丝炖官燕,蜜汁野鸭、椒监蹄膀。还要

烤一盘小牛腰肉。”

阿仁听得呆住了。

秃顶老人又说:“给我温一壶莲花香,一碟合桃,那也差不多了。”

阿仁抽了口凉气,半晌才说:“除了合桃之外,小号样样欠奉!”

秃顶老人皱了皱眉:“你不是说一定可以照办吗?”

阿仁忙白掴嘴巴:“是小的在胡说,该打!该打!”

秃顶老人冷冷一笑:“自己打自己可不有趣,既然事事欠奉,那么给我一壶白干,

一碗阳春汤面也就算了。”

“是的!是的!”阿仁哈腰鞠躬,退下。

这客栈的老板却已瞧的无名火起三千丈,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这位老板,人人都叫他钱守财。

他不错姓钱,名字不叫守财,而是钱大方。

可是,他这个名字就真的取错了。

他一点也不大方。

他只像个守财奴。

既尖酸刻薄,又吝啬成性的守财奴。

“你刚才想吃什么?我听不清楚。”钱守财走到秃顶老人的面前,脸上的表情就像

个正在审犯的县官。

秃顶老人于咳一声:“是一壶白干,一碗阳春汤面。”

“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是什么”

“我听见你说想吃什么三丝炖官燕,蜜汁野鸭、椒盐蹄膀、还要一盘小牛腰肉,对

不?”

秃顶老人淡淡道:“小二说样样欠奉,所以我只要白干和阳春汤面就算了!”

“呸!你根本就在放屁!”

“放屁?我放什么屁?”

“你是看准了这里规模不大,绝不会有这些名贵的菜肴供应,所以你就乱扯一顿!”

秃顶老人一怔。

“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

钱守财冷冷一笑:“你本来就只是想要一壶白干,一碗阳春面,但却怕说出来太寒

酸,所以就用这种法子来摆阔气,认在行!”

秃顶老人道:“老板,你这岂不是门缝里瞧扁人吗?”

钱守财嘿嘿一笑:“我就是瞧扁你,你身上有钱也就不会酸得这么厉害!”

秃顶老人叹了口气:“我身上的确没有很多钱,就只有这么一点点……”

说着,他伸手从破棉袄里掏出一锭金元宝。

钱守财一呆。

但接着还有令他更吃惊的。

这老人不是掏出一锭金元宝,而是一锭又一锭,好像在破棉里有数之不尽的黄金似

的。

不消片刻,桌子上已有十几锭黄澄澄的金元宝。

钱守财长长的吸了口气:“老爷子,这……这……”

秃顶老人道:“这还够不够付帐?”

“太多了,太多了!”钱守财喉咙干涩,好像已连话都讲不出来。

秃顶老人拿起其中一锭金元宝,道:“一锭恐怕不够罢?”

钱守财道:“还是大多了,这……”

“这个全都给你,不必客气。”秃顶老人淡淡的说。

他忽然右手一扬,一锭金元宝刹那间已嵌在钱守财的额头上。

金光四射。

血光也四射。

秃顶老人冷笑:“早就说,一锭还不够!”

又是一锭金元宝射向钱守财的面庞。

但钱守财还没有再吃这一锭金元宝,人已倒了下去。

金元宝去势依然,刹那间已来到了一个人的眼前。

阿仁立刻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但这人却连眼睛也没有眨动一下,只是做了一个很简单,但却极快的动作。

他拔刀。

刀光一闪!

金元宝立刻被削开,由一锭变为八小块!

好快的刀!

无情刀秦斩!

秃顶老人笑了,他笑得很愉快,就像个在赌桌上大杀三方的大赢家。

秦斩没有笑。

刚才他的刀法若稍慢,他就会变成第二个钱守财。

就在这时候,蔡红袖也出现了。

她叹了口气,道:“怎么又死了一个人?这几天,人命真的是太不值钱了。”

秃顶老人摇摇头。

“贵妃,你说错了。”

“你知道我叫贵妃?”蔡红袖嫣然一笑:“可是我却不知这位老爷子是谁?”

秦斩道:“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蔡红袖“噢”一声:“原来是金魔口金老爷子,难怪一出手就是金元宝!”

秃顶老人道:“所以,刚才倒下去的老板,他的性命已不能说不值钱。”

这老人原来叫金魔口,是个心狠手辣,性情古怪的老魔头。

秦斩说道:“我要知道的地方,在哪里?”

金魔口道:“银子呢?”

秦斩道:“多少?”

金魔口目光一寒:“小癫子谭三没有说清楚吗?”

秦斩道:“他说多少都没用,最重要的是金老爷子的胃口如何。”

“说得好!”金魔口哈哈一笑:“果然不愧是名侠门下,爽快!爽快!”

蔡红袖皱起了眉,道:“咱们是够爽快了,倒不知道金老爷子又怎样?”

金魔口桀桀一笑:“这个你放心好了,金某人这副招牌,响当当,绝不会狮子开大

口。”

秦斩冷冷道:“但你说来说去,还是没有把价钱开出来。”

金魔口沉吟了好一会,才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百万两。”

“什么?一百万?”

“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这太过份了!”秦斩瞳孔收缩,冷冷道:“谭三说:你只要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