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军团现在一共不过四十几人,在此处的只有三十来个,而且连什长都走光了,现在大概也只有这个伍长军衔最高。钟禺谷哼了一声,道:“军令第三条,是什么?”

  那冯亦成昂然道:“钟将军,在下是帝国风军团士兵,不知共和叛军军令!”

  帝国军的军令第三条便是“军中以军衔为阶,下不可违上,虽误亦行。”钟禺谷身为下将军,当风军团无直系长官时,他便可以向风军团下令。但冯亦成说得不卑不亢,针锋相对,已不承认钟禺谷是长官了。

  钟禺谷哼了一声,道:“不识时务,杀了!”

  他只说得一句,金枪班中走出两人,抢到门口,挺枪便向那冯亦成刺去。这冯亦成挥枪阻挡,但他枪术远不及金枪班士兵,只走了两招便已险象环生,只是死战不退,那两个金枪班士兵虽然大占上风,一时却也攻不进去。

  钟禺谷喝道:“再上两个!”

  又有两个金枪班士兵应声上前。钟禺谷对这支亲兵队极其看重,平时训练极严,金枪班银枪班的士兵枪术在军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四枪齐出,那冯亦成哪里还挡得住,双肩登时中了两枪,却还是不退半步。他肩头受了重伤,已无多少力量,只是那四个金枪班士兵为他气势震憾,出手不免缓了。猛听得钟禺谷喝道:“我数到三,若再不攻破,一律杀了!”

  那些亲兵知道钟禺谷下令绝无更改,手中枪一紧,四支金枪齐齐刺出,几乎同时扎进冯亦成前胸。冯亦成惨呼一声,仰天摔倒在地,嘶声叫道:“点火!”

  金枪班与银枪班正待冲进去,忽然耳前一亮,轰然一声,风军团营顶的屋顶也飞了起来。这声音之大,靠得近的耳朵里都震出血来,钟禺谷措手不及,也被震得摔倒在地。边上两个亲兵扶起他,叫道:“钟将军,怎么样了?”

  钟禺谷站起来,看着风军团的驻地。里面火光熊熊,烟焰冲天,大概是有人引爆了炸雷。钟禺谷耳朵里虽然还是嗡嗡作响,心中却是一宽,知道飞行机不被炸毁,也被烧毁,正中下怀。他喝道:“金枪班与银枪班退后,不要冒险!”

  金枪班与银枪班本要冒火冲进去抢救,听得钟禺谷此令,几个士兵感动得几乎要哭出来,心道:“钟将军真是受兵如子。”却见钟禺谷直直站在门口,向着营中行了一个帝国军的军礼,脸上仍是声色不动。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又传来一声焦雷。此时左辅堡中终于被炸得偃旗息鼓,共和军也终于攻破这个坚固的堡垒。攻城的前锋见东平城城门大开,城头挂出白旗,知道胜利已然到来。他们虽也知道兵力占优,却根本没料到胜利来得如此轻易,仅仅一战,便将这个名列帝国十二名城之一的东平城攻拔,损失也微乎其微,不由得欣喜若狂,纷纷欢呼起来。六万多条嗓子同时欢呼,真个是山摇地动,便是雷轰电闪也似微不足道了。

  ※版本出处:网络收集※
天行健 外传·展翅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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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居然还有一个皮制的椭球,只是比外面要小一点。萧子彦轻身一跃起,一下跳到了上面,只觉脚底热腾腾的,比外面要硬实许多。

  看来,这飞艇能够升空,靠的便是这个内胆。萧子彦抿起嘴,将几支箭并拢了,深吸一口气。

  现在只消手一动,这飞艇多半就要坠落,只是想好的退路却未必能行。如果飞艇落下的速度太快,飞行机多半也会被带着落下去,仍是个同归于尽。他本已决心不惜一切也要将这飞艇破坏,但事到临头,还是有点犹豫。

  这时汤维的头从破口处露出来,叫道:“萧队官,你怎么样?”萧子彦正要回答,耳边却又响起一声闷雷。飞艇内部中空,虚能纳声,这雷声比外面更响了许多,便如有形有质,将他震得气息一窒,也说不出话来。他伸手招了招,汤维也看到了,叫道:“萧队官,现在风更大了,快点!”

  此时飞艇因为将炸雷都抛了下去,又在不断上升,顶端重又没入云层。萧子彦长吁一口气,不再多想什么,将几支箭合手拢在掌心,猛地一掌打下。他用力极重,那些箭一没入内胆中,他更待抽出来再扎几下,哪知手中忽然一热,那几支箭被里面的热气一顶,竟如强弓硬弩射出,将他指缝也擦得生疼,箭扎出的破口随之发出尖利的啸鸣。

  可是飞艇却没有下降,只是猛地侧了过来。萧子彦立足不稳,一个踉跄,登时摔倒。变起突然,萧子彦心中却不慌张,脚尖一勾,已勾住了内胆上的绳子,伸出左手抓住一根绳子,正待爬上来,谁知飞艇忽然一震,如疾矢一般直冲出去。萧子彦只觉手臂一疼,心道:“出什么事了?”头却不知撞到了哪里,剧疼之下,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萧子彦才醒过来。一睁眼,眼前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身周罡风如刀,一阵阵尖啸,身子如趴在火堆上。

  眼睛瞎了么?他想着,却不知为什么没什么惧意。自从当了兵,他便知道迟早便有这一天,只是死后居然会是这个样子的,倒也没想到。也不觉得有多少痛苦,身下软软的,象躺在一张不太平的床上,只是这张床东倒西歪,倒象是浮在水面上一般,还热腾腾的。

  难道这是鬼必经的烈火地狱么?他想着,只是这烈火城狱也并不很热,他根本感不到什么痛苦。

  “萧队官!”

  耳边突然响起了汤维的声音,直到此时,意识才渐渐回到萧子彦身上。他揉了揉眼睛,刚想站起来,汤维一把扶住他道:“不要动,当心!快抓住绳子!”

  萧子彦道:“这是哪儿?”

  “还在飞艇上。”

  萧子彦吃了一惊,道:“飞艇没有坠下?那左辅堡怎么么样了?”

  汤维顿了顿,道:“我也不知最终战果如何,可是,多半陷落了。”

  萧子彦心头一痛,不由得咳嗽起来。风军团此番冒险出击,全军覆没,最后仍然没能成事。他拼命睁大眼看着,现在约略可以看到一点,只是仍然影影绰绰的。他道:“我眼睛瞎了么?”

  汤维道:“不是,我们现在是坐在内胆上,所以看不清。”

  萧子彦抬起头看了看,这才发现头顶有一块地方要亮一些,正是先前被他割破的破口。身边的内胆上有几个小孔,从中正不住喷出热腾腾的气来,多半便是方才用箭扎破的地方。他想起方才之事,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汤维道:“方才萧队官你将内胆扎破了个小口,突然暴风大作,飞艇也失了平衡,竟然倒了过来。我见你竟从破口中掉出来,人也晕了,连忙拉住你。”

  萧子彦正是他在昏迷中听到的声音。他道:“那飞行机呢?”

  汤维顿了顿,道:“小人无能,飞行机滑下去了,我没能抓住,请萧队官责罚。”

  萧子彦叹道:“这不能怪你,我要多谢你救命之恩。”他想了想,忽然笑道:“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倒是和共和军同生共死了。我们还在东平城城上么?”

  汤维道:“不知道。也看不到外面。”

  萧子彦站了起来,手扳住破口,探出头去。幸好他扎出的只是几个小孔,飞艇一时还不会坠落,只是脚下已是软软的,那内胆的气也不足了。他只道现在也不高,但一探出头,只觉疾风如刀,几乎要将他顶心的头发都吹跑,周围黑云翻涌,竟然还在云中。

  现在这飞艇也知被风吹到了什么地方。他还想再探出头去看看,但风卷着乌云,连眼睛都睁不开。他缩回头,道:“小汤,来,将这几个破口扎住。”

  内胆的气已跑掉了近一半,蒙在上面的绳子也都松了,扎起来并不太难。将那几个破口扎住,萧子彦盘腿坐了下来,双手抓住身下的绳子,微笑道:“小汤,这回看老天怎么安排我们了。”

  汤维道:“萧队官,我们会不会被叛军俘虏?”

  萧子彦道:“他们已是自身难保,方才这一番翻来覆去,我都怀疑下面吊舱里的共和军都已尼被扔出去了。”说着摸摸怀中,又道:“有什么吃的么?我饿坏了。”

  汤维一怔,苦着脸道:“我什么吃的都没带。”升空时太过紧急,原本风军团出击,时间都不会太长,而身上的东西越少越好,都不带干粮的。萧子彦叹了口气,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忽然觉得腰间有什么东西硌着他,才知道是那个小酒葫芦。这小酒葫芦居然还在,而且完好无损。他也不多想,解下葫芦拔了塞子喝了一口,火辣的酒流进喉咙口。虽然填不饱肚子,但吃下点东西去,好歹也舒服点。他端着酒葫芦道:“小汤,来一口么?”

  汤维接过来道:“是什么?”

  “酒。”萧子彦神色一下变得黯然,“还是马耀先将军给我的,他都不知怎么样了。”

  马耀先八成已经战死了。辅弼二堡被破,共和军一定一鼓作风,继续攻打东平城,现在东平城上的战事一定极其激烈。只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钟禺谷会献城出降,此时的东平城却是出奇的平静。

  汤维闭上眼抿了一小口,舌头顶是一阵火烫。他将酒葫芦还给萧子彦道:“萧队官,给,我够了。”他虽然肚子也有点饿,可是现在更担心的是飞艇的去向。此时的风艇悬浮在空中,被风卷着疾驰,快逾奔马,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道:“萧队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萧子彦道:“等。”

  “等?”

  “现在风这么大,我们也毫无办法。等风停了,我们就可以动手。”

  汤维道:“怎么动手?”

  萧子彦忽然莫测高深地笑了笑,指指身下,道:“反客为主。”

  他已经想好,这飞艇上的共和军不会超过十个,那老人又已摔得粉身碎骨,剩下几人也不见得会是自己二人的对手。夺过飞艇,并不是不可能的。

  飞艇仍在晃动不休,但将破口扎住后,已平稳了许多。先前酒葫芦还满的时候什么声音都没有,现在喝掉了小半,里面的酒便“哗哗”直响。听着这声音,让人不由困意横生,眼睛都要闭起来。萧子彦闭上眼,默默地想着,恍惚中,眼前又出现小时候被师傅督促着练刀的情形,小静光着两只脚坐在大椅子里,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正在半睡不睡的当口,飞艇忽然一震,又升起了许多。萧子彦吃了一惊,睁开眼,却见头顶有阳光照进来,汤维死死抓住一根绳子睡得正香。他推了推汤维,道:“小汤,快醒醒!”汤维揉了揉眼,道:“要操练么?”他睡得迷迷糊糊,一时还以为自己仍在风军团营中,萧子彦象往常一样早上叫大家起来操练。萧子彦道:“天亮了!”他这才回过神来,道:“萧队官,现在风停了,我们动手么?”

  萧子彦点点头,道:“跟我上来。”他抓住头顶的破口,一下爬了上去。大风暴过后的天特别晴朗,晴空万里,一丝云都没有,阳光明亮得耀眼,什么都看不清。他眯起眼,让自己习惯一下外面的光线,再睁开眼看到周围的景像,却惊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飞艇顶上,打斗过的痕迹犹在,当初那飞行机缠着的绳子也仍然乱七八糟地堆成一堆,只是周围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茫茫一片,竟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海。

  他们竟然在海上!

  东平城距海还有数百里,飞艇被吹得再快,也不可能一夜间飞出数百里去,看来这场风暴起码持续了一昼夜。萧子彦看了看太阳的方位,此时飞艇飘还在随风飘向东边,往西边看却连山都见不到,想必这飞艇飞出海起码也有了数百里。

  一昼夜飞出千里有余,这场风暴也当真惊人。他本来还打算夺过飞艇,但现在却不知到了什么地方,便是将飞艇夺来,只怕也飞不回去。他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这时汤维也爬了出来,一见外面,惊道:“萧队官,我们……我们怎么在海上了?现在怎么办?”

  萧子彦还没说完,飞艇又是一震,整个气囊都侧了过来。汤维站立不定,一个踉跄,萧子彦连忙抓住他,小声道:“先静观其变。”

  此时从下方传来了一声水响,听声音,也并不甚远。萧子彦吃了一惊,趴在飞艇顶上探出头去往下看,却见下面一团水花正溅起来,离他们竟然出奇的近。

  看来,是因为周围什么都没有,才给他一个飞艇仍在高空的错觉。看这水花的大小,飞艇现在顶多也不过两百尺高,这水花想必是吊舱里的共和军在抛掉重物。飞艇的内胆已瘪了许多,升力远远不及当初,还且还在不断下降,那些共和军也不得不把吊舱里的东西扔掉。

  见此情景,萧子彦突然灵机一动,小声道:“小汤,你身边还有刀么?”

  汤维摸了摸身边,道:“没有了,就只有这个。”说着从怀中摸出火石和火刀。这火刀是用来敲击火石发火用的,名字虽是刀,样子也和刀一样,却没有锋刃,根本割不了东西。

  萧子彦接过火石火刀,忽道:“行,这比刀更好。”他沿着边上的绳圈往下爬去,小声道:“小汤,你抓稳了,我去让喂一下海鱼。”

  汤维不知萧子彦打的什么主意,听他这般说,惊道:“萧队官,你有什么主意?”

  萧子彦抬起头,微微一笑,也不答话。他身体极是灵便,在飞艇壁上轻轻巧巧攀下,如履平地。

  飞艇有两三丈高,此时内胆中的气跑了一半,高度又降了许多。在云中时,飞艇的蒙皮沾了水汽,十分柔软,此时却硬梆梆的如同木头。萧子彦往下攀了几步,小心看下去。以前也看不清这飞艇的构造,现在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这吊舱是个长方形,宽有六尺,长约两丈,有六个位置。萧子彦原先估计飞艇上的共和军大约在十个上下,看来也是高估了。这吊舱没有顶,尾上已是空空荡荡,几个共和军士兵正在头上忙忙碌碌地拆着什么东西,大概准备拆下这些重物来扔掉,以防飞艇掉进水里。那些人正在忙,也根本没想到头顶居然会有人,都没有发现萧子彦。

  萧子彦看了看连在吊舱上的绳索,有些不安。他本想将那些绳子统统烧断,这吊舱一掉下去,单是一个气囊便足够带着他们飞起来了。只是吊着吊舱的是十来根儿臂粗的绳子,绳子上还涂过黑油。那些绳子极其坚韧,编绳网的绳子比这要细得多,用刀子便很难割断,靠火绒上那点火也不知烧不烧得断。但事已至此,只有试试了。他打着了火绒,触到了绳子,哪知火头刚到绳子边上,那些已凝固的黑油登时融化,一下子烧了起来。

  原来飞艇怕火攻!

  萧子彦恍然大悟。怪不得共和军要先派士兵强攻,耗去左辅右弼二堡的弹药,才用飞艇轰击,原来飞艇的绳子竟然如此易燃!他欣喜万分。若是飞艇还在云中,绳子上都沾着水汽,只怕点不着,但现在晴空万里,飞艇已被晒得极干,他想的主意应手见功。

  看来,命运之神还是站在自己一边。

  他又点着了几根绳子,最先点着的那绳子上火头直烧进去,已成了细细一股,眼看马上便要烧断,萧子彦伸出手去将火头捏灭了,火星虽然将他掌心烫得火辣辣疼痛,他也不多管。那些共和军士兵还在拆着那重物,此时已然松动,他们拆得心不旁骛,虽然绳子烧时有一股臭味,但气味是向上散去的,他们也不是很闻得到。

  将一边的绳子都烧得只剩细细一股,这块火绒也烧得差不多了。他一把捏灭,又爬了上去。上面汤维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也不知萧子彦在干什么,只是没听到下面有打斗之声,想必那些共和军没发现萧子彦。见他爬上来,汤维忙道:“萧队官,怎么样了?”

  萧子彦道:“还有火绒么?”

  汤维怔了怔,道:“没有了。”

  萧子彦心头一沉,道:“快找找……”他还没说完,耳边忽听得“咯啦”一声响,飞艇又是翻地一震,整个翻了个身。汤维大吃一惊,吓得一把抓住飞艇表面的绳子,叫道:“出什么事了?”

  萧子彦心头雪亮,知道定是那些共和军搬动重物时的用力过大,那些已被烧剩了一股的绳子吃不住劲,齐齐绷断。原本他们站在飞艇的顶部,此时飞艇已侧向左边,失了平衡,升力大降,更是直直下坠。

  人算不如天算啊。他暗自叹了口气。

  这回大概是再也逃不掉了吧。他正想着,汤维忽然叫道:“萧队官,你看,那是什么!”

  因为飞艇的吊舱左边的绳子仍然连在气囊上,右边却已尽断,此时气囊已被翻得几乎成了底朝天。那蒙皮虽然极是坚韧,也吃不住这等大力,竟然被从中撕开了一条大缝,便如要被整个剥下来,从破口处,一个圆圆的大皮球正从中挤出。萧子彦叫道:“那就是内胆,快抓住!”

  他双手一按,人一跃而起,一把抓住了那内胆上的绳网,回手一把抓住汤维的手腕,将他也拉了起来。此时飞艇气囊的外层已被尽数剥下,那内胆的绳子还连在吊舱上,却已吃不住这么大的下坠之势,下落得越来越快。这飞艇已失去了先前的形状,下面吊着的吊舱已碰到了海面,照这般下去,多半这内胆也会被拖下海去。

  听天由命吧。萧子彦闭上了眼,耳边却忽然听得有人叫道:“好个风军团,真是名不虚传!”

  在这时候听到喝彩声,萧子彦也不觉大为吃惊。他睁开眼往下看去,却见那吊舱里的几个共和军士兵也已爬到了舱外,其中一个戟指对着萧子彦高喝。这人声音十分尖利,海风中听来,更如妖物的尖叫。

  萧子彦微微一笑,大声道:“共和军的兄弟,你们也令人欣佩。”先前他恨不得将敌人斩尽杀绝,但此时见敌人甚有气度,也不禁大为心折。

  这时又是“嘣”一声响,却是内胆与吊舱连着的绳子也终于绷断了。那飞艇的内胆中还有一半的气体,一下子少了这许多重量,登时如利矢般直射上天,只一眨眼功夫,那个共和军已缩成了一个小点,便是飞艇那堆被剥下来的外皮也成了海上一小块乱七八糟的异样东西了。

  萧子彦看着身下的情景,突然一阵茫然。苦战得胜,但自己同样也什么都没有,胜利,难道都是如此么?他看着天空,天空辽阔无边,像能容纳一切,都又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空虚。

  (《展翅》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