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些人都要跟他拼命!?
他怕。
他矍。
——这些人就像疯了一样!
他一面抵抗,一面恐怖狂嘶。
他忘了一件事:
是他逼这些人起来联手反抗的!
——是他迫疯他们的!
雨仍下着。
雷怖已没有了刀。
他及时双手一抄,抄住了两条棍子:
——不,不是棍子。
而是柴。
他收回来的是两条柴薪。
——那是甘勇身殁后扔弃、但孟将旅死前仍教它予雷怖二记痛击的两条柴。
雷怖手握着柴,奋战。
剑来。
剑如电光。
但剑不是电。
雷怖挡不了电,但仍架得住剑。
他左手挥柴,挡住了一剑。
那是宋展眉的剑。
剑是挡住了。
但柴却突然软了。
——一天!
原来他拿在手的,不是一支柴。
而是一条蛇!
他拿的明明是一截柴薪,怎会变成一条蛇!?
这瞬间,手上的蛇,揉身张口,露出尖利的毒牙与咝咝的长舌,正噬向他!
3.雷大雨小
轰的一声。
响了一个大雷。
雨却小了。
但雷怖的惊惧更甚。
——因为他手上的柴薪竟变成了一条蛇!
蛇口正噬向他!
他可不想死!
——他要活!
雷声隆隆,使他陡生自己正遭“天谴”的错觉。
雨虽小,但足以扰乱他的视线。
天色已黯。
暮已降。
他气已衰。
力亦弱。
视力也因而衰退。
——可是他还是清楚地看见那条蛇正拧首狞齿向他噬来。
他急中生智,马上用右手的柴,砸向左手的蛇。
“卜”的一声。蛇首已给打个稀巴烂,还震痛了自己左手虎口,他正庆幸间,忽然,他右手的柴未端,“嗖嗖嗖”疾弹出了三点星星。
这一下,来得急,来得快,来得突然。
雷怖急中生智,智中生变,用左手蛇身一技一同,形成一道罩气,展开这三道暗器!
暗器是给砸开了,可是只是两枚。
他把一切都拿捏得刚刚好,唯一算不准的是:
他左手的“蛇”,在这一刹间,又变回了柴!
柴是硬的。
蛇是软的。
——一软一硬之间,运使的力道就大为迥异。
是以,雷怖用使蛇身之力来舞动柴薪,其准确程度便大大打了个折扣。
所以、他只荡开两枚暗器。
还有一枚,“哧”的一声,打入他的胸肌里。
他吃痛,大吼了一声,退了一步。
天外,雷鸣又一声。
轰轰。
雨又小了些。
这雨使他越淋越迷糊。
但痛却使他清醒过来。
——他遽然“清醒”,不仅是因为给暗器“叮”了一口。
而是背后,又吃了一鞭。
那是马鞭。
——尖锐的痛楚几乎撕裂了他的神经。
他马上意会了一点:
他可能己中了迷魂药!
——不然的话,手上的柴,怎会变成了狞狰的蛇身?明明是一条蠕动的蛇,怎又会一忽然变回一支硬邦邦的柴薪!?
———定是有“掩眼法”!
是什么“掩”了他的“眼”!?
一——雨……!
对了,是雨,……雨就一直打落在他脸上!
的确是雨。
他猜对了。
雨有迷药。
在雨水中下手的是鱼姑娘。
她一下子几乎把手上的迷魂烟、迷香、迷药都发放了出去,只求把雷怖毒倒再说、迷倒再讲,放倒了他,再图其他。
她就趁盂将旅敌住并重创雷怖时下的手,天黑雨下,雷怖一时也着了道儿.所以才会生起手里的柴薪是毒蛇的错觉。
另一支柴,未端弹出暗器,的确不是原来的柴薪——那是给鱼姑娘眼明手快换了一柄她常发售的兵器,一旦用以暗算人便会先伤着自己。
不过鱼姑娘却无意要杀人,旨在警诫,所以,暗器没有淬毒。
——可惜就是没有淬毒!
所以雷怖还没死。
他已身受多处的伤。
身负重伤的他,依然力图狰扎。
他现在一时退不回名利店,也杀不出店外。
他背腹受敌。
他伤痕累累。
他知道雨里有迷药。
他知道敌人都要他的命。
他第一次知道:
原来死亡那么可怕。
又那么接近。
原来杀戮那么凄厉。
那么狰狞。
他真想跪下来求饶,大喊救命。
可是没有用。
他知道谁也不会原谅他的,这些人中谁也不会放过他的。
因为他杀戮太重。
要活命,得靠自己。
他闭上了眼,不理雨水,屏住了呼息,不吸毒气。返身,只觉天旋地转,他强提一口气,一手又夺过了“青青刀”,杀入“名利圈”。
为什么他一伸手便可以夺回“青青刀”呢?
“青色刀”不是扣在“搜仇手”余默然手里的吗?
本来是的。
可惜鱼姑娘的迷魂雨却累了事,
误了大家。
眼看,孙青牙挥舞“是非剪”,以及宋展眉提剑就要攻到,但他们先后惊觉雨中有迷药,连忙掩鼻屏息,先退开一边再说。
于是,攻势因而缓了一缓。
这一缓,却是雷怖的生死关头。
雨水和阳光跟岁月一样,不会因为忠奸、贵贱、强弱而有所变异的。到头来,贫民是死,暴君也得死。有阳光的时候,普照天下,除了给囚禁失去自由的犯人不得一见之外,自是谁都可以沐照其中;雨水降临大地,遍洒甘霖,大地一样都得到滋润。
鱼姑娘是不顾一切,要向雷怖下手。
她情急。
也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