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好一试身手。
他一见天下第七,己盯住了他,也“钉”死了他。
他一早已发现那条“天线”。
他紧张。
他冒汗。
可是他更奋亢。
因为他等到了:
等到了这一刻。
——幕启,他就得出场:
上阵。
每个人都有表现的时候。
现在可轮到他了。
——终于轮到他了。
锣起了就得上场,好歹也要演这一场,谁都一样。
是你的角色就得尽力把他演好,掌声聊当意外,怕只怕无人观赏。
孙鱼这一场以后却为人所津律乐道。
他是“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而今终于腾身出手,全力以赴,他来个鱼龙舞;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偏向虎山行。
那包袱里的正是“火虎”。
“火虎”是极厉害的炸药,引信一扯,立即爆炸。
孙鱼却和身飞扑过去,用本来裹着孙青霞的那块:“布”,迅速的包住了“火虎”。
——这一刹间,孙鱼的确产生了一种“与虎争食”的感觉。
他甚至感觉到耳际轰轰哄哄的响。
他还感觉到人体已四分五裂,但手、脚、头,甚至肚脐,感觉依然活跃而灵敏。
他一把手裹住“火虎”,“火虎”的爆炸,立即迟了一此。
只要一些些便可。
孙鱼立即扔出了“火虎”。
——连同“裹诗布”。
他把这威力强大的“火虎”扔往三合楼一个无人处。
然后才爆炸。
裹着“裹侍布”的“火虎”,炸力已远不如前,而且波及的主要的是下层:
即是地下楼板以及二楼,而爆炸力对高、上之处威力大大减弱:戚少商等人,都是往高处外掠而上的。
饶是这样,三合楼仍然炸得七零八落。
但却不能也不足以伤害到这几个人:
就因为这迟了一迟、缓了一缓、狄飞惊、雷纯、天下第七、戚少商、孙青霞、杨无邪、甚至孙鱼自己,都能及时掠出三合楼,不为炸力所伤。
也因为如此之故,戚少商才能追击天下第七。
文雪岸始料未及,已如惊弓之鸟,仓皇应变!
7.与狼共武
飞掠出来的天下第七,像一头孽龙。
他身后却有一头飞龙。
——横空的独臂飞龙。
飞龙怒击天下第七。
天下第七匆忙间回首应战,爆炸已生,两人给波及,仍一边交手,一边落了下来。
他们随灰飞碎片而坠,一面降落急坠,一面急攻狠守,天下第七此时狼狈得就像一头负伤的狼,戚少商则似一头追杀中的怒豹,他白衣飘飘,出手招招狠辣,远看宛似与狼共舞,其实是与方今京城里第一号杀手共武,争个生死存亡。
就在这时,剑光又一闪。
剑光寒而亮。
毒而辣。
剑光非常凄美,但剑法却十分异常。
因为无论从角度上。取意上,或者攻势上、技法上,用手发剑,都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杀法,也决无此成效。
的确,这不是手法。
而是脚法。
也不止于清醒精确的剑法。
而是梦魇一般令人迷眩迷惑的剑术。
他是“梦中剑”。
罗汉果没走。
他虽负了伤,人人看去都以为他已走了,其实他却是魔纫一般的潜了回来,就匿身在风檐上,等着戚少商出来,再予伏杀。
他在负伤,也伤重。
但他夫死。
斗志未死。
他仍能出剑。
——他的“梦中剑”。
他剑刺戚少商。
志在必得。
意在必杀。
——这一剑,要比刚才在三合楼屏风后那一剑,更厉更辣更可怕!
戚少商正在全心全意、全力全身的追击天下第七。
他也许做梦都没想到“梦中剑”居然还躲在这里候着他,要于他必杀之一击。
这一剑如梦。
似幻。
既不可忌仪,也无法招架,更不及闪躲。
戚少商眼看就要中剑。
中招。
可是一道青寒的剑芒,又“刮”了起来。
这一剑一出,只映得闭目使剑的罗睡觉姣好的脸容,眉唇皆绿。
碧意侵入。
也侵人。
出剑的是孙青霞。
他虽也身负剑创,但一直都在听,在聆,在等,在养精蓄锐舍死忘生舍身以待全力以赴的要杀出这一剑——
——向“梦中剑”:
罗睡觉“炸”了开来。
——这一剑的威力,只怕比“火虎”还更锐不可当、势莫可匹、厉无可挽。
世事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如果真的公平,人就不得杀鸟,鸟不得吃虫,虫不得吃树叶,树木不得吸取泥土养分。
——如果为了公平,猫不得捕鼠,鼠不得偷吃,那么谁养猫,谁喂鼠?如果为了公平,鼠不可偷食,那么谁养鼠?狮、虎、走兽吃什么?如果要公平,人不可吃肉,更不可伤害任何生物,那么人岂不是一早就饿死了?绝种了?
人一生下来,就有贵有贱,尽管他们可以凭各自的努力与奋斗改变和改善自己的命运,但毕竟出身不同所作的奋战程度也会不一样,更何况,有人幸运有人不幸,天赋才干也各有不同,而且外貌健康也是与生俱来,却造成了决定性的变异,谁说世事能够公平。
至少,没有绝对的公平。
也许,侠者的精神就在于打抱不平,天下宁有几许不平事,他都要为含冤受屈者讨回一个公道来。
是公道下是公平。
——虽然还是下一样,但较合理合情些,这就好多了。令人气平多了。
所以,当有些人不经意的责难以行侠为志的人“不公平”时,他们并不知道,这在无意间,已经严重的伤害了他的心,比一千句抨击更觉“难受”:他们为公平而战,虽然明知没有好下场。
对平常人认为已忍辱受欺成了理所当然的事,作为一名侠者,偏要还他一个公道,这也许就是侠士“知其不可为而为”的特性吧不过,有些人,天生下来,仿佛就是敌对的。
大家存活于世,似非对立而不能保命。
就像狮和虎,鹰与蛇,当朝的新党与旧党人,非要拼出个你死我活不可。
他们却不似猫与狗,牛和羊。蔡京与朱励、戚少商和雷卷一样,有时,也可以同存并活,一起为大家联手挣个出路。
也许,它(他)们都太强悍了,以致不能容对方,不可并存于世?
可是,戚少商也极强悍,孙青霞却处处助他,但却次次对付罗睡觉——难道这也是前世所化解不了的冤孽?而罗睡觉剑剑取向戚少商,莫非也是上辈子结的仇?
谁知道?
大家只知道罗睡觉向戚少商出了剑。
惊鸿一瞥的惊芒一剑!
攻其无备!
但孙青霞也向罗睡觉发出了一剑。
后发而先至。
攻其所必救!
这一剑剑路非常明显:
罗睡觉若硬要先行刺杀戚少商,他就算得了手也来不及架住孙青霞这一剑:
他自己就必死无疑!
可是威少商根本不理会他那一击:
他只追击天下第七!
他仿佛认定了罗睡觉那一剑根本伤害不了他,二定会有孙青霞那一剑来救他一般!
这投注很冒险!
——一旦罗睡觉狠一些、出剑快一些,孙青霞慢一些,犹疑一下,他就得在半空中命丧神灭!
可是他已心无旁骛。
他专心一致,追杀天下第七。
他这种人,只要决定了一件事,认为是可以冒险的,值得的,就不怕艰辛,无畏犯难,孤注一掷,全力一击。
义无反顾。
置生死于度外。
这时分,“接应”的人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