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走在最后面。收拾了茶杯和碟子。当然还要把凤将离弄脏地蕾丝布扯下来直接丢在垃圾桶内。

  凤将离心情不错。非常不错。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间心情这么好。不过在知道了萧白夜接近柳苿儿地原因之后。再看他就觉得顺眼多了。那个诡异地虎魄刀他也不想要了。他不稀罕!

  但是。凤将离加快了步伐。走在了柳苿儿身旁。抬头朝她看去。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得到她光洁小巧线条优美地下颌。晶莹剔透地肌肤就算在光线很暗地大厅内都好像散发着朦胧地光彩。凤将离凝神看了她片刻。短路地大脑才继续思考下去刚刚发现地问题。

  萧白夜为何认为柳苿儿就知道怎么摆脱虎魄刀?当日柳苿儿向他转述看到虎魄刀时候地情况。那口吻分明也是第一次见到地啊?

  又或者,结合方才他说的那番话,根本萧白夜就是知道柳苿儿的真实身份,知道她就是白塔上的睡美人。凤将离凤眼一眯,向后朝萧白夜看去,想从中看出点什么,却一无所获。一身白衣的萧白夜神情没有一丝波动,和他们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花醉带着他们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沿着厅角的楼梯向地下室走去。柳苿儿没注意身边的凤将离满腹的心思,就算是刚刚听到了花醉捅破了萧白夜接近她的用意,她也是觉得并无所谓,反而还在担心自己并没有什么解除虎魄刀的能力。不过转念一想,花醉知道嘛,也就不关她什么事了。

  所以柳苿儿一直心情轻松地打量着周围墙壁上的油画和装饰品,但却在踏入地下室的一瞬间停下了脚步。

  凤将离也同时立生感应,皱着眉朝前面的花醉开口问道:“这地下室里面都有什么啊?”这个女人不会是打算放出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这股令人厌恶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穿着一身黑衣的花醉像是几乎融入到了没有开灯的地下室内,在漆黑的廊道里除了她高跟鞋的嗒嗒响声外,传来了她慵懒的声音道:“这里面好多房间堆放着很多古物,一会儿小凤凰你要是看中了什么,就拿去吧。我知道你把你的宝贝芍药给丢了。哈哈!”

  花醉取笑的声音并没有让凤将离暴跳如雷,他抬手拽住了柳苿儿的手,冷哼了一声继续朝前走去。不过她的说法倒是可以解释了,为何这里弥散着一股腐朽邪恶的气息,不知道又是哪个古物上附着的东西。

  柳苿儿以为他在生闷气,偷偷地弯下腰轻声地在他耳边道歉:“对不起哦!”她知道只要一提起芍药,他就会生气,所以如果道歉能让他心里好过一些,她愿意一直说下去。

  凤将离在黑暗中不着痕迹地弯起嘴角,若是时间可以倒流,他倒还真甘愿她还是吃了他的芍药。否则,他又怎么有借口把她留在身边?感到柳苿儿的气息轻吐在他耳畔,凤将离忍不住面红耳赤地移开一点距离。最近怎么了?他总感觉她稍微靠近一点就心跳加速,身体变得几乎无法控制。应该不是因为涅盘在即的缘故吧?

  看着柳苿儿晶亮的双眸,凤将离的脑海中不期然地冒出了那个叫布拉什么的吸血鬼说过他的话。

  说他不解风情?那风情又是个什么玩意呢?

  正文第六十八章开启封印

  道并不是很长,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尽头。

  花醉停了下来,伸手推开一扇漆黑的雕花木门。

  里面是一间很小的石室,柳苿儿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感知到了屋内有股不寻常的气。而花醉此时用打火机点燃了油灯,桌子上的那个黑黝黝的坛子便吸引了众人全部的注意力。

  这个只有巴掌大小的坛子上面封着一个黄色的符箓,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图样,在跳动不安的烛火映衬下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凤将离跳上唯一的椅子趴在桌子上凝神看了片刻,却回过头确认了一下。果然那个秦枫的管家并没有跟来,这个只有几平米的小屋子里围着桌子站着的,只是他们四人。

  “花学姐所说的,就是这个?”柳苿儿屏息了许久,这才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地下室内污浊的空气,“这符箓确实和旌阳剑上的有些相似,这里面封着的是谁?”

  花醉尚没有答话,坛子里却抢先传出来一个声音激动地说道:“这声音?是苿儿?是柳苿儿吗?”

  “啊?难道是飞廉?”柳苿儿双目一亮,几乎是要把整个坛子捧起来端详。

  但是旁边的凤将离却一扯她的手腕,不满地冷哼道:“飞廉又是谁啊?”

  “飞廉就是星君的坐骑,是鹿首鸟身的神兽。”柳苿儿欣喜得连声音都有些提高了音调。

  又是星君。凤将离双眼一眯,立刻就对这个坛子产生了厌恶感。可是看着柳苿儿喜出望外地样子,凤将离只好忍着性子跳下椅子,走到地下室的角落里,来个眼不见为净。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若是两个月前的他,是绝对不可能对旁人做出这样的忍让的。

  柳苿儿没有注意到凤将离地不对劲。她正仔仔细细地研究着面前地坛子。看符箓上面图纹地笔触感觉。应该是星君地笔迹。可是为何星君会把自己地坐骑给封在坛子里?柳苿儿地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闪过了一下。就立刻释怀了。像她还只是偷吃了星君地一颗丹药就睡了五百年呢。话说那丹药究竟是干什么用地。难道只是强力地安眠药吗?

  “怎么样?这个符咒能解开吗?”花醉在旁边看着柳苿儿地表情变幻莫测。一点苗头都看不出来。只好开口询问。

  柳苿儿点了点头道:“这个符咒是能解开。可是正如我一开始担心地。但凡作为封印载体地器物。都不是简单地物品。就算是我把封印解开。恐怕也没办法轻易打开。因为若是我没看错地话。这个坛子应当是传说中地天目瓷。”

  “天目瓷?”花醉对瓷器一窍不通。不解地反问道。

  柳苿儿还未等说话。一旁地萧白夜就已经淡淡开口道:“天目瓷属宋代八大名瓷之一。其中以曜变、油滴、兔毫最为名贵。曜变又居于名瓷之首。天目瓷绝非人工手绘可比。是‘巧夺天工’自然而成。烧制地产品在温度地细微变化下图案绝无重复。每件都是‘孤品’。曜变天目瓷早已失传。没想到在这个小小地地下室。居然会有保存这么完好地一件。”

  花醉不以为然地勾起唇角。什么失传啊。她看到过类似地好多件呢!不过看着柳苿儿像是对待稀世珍宝地样子。她忍不住不放心地嘱咐一句道:“你们可以把这个天目瓷地坛子弄碎。没关系地。”

  “什么?这个是价值连城的文物啊!”柳苿儿瞪圆了双目,立刻反驳道。这个坛子品相极好,曜变的形状像是天眼一般,是极品的曜变天目瓷啊!

  “苿儿……我还在里面啊……”坛子里的飞廉弱弱地提醒道。

  “呃,我努力再想想,会不会还有其他解决的方法呢?”柳苿儿迟疑地咬咬下唇。

  “你只需要想是要保存坛子还是救他出来的这个选择题。”萧白夜

  心地建议道,“这个坛子并不是单纯的曜变天目瓷。TTT当封印容器的,所以这个坛子应该是用三昧真火烧造,而且还在出窑之前用童男童女的鲜血上浇注而成。只要扣上盖子之后,结合之处就会天衣无缝,同时坛体牢不可破。虎魄刀倒是会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破开它,但是你若是想在救人的同时保存坛子,几乎是不大可能。”

  柳苿儿踌躇了半晌,又听着坛子内飞廉可怜兮兮地恳求声,不禁心软了。毕竟她睡了的五百年对于她来说,就好像只是睡了一觉而已,飞廉是神志清醒地在这个狭小的坛子里关了几百年,她应该快点救他出来才对。

  既然下定了决心,柳苿儿便把右手食指咬破,在符印上滴了一滴血。

  “喂喂!怎么还要用到血啊?”凤将离虽然不想关心,但是看到她的自残行为,还是忍不住出声嚷嚷道。她怎么能下得了狠心对咬破手指头啊?他看着就很痛的说。

  柳苿儿的食指和拇指互相抹了一下,指腹上的伤口立刻就消失掉了。

  “没办法,因为星君说过,我的法术很烂,若是碰到不会的咒术,可以用自己的血来解除。喏,当初在弄断旌阳剑的时候,我也是用剑锋划破了一下手指,才破得了剑身上的封印的。”

  凤将离皱着眉踮着脚看着那枚符咒上面的血迹慢慢地变浅,从心底浮上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女人的血居然可以这么厉害吗?只一滴就可以让濒临死亡的吸血鬼复活,只一滴就可以破除任何符印……那么再这么细想下去,也就不难想到为何星君会让她在神魔大战之前沉睡了五百年。打死他都不相信像君亦辰那么精明的家伙,会让这女人轻易偷走了丹药吃掉。又不是像偷吃他芍药那么简单。

  “看,朱砂印记已经开始变浅了。”柳苿儿看着符箓上面的朱砂印记浅上了一半程度,便朝萧白夜示意可以在这时候用虎魄刀了。

  除了萧白夜之外,花醉、柳苿儿和凤将离都靠着墙站着,尽量远离。萧白夜还是设了一个结界把这间屋子全部罩了进去,防止地下室的结构被破坏。

  七彩光芒忽起,虎魄刀的刀柄渐渐浮起。纵使是已经见过一次虎魄刀的柳苿儿,也忍不住再次惊叹。在这种耀眼得几乎让人肉眼难以承受的七彩光芒中,扳指里面缓缓升出来一个古朴的刀柄,这把刀柄的最尾端雕着一颗老虎的头。

  柳苿儿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但是还是注意到萧白夜的双眸又变成了紫色。

  腕间一股冰凉滑腻的感觉传来,柳苿儿知道是敖牙牙也醒了过来。确实,近距离就有这种强大的灵气波动,他能睡得着才怪呢!

  “怎么邪气冲天啊?”敖牙牙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疑惑地问道。

  邪气?虎魄刀虽然是比较危险的神兵利器,但是应该不会拥有邪气吧?柳苿儿看着虎魄刀晶莹剔透的刀身完全从扳指中升起,被萧白夜单手握着举过头顶。那种睥睨天下无人可挡的气势突然间显现出来,让柳苿儿有片刻错觉,几乎以为面前的萧白夜是同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的另一个人。

  眼角扫到在虎魄刀光芒下照的特别清晰的符箓,柳苿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种骇然的想法,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失声惊呼。

  而正在此时,虎魄刀已经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瞬间来到曜变天目瓷坛子的上空,刀锋和坛口短兵相接,居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几乎掩盖住了柳苿儿的声音。

  但是在她旁边的凤将离却听得一清二楚。

  “别砍!这张不是封神印!而是封魔印!”

  正文第六十九章封魔印

  凤将离冲到桌前时,萧白夜正好面无表情地收刀而立光芒立刻在室内湮灭,而桌上原来的油灯也在虎魄刀现出的那一刻被吹灭,室内一片黑暗。

  凤将离在手指上燃出一点火苗,几乎不抱着希望地朝桌上看去,却意外地发现那个坛子仍然完好无损地放在那里。在跳动的火苗的映照下,可以看得出坛子上那种浅黑色透着深紫的面光滑如初,没有一丝裂痕。

  “放心,我听到了柳同学的警告,在接触坛面的那一刻,刀气是透过坛子击向了坛内,坛子里的那个东西不死也一时半会儿不能开口说话了。”萧白夜晶莹如玉的手指一合,虎魄刀便化作一道霞光,又重新回到他的扳指内。

  “怎么回事?柳同学,你是说这个符印是封魔印?不是封神印?那么就是说这个飞廉其实是妖魔?”花醉锁紧了两道柳叶般的眉毛,紧盯着桌上的坛子,却再也没敢靠近,只是远远地靠墙站着。

  柳苿儿重重地点了点头,走上前检查了一下封印的松动程度,然后从乾坤袋里掏出一直收藏的朱砂,用鸡毛笔沿着符箓上浅淡的痕迹重新描绘了一下。

  凤将离怕光线不够,把手指尖上的火苗变成了拳头大的火球,一下子照的室内犹如白昼。

  花醉尽管满腹狐疑,但也不敢打扰柳苿儿重新画符,想走出去却发现她还是站在萧白夜布置下的结界里,就连想打开门叫秦枫进来都不行。

  “结界还不能收,若万一这妖魔冲出来,也好在结界内把它消灭。”萧白夜负手而立,淡淡地说道。

  花醉收回放在门把上的手,若无其事地转过身靠在门板上,开始思索着和飞廉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好像她从一开始就毫无保留地相信他就是上古神兽,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柳苿儿一气呵成地把复杂地图纹描了一遍,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长吁了一口气。

  凤将离站在凳子上,将信将疑地看着符箓上那歪歪扭扭的笔迹,不放心地问道:“这样就好了?能封得住吗?”

  “放心。应该可以顶上一阵子。最好要请君亦辰来看一下。”柳苿儿收好朱砂和鸡毛笔。叹气道。君亦辰若不是星君。最起码也是他地转世。看枫叶山上地布阵就知道他地修为虽然没有了。但是布阵符咒一些地东西还没有丢下。

  “现在应该可以解释一下了吧?”花醉抬手摸了摸耳垂。这是当她心神不宁时候地小动作。很久很久了。当秦枫一直在她身边时。她几乎都没有这种心慌意乱地情况发生。而现在就只是和他隔着一道门。却感觉不到他存在。这种感受让她非常不安。

  柳苿儿不好意思地用手指刮了刮脸颊道:“其实不管封神印还是封魔印都是很复杂地一种符箓。我见到了也分不清。是坛子里这个自称‘飞廉’地家伙给了我错觉。让我认为这就是封神印。”

  “那你又是怎么发现地呢?”花醉还是不相信。好看地两道柳眉一直纠结在一起。几乎把额头拧出来一个死结。

  “是他发现地。可能是龙族对邪气比较敏感吧。”柳苿儿抬起手腕。向她展示又陷入沉睡状态而变回银质手镯地敖牙牙。

  凤将离冷哼一声。比较不爽地是他居然没有察觉到不妥。

  柳苿儿见花醉还是不信,便指着桌子上的那个坛子说道:“花学姐,你是不是在得到这个坛子之后,才觉得渴睡?而且惧怕阳光,觉得浑身无力?那是因为他在利用接近你的机会,吸取你身上的阳气啊!”

  花醉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两下,美眸里闪过一丝愤恨,冷然问道:“若是我用手接触这个符箓呢?难道也会被他吸取阳气?”

  “当然啊!而且是对他来说的最直接的手段之一。”柳苿儿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