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挺胸答道:“我叫巴门尼德。外乡人,你难道也是一位行游的贤者?请再回答我一个问题,能告诉我什么是不存在的吗?你能形容超出思维和感知之外的事物吗?当你在思考时想到某种事物、又使用语言说出了他,必然有所对应,你真能说出不存在的东西吗?”
阿蒙又笑了:“我想你已经回答了你所提出的问题,人们为何会思考,这便是生灵开启灵智的意义,他们能想象、有向往,将直观的见知抽象为灵魂的誓愿,在纷繁的世间寻找自己的存在。这个问题的答案之一就是你所说的神灵,虽然你一直在质疑神灵,但你同时也在假设神灵。”
巴门尼德不禁直眨眼,他经常在广场上拉人辩论,但是没想到这位不起眼的外乡赶车人竟会有这样的应对。
阿蒙看着他,目光穿透巴门尼德的身影也望着整个广场,悄然又发动了追溯神术,灵魂中仿佛见证时光倒流,他看到广场上“回忆中的气息”——无数的人在这里谈论着各种各样的话题。
最终这位神灵的目光在某一个场景中停留,那是几十年前,一位老者也在同样的位置拦住路人发问。
那位老者身材臃肿,穿着带着污渍的长袍,然而筋骨血脉却异常强健,竟然是一位大武士。他的头发乱糟糟的,长着蒜头鼻其貌不扬,大冷天穿着单薄的衣服却丝毫不觉寒冷,正在向路人问道——
“请问人是否有灵魂?如果有,它是否能够不朽?如果能够不朽,那么不朽的灵魂又是怎样一种存在?…为何有人能拥有不朽的灵魂,为何有人要拒绝承认它?…一枚橄榄与另一枚橄榄有什么区别?一只猫为什么又不是另一只猫?
如果你回答是毛色与花纹不同,那又是什么导致了这种不同?尊贵的大人啊,在你的袍子下面,血肉之躯与那位路过的车夫有什么两样?如果你们都去了无人认识的远方,或是出生时父母交换了婴儿,如何证明你比他高尚?…请回答另一个问题,这世间什么才是高尚?”
阿蒙发动神术看见了追忆中的场景,面带着微笑,就把那位老者曾经问过的一连串问题都问了出来,想看站在广场上同一个位置的巴门尼德是什么反应。
巴门尼德的脸色却变了,突然问了一句:“你究竟是谁,难道也来自柏拉图学苑吗?”
人群中有一个惊恐的声音喊道:“天哪,苏格拉底,他被苏格拉底的灵魂附身了!”
不知为何,围观的人群突然散去了,阿蒙面前是一脸惊讶的巴门尼德。阿蒙又笑着问道:“让我们再回到你的问题吧,如果我说我是神灵,你相信吗?”
巴门尼德长舒一口气,似乎已经缓过神来,反问道:“我相信不相信,对于你是否是神灵,有意义吗?”
阿蒙一指远方的神殿道:“这取决于人们需要什么样的神灵,不论你相不相信,我就站在你的眼前,或许不会改变我什么也不会改变你什么。你的灵魂是你衡量世界的尺度,这没错,但它也是这个世界所衡量你的尺度。你可以不关心人世之外的存在,但你必须要关心你自己如何存在,这就是我的答案。”
这时围观者还剩下最后一个人没走,忍不住插话嚷道:“一个马车夫在神殿广场和人讨论这样的问题,不觉得无聊吗?有这闲工夫,你还不如到商铺运几趟货,多挣几个钱!”
阿蒙呵呵笑出了声,扭头冲那人道:“多谢提醒,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答道:“我叫杜威!我只是想提醒你,人们的一切学识,不过是为了应对自身的处境。听你说话应该是一个聪明人,与其想着这些无聊的问题,不如去改善自己的处境。”
巴门尼德一听又有人接过了话茬,转身朝杜威道:“在你看来,神灵存不存在并无意义,人只生活在自己的感知与处境中。就如这位赶车人假如自称神灵,如果他不是你的神灵,他便是不存在的,如果他能给予你所想要的神迹,那么他就是神灵,对吗?”
杜威摇头道:“我只是在提醒一位车夫该干些什么,不想和你扯淡。”
巴尼门德又问道:“那你又是做什么的呢?”
杜威答道:“我就喜欢天天在神殿广场上看热闹,听你们这些人扯淡,是我的乐趣。”
第八卷:创世纪 第285章 看戏
巴尼门德转移了目标,上前几步盯着杜威问道:“你有这样的观点,证明你会思考,那请问你这种思考的意义又何在呢?一块石头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去挣钱,你与它的区别是什么?你站在这里听着别人的谈论,又为何会成为乐趣?”
阿蒙一见这个场面,赶紧上前拉住巴门尼德道:“原来我刚才转述的是苏格拉底的问题,我听说过这个名字。你又问我是否来自柏拉图学院,我能否向你打听来自柏拉图学院中的另一位贤者,他的名字叫亚里士多德。”
巴尼门德答道:“哦,他呀,已经不在雅伦,据说到马其顿王国当宫廷教师去了,离这里远得很。”说着话他仍想追着正准备离开的杜威发问,而阿蒙趁机消失在广场上的人群中。
…
次日,伊索对阿蒙说:“我的神,雅伦人还喜欢看各种戏剧,由凡人们在舞台上表演神灵的故事,这与天枢大陆其它国家的艺人杂耍是不一样的。这样的表演如果是在埃居或哈梯,可能会被视作亵渎神灵,但雅伦人却爱看这些。”
阿蒙很感兴趣的问道:“哦?我昨天也听说了这里有专门的剧场,人们穿上戏服表演神灵与人间的故事,它最早是怎么来的呢?”
伊索答道:“最早也是来源于神殿广场上人们的讨论,聪明的艺人将他们在神殿广场上听见的那些有关神灵的话题编成剧目,演给过路的人看,结果很受欢迎。后来就有贤者专门写作剧目让艺人们在剧场中演出,这是雅伦中民众最喜欢的娱乐之一。”
梅丹佐插话道:“我昨天出去转一圈,听说现在有三位剧作家的剧目最为有名,他们写的都是悲剧,赚足了男人的叹息女人的眼泪,我也想去看看呢。”
阿蒙点头道:“那好,我们一起去看戏!我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演出,别的城邦中也未曾出现过这样的剧场。”
伊索是“老爷”,坐着马车,梅丹佐是“护卫”,骑着马威风凛凛的跟随在车旁,阿蒙仍是不起眼的车夫,驾着马车来到了雅伦城中最热闹的一家剧院。伊索要了最好的坐位,今天上映的剧目是《普罗米修斯》。
开场的时候,舞台上的一群艺人扮演的应该是神使,在唱着赞美神灵的诗篇,这与天枢大陆各国向神灵赞颂的场面没什么两样,只是由普通人在舞台上取代了神使的身份。阿蒙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过了一段时间渐渐看入神了,因为“神灵”出场了。
这是一个奥林匹斯神系诞生之初的故事,根据阿蒙对奥林匹斯神系的了解,宙斯融合了原创世神的神国,从而开创了如今的奥林匹斯天国。这个过程也伴随着一场众神之战,与阿努纳启众神之战有所区别的是,宙斯求证了比创世神更高的成就。
人间的传说是用人们所能理解的方式表达,但在阿蒙看来,普罗米修斯是应该在众神之战中失败的一方的神灵,也是宙斯的对抗者。在人间的神话传说中,隐约暗示了他有着相当于创世神或更高的成就,这一点让阿蒙感到很吃惊。
因为在故事里,普罗米修斯用河水糅合泥土,按照天神的形像捏成了人的样子,智慧之神雅伦娜赋予了这些泥土的形体能够思考的灵魂,于是便有了最初的人。这暗合了一种背景,那就是奥林匹斯神系最早的创世神并非宙斯,一般在各地的神话中,所谓造人者都是最初的创世神,普罗米修斯只是一个有代表性的名字。
舞台上接下来的故事就是人间的演绎了,也更有趣。普罗米修斯身为神灵却偏向人类,不惜为了人类欺骗神灵,从而触怒了宙斯,宙斯决定不把火种交给世人。而普罗米修斯违反了众神之主的决定,用一根回香枝从天上盗来了火种,把它带到了人间。
看到这里,阿蒙不禁会心一笑,他想起了原先林克的穴居野人部落中,在一个大山洞里点燃不熄的火堆当做神灵崇拜,也想起了波兹帝国所供奉的光明圣火,这都和最原始的神活以及宗教起源有关。火象征着光明、温暖、守护以及希望,也是人们从蒙昧中开启灵智的发端。
在各地的神话传说中,都是神灵创造了世人,并赐予了光明与温暖,这里的情况也不例外。但雅伦城中的剧作家却改编了神话故事的结构,火种成了众神分歧、人神冲突的导火索,在歌颂一种对神灵意志的反抗精神。
阿蒙在这个故事中又体会到另一层含义,那是剧场中其他观众所不了解的,就是埃居神话中所谓的“名字和真正的语言”。名字是指神灵的成就,真正的语言是指获得这种成就的方法,对于凡人来说就是成为神灵的秘密,阿蒙的亲身经历印证了这个过程。
如果把这出戏中的“火种”替换成埃居神话中“名字和真正的语言”,那么传说就有了另一种影射。似乎是在暗示普罗米修斯想把成为神灵的秘密告知世人,而宙斯不想将本源力量公的指引公开。
是否真的曾发生过这么一件事,阿蒙也不清楚,他对奥林匹斯神系内部的秘密所知不多,而舞台上只是在演人间的戏剧而已。他忍不住问伊索道:“有人能够写出这样的戏剧,说明有关的传说已经流传很久了,就你所了解的传说中,普罗米修斯究竟是位什么样的神灵?”
伊索皱眉答道:“我小时候就听过久远的传说,普罗米修斯是众神中的罪人,此人用阴谋诡计欺骗众神,因此遭到了宙斯的惩罚,被锁链永远禁锢…而我们看到的戏剧中显然重新演绎了神话,赋予了这位神灵另一种形像,给了传说另一种解释。”
阿蒙微微动容道:“罪人?这出戏的故事应有最早的源流,这样的神灵应该属于奥林匹斯神系古老的众神之战中战败一方。普罗米修斯所创造的‘人类’,也是在暗示信奉战败一方神灵的信徒,就像我的祖先、都克镇的族人。”
梅丹佐摸了摸鼻子道:“您这么一说,还真的很像!假如不是奥林匹斯的神话,换成阿努纳启神系的传说,我还真以为是在暗示都克镇的故事了。如果普罗米修斯不是战败一方的神,而就是那些罪民中的一个人,那几乎就是在影射您的故事。”
阿蒙微微一笑道:“阳光下的世界,总有似曾相识的影子,这一出戏令你想到了我,但说的也不必是我,只是一位贤者所编撰的故事。我只是很好奇,写这出剧的人为何要融入大陆上新的传说,改变了这个神话?”
阿蒙这是在提问,伊索答道:“神话虽然带着神灵的影子,但人们只自己所理解的方式去流传,流传中加入自己的愿望,我所说过的很多故事也一样。写这部戏的人也没有见过宙斯,却见过世上各种各样的人。那些人们企图反抗却无法反抗的权威,便成了神话中的众神之父,他们的愿望便成了普罗米修斯的行为。”
梅丹佐也答道:“人们心中有敬畏和渴望,这使他们去设想神灵,而对这个世界的愤怒与不满,也使他们去质问神灵。人们渴望拥有与神灵一样的力量与自由,有些时候,惹不起的邻居也可能变成戏剧里的宙斯。”
阿蒙未置可否,继续看戏。接下来的表演使他又不禁又想起都克镇的族人,还有族人们所承受的千年苦难。
在舞台上,“人类”受到了宙斯的惩罚。奥林匹斯众神制造了一个妩媚可爱的姑娘叫潘多拉,手捧一个魔盒来到人间诱惑普罗米修斯的弟弟厄庇墨透斯。受到诱惑的厄庇墨透斯将魔盒打开,盒中飞出了各种瘟疫与灾难。在盒子的最底层是“希望”,然而潘多拉却把它关上了,留在魔盒之中。
看到这里阿蒙又问道:“这个盒子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盒子不过是戏剧家编出来的而已,但阿蒙这么问显然另有所指。梅丹佐答道:“人们敬畏神灵、惧怕未知,因此向心目中的神灵祈求希望。人们对处境不满,因此憎恨带来这一切的神灵。希望和灾难都成了神灵的象征,包含着祈求和畏惧。”
伊索答道:“这是人间随处可见的抗诉,比如对暴君的痛恨,也包含了抗诉的最终目的,就留在那尚未打开的魔盒中。”
阿蒙又不说话了,接下来舞台上受到惩罚的成了普罗米修斯本人。宙斯命神使将普罗米修斯锁在高加索山的悬崖绝壁之上,整整渡过世间十三代人的时间。他饥寒交迫,还有一只鹰每天啄食他的内脏,创伤随即又愈合,承受着无穷无尽的折磨。悬崖上有一棵果树,鲜美的果实压弯了树枝就垂在普罗米修斯眼前,当他想张口去吃的时候,就会有一阵风把树枝吹开。
这次阿蒙没说话,伊索却喃喃自语道:“希望就在眼前,可以看见,却永远也无法企及吗?”
渐渐的,戏目已经接近尾声,迎来了解放的时刻。有一位神灵之子、力大无穷的半人半神赫剌克勒斯路过高加索山脉。这位大力士同情普罗米修斯的苦难命运,一箭射落了啄食他的鹰,并打碎锁链解救了普罗米修斯。
最后的结局,普罗米修斯与宙斯结束了对抗终于言和,但宙斯仍然要求普罗米修斯带着一个铁环,上面锁着山崖上的一块石头,象征着他仍然被锁在那高加索山上。
看到这里,梅丹佐自言自语道:“写这出戏的人并不清楚什么是半神的存在,所以将半神理解为神灵与人的后代。”
伊索则问道:“人间真有赫剌克勒斯那种大力士吗?”
梅丹佐答道:“当然有了,我亲眼见过,比如恩启都。”
阿蒙却没再多说什么,散场之后对伊索道:“嗯,确实很值得一看,明天再来!”
…
第二天,阿蒙又来到剧院,他并没有和伊索与梅丹佐一起坐在最好的座位上,就是以一名普通赶车人的身份,与一群穿着粗麻布衣服的人混在最拥挤的观众席中看戏。昨天的剧目让阿蒙很惊讶,而今天的剧目则让这位神灵感到震撼,它的名字叫《俄狄浦斯王》,是一个跌宕起伏、惊心动魄的故事。
在昨天的舞台上,众神直接出场,而今天这出戏中,神灵只是若隐若现的影子,只通过神谕显示其存在,故事都在人间的国度中发生。
刚开场的时候,舞台上也是天枢大陆上很多国家都曾发生过的熟悉场景。一个叫忒拜的城邦发生了瘟疫,国王俄狄浦斯命祭司到阿波罗神殿中祷告,祈求神灵的帮助与拯救、指引人们如何度过灾难。
阿波罗是奥林匹斯神系中的光明与青春之神,也是这座城邦所信奉的守护神,在阿波罗神庙的墙壁上,铭刻着一句著名的话:“认识你自己。”
阿波罗向忒拜城邦降下了神谕:“查出藏在城中的罪人,惩罚杀害先王的凶手,瘟疫才会消除。”
接着第二幕场景一转,变成了王后对先王的回忆。俄狄浦斯并不是王后的第一任丈夫,该城邦的先王在外出时被强人所杀,而先王的儿子早在刚出生的三天后时被丢弃了,这个王国失去了继承人。
先王为何要丢弃自己的儿子?这也是因为阿波罗曾降下神谕——预言这位先王将会被自己的儿子所杀。神灵为何会降下这样的神谕呢?场景再往前追溯,原来这位先王年轻时期曾经劫掠过另一位国王的儿子,因此受到了神灵的诅咒。
而现在的国王俄狄浦斯又来自何方?接着舞台上又换了一幕场景,成了俄狄浦斯的回忆。
俄狄浦斯是另一座城邦中国王的儿子,有一天他在神殿中向着阿波罗祷告时,聆听神灵的声音,说他将有杀父娶母的可怕命运。为了对抗这个命运、不让神谕应验,俄狄浦斯离家出走发誓再也不回来。在路上他与一伙人并起了意外冲突,拔剑杀了一个傲慢无礼的贵人,来到了忒拜城邦。
当时忒拜城邦正被巨大的灾难笼罩,有一位狮身人面女妖守在必经之路,问过路人一个谜题,答不出来便会被吃掉。而城邦的国王不久前在外面被强人所杀,为了挽救这个城邦,众人决定——谁能够解开谜题、使城邦脱离厄运,便可以娶先王的遗孀并继承王位。
看到这里,阿蒙已经猜出这位剧作家要写什么了——俄狄浦斯就是先王之子,他杀的那个人就是忒拜城邦原先的国王。神谕也许象征着命运,而阿波罗神殿的墙上所铭刻的那句话正是悲剧的根源。人们没有像神灵那样洞悉一切的眼睛,俄狄浦斯并不知道自己的来历,而他所做的一切抗争这神谕预示的命运。
就在这时,阿蒙注意到前排观众中有一个脑袋比较显眼,因为那人留着光头,这在雅伦城帮中是非常少见的,铮青的头皮上还有着细密的头发茬,看上去又不是天生的秃子。阿蒙认出这个人了,就是曾在叙亚沙漠中与无量光走在一起的文森特卜,后来又在撒冷城中见过面,此人是受到另一种指引的超脱者。
突然在雅伦城中又见到这个人,而且就挤在伸手就能够着的位置,阿蒙吃了一惊。文森特卜也有感应,双肩一紧回过头来认出了阿蒙,随即点头一笑,又转过身去继续看戏,却在灵魂中传来一个声音:“阿蒙神,你怎么进入了奥林匹斯的神域?看您的样子应该未经神系的许可,这样做可能会引起纷争的。”
阿蒙在灵魂中反问道:“你不是也来了吗?”
文森特卜答道:“我只是来看戏的,不会展示和动用任何你们所谓的神迹手段。”
阿蒙:“我也只是来看戏的,并不会展现神迹。”
文森特卜:“哦?那你刚才看向我的目光,却不属于凡人,俱有穿透六识的法力。假如我是奥林匹斯神系的神灵,可能会被你惊动或者激怒。”
阿蒙微笑道:“我知道你不是奥林匹斯神系的神灵,只是和我一样混在人群中看戏而已。我为了确认你的身份,才会有那样的眼光。你能够感受到我穿透灵魂的注视,这算不算一种神迹呢?”
文森特-卜答道:“我所接受的指引,与你熟悉的道路不同,我只是神通自足而已,与你们所谓的展现神迹有所区别。”
他说话的同时印入了阿蒙灵魂中一段信息:这位修炼者将某种手段称之为“神通”,却与各神系所谓的神迹不同,它只是一种感知的延伸,当拥有与使用这种能力时,并不会对这个世界上有多余的触动。
文森特卜的解释非常有意思,对阿蒙也有新的启发——
比如所谓的“眼通”,可以看到极远的地方,甚至能够看到过去未来的某些场景,这与修炼者的法力以及境界有关。在阿蒙所掌握的手段中,侦测神术或信息神术到了极高明的境界,同样能做到这一点,但文森特卜却解释了手段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