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简皙打断他,声音轻松,“没事,你去吧,我支持你。”
贺燃手搭在她肩膀上,将人掰正了面对面,对视着,试探着从她的眼神里找出蛛丝马迹。
简皙坦坦荡荡,接受着他的检阅。
她笑:“我不骗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小皙。”
“我真的没事,你又不是一去不回。”简皙偏着头,特别认真。
贺燃就这么看着她,这种注目礼太过直接和锐利,简皙撑了一会,终于撑不住地低下了头,故作坚强的态度软了下去,她小声问:“那你要去多久?”
“一个星期,也可能一个月,或者两地跑。”贺燃诚实说。
简皙点点头,“不是一去不回就好,我有假了,也可以来看你,深圳是吗?坐高铁很快的。”
贺燃:“嗯,不超过半年。”
“半年多一点点也行的。”简皙抿了抿唇,委屈道,“就是特别遗憾。”
“遗憾什么?”
“都赖你。”简皙还惦记着怀孕未遂的事,“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孩儿啊?”
“姓贺的小孩我就喜欢。”
简皙被逗笑,“美死你得了,松开,我下面条了。”
贺燃出发前两天,简皙瞒着他去了一趟楼盘。
对于她的要求,售楼员十分为难,“简小姐,您既然交了定金,按规定,我们是不能退的。”
简皙:“不好意思,我家里临时出了变动,这房子我们暂时不要了。”
售楼员:“我们之前的预售合同已经做了规定,请您理解。”
简皙想了想,说:“这样吧,那一万的定金我们不要了。”
售楼员这才态度宽松了些,游说道:“我们这个楼盘销售很紧俏,房价是一天一个价,我还是诚心建议您,早点购入安家。”
简皙道谢:“有需要我再联系你。”
就这样,简皙把房子给退了,去银行开了张新卡,把买房的钱取了个整数存里头。
她开始帮贺燃收拾行李,几乎把所有能想到的东西都要装进去。
贺燃站在边上,疑惑极了,“这些瓶瓶罐罐是什么?”
“面霜,洗发水,风油精,花露水,还有个驱蚊的小灯。”简皙再三检查。
贺燃哭笑不得,“宝贝儿,我一个大老爷们,不讲究这个。”
“你不干活就别说话。”没什么遗漏了,简皙把箱子合上,蹲在地上仰头看他,“车票身份证都带了吗?现金呢?”
贺燃笑着评价:“管家婆。”
简皙很在意,“外面不比家里,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许打架耍流氓。”
“我日,老子闻到了妈妈的味道。”
“就你没正行。”简皙懒得理他。
贺燃蹲下来,跟她额头抵额头,轻声说:“乖啊,别担心,我不是初出茅庐,险恶人心我比谁都见识得多。我答应你,不打架不惹事,但是来了事,我也绝不怕事。”
简皙点点头,“好。”
贺燃继续:“你好好上班,别一坐就是几小时不带动的。”
“好。”
“想吃好吃的,就去外婆那,她会给你做的。”
“好。”
“开车慢点,在家锁好门。”
简皙仰起头,“喂,我闻到了爸爸的味道。”
贺燃笑道,“你还真是不吃亏。”
这一晚,没有浓烈的情绪,没有暂别的伤感,甚至没有做爱。
两人早早洗漱,贺燃抱着简皙,平静的呼吸,有力的心跳,从他的胸腔,传到她的心里。
就这么静默无声的依偎,不用任何言语和行动,都能看见岁月静好的影子。
第二天,简皙上早班,贺燃自己打车去的高铁站。
上车后,他给简皙发了短信:[顺利上车。]
早上是简皙最忙的时候,所以没有回复。贺燃中途睡了会,醒来刚过武汉。他拿出手机,十点半的时候简皙回了条信息。
贺燃看了几个字便愣住。
简皙:[箱子里有张卡,房子咱们推后买,出门在外别委屈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人平安就好。]
卡的密码是两人领结婚证的日期。
贺燃默默把卡收好,放在钱夹最里层。他仰着头,靠着座椅,看起来像在闭目熟睡。
他内心翻涌起千涛骇浪,全部涌入了脸面。
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红透了的眼眶。
———
下午两点,终点站深圳。
时隔近八年,贺燃再次踏入这座城市,就像一个圆,回到了起点。他一身零星,却心有所寄。
“贺燃!这儿!”
出站口,一身黑衣的秦生身高体长,挥臂招摇。
贺燃上下打量他,轻轻勾嘴。
“哎呦,你这是什么眼神,看爱人呢?”秦生大嗓门,直突突。
贺燃轻描淡写,“黑了,胖了,脸型变大了,声音也粗了。”他走近,又哦了声,“怎么好像还长矮了。”
“滚你的。”秦生特烦,迎面就是一拳头,“那还有人样吗?”
贺燃闪避,笑了笑,没说话。
秦生呲够了,缓缓举起右手握成拳,懒洋洋问:“来不来一下啊?”
贺燃也是一样的动作,两人击拳,铮铮铁骨碰撞闷响。
“不错啊,人老了,力气还是这么大。”秦生说着说着,声音都有些发哽了,“我他妈现在能说一句沧海桑田吗?”
贺燃捶捶他的肩,“矫情。”
秦生开着一辆二手比亚迪,“对不住了,按着你在我心中的形象,我最多只能开个小三轮来接你。但今天正好送货,便宜你了,坐坐我这豪车。”
“滚你大爷。”贺燃笑骂。
从车站到秦生住处得有二十多公里,一路上,两人聊得天崩地裂,都是能侃的主,矿泉水都喝了三瓶。
贺燃用幽默式的语气,总结了一下这几年的经历,秦生无不感慨,“这就验证了一句话。”
“什么?”
“小人当道,祸害千年。”
贺燃摸出烟,咬在嘴里低头点火,然后看手机。
红灯停车,秦生伸长脑袋,“看什么呢?我靠,美女啊!”
贺燃没抓稳,手机被他夺了去,“还来!”
“我看看,哟,漂亮啊。”秦生说。
手机相册里简皙的照片,是一张穿纱裙在海边的生活照。十分清新自然。
“女朋友?”
“我女人。”贺燃正名:“老婆。”
“你他妈结婚了?”
“嗯,领了证。”
“干吗的?”
“医生。”
“真想把你一脚踢下车。”
贺燃抢过手机,锁屏了,搁在衣兜里,“你这么矮,踢得动么?”
“滚你的。”
一小时后,到了秦生的住处,他没在深圳买房,倒腾的那点钱全部投了门面,据说要拆迁了,也算好运临头。
简单地落了脚,晚上,他们和约好的供应商吃了个饭。
此人姓李,以前是贺燃公司的一家建材供货商,但吃饭聊天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改行去跑起了运输。
“贺总,自从你离开公司,新来的老总本事没几样,忽悠和乱来倒是麻溜。”老李是个直性子,有话就说,“可惜了,你那公司,我也算是看着它壮大起来的。”
贺燃很平静,“市场日新月异,企业发展有波动也很正常,对了,老李,你现在的业务主要是针对哪个地区?”
“往城镇那边走,一条线下来,得停四五个地方。”
“如果往外省走呢?”
“业务量自然会加大,但是难度也高,地头蛇,交通局,业内的竞争对手,哪一样都挺棘手。”
聊了一下午,老李说:“包条线路至少是这个数。”他伸出手指,比了一个数字,“货源什么的不用愁,主要是路上,咱们跑运输,吃的都是老天爷赏的饭。出个事,就全盘完蛋。”
贺燃回去后仔细斟酌考量,接下来的一星期,他开始满城市满政府部门地跑。
交通局,运输管理局,物流公司,办证,疏通关系,秦生和老李为他提供不少信息,总不至于事倍功半。
前期投入近七位数,贺燃就在市区租了个地下室,最主要的是省钱,再者,一是办事方便,二来,晚上可以市中心转一转,把商场,超市的情况都给摸清楚。
地下室租金七百一月,便宜,但潮湿严重,一下雨,半面墙都在冒水珠。有一次,贺燃睡到半夜,天花板开始渗水直落到床上。
贺燃把木板床推到门口,顶着门,被褥湿了一半,他就翻了个边,盖着没湿的一角苦中作乐。
跟简皙打电话的时候,贺燃睁眼说瞎话。
“你住的地方怎么样?”
“还不错,十六楼的电梯公寓,什么都有。”
“那你吃饭呢?”
“自己做,偶尔和秦生他们去外面吃。”
“累不累?”
“不累。”
“想不想我?”
“想。”
贺燃每次回答完这个问题,心里都会补充一句,“正是因为想着你,所以才不觉得累。”
就这么过了一个半月,所有的证件终于办齐全,贺燃把包线路的钱一付,身上现金只剩不到一千。
这日,秦生和老李买了外卖和酒,到贺燃这破地下室里庆祝。
进来一股霉味,灯泡因为潮湿,隔几天就得换一个。
三个男人,谁都不拿眼前的困境和窘迫说事,摇摇晃晃的小木桌一支,啤酒饭盒往上一摆,照样吃得嗨。
“来,兄弟,祝你从此生意大吉。”秦生举杯。
老李附和:“对,发大财。”
贺燃一口闷,“这话我爱听。”
正起劲,简皙的微信视频请求发了过来。
贺燃的手机就搁在桌上,秦生一看这称呼,“哟,嫂子!”
他抢过就接通,画面糊了几下,信号有点儿缓慢,贺燃当场急着要去抢。
但已经迟了,简皙已经看到这边的房子。
画面卡顿,正好停在因为潮湿,所以都是黑斑墙壁的场景。
“哎呦哎呦,别打我,哥哥哥,嫂子挂了!”
贺燃抢过手机一看,的确。
“放心吧,嫂子没看到的,不然你把我脑袋卸下来。”秦生大咧咧地保证。
“你脑袋值几个钱。”转念一想,贺燃也只得暗自侥幸祈祷。
祈祷简皙没有看见他这破烂地下室。
凭着老李在圈子的熟悉度,帮着贺燃给一些有需要往外省货运的商家发了广告。
第二天,就有业务上门了。
现在的贺燃,几乎来者不拒,多远的地方都肯接。
第一趟距离不算远,走的是与深圳交界的惠州,由于贺燃打的是低价宣传,所以第一天开业,装箱率达到了七成。
他测算了一下,纯利润应该有个三千。
货车司机是早前招好的,贺燃跟车押货,清晨三点出发,颠簸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完成货运回到了深圳。
出去时披星戴月,回来时,繁星依旧。
南方之城,永远干净明亮,温暖活力。
贺燃揣着第一笔收入,路上又接了几个要送货的商家电话,他在夜宵摊前边吃炒饭,边回信息,隐隐约约的,摸到了“东山再起”这个词的尾巴。
“老板,买单。”贺燃放下筷子,把光溜溜的饭盆推远了些,继续低头看信息。
“来嘞,一共二十五。”老板可麻溜,还给邻桌上了道菜。
贺燃摸出零钱,“再给我拿瓶水。”
“行。”老板边找钱边说:“那个人是不是等你的啊?”
贺燃乍一听没明白,“什么?”
“就马路对面啊。”老板往方向处抬了抬下巴,“喏,穿白裙子的。”
贺燃浑身一僵,不敢置信地转过头。
这一瞥,他人都快炸了。
对面天桥下,简皙推着箱子一脸倦色,她只身一人来了深圳,贺燃押货途中,手机信号不灵,就是这么巧,简皙打的四个电话,他全都错过。
简皙围着他之前给的大概住址,来回找了四圈,即将崩溃放弃时,两人竟然就此遇见。
简皙望着贺燃,双目对视的这一眼。
她终于泪流满面。
第47章 新生命
贺燃连水都没拿, 推开椅子差点绊倒。
简皙拎着箱子要过马路,被贺燃呵住,“站那别动,车多。”
他手撑着栏杆, 飞快地跃过,然后在汽笛鸣叫里穿梭, 奔过来将简皙一把抱住。
“你怎么来了?一个人来的?几点到的?怎么不打我电话?”贺燃连番发问, 又把她稍稍推远了些, 上下打量个不停。
简皙:“我医院请了三天假, 下了班赶最晚的飞机过来, 我想看看你, 我太想你了。”说到后半句,她声音小下去,抬眼看着贺燃, 挺心疼,“你瘦了。”
贺燃笑,“没瘦,体重还是那个样,就是看起来肉紧了点。”
简皙一脸不相信。
他牵起她的手, “不信你摸摸, 我这腹肌扎手呢。”
简皙终于破涕为笑。
贺燃拎过她的箱子, “走吧,我去给你开个房。”
简皙:“你不是租了房子吗?我不用住酒店。”
“酒店环境好一点,你跑过来够累的, 好好休息。”贺燃牵着她往前走,手从他掌心抽了出去,他回头,“怎么了?”
简皙坚持:“去你租的房子那,我想看看。”
贺燃言词闪躲,被简皙的态度给弄得有点慌,想了想,还是默默答应了。
走了五分钟,拐进一幢较旧的商场大楼,越走,简皙的心就越冷。
贺燃时不时地提醒:“慢点,这边有楼梯。”
灯光渐暗,窄挤的走廊上只有一盏声控灯,走过去有五扇门,贺燃就住在最后那间。他拿出钥匙开门,简皙看着门口还没来得及倒掉的垃圾篓,里头全是吃过的方便面桶。
贺燃说:“你先在门口站一会,屋里味道重,散一散再进来。”
他自己赶紧进屋,打开电风扇摇头吹,简皙紧跟着过来,这屋里的摆设一眼就能装完,木板床上一层薄薄的被褥,边上就支着一张矮桌,上头放了打火机和烟。
简皙拿起那包烟,“你连牌子都换了。”
“啊?”贺燃回过头,“哦,没之前的好抽。”
能好到哪里去,简皙知道,不过是这种比较便宜。
贺燃拧开瓶盖,给她递了一瓶水,“这什么表情啊?一点也不漂亮,别难受,我早出晚归,就在这睡个觉,没什么不好。”
简皙情绪一拔高,脱口而出,“我不要你挣钱了,你跟我回去。”
贺燃笑,“说什么呢傻姑娘。”
简皙说:“傻就傻,我只知道我老公在这受苦,在这住地下室,天天闻着发霉的空气。”
贺燃表情夸张,掏了掏耳朵,说:“我靠,这么一听,好像我还挺伟大的。”他从后面扣住简皙的肩膀,小半力气压过去,低声说:“听话。两个月没见了,你想在这个地下室被我疼?”
简皙挣了挣,怪道:“谁想被你疼了。”
贺燃沉声笑,贴着她的耳朵说:“好好好,是我想被你疼。疼不疼我啊?老婆。”
万千情绪由思念主导,经不起一点撩拨,简皙浑身就像灌入海绵,唯有靠着贺燃,才得以支撑。
她转过身,搂住贺燃的脖子,踮脚就吻了上去。
舌尖像是觅到了主人,迫不及待地解了渴。屋里潮湿闷热,两个人大汗淋漓,贺燃憋得太久,经不起几下刺激,掀开简皙的长裙,直接用舌头帮她放松。
简皙被他推在木板床上,手指揪紧被单,和贺燃的频率一样。
霉变的墙壁上,摇头风扇吱吱呀呀地仿若助兴,掩盖了床板发出的暧昧响声。
贺燃第一次没坚持太久,很快就交待了。
第二次,他来得气势汹汹,简皙吃力地受着,全身心地配合。
“太乖了。”贺燃喘着气,把她搂在怀里,一动,这床板也识时务地“咯吱”一响,像在附和同意。
简皙额头上的薄汗还带着余温,她软着音地说:“你今天也很乖啊。”
贺燃听后,低低地笑。
简皙闭着眼睛,“要不要我吃避孕药?”
她用平静的语气粉饰忐忑的等待。
贺燃声音沉,缓声说:“老婆,我们要个孩子吧。”
简皙没有睁眼,极轻地应了一声,“嗯。”
贺燃把她抱得更紧,“我去给你打水洗个澡。”
简皙也要起,被他按住,“别动,躺着。”
“为什么?”
“刚做完,多躺容易受孕。”
“……”
简皙一脸无语,贺燃笑出了声儿,“你上网查的都是这些,我都能背了。不过这事情,和姿势没太大关系,关键在于男人是不是厉害。”
简皙嘟囔:“这理论一点都不科学。”
不过她还是维持着姿势,躺了很久才起身。
贺燃给拎了两大桶热水进来,卫生间只有冷水淋浴。两个人窝在几平米的小地方,贺燃站着淋冷水,简皙蹲着洗温水,她仰着头,对着贺燃的好身材直舔唇。
贺燃笑死,“你演小狗呢。”
简皙:“对啊,演你呢。”
“贫嘴玩意。”贺燃乐的,拿起香皂蹲下,“靠近点,我给你擦擦背。”
简皙乖巧地挪动脚步,一个趔趄没稳住,坐在地上往后一顶。
贺燃嗷嗷叫,“老子的蛋!”
简皙慌忙回头,惊喜嗨了:“怎么了?碎了?”
贺燃:“……”他单手,假装勒住她的脖颈,“明天还想不想高潮了?嗯?”
简皙:“……”
“蹲好,擦背。”贺燃作凶状,但手上的力气还是放柔和,生怕刮疼她。
洗完后,精疲力尽一扫而光,两个人又抖擞来劲了。
贺燃把今天挣到的三千一交给简皙,“拿着。”
简皙哇的一声,伸出大拇指,往贺燃额头上一按,“给你点个赞。”
贺燃靠着床头,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没点燃,过干瘾。自从结婚后,他已经有意识地减少抽烟次数。
简皙穿着贺燃的T恤,小脸白净,正在美滋滋地数钱,“以后,日入三千,给你吃排骨,日入两千,给你吃肉,少了就吃小白菜。”
贺燃坐直了,光溜溜的大长腿盘住简皙,他叼着烟勾嘴笑,“那我挣多少,能吃你?”
这个姿势,让两人下面贴得紧。简皙扭了扭,贺燃就故意顶她。
“你这人简直了!”简皙怒道。
“嗯?”贺燃眼缝微眯,语气危险,“简直什么?”
简皙激灵一抖,立刻放软,往他怀里一栽,“简直让人如获至宝。”
墙壁上的老风扇,还在不遗余力地摇头晃脑,清风送爽。
两人挤在窄窄的木板床上,守着这方寸之间,却好像拥抱到了整个世界。
贺燃凌晨三点就醒了。他轻手轻脚地下床,尽量不吵到还在熟睡的妻子。
但他前脚刚下地,简皙扑腾一下就坐直了,吓得贺燃眉间一跳,“怎么了?做噩梦了?”
简皙揉着眼睛,费劲地眨了眨,力求清醒,“我跟你一块去。”
“哎呦我天。”贺燃赶紧安抚住,“我要跟车,路上累,你今天自己去商场逛一逛,明天老公陪你去玩好不好?”
简皙眯着瞌睡眼,雷厉风行地掀开被子,“没事,我不困,我想跟你去。”
“慢点慢点,衣服在这。”贺燃扶住她,勾手把胸衣递给她。
简皙两下脱了T恤,迅速穿衣,“我保证,不吵你,当个合格的跟屁虫。”
贺燃被逗笑,想了想,答应了。
就这样,简皙也当了一回“镖师”。
今天这趟货,距离不算远,从深圳到虎门的一个小镇,如果中途顺利,下午四点就能来回。
贺燃先去货运站搬货,后半夜的空气混着新鲜的露水味道,贺燃穿着短袖,动作之间,肌肉拉伸有型,姿态蓬勃。
“简皙,上车。”贺燃隔着距离吆喝,中气十足。
“来啦。”简皙兴奋地跑过去,货车太高,爬上座位不容易,贺燃怕她摔着,索性把她给抱了上去。
周围许多人,看着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