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星来转头看简皙,“姐,我今天就睡你这了,这么晚,我一妙龄准影帝走夜路不安全。你就不用特意把床让给我啦,我睡沙发就好。”

简皙心肝疼,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扔过去,“就一床草席,你垫地上睡!”

陶星来无所畏惧,对贺燃提议:“大晚上怪无聊,咱们来玩斗地主吧?”

简皙拗不过他,贺燃倒是爽快,“行啊。”

陶星来心里美死了,从小到大,他数学成绩可好,拿过社区小学奥数比赛第二十八名呢。

于是三个人围着玻璃茶几,打起了扑克。

陶星来头把是地主,但牌超烂,没两分钟就一败涂地了。

简皙也算怀恨在心,“输了的画脸。”

她从包里掏出口红,手不留情地在陶星来脸上画了把大叉叉。

第二把贺燃当地主,其实他牌也不好,但他算牌厉害,把两方的剩牌弄得一清二楚,险中取胜也是服气。

陶星来把脸凑过去,“下手轻点儿,她这口红特贵,别惹她心疼。”

贺燃眉目松展,直接给他的鼻头全部涂红。

简皙笑死,“别演戏了,明天进马戏团吧。”

“到你了,别得意,可不许差别对待。”陶星来不服。

贺燃拿着口红,似笑非笑望着简皙。

简皙坐他对面,探过身子,轻抬下巴。

贺燃伸手,口红在她唇上柔软地描着。

“我靠,黑幕!”陶星来受伤害,“这哪是惩罚,变态秀恩爱呢。”

两人听而不闻,简皙嘟囔,“涂这么多,待会好难洗。”

贺燃故作凶状,“多什么多,待会我亲干净就是了,别动,受着!”

陶星来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不玩了。”他不想自取其辱,“吃草莓。”

简皙早就习惯弟弟的套路,摸了摸他的头,“就你事多,行了,我去洗澡。”

客厅里剩贺燃和陶星来沉默地待着。

陶星来一个人嘀咕,“我姐姐平时只宝贝我一个。”

贺燃听出来,这货吃醋了。

小时候,家里大人都忙得不见人,姐弟俩自然亲近,感情深厚,眼见着姐姐胳膊肘往外拐,陶星来太不适应。

“你不喜欢我?”贺燃摸出烟,咬在嘴里没点燃。

被这突然的直接弄得心咯噔,陶星来反倒真情流露起来。

“谈不上不喜欢,就是有点点感伤。”

贺燃闻着烟草味过干瘾,声音平静:“我会对她好。”

“你准备怎么对她好哎?早中晚都说说看,我给检查检查。”陶星来看着他,语气虽闹,眼神却真。

贺燃把烟塞回烟盒,抬起头,“我会给她挣一个好生活,你们给我一年时间,我还你们一个交待。”

顿了顿,他一字一句说:

“如果这个世界对她不好,我一定第一个为她拼命。”

简皙洗完澡出来,一看以为自己花了眼。

陶星来和贺燃竟然坐一块聊得神采飞扬?

“那后来呢?后来呢?哇靠,太牛逼了。”陶星来宛如一根热情小粉丝,扭过头对简皙说:“姐,你一边去,别打扰我听故事。”

贺燃也是有过火焰般嚣张过去的男人。陶星来听入神了,欲罢不能至极。

简皙耸肩摊手,拿吹风机去吹头发。

贺燃看着她窈窕的背影目光灼灼,好一会才移开眼,略为烦躁地啧了声。

陶星来只觉一股怨气扑面而来。

贺燃压低声音,似警告似威胁:“……小子,下回别晚上过来,打扰我和你姐干事,该死。”

陶星来心里一声“哇靠”,太他妈扎心了。

洗手间里。

简皙头发刚吹到七成干,她的手机响——

陆平南来电。

第25章 臭不要脸贺姐夫

简皙吹头发的动作没有停,呼呼的热吹风声音和手机铃参合在一起。

她没有接。

陶星来在喊:“姐,草莓只剩最后一颗了,我留着给你吃。”

简皙拔了插头,把吹风机塞进柜子里,走出来说,“一袋草莓就剩一颗,下次你也别过来,自己留着吃就行了,反正结果都一样。”

“我怎么觉得你在讽刺我呢?”陶星来不服气,“这年头献殷勤都得不到表扬了,姐夫,这就是你工作没到位,女人啊,可得好好管管。”

简皙笑死,“你少说两句,我谢谢你的草莓还不行吗?”

陶星来伸手,捏着最后一颗凑到简皙嘴边,简皙倾身,就着他的手一口吃掉。

“嗯,挺甜。”

“当红明星深夜亲自送来的,能不甜么。”陶星来说什么都得夸夸自己,他转头看向贺燃,“别理她,我们继续说男人的故事。”

简皙绕到贺燃后边,手随意搭在他肩膀,被他握住,揉着手指的关节玩。

简皙觉得痒,刚要抽回来,手机又响了。

陆平南一遍又一遍十分执着。

贺燃坐沙发上偏头,看着简皙走去了卧室。

客厅里,陶星来缠着贺燃聊天,估计有一阵磨叽。

电话不响了,陆平南发来了微信。

[小皙,怎么不接电话?是在忙吗?]

简皙站在窗边,问他:[你有什么事?]

[我刚从杭州出差回来,给你带了礼物。]

[谢谢,不用了。]

[我开车给你送过来。]

[对不起,我睡了。]

陆平南又接连发来几条,无关紧要,简皙按熄屏幕,又抱出两床被子走到客厅。

“姐,怎么是两床啊?一床给我保保暖就行,留一尊肉体给你暖床。”陶星来贫起来没完没了,“你们可别不好意思,毕竟我二十三岁了,男男女女就是那么些事,我看得开。”

“要死了。”简皙把被子扔他身上,“沙发你们自己分,晚上别乱动,不然明早我又去地上捡人。”

陶星来问贺燃,“你真跟我挤沙发?”

贺燃点点头,笑道:“挤。”

“我天。”陶星来语气夸张,“姐,你好可怜,他都不愿意为你暖床。”

简皙敲了敲他脑袋,“就你事儿多。”

贺燃觉得这俩姐弟跟演小品似的,乐的他往沙发上一仰,看他们斗嘴。

简皙洗完澡换了身绸质睡衣,屋里暖气足,胸前皮肤白花一小片,看的贺燃口干舌燥。

但毕竟陶星来在,怎么说也是未来小舅子,这第一晚的印象还是要正人君子一些。

十点半,简皙回卧室睡觉,客厅亮了盏荷花夜灯,里头点了海洋味的精油。

沙发是l型,陶星来睡在长的那截,扭来扭去跟拍打戏似的。

“贺姐夫,第一次就让你陪我睡,怪不好意思。”陶星来特爱聊天。

贺燃单手枕着后脑,闭眼佯眠,“你们两姐弟第一次都给了我,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

天。陶星来听得脸红,彻底闭声了。

贺燃沉沉笑,“逗你的。你和你姐的姓怎么不一样?”

“我随妈,她跟爸。”陶星来说:“我打小就看出来了,我家重女轻,伤心死我了。”

贺燃也好奇,“一般都是男孩随父姓。”

“跟你说个秘密,”陶星来压低了声音,挺正式,“我外公当年可反对我爸妈结婚了,我爸穷得哐哐当当,我妈又是独女。后来生了我,我爸直接让我姓陶,我外公才乖。哎,这中老年爱情故事,可肝裂断肠呢。”

贺燃本来听得还很投入,被陶星来最后那句话逗笑,真他妈是个活宝。

“行了,你睡吧,别乱滚掉地上。”贺燃嘱咐他,“放心,我不打呼噜。”

陶星来简直秒睡,梦里还吧唧吧唧嘴。

贺燃起身,给他掖了掖被子,把小白腿给盖住。

简皙卧室里的灯还亮着,透过门缝闪闪一条线。贺燃走过去站在门口,心猿意马磨死大丈夫。

荷尔蒙正在蠢蠢欲动,“咔哒”一声,门锁竟然开了,门缝一点一点变宽,光亮柔柔软软地探进了贺燃眼里。

简皙的手从里头伸出来,白嫩一截,水绿色的睡衣袖子挽了两三圈。

然后勾住贺燃的手指,把他给牵进了卧室。

“想我睡你?”贺燃一进去就把简皙给推到门板上,手从衣摆进去,指腹重重磨着两小粒。

简皙往后一仰,唤出了声儿。

贺燃太满意这动静了,嘴唇贴着她额头,边亲边说:“对我上瘾了?嗯?”

简皙急促的呼吸就是最好的答案。

贺燃手往下,变着花样地弄她,没多久,就跟洗了手一样。

“我日,真他妈的来劲。”

贺燃手臂摆动的频率越来越快,看着身前的女人如烟似水化春泥。

情能催欲,欲能生情,我喜欢你,就想与你共快乐事。到后面,简皙整个人被贺燃抱在半空,下面紧紧贴着,里头像钻头搅着。

她死死抠着贺燃的肩膀,掐了一个个贝壳般的指甲印,受不住地呜咽。

“再说一遍,我没听清。”贺燃动的汗流浃背,爽翻天了都。

简皙有点崩溃,“停,停一下,我……”后几个字消了音一般小,“……想上厕所。”

贺燃听得浑身发紧,跟拧了发条似的越来越带感,低头用舌包住她耳垂,含含糊糊道:“你不是想尿尿,而是我把你弄喷了。”

说完,他抱着简皙,边走边动到床边,这十来步而已,简皙觉得自己要死。

哭着嗓子求他也没用,贺燃用一种姿势就能让她死去又活来。

“靠,别夹我!”

“唔,我忍不住。”

“叫老公。”

简皙立场没失,咬牙就是不吭声。

贺燃没遂愿,自己也撑不住了,单手往她腰下一垫,使劲把人翻成趴着的姿势。

简皙要疯,动就算了,手还摸她的屁股缝。

“你不要脸。”简皙哭了出来,被贺燃一次次往高楼送。

凌晨两点,贺燃终于从简皙卧室出来,心满意足地睡上沙发。

陶星来又踢被子了,小白腿全搁外头吹风,贺燃刚准备给他盖上,就听准影帝呓语,“我做梦梦见我姐在房里哭,可崩溃的那种。”

贺燃看他闭着眼睛,估计是梦话。

“没事,感冒了,明早喂她两粒喉糖。”

陶星来嘀咕两句,翻个身又磨牙去了。

———

第二天,简皙上班差点迟到,都是贺燃臭不要脸的错。

门诊那儿已经排了六七号人,简皙一上午坐在皮椅上都觉得屁股疼。

昨晚贺燃释放的那一瞬,还把她臀部打得啪啪响,早上她洗澡照镜子,还有一道道掌印。

愁死了,这男人是不是有点特殊嗜好啊。

简皙分心分到了太平洋,好在繁忙的工作让她没时间瞎想。

好不容易看完号都快七点。

贺燃晚上有事,早上说了不来接她。简皙换好衣服打卡下班。

刚出电梯,就被人一声喊,“小皙!”

只见陆平南从他的卡宴车边跑来,精心穿扮的骑士款短大衣很出彩。

简皙愣住,“你怎么来了?”

陆平南笑得好看,递上一个礼品纸盒,“说了给你送礼物,我在杭州买的,看看喜不喜欢?”

挨不住他的催促,简皙只好接过打开,里头是一串金玉手链。

简皙合上盖,还回去,“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给你的,再贵也值得。”陆平南又把东西推给她,还试探地去握她的手,“好凉啊。”

简皙猛地把手抽回,太快了,那串手链掉在了地上。

气氛瞬间尴尬。

陆平南捡起,无所谓地说:“没事,不喜欢就不要,我再给你买别的。”

简皙打断他,轻着声音,“师哥。”

这个称呼一出口,两个人都安静下来。

大二那年,简皙总是甜甜糯糯追着他,少女心思都在这两个字里。

说实话,此刻的陆平南觉得胜利在望。

多少年了,她又叫他师哥了。

他强压欣喜,柔声答应,“嗯?”

简皙抬起头,和声道:“我不会收你任何礼物,以前不懂事,一厢情愿给你造成不少麻烦,对不起。”

陆平南听得一抽抽的,心觉不妙,赶紧表态,“其实我一直就很喜欢你,小皙,虽然我混蛋明白的晚,但我是真心的。”

简皙眼神平静,“师兄,我有男朋友了,我很喜欢他,很幸福,也祝你找到对的人。”

这是风口,冷风一阵阵地刮。

陆平南不可置信,心思一转,提高了语气,“是不是那个打架的男人?”

简皙没说话,就是默认。

“没事吧你。”陆平南笑里带刺,“那就是社会人渣,就会打架闹事,还有他干的那活,收债可是犯法的!”

简皙直视过去,“他不是人渣。”

“你是不是脑子犯浑?啊?二十好几的男人不去找正经工作,成天混社会,信不信我报警,他能判刑了都!”

陆平南气急败坏,不甘心成为贺燃的手下败将,“别被他表象迷惑,这种男人都是去找小姐的,染了病都不知道。”

简皙猛地抬眼,直直看着陆平南。

冷硬,介怀,还有一丝可悲的失望。

最后她一个字也没说,转身沉默离开。

“小皙,小皙,你听我说。简皙!”

陆平南吼叫没用,背影还是义无反顾地离他而去。

“妈的!”陆平南气疯,走回车边,狠狠砸了下车身。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到手的远大前程就这么断片了,太不服气!

简严清出身寒门,书香满腹,是有才有德的政客,任职的五年,政绩出色,走得稳稳当当,只要他想,市政大楼绝对不是政途的终点。

攀上这么一个爸,下辈子都发达。

陆平南窝火至极,稍微冷静一点,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头接通。

陆平南和声带笑,“陶姨。”

———

简皙开车驶上大道,开窗吹了一路风才平静下来。

大学,毕业,工作,这没有贺燃参与的十年,哪怕到后面她对陆平南的感情由浓转淡,也始终心存一份美好的印象。

但刚才,陆平南用最尖锐的态度,戳破了她心里最后的那道线。

看错人的挫败感让简皙心烦。

路过市委大楼,简皙靠边停车,给简严清打了个电话,“爸爸,你吃饭了吗?”

简严清:“吃过了。”

简皙哦了声,兴致不高。

过了一会,简严清说:“上来吧,我看见你的车了。”

简皙去到办公室,简严清正在看文件,“来了?我让秘书打了份盒饭,你垫垫肚子,晚点我带你去吃茶点。”

矮桌上有一个不锈钢饭盒,热乎乎的。

简皙揭开盖,是胡萝卜炒肉,她说:“不用您陪了,每次都是看着我吃,怪没劲的。”

简严清抬起头,暂停批示,“小皙,工作不顺心?”

老革命的洞察力就是惊人,简皙被看了穿,“嗯”了声,“没事。”

过了会,她抬起头问:“爸爸,你欣赏什么类型的男人?”

简严清重新拿笔批文件,闲适说:“对你好就行。”

“如果他没钱,很穷。”

“事在人为。”简严清声音厚重,“男人的肩膀比钱财可贵,爸爸就一个要求,对我女儿忠诚负责是第一位。”

简皙听得心头又美又暖,对号入座了番,觉得贺燃特别合适。

简严清工作繁碌,简皙没多打扰,待了一会准备走。

“小皙。”离开前,简严清忽然叫她。

简皙手握在门把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