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
岑峥年正用手帕擦着嘴,听到初夏问他。
他拿开手帕,点头道:“好吃。”
“春天就是要吃这些特有的美食,香椿、槐花、榆钱。吃不到总感觉会有遗憾。”
岑峥年:“我吃到了。”
初夏点头:“对啊,特意给你送的。还有这些东西,也都是给你的。”
初夏让岑淮安过去打开那些包裹。
岑峥年看到,神色怔愣了下,随即眼里浮现无尽的暖意:“初夏,谢谢你。”
他握着初夏的手,低声说,声音压抑,好像有很多情感扑过来,初夏听得心头一颤。
“谢什么,我们是夫妻不是吗。”她赶紧看着床上的东西说,掩饰她的不自在。
这时,站在床边的安安指着那些东西说:“爸爸,这个衬衫是我帮你挑的,还有这双鞋也是。这个面包可好吃了……”
他给岑峥年一个个介绍,岑峥年含笑看着他点头,夸他。
岑淮安被夸的脸都有些红了,也不好意思说了,他跑过来趴在岑峥年怀里,仰头和他说:“爸爸,我开始学武了,老师说我很努力。”
岑峥年知道岑淮安学武的事情,他只是让他不要太累,其余的并没有多说。
岑峥年顺着岑淮安的话问他都学了什么,又问了他学习围棋的情况。
一时间,整个宿舍里都萦绕着温馨的气氛。
初夏和岑淮安本想今天离开,但岑峥年说:“我宿舍里可以住,你们要不要住一夜再走?”
初夏犹豫了下:“可是你的床这么小,睡不下三个人吧?”
岑峥年已经早就想好了办法:“没事,隔壁的同事和我关系不错,晚上安安可以在那里睡一夜。”
初夏望着岑峥年期待的脸,再看看岑淮安也不想走的模样,她不由自主点了头:“好。”
住在家属院里需要登记,这些岑峥年都处理了,进来的时候她和安安也登记了。
岑峥年上班之后,初夏和安安对这个家属院并不熟悉,两人也没有乱逛,就一直在他宿舍里待着。
初夏看错题本上的题,岑淮安拿出来他一直随身带着的棋子自己和自己下棋。
晚上岑峥年回来,给初夏和岑淮安带来了饭。
“食堂的饭菜味道可能没有家里的好。”
初夏和安安并不介意饭菜的味道,而且也没有很差,就是大锅饭的味道。
吃过饭,岑峥年去刷碗,结束之后,他有些愧疚地和初夏安安说:“我还要再去忙一会儿,今天争取早点回来。”
岑淮安眼里流露出失落:“那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岑峥年也没办法保证。
不过刚回到研究室的岑峥年就被严和民往外赶:“你妻子和儿子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你去陪她们。这些东西拿着,回去算!”
塞给岑峥年一摞纸让他走。
岑峥年并没有直接走,而是看向了叶星宿。
叶星宿被他看得心生警惕:“你看我做什么?中午的那些饭菜可不是我一个人吃的。”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岑峥年把自己的请求说出来。
叶星宿拍拍胸口:“还以为你要问我讨中午那顿饭呢。不就是让你儿子住我那里嘛,小事,给你钥匙,你自己让他去睡好了。”
不过给完钥匙叶星宿就后悔了,他都还没问岑峥年的儿子多大呢:“你儿子不会尿床吧?”
岑峥年拿着钥匙,单手拿起来那摞纸说:“他六岁了,不会尿床。”
叶星宿放心了,不尿床就行。
岑峥年回到宿舍,初夏和岑淮安看到他,眼里露出惊讶:“不是说有工作,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岑峥年关上门,把纸放在桌子上说:“老师让我回来陪你们。”
初夏笑了声:“你老师人挺好的。”
岑淮安就更高兴了,缠着岑峥年问他各种事情。当然工作的事初夏嘱咐过他,不许问爸爸这些,他没有问。
问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都是他平时看到的想不明白的。
有些初夏都回答不上来,但岑峥年总能用他渊博的知识说出来一些原理来,岑淮安听得十分认真。
但岑淮安的精力有限,他再兴奋,到他睡觉的点也会困。他听着岑峥年说话,靠在他身上头一点一点打瞌睡。
岑峥年见状抱起他,压低声音对初夏说:“我送他去隔壁。”
初夏有些担心:“和陌生人住,安安适应吗?”
岑峥年说:“没关系,我同事不会回来太早。”
等叶星宿回来,正是安安睡得最熟的时候。安安和初夏一样,只要进入深睡,轻易不会醒。
初夏也只能点头。
让岑峥年和他同事睡,那个小床根本挤不下两个大男人,而且看岑峥年也不是会愿意的。
哄睡岑淮安,岑峥年回到宿舍时,初夏还在看错题本。
在岑峥年去研究室的那段时间,初夏已经带安安洗漱过了。研究院也有供销社,可以买到毛巾肥皂牙刷。
初夏的错题本依旧是物理题,岑峥年走过来,坐下问她:“有没有哪些题不会?”
“你先去洗漱,等会儿再问。”
初夏感觉到了岑峥年的疲惫,她不想让他再在她的问题上费神。
所以岑峥年洗漱回来前,初夏就把错题本装起来了,等他回来,她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岑峥年看看时间,疑惑地看向她:“现在要睡吗?”
初夏点头,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我困了。”
“好。”
岑峥年眸色深深地看她一眼,关上了灯。
“你做什么?这是在宿舍。”
初夏抓住岑峥年作乱的手,气有些不匀地说。
“不要出声,别人不会听到的。”
初夏惊讶于岑峥年的大胆,她皱起眉头:“你有东西?”
“嗯。”
初夏重重拍他一下,压低的声音有些羞恼:“你是不是早就想好这一天了?”
岑峥年:“没有。”
他只是习惯于有备无患,之前因为这个有过遗憾,他便一直备着。
初夏已经顾不上他是不是故意了,她的意识逐渐沉迷,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夜还很长。
晚上叶星宿回到宿舍,正要往床上躺,看到了睡在他床里面的小孩。
他“啧”一声:“麻烦。”
把岑淮安往里抱抱,躺在了他旁边。
以前叶星宿一躺下就会睡着,今晚上他半天没睡着,就怕不小心一打滚压到了岑淮安。
第二天他是顶着一对熊猫眼、一脸萎靡不振醒来的。
再看到隔壁一脸精神,眼里还带着餍足的岑峥年,叶星宿默默在背后骂了句脏话!
岑峥年洗漱好,先去食堂打了早饭回来。
等初夏和岑淮安吃完,送她们去公交车站那里。
岑淮安看着岑峥年,满脸的不舍:“爸爸,什么时候能再见你啊?”
“爸爸会争取回家。”
初夏看看远处研究院的位置,若有所思地问:“峥年,那是研究院的附属小学吗?”
岑峥年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点了下头:“是,不仅有小学,也有初中。”
初夏“嗯”一声没有说话,又看了看那边的小学和初中。
这时,公交车来了。
岑峥年先把岑淮安抱着放上去,又回身抱了下初夏:“我会找时间回家的。”
初夏:“你工作重要,我和安安想你了可以直接来看你。”


第71章
去研究院时, 初夏和岑淮安带着大包小包,回来时,两人一身轻松。
清晨的太阳不刺眼, 透过公交车的窗户往外看,还能看到阳光下树叶上的露珠折射着光, 欲滴未滴。
初夏却没心情欣赏这美好的清晨早日图,只想靠在窗户上睡会儿。
昨晚上岑峥年折腾得太晚,要不是今天还要送安安去蒋外公那里,不到中午她是不会醒的。
岑淮安的情绪也不高, 他离开的时候一直往后扭头看着岑峥年,直到连研究院都看不到了, 他才转回身。
在去蒋外公家之前, 初夏先带岑淮安回家换衣服收拾一下,带上药酒才过去。
下车时正好碰上有人在胡同口卖春笋,现在已经是挖春笋时节的后期了, 清明节前后才是春笋最多的时期,现在碰上真的属于有运气。
初夏看了看那些春笋,卖菜的老农面上憨厚, 有些不自在地扒拉了下笋,搓着手说:“这……这都是我去山上挖的,没……没老的。”
说着他还剥开一个给初夏看。
“我知道。”初夏已经看完了, 确实如老农说的一样,都很鲜嫩, 她对老农笑笑说:“我都要了。”
本来也没剩多少了,这些一顿就吃完了。
老农赶紧用称称重, 把笋放进初夏带着的网兜里。
初夏现在出门的包里必放着网兜, 这会儿没什么塑料袋, 买东西要么用提篮要么用网兜,不然没法拿。
到蒋外公家里时,正好有他的学生在请教他问题,初夏和安安便没有去书房。
她让安安在客厅里玩着,她提着网兜进厨房,李阿姨正在里面收拾着。
“李阿姨,我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卖春笋,就买了点,你看看怎么做好吃。”
“好。”李阿姨接过去把春笋放好,继续闷头干活,初夏知道她性子,拿着空网兜出来和安安一起坐客厅里。
眼看着距离预考的时间越来越近,初夏对自己的学习抓得更紧了,只要有空要么看书要么做题。
蒋二舅的小女儿蒋知仪和二舅妈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初夏趴在客厅的桌子上认真做题的模样,而岑淮安也坐在一旁安安静静下棋。
二舅妈多看了初夏一眼,回头又看向蒋知仪,神色清冷:“你的作业呢?”
蒋知仪今年也要高考,她整天被妈妈逼着学习,好不容易来爷爷家可以休息一下,她才不要带着作业过来呢。
“在家放着呢。”蒋知仪撒娇地看着自己妈妈:“妈,我在家天天都在学习做卷子,来爷爷家你就让我休息会儿吧。”
初夏听到了两人说话声音,抬头看向了二舅妈和蒋知仪,笑着和两人打招呼,让岑淮安叫人。
二舅妈矜持地点了下头,示意蒋知仪把带过来的东西放桌子上。
就如初夏每次来蒋外公家总会带点东西,吃的喝的用的都有,其他小辈来看蒋外公,也都不会空着手。
“表嫂,我爷爷呢?”
蒋知仪看了下一圈,没发现蒋外公,奇怪地问道。
“外公的学生来了,外公在书房里和他们说话呢。”
蒋知仪不找蒋外公了,转而去看初夏做的卷子:“我听说表嫂今年也要高考,这是?”
她把卷子扫了一遍,脸上露出惊讶:“这是我们高中刚刚考完的月考卷啊,表嫂你好像都做对了。”
初夏的卷子都是蒋外公给她的,她并不知道蒋外公哪里找来的,只能通过卷子上印着的学校名知道是哪所高中。
她和蒋二舅一家人并不算熟悉,现在是和蒋知仪来京城后的第二次见面,只知道她在上高中,还真的不知道她上的哪所高中。
“我还没做完,前面的题不难。”
数学卷后面还有压轴题,附加题,难度会比前面的高。
蒋知仪一想也是,转身坐沙发上和二舅妈一起看电视。
初夏低头继续做题,岑淮安看看一旁的电视,不是他喜欢看的,他也专心继续下棋。
二舅妈话不多,蒋知仪倒是想说两句,可刚开口就被二舅妈看一眼说:“别打扰我。”
蒋知仪立马闭嘴。
初夏没关注二舅妈母女的情况,她只想在规定好的时间内把题做完。
因此她没看到蒋知仪拿着她们带过来的桃去外面了,也没注意蒋知仪把桃分给岑淮安后,就拿着桃吃着站在她身后看她做题。
随着初夏一道道题做出来,蒋知仪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连桃都忘了咬了。
蒋知仪努力回忆自己考试时做数学卷的样子,完全没有初夏做得这样快,也没有她做的准确率高。
月考的卷子前两天刚讲过,蒋知达答案记得还很清楚。
特别是数学卷,她因为后面有题没做出来,前面也有很多不认真错的题,还被老师批评了,听讲卷子的时候最认真。
直到初夏把最后一道附加题做了,而且也没有做错,蒋知仪已经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表……表嫂,你之前做过这张卷子吗?或者说看过答案吗?”
“没有。”初夏一边对答案一边说:“我都是做完卷才会看答案。”
蒋知仪沉默了一会儿,感觉自己被打击到了。明明她自我感觉挺好的,比达子哥强,在学校成绩也是名列前茅,考上大学不成问题。
现在看到初夏这答题的速度和正确率,她的骄傲一下子就没了。
“表嫂,你学多久了?”
初夏不明白她问这些话的意思,不过还是回到:“这一年都在认真学。”
蒋知仪不可置信惊呼出声:“一年!你只学了一年?!”
二舅妈听到她咋咋呼呼的声音,蹙眉看过来,不赞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蒋知仪赶紧收起脸上的惊讶。
初夏对完卷子答案,终于明白蒋知仪为什么这么惊讶了,因为她卷子包括附加题都对了。而且她还误会自己只学了一年。
她看着蒋知仪笑道:“我要是一年学成这样,我肯定是天才了。我以前有高中的基础,只不过没有考大学,现在重新捡起来而已。”
蒋知仪佩服成绩好的人,像她们家里的人,除了达子哥之外,没有一个学习不行的。她对几个哥哥就是特别仰慕。
因为她比较爱玩,没有几个哥哥刻苦,成绩一直忽上忽下,虽然都在学校的排名前列,可她妈妈对她的成绩还是不满意。
初夏这个表嫂不仅长得好看,学习又好,蒋知仪立马对她生了更多的好感。
“那也很厉害了!”距离表嫂高中毕业都多少年了,就算是重新捡起来的,一年这个成绩也让人震惊。
二舅妈看向初夏,眼里也滑过一丝诧异,看向她的目光没那么挑剔了。
不过没到高考呢,现在说什么都还早。
没多久蒋外公和他的学生出来了。学生是一男一女,年纪看着三十多了,对蒋外公的态度带着尊敬和亲近。
初夏只看了一眼,并没有多好奇。
看到不止初夏和岑淮安来了,二舅妈和蒋知仪也过来了,蒋外公面上很高兴。
“华颖,初夏你们到多久了?”蒋外公揉揉岑淮安的头,又看看可爱的孙女,脸上的笑容很大。
二舅妈名字周华颖,初夏也是岑峥年上次和她说蒋家人时才知道的。
“半小时。”周华颖硬邦邦地说,没有一点客套的意思。
蒋外公显然了解她的脾气,根本不在意,脸上的笑容都没变:“那还不算太久。幸好我解决问题比较快,不然你们还要等会儿。”
初夏脸上笑着说:“再等会儿也没关系,美好的事物都需要等待。”
蒋外公被她这句话说得开怀大笑,二舅妈周华颖看初夏一眼,眼里又带上了以前的嫌弃。大致觉得她太会讨好人了,没有风骨。
不过她那句话说得不错,周华颖心里想着。
初夏根本不在意周华颖的看法,她这是在哄长辈开心,说几句好听的话她觉得应该的。
“外公,我还给你带了一瓶药酒过来,我亲自泡的。”
初夏把她从家里带来的药酒拿出来,放在蒋外公的面前:“我看你阴雨天腿不舒服,这药酒驱寒的。”
蒋外公高兴地接过来,就要立马倒一杯尝尝。他平常也喜欢小酌两杯,可惜年纪大了,小辈们不让他多喝。
周华颖看着那酒,眉心蹙得紧紧的:“爸,初夏泡的药酒不知道用的什么药材,万一和你吃的药相冲呢,你先别喝,等让李医生看过再说。”
蒋外公一听,脸上的笑一下子收起来,眼睛看向周华颖:“我心里有分寸。”
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周华颖的意思,那是不相信初夏,还觉得她什么都不懂乱送药酒,万一他喝出来毛病怎么办。
不过她也不想想,既然初夏送过来了,那这药酒肯定没问题。就算不相信,也不能当着初夏的面这样说。
周华颖倒觉得自己没问题,她这是为蒋外公的身体着想。
初夏想到了这药酒可能会让人不信任,只是没想到今天碰上周华颖,她会直接说出来。
送东西不能送的大家都不开心,那不是初夏的本意,她嘴角往上扬起,笑着说:“二舅妈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到。外公,我不知道你在吃药,还是让医生看过之后再说,我把用的药材写给你。”
周华颖满意初夏的识大体,蒋外公倒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她:“初夏,你二舅妈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初夏已经把药材写好了,包括泡酒的时间,将纸递给蒋外公说:“二舅妈也是关心外公你嘛,我们的想法一致的,都是为了外公的身体。”
岑淮安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虽然小,但不是什么都不懂,他看出来了二舅奶对妈妈的不喜欢。
他在心里想着,他以后也不要喜欢二舅奶。
蒋外公带着安安去书房学下棋,蒋知仪跟了过去,初夏也去书房学习。
客厅里没其他人了,也没人学习了,周华颖走到电视机前,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大了些。
中午吃到了鲜嫩的春笋,蒋外公赞不绝口。
得知是初夏带来的,他夸得更夸张了,听得初夏脸红,她觉得在蒋外公的嘴里,华国二十四孝故事里都得有她一席了。
下午章麓和蒋为先被送过来,和岑淮安一起学武。
原本周华颖要带蒋知仪先走的,但蒋知仪对安安几个小孩练武的事情比较感兴趣,一定要看完再走,周华颖扔下她先回家了。
今天的学武依旧在蒋为先哭着,章麓嫌弃中结束,其中还多了一个蒋知仪大声笑话蒋为先的声音。
只有岑淮安最稳重,不过在学武方面他没有章麓有天赋,只能算是中规中矩。但他能坚持,不像蒋为先这么怕累。
带安安走之前,初夏找蒋外公说了她过几天要回趟梁州的事情。
“外公,学校那边和我说了预选的时间,就在五月十号,我必须得提前赶回去。”
不通过预选考试,初夏就没有参加高考的机会。
“你回去,安安直接送我这里就行。”初夏一说完,蒋外公马上明白她的意思,让她放心参加考试,他会照顾好安安的。
“安安上学我会让李阿姨接送他,我这里吃的喝的用的什么都有,你不用再送了。对了,那两只小狗也一块儿送来。”
“还有……”初夏说了介绍信的事情。
现在出门没有身份证,坐火车买票,住招待所没介绍信你都不能住。
之前在梁州的时候,她带着安安去西北来北京,介绍信都是岑峥年的同学帮忙开好的。
现在岑峥年忙工作,初夏只能拜托蒋外公了。
“这个简单,你两个舅都能帮忙开,开好了我让达子给你送过去。”
“好,谢谢外公了。”
蒋外公不在意地摆手:“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岑淮安在妈妈和太姥爷说话的时候,才知道她要回梁州了。
他牵着初夏的手走出蒋外公家,便忍不住问:“妈妈,你什么时候去啊?多久回来?”
初夏轻轻拍拍他的头:“放心,我考完试就回来了,不会太久的。”
话虽然这样说,但岑淮安心情还是因为妈妈要走了而低落下来。
第二天,达子就给初夏送来了介绍信,还有一张两天后的卧铺车票。
“嫂子,都给你办好了,后天我来送你,顺带接安安去爷爷家。”
“好。”初夏没有和他客气。
两天的时间很快,岑淮安再不舍,初夏也要出发去梁州了。
蒋知达开着车来接她,岑淮安昨天自己和老师请好假,他今天也要去送妈妈。
初夏想让他去上学,她不想安安看着她离开,不看到心里还不会那么难受。
但岑淮安是个犟小孩,不管初夏怎么说,一直抿着嘴唇说要送,初夏也不忍心再拒绝了。
带着岑淮安上车,初夏就看到车上不止蒋知达一个人,还有一个和他年纪相仿,打扮却很低调的年轻人。
“嫂子,正好我这个朋友去的地方路过梁州,和你还是一辆火车。我就想着你们一道儿走,路上安全点。”
初夏明白他的好意,点头应好。
蒋知达做完介绍后,初夏知道了他朋友叫钱然。
她皱了皱眉,这个名字她没听过,但总觉得熟悉。
想了一会儿,初夏终于想起来了,安安在的实验小学的校长也姓钱,钱校长和蒋知达说话时,提到他家一个小辈叫小然。
初夏再看看钱然,莫名其妙觉得他和钱校长还有那么几分相似,比如都是双眼皮,皮肤也都有点黑。
究竟是不是初夏也没去细问,总归是蒋知达的朋友,他会和他一起坐火车,去梁州的这一路上她也可以稍微放心点。
岑淮安在车上就一直抱着初夏,他不想妈妈离开,妈妈要回去好几天呢。
初夏轻轻拍着他,问他:“有没有话让我带给邦子他们?”
岑淮安光想着要和妈妈分开了,都忘了邦子他们其实也在梁州。
不过前两天初夏就提醒了安安,如果有什么东西要带给邦子几人的,就提前准备好,她一起带过去。
岑淮安都准备好了,现在在初夏的包里,还有他写的信。安安到京城就给邦子他们写过信。
邦子他们写的信除了缺胳膊少腿的字,还有各种鬼画符,岑淮安连蒙带猜才能懂他们的意思。
信来回寄的很慢。岑淮安到京城后才收到邦子他们的一封信,让妈妈帮他带信更快。
岑淮安看着初夏的行李说:“妈妈,我都写信里了。”
在车站里等时,蒋知达和安安买了站台票进来送初夏。
岑淮安从来没有那么黏人的时候,初夏去哪里都跟着,包括上厕所都要在外面等着。
蒋知达笑话他:“安安,不然你跟着一起进去吧。”
岑淮安看蒋知达一眼,皱着小眉头不赞同地说:“表叔,男孩子不能进女厕所。你是男生,你也不可以进。”
蒋知达:他当然知道,他只是逗逗他,没想到被六岁的小侄子给教育了。
他伸手揉揉他的头,笑着说:“我记住了。”
钱然在旁边笑:“达子,你连小孩子的素质都比不过啊!”
蒋知达用胳膊一捣他:“去一边去。”没看到他哄小孩呢嘛。
初夏出来时注意到几人的气氛不太对,她疑惑地扬了扬眉,蒋知达赶紧说:“嫂子,厕所太臭了,咱们赶紧离开这地儿。”
她笑笑,知道肯定和蒋知达有关系,没再多问。
上车前,初夏一直嘱咐着安安,希望在她回梁州的这段时间,他可以照顾好自己。
“妈妈很快就回来,想妈妈了就看看妈妈的照片。”
岑淮安一想到妈妈离开眼睛就忍不住泛酸,他伸手紧紧抱住初夏,头埋在她怀里说:“妈妈,你带我一起回梁州吧。”
没等初夏说话,那边蒋知达就出声了:“那可不行,你还要上学呢,别想着以这种理由逃学!而且我还等着跟你一起住爷爷家呢,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睡觉吗?”
岑淮安不带一点犹豫,闷闷的声音立马从初夏怀里传出来:“不想。”
他只想和妈妈住一起。
蒋知达捂着胸口作怪:“哎呀哎呀,不行了,安安你太伤我心了,我现在心被你伤好疼啊!”
初夏本来心里也难受着,蒋知达这搞怪的模样,让她没忍住笑出来,伤感都少了几分。
不过在初夏要上车时,分别的情绪一瞬间汹涌而来,止都止不住。
初夏看着身后岑淮安小小的身影,还有他满眼的不舍,心里就像有跟小针在不停地扎,一阵阵地发疼。
“安安,要听外公和表叔的话啊!乖乖在家等我!”
岑淮安听到这句话,很想什么都不顾跑向妈妈那里,跟着她一起回梁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