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初夏带安安出去走了走,买了些菜回来,在胡同里看到了不少在外面说话的人。
现在她和这些人都不认识,但安安全都好奇地看了一遍,回家对初夏说:“妈妈,外面的那些人刚刚都在看我们。”
初夏切着菜说:“因为我们新搬过来的,他们对我们好奇。你去帮我把土豆洗了。”
晚饭初夏做了红烧排骨,里面放了土豆块,她和安安正吃着,突然听到外面的大门声响。
两只小狗立马冲出去“汪汪汪”对着大门叫,带动着周围的狗也跟着叫起来。
初夏心里一惊,放下筷子走出客厅,在院子里找个木棍拿着慢慢往门口走。
谁知道她刚走了几步,就看到岑峥年从影壁后面走出来,初夏听到了门外岑峥年叫她的声音。
她松了口气,把棍子往旁边一丢,走到大门口开门。
岑峥年推着车子进来,初夏关上门锁上,转身疑惑地问他:“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单位现在还会给你假?”
两只小狗认出来岑峥年,昨天它们已经熟悉了他的味道,也不叫了,围着他和初夏摇着尾巴打转。
岑峥年进到院子里看到了被扔在一边的木棍,心里疼了下,牵着她的手紧了紧说:“我想着你今天去见外公,不放心你和安安,和老师说了一声,就提前回家了。”
本来岑峥年也没打算这会儿回来,他平时一般晚上十点多或者十一点才能回宿舍,那会儿回家路上什么也看不见。
而且他从研院骑车到家里,需要花费一小时的时间,到家夜里十二点了,不合适回来。
所以他只能提前请假回来,这对工作也是耽误。
但自从他听完外公说的那些话之后,他工作结束就怎么都放心不下。
怕初夏在外公家里不适应,怕她不喜欢他的这些亲戚,也怕她对于他没回来陪着她不开心。
“你这样频繁回来,你老师不生气吗?”初夏和他一起往客厅走着,一边问他。
岑峥年笑了下说:“生气也没办法,我要是不回来,今晚上都睡不着。我和老师保证了,明天一早就过去,他没生气。”
甚至严和民听岑峥年说完回家的理由还批评了他:“你媳妇第一次去见你家人这么重大的事情你居然忍了一天?你就应该立马请假回家陪她,咱们工作后面你熬夜补上就行,本来平时咱们就对不起家里人,有紧急的事情肯定要回去帮媳妇啊!”
岑峥年没有解释什么,只低声说:“老师,我知道了。”
严和民批了他的假就催他:“你赶紧走赶紧走,明天早上记得早点到。”
岑峥年没有和初夏说这些,不过初夏能从他神色里看出来他老师的态度,对于他回家这事应该是不在意的。
初夏放松下来,正要问岑峥年有没有吃饭,这时听到声音的岑淮安从客厅里跑了出来。
“爸爸!”岑淮安惊喜地喊道,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岑峥年一把抱起来他:“是我。”
“爸爸,你是不是天天都能回家啊?”
岑峥年对上岑淮安希望的目光,很想满足他的想法,但可惜的是他没办法满足。
“对不起安安,爸爸只能想办法多回家,每天回家可能做不到。”
岑淮安眼里失望了一下,但很快又高兴起来:“这样也可以。”
能经常见到爸爸就很好了,以前他好久好久都见不到爸爸,甚至不知道爸爸的模样。
岑峥年没有吃晚饭,还好初夏今天蒸了新馒头,馒头多,菜也够吃的,就是熬的粥都多,毕竟还有两只小狗嘛。
岑峥年也饿了,一下午没吃饭,又骑了那么久的车。不过就算是很饿,他吃饭也不是狼吞虎咽,只不过吃得很快,动作还是文雅的。
“今天去外公家里适应吗?”岑峥年吃着饭,目光看着初夏流露出歉意:“我没想到外公会这么着急,没有陪着你们过去。”
初夏夹了块土豆吃了说:“挺适应的。外公人很好,舅舅舅妈人也好,其他的同辈态度也都很客气,在外公家里我和安安没觉得不自在。对了,还收了红包呢,对吧安安?”
“嗯。”安安从粥碗里抬头,重重点头说:“很多钱。”
比安安大的长辈都给他了,当然初夏也给了章麓和蒋为先红包,这是她的小辈,她应该给的。
蒋家的人很大方,包括对初夏和安安一直很冷淡的二舅妈,人在礼节上也没有错,就是不喜欢搭理她罢了。
不仅仅是初夏,二舅妈在整个蒋家,嫌弃很多人,眼里一直都带着一股清高的傲气。
不过她话不多,也不会把那些嫌弃的话说出来,因此初夏就当看不到她的那些眼神。
可二舅妈是真的漂亮,初夏也和岑峥年这样说了。
岑峥年听到这话,没忍住了轻笑了一声:“你去我外公家里,就注意到了这些?”
初夏理所当然地点头:“那还要注意什么?我觉得你们一家人的气质都很好。”
岑峥年给她夹了块肉说:“这个我倒是没在意过。但以前听过人夸我们家人的样貌。”
岑淮安注意到岑峥年的动作,端过去碗说:“爸爸,我也要。”
岑峥年笑着也给他夹块肉,岑淮安满意地嘴角往上翘了翘。
岑峥年说的那都是很早很早了,后来蒋家情况不好时,那些声音都没了,再后来好了时,岑峥年不在京城,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再说。
岑峥年和他哥哥也是从小被人夸到大的,他本人对于外貌并不是很在意,这只是外在,他更看重的是精神世界。
“我看大舅妈的气质不像平常人,大舅也不像。”
岑峥年说:“我大舅在教育部工作,以前教过书,可能就比较严肃些。我大舅妈现在在外交部,二舅在文化部,二舅妈在大学教书……”
他把家里的一些情况和初夏说了说,原本这些应该在拜访前说的。只不过岑峥年今天没时间说,想着陪初夏去外公家里的时候再说。
没想到今天初夏和安安就过去了,他只能这会儿赶紧补上。
初夏听完之后,点着头说:“怪不得,我感觉他们就不像平常的人。”
特别是二舅妈,气质样貌不是寻常人家养出来的,但初夏也没有多问,以前出身不差的,在前几年过得都不好。
就算没有遭遇什么,也是战战兢兢,活得很小心。
“对了,今天达子带我和安安去实验小学了,人家说要满七周岁才收。”


第66章
岑峥年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抬头看向初夏,温声道:“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只是平常的语气, 却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知道他能做到。
初夏更加放心了。
“你确定要送安安去实验小学吗?”岑峥年问初夏。
初夏说:“那里离家最近, 安安年纪还小,去太远的学校不合适。”
离家近他每天可以直接背着书包走路去上学,而且实验小学本身也不差,以安安的聪明, 不管在哪个学校他都可以学得很好。
其实这会儿的小学差别都不算大,大家都是把孩子送到家门口的小学。
蒋外公说的更好的小学, 主要是建校时间更悠久点, 分配的老师都是京城有名师范学校的优秀老师,学生也大部分都是有底蕴的家庭。
实验小学的老师其实也差不到哪里去,老师要么是以前有经验的老教师, 要么是正规师范学校分配的,差距不大。
这会儿没什么升学压力,大家都不焦虑, 不像后世为了孩子以后上个好初中、高中想尽一切办法。
社会上也没有各种课外辅导班,大部分小孩上小学的日子很无忧无虑,除了上课就是快乐玩耍
等到升初中就是统一考试, 按考试成绩分配学校。
初夏是不担心岑淮安上初中的问题的,她也是这样和岑峥年说的。
岑峥年明白她的意思, 点头说:“我争取下周一让安安去上学。”
岑淮安就在一旁听着妈妈和爸爸讨论他上学的事情,听到爸爸说下周一就可以去学校, 他眼睛立马亮起来, 看向岑峥年:“爸爸, 下周一我就可以去学校了吗?”
安安以前没有觉得小学多好玩,老师教的东西他看书就会了,同学很多都好幼稚。
可是离开学校他就觉得还是上学更有意思一点,可以有同学和他下棋,现在在家妈妈要学习,他除了看书下棋,只能和小狗玩了。
岑峥年看着岑淮安,嘴角噙着笑说:“如果事情顺利的话。”
吃过饭,初夏去浴室洗漱,岑峥年和岑淮安收拾饭后的残局,顺带喂小狗。
岑淮安蹲在狗盆旁边,看两只小狗“吧嗒吧嗒”快速吃着菜汤粥泡馒头,眼睛里也带着快乐。
“爸爸,咱们家院子里枣树会结枣子吗?”
初夏跟岑淮安说过院子里那棵树干很粗的树是枣树。在梁州市的时候,路边的树没有枣树,家属院里也没有,岑淮安没见过枣树,但他吃过枣。
岑淮安和小狗在树下玩的时候,看到已经发芽的枣树,忍不住想:要是能结一树的枣子就好了,可以吃很久很久。
“会。”岑峥年的语气没有任何犹疑:“以前枣树结的枣,都是你表叔来打,今年你可以和爸爸、表叔一起打枣子。”
岑淮安想到那个场景,忽然就升起期待:“爸爸,那枣树什么时候结枣?”
岑峥年刷着碗耐心地回答他:“五月份左右枣树开花,等花落了结果,七月中旬有的青枣就可以吃了,到中秋节的时候,枣就会完全红透。”
岑淮安在心里计算爸爸说的时间,这样一算,还有好几个月才能吃枣呢。
黄子和黑子扯着他裤腿想出去玩,这会儿天有点黑,初夏不让他们天黑出院子,岑淮安就带着两只狗子在院子玩。
本来是人玩的小球,岑淮安扔出去,黄子和黑子两个立马跳起来接住,再衔过来跑回去等着岑淮安扔。
他扔给完这只狗再扔给另外一只狗,一人两狗玩得很高兴。
岑峥年收拾好厨房出来,看到外面的场景,眼里不由自主浮现笑意。
他站在东厢房门口的位置看了一会儿,走到浴室门口和初夏说一声,便去了胡同里开的小卖部。
这会儿安个电话很贵,每个月也要交钱,普通人家很少有安得起的。
为了方便市民,电信局在胡同里小卖部或者供销社安上传呼公用电话,每五分钟收一次费,给所有市民方便。
岑峥年在小卖部里给蒋知达打去电话。
等他再次回家,初夏已经从浴室出来了,岑峥年笑着对她说:“明天达子会带你们去实验小学考试。”
“解决了?这么快?”
岑峥年和她说:“这不是大事,原本满七岁这个年龄规定大部分小学并没有严格执行,报名的时候只要是交报名费了都能去上学,只不过安安是插班,实验小学的主任就要求严格了点。”
岑淮安的户籍是跟着岑峥年的,岑峥年被调来京城,户籍也跟着调过来了,岑淮安的户口是没问题,而且岑淮安满了六岁,也不算太小。
所以只是需要插班进小学,都用不到蒋外公,达子找了个朋友就办成了,不过达子回去后还是和蒋外公说了这件事,在事情办完后。
岑峥年当时听达子讲完,心里有股淡淡的失落,原本这应该是他去跑的事情。
他认真和达子道了谢,也和初夏说了是达子帮的忙。
初夏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心里却在想着怎么谢谢蒋知达。
这会儿还不到睡觉的时间,初夏坐在卧室里做题,准备做两套物理卷再睡觉,而岑峥年给安安在隔壁讲睡前故事。
物理一直是初夏心里的痛,她不管怎么努力,分就卡在九十左右那里停住了,后面大题难的她也确实有做不出来的,做出来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做对。
初夏做到第二张卷子后面,又被一道力学题难住了,看了半天,画了几个力,但推算出来的结果一看就不对。
初夏正要擦掉重新写,身后突然一道热源靠近,白皙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画的那几道力上。
“这里你加个拉力试试。”
初夏没有去看身后岑峥年,低头按照他说的画上拉力继续算,得出来的答案没有那么离谱了,她再对照一下答案,就是那个数。
有个厉害的免费指导老师,初夏自然不会放过,把之前她不怎么明白的物理错题找出来,一个个去问岑峥年。
岑峥年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旁,低头去看她说的题,两人的身体靠得极近,初夏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香味。
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很多男人,岑峥年身上永远是干干净净的,就连他风尘仆仆刚从工作的地方赶来见她时,也没有任何不好闻的味道,身上也是这种淡淡的皂角香。
这样的男人,就是后世都少见,初夏感觉自己会动心很正常。
岑峥年看初夏盯着题半天没有反应,他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问她:“听懂了吗?”
语中带着笑意,明显知道她刚刚跑了神。
初夏抬眼,正好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里,她只觉得心弦像是被无名的手轻轻拨动了下,又像是见到了春天刹那间百花盛开的景象,让她的脸慢慢地漫上了薄红。
岑峥年看着初夏的目光也变了,眼神深邃起来。
他动了动喉咙,正想开口,初夏把脸快速扭向桌子的方向,看着错题本上的题,声音有些不自然说:“听懂了。”
低头拿过演草纸,快速把题过了一遍。
初夏本来对于这些错题就只是某一点不理解,岑峥年几句话便令她茅塞顿开,剩下的题过得很快。
直到最后一个不理解的题解决,初夏合上本子,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终于都会了!”
她伸了个懒腰,正要站起来去床上睡觉,旁边的岑峥年一把抱起了她。
初夏赶紧用胳膊搂住他,声音顿时紧张起来:“你做什么?”
岑峥年面上一本正经:“收一下教学生的谢礼。”声音却带着撩人的低哑。
夜色正浓,屋外一阵凉风吹过,两只小狗往窝里挤挤,好像听到了主人的卧室里隐隐传来娇媚叫“老师”的声音。
月亮掩进了云后,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狗叫声,而屋内却正应了现在的季节,春意盎然。
翌日,初夏被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时,身旁已经没了岑峥年的身影,而从窗户往外看去,屋外已经天光大亮了。
她动了动身体,腰有点酸,腿有点软,其他的倒没什么事,身上也是干干净净的,只有一些痕迹除外。
初夏从床上下来,坐在梳妆台前,上面留着岑峥年写的纸条,告诉她他已经去了单位。
纸条上还写了蒋家所有人家里的联系方式,她有事都可以打电话,其中把蒋知达和蒋外公的给圈了下。
整张纸条上,虽然只写了几行字,初夏能看出来岑峥年的不舍和不放心。
她摸了摸上面遒劲的字迹,把纸条连同信放在一个盒子里,里面已经快放满了。
初夏放好盒子,对着镜子开始梳头发,抬眼便看到了脖子上明显的印记,她脸上浮现气恼。
下次不管岑峥年在哄她叫什么她都不叫了,谁知道这人每次都这么疯狂,一点不知道节制。
初夏“哼”一声,把梳子重重放在梳妆桌上,想试试用什么办法遮住。
最后发现,根本遮不住,她只能去换了一个高领的薄毛衣。这会儿天已经转暖了,厚毛衣除了天气突然降温,不然是穿不到的。
今天一看天就很好,不会冷。
初夏走出房门,外面岑淮安正和两只小狗玩,一个跑,两个追,然后滚成一团。
初夏喊了他一声:“安安!”
岑淮安在地上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初夏:“妈妈,你醒啦!”
然后他推开要舔他脸的狗头,站起来跑向初夏,神色有些难过地说:“爸爸已经去上班了。”
“我知道,你吃饭了没?”初夏摸摸他的头问。
“我吃了,妈妈厨房里有饭,我去帮你端出来。”
“好。”初夏从来不拒绝岑淮安主动帮她做事情,不管他做得好坏,都让他做,然后夸他,这会让他有成就感,越来越想帮大人做事。
包括他和狗玩得一身脏初夏也不会说他,只会让他自己洗自己的衣服,手没力气就用脚踩,总能洗干净的。
岑淮安起得很早,岑峥年走的时候他也知道。
岑峥年起来准备去单位前,到岑淮安屋里想着看他一眼再走。谁知道他刚刚靠近床边,就对上了安安睡眼惺忪的大眼睛。
“爸爸?”
接着岑淮安就知道他爸爸要去单位上班了,早饭他爸爸已经买了回来,他抬手摸摸他的头,让他继续睡,睡醒了再吃饭。
岑淮安完全睡不着了,没忍住坐起来抱了下岑峥年,放开他后忍着依恋说:“爸爸,你去上班吧。”
岑峥年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才离开,而岑淮安看着爸爸走远,心里的不舍越来越大,他快速从床上爬起来,追到门口。
岑峥年正要骑上车往外走,看到岑淮安从影壁后面伸出来一个小小的脑袋,他的心蓦地一软,朝他招了招手。
岑淮安跑过去,岑峥年蹲下来又抱了抱他,和他说:“在家听妈妈的话,爸爸很快会回来的。”
岑淮安站在在门口看爸爸骑车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他才听岑峥年的话,把大门完全关上,踩着旁边的凳子,将大门在里面锁上。
如果岑淮安和初夏都没来锁门,岑峥年会把门在外面锁上,等蒋知达来了能打开门。
初夏正吃着饭,听到了外面蒋知达叫门的声音,她让岑淮安拿着钥匙去开门。
“表嫂。”
蒋知达今天又换了个不同颜色的蛤蟆墨镜,土黄色的夹克里面穿了花衬衫,底下穿了个比昨天更夸张的喇叭裤。
初夏朝他点点头,笑着夸他:“今天你的打扮更前卫了!吃饭了没?”
蒋知达被夸得一脸高兴,他爸爸和哥哥每次看到他这个模样,就会说他不务正业,还是表嫂有眼光。
“吃了吃了,表嫂,你今天放心,我保证安安能进入实验小学。”
初夏吃着酱饼说:“峥年都和我说了,学校的事谢谢你了。”
蒋知达不在意地摆手,和安安蹲在一起逗着狗,揉着岑淮安的脑袋说:“都是小事,安安这么可爱,我这个表叔为他做事心甘情愿!”
他抬手又要去揉岑淮安的脸,被岑淮安嫌弃地躲开,跑到初夏身旁挨着她。
表叔的手揉完黄子又摸他,他手上还有狗毛呢。安安自己和小狗玩不嫌弃,蒋知达用带带狗毛的手摸他不行!
他不喜欢被人碰他的脸,除了爸爸妈妈。
岑淮安犹豫地想了下,再加个太姥爷吧。
吃过早饭,蒋知达带初夏和安安再次来到实验小学,这次没有去找教务处主任,直接见了校长。
校长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看起来儒雅随和,面上也是慈祥地笑着。
他明显是认识蒋知达的,还问他:“你爷爷身体还好吧?”
蒋知达此时没了之前跳脱的模样,乖乖地站在那里说:“挺好的,钱叔叔。”
初夏和岑淮安站在一旁,两人安静地听蒋知达和钱校长说话。
钱校长拍拍蒋知达的肩膀:“在我面前不用装了,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样子。你给小然带句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再不回来我也救不了他。”
蒋知达动了动肩膀,浑身放松下来,又恢复平常笑嘻嘻的模样,点头对钱校长说:“放心吧钱叔叔,这话我肯定带到!”
“这就是要插班的你家小孩?”钱校长的目光移向岑淮安,目光赞赏说:“看着就是个聪明孩子。”
蒋知达一把揽过来岑淮安说:“对,他是我表侄!”
钱校长又和初夏说了几句话,然后叫来一个老师,让她把学前班的卷子拿过来给岑淮安做。
“插班进来都要考试。”钱校长和几人说,“总要摸摸孩子的底。”
那个拿卷子过来的老师站在旁边说:“这是学前班上学期的期末卷子,不难的。”
确实不难,岑淮安两张卷子半小时就做完了,这还是他努力一个个字看题花的时间,不然他会做得更快。
因为卷子只有正反两面,和他在附小做的卷子差不多,油墨印的,字很大,题很少。
老师一直在旁边看着岑淮安做题,每道题他都没有做错,连班里学生很容易错的根据拼音写汉字,他写的字也都没有缺胳膊少腿。
“这就写完了?”钱校长还有些惊讶:“不用着急,你可以慢慢检查。”
岑淮安望向他认真地说:“我检查过了。”
老师此时收起了自己心里的讶异,开口说:“校长,岑淮安的卷子都做对了。”
钱校长伸手问老师要试卷:“都做对了?”
他看完之后,目光再次落在岑淮安身上。
岑淮安的脸上没有激动也没有骄傲,好像他做对题是一件很平常的小事。
如果说之前对岑淮安的夸奖是出于礼貌,那现在钱校长心里是真的对这个小学生有了赞赏了。
钱校长本来没把收进来一个学生当成什么大事,就是看在自己家和蒋家关系不错的情况下随手帮个忙。
谁知道岑淮安会给他一个惊喜,这个学生真的不错。
“好!方老师,岑淮安就去你们班吧。”
听到这话,一直在旁边注意着钱校长动静的初夏松了口气,安安进实验小学上学的事情稳了。
方老师年纪不大,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但她面相很有亲和力,说话也很温柔。
“好的,校长。”方老师转头看向岑淮安,半蹲下伸出手笑着说:“岑淮安,你好,以后我就是你的班主任了。”
岑淮安看看初夏,初夏示意他去握方老师的手,安安这才伸出手握住方老师的手:“老师好。”
方老师带着初夏、蒋知达、岑淮安去交费领书,然后询问初夏:“淮安妈妈,你们是想今天就来上学呢?还是等下周一。”
明天就是周末,学校放假。
初夏没有给岑淮安做主,让他自己做决定:“安安,你想什么时候来上学?”
岑淮安想了一会儿说:“妈妈,今天上吧。”
回家之后他也是自己做数独题,他更想来学校上课。
方老师领着安安去学前班的教室,初夏和蒋知达也没走,站在教室窗外往里看。
学前班的小孩都是和岑淮安差不多年纪大,他们坐得板板正正,眼睛好奇地看着讲台上的岑淮安。
方老师让岑淮安做自我介绍,岑淮安没有做过这个,不知道怎么做,他眉头皱着,看着底下的学生没有说话。
底下的学生开始窃窃私语,初夏和蒋知达都能听到他们小声说话声。
“他怎么不说话?”
“他是不是不会说话啊?”
“他哪里来的?为什么会转来咱们班?”
方老师赶紧引导岑淮安说:“你可以和大家说一下你的名字,还有兴趣爱好什么的。”
岑淮安开口了,语气淡淡的:“我叫岑淮安,喜欢下棋。”
说完他看向方老师,眼里问她,这样是不是可以了?
方老师卡壳了下,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率先鼓掌让大家欢迎岑淮安。
岑淮安的个子不算很高,方老师安排他坐在第三排靠窗户的位置,原本坐在那一列的同学都往后移了个位置。
初夏看岑淮安看到了她和蒋知达,在窗户边冲他笑了笑,挥挥手,示意他自己和蒋知达先走了。
离开学前班的位置,蒋知达叹口气说:“表嫂,安安看起来话很少,在新的班级适应吗?能交到新朋友吗?”
初夏想到岑淮安在附小的情况,不是很担心地说:“放心,安安在以前的学校有很多朋友的。”
她还和蒋知达说:“我和安安离开梁州时,他的朋友专门来公交车站送他呢。”
蒋知达放心了。
两人显然放心得太早了。
岑淮安挺喜欢新的教室和老师的,老师讲课很有耐心,就是讲得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