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突然笑了,笑的有些阴郁:“你生气了。”
他似笑非笑的缓缓点头,语气十分笃定:“你喜欢尹春。”
李昊平静无波的拿过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珠,声音淡淡的否认:“没有。”
看不出什么特殊的情绪,丝毫没有被戳破的羞恼和不自在。
宋然甚至怀疑自己判断错了,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床上坐下。
李昊把浴室门反锁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这些情绪让他陌生。他要剔除掉,他从不属于上流社会,所以不会走尹健给他铺的路,也不会觊觎尹春。
宋然坐在床边,神态很放松,他第一次度过这样轻松的一天,平静安全,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提心吊胆,不用防备着宋年和晋准随时降临的刁难折磨。
他甚至都不想给崔安娜打电话,因为那他将又带上假面。
就这样吧,让他度过短暂的平静时期,让他喘息一下。
宋然看向床头上放着的邀请函,上面风雅的“春”字仿佛在灯光下跃动。
这一切都是尹春赐予他的,曾经一直和宋年绑在一起的那个名字,开始慢慢具象化,由他真正接触后一点一点拼凑出来,真正的尹春。
宋年拼了一夜,晋准醒来的时候看见他拼的进度,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进度很慢,预料之内的慢。
呜呼,耶,他赢他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
宋年疲惫地捏了捏后脖颈,起身,抬手招来个佣人:“拿玻璃罩把它罩起来,任何人都不许碰。”
佣人小心翼翼:“是,少爷。”
宋年和晋准一前一后上去洗漱,一个回了卧室,一个去了客房。
宋年再下来的时候,又是神清气爽,打理的一丝不苟,从发型到袖扣都是精心挑选,体面矜贵。
晋准下来的慢,来时他没带换洗衣物,随便挑了一套宋年的衣服穿。
两人坐下吃饭,西式早餐,吐司,冰美式。
晋准叼着吐司,漫不经心的问:“打扮的这么用心,约会去?”
宋年身上清冽的香水味,他隔着餐桌都闻到了。
啧啧啧,大早上就孔雀开屏。
宋年点点头,冰美式当水喝,熬了一整夜,他怕自己状态不好,消消肿:“和尹春去Spring艺术馆。”
“尹健把G展馆交给她了。”
晋准挑挑眉,有些惊讶:“尹伯父这是转性了?”
大家听说这事的反应竟然惊人的一致,可见他平时对艺术天分不足的尹春有多严苛。
宋年嗤笑一声:“大概吧。”
吃完早餐,晋准回家迎接自己的乐高,宋年出发去尹家接尹春。


第43章 你和我
尹春今天打扮的很漂亮, 穿了一条水绿色的薄纱裙子,肌肤赛雪,乌发披散在肩膀上, 像浓烈绿意山谷里缓缓流淌的泉水,温柔清丽, 靠近便觉得舒适。
宋年为她打开车门,矜贵模样看着像个绅士。
司机开车直奔Spring艺术馆。
车开到半路, 宋年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眉眼间有浅淡的困倦。
尹春侧头看他, 温柔地拍了拍自己的裙子:“躺下吧。”
宋年勾唇轻笑了一下,自然的躺倒在她腿上, 闭上眼睛,尹春垂眸注视着他,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动作很轻柔,但眼底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宋年闭着眼睛, 随着她的动作,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唇边掠过浅笑:“你身上好香。”
尹春笑笑,轻声细语:“睡吧,别说话了。”
宋年昨晚一夜没睡, 卧在美人膝上, 困意逐渐袭来,没一会儿竟真的睡着了。
尹春看见他眼底淡淡的青痕, 大概猜到他昨天做了什么,肯定是在为她拼乐高, 所以才这么疲惫。
这招果然好用。
今天是休息日,路上堵车,车子停停走走。
宋年睡的很熟,呼吸声平稳,司机透过车内镜看了一眼后排躺在美人膝上的宋年,不禁暗自庆幸,还好少爷睡着了,要不然这堵车堵的,他肯定又要发火,几百米内都是低气压。
果然尹春小姐就是最好的良药。
良久,宋年醒来,抬眸就对上尹春温柔的视线,清丽若仙,少女轻笑笑:“你醒了。”
他不想离开温柔乡,转了一下身子,环住尹春纤细腰肢,头埋进去,淡声问:“已经到了吗?”
尹春摸着他的头,温声细语:“嗯,看你睡的沉,就没叫你,好了,现在起来吧。”
宋年在想如果他是晋准那种性格,现在会怎么做,可能会抱着尹春的腰撒娇耍赖,就是不起来,多抱一会儿,只可惜他不是晋准那种撒娇卖痴的性格,松开手,缓缓起身,坐直身子。
先帮尹春理好裙摆,抚平上面的每一丝褶皱,才整理自己的外套。
下车,扶着车门,等美人出来。
艺术馆在翻修,门口放置了告示牌,所以极为冷清,G展馆的位置稍微偏远些,尹春宋年牵着手,一起过去。
G展馆之前常用于慈善活动。做一些免费的展览,不挣钱,翻修经费自然也没那么多,原本只是打算重新粉刷一下,添置些艺术品,工程小,所以还没开始施工,现在被尹健交给了尹春,自然要重新规划设计。
相比于其他展馆,G展馆虽然面积小,但也有许多展厅,通体为白色,穿插银色线条,后现代艺术气息浓厚。
展馆中央有流体表层水池,下面铺满了通透温润的白石玉,将水波纹投射扩散到雪白的墙壁上,波纹荡漾,影影绰绰,有种静谧的美感。
宋年对艺术不上心,但财阀三代的品味是用真金白银堆砌出来的,从展馆外观到展厅内部,陪着尹春走走停停,给她提供了不少建议。
虽然G展馆真正的用处并不在于此,但尹春还是虚心接受了,毕竟锦上添花嘛。
她目光细致的浏览过每一个展厅,很专注。
宋年走在她后面,看见水波纹的光影落在少女水绿色纱裙上,像森林里的神女,光是一个背影都让人浮想联翩,落在地上的影子也如此曼妙。
尹春太完美了。
宋年在她面前其实是自卑的,不安的,敏感的,所有他坏的品质都被无限放大。
尹春的脚步停在一个展厅面前,这个展厅很空旷,原本有艺术品摆件,现在被搬走了,空无一物。
少女盯着这偌大的空间,脑海里的设计雏形慢慢具象化。
宋年缓步走过来,和她并肩而立,看见尹春安静温柔的模样,淡声问:“在想什么?”
尹春侧头看他,眼含春水,颇有兴致:“把我给你画的画挂在这里怎么样?”
宋年白皙如玉的脸噌的一下变粉,他很少有这样慌乱,害羞,无措,同时交织在一起的表情出现。
尹春神态认真,又思考一下,眉眼温柔,轻声细语的提议:“或许直接做成雕塑更好些。”
“更有艺术性。”
宋年的脸从粉变成红,红的快要滴出血来,蒸腾着热气,他动了动唇瓣,看尹春的神态,嗓子却像被堵住了似的,说不出反驳的话:“我……”
尹春轻声细语的问:“你不想?”
“你的身体是艺术啊,这个展馆只放关于你的东西不好吗?”
“我唯一的缪斯。”
少女温温柔柔的阐述描绘。
宋年盯着她,神色怔怔,地上水波纹的光影荡漾,晃动,他的心也一样,抛掉所有矜持骄傲,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见他答应,尹春神色格外柔和,拉起他的手,温声说:“跟我来。”
宋年的身体灵魂都属于她,不属于自己,任她支配。
尹春带宋年去做瞳孔录入,宋年盯着镜头里自己的瞳孔,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这太荒唐了,他不是艺术模特,是新合财团的太子爷,但尹春温柔描绘出的景象太过诱人,她说他是她唯一的缪斯,这展馆里只放关于他的东西。
即便是他那样的画,那样的雕塑,他也愿意。
“瞳孔录入完毕。”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随之而来是尹春温柔如水的声音:“以后这里只有你和我能来。”
宋年盯着尹春,眸色愈浓,紧紧抱住尹春。
他太喜欢她了,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
柏纳斯酒店,健身房。
宋然穿着短袖短裤在跑步机上慢跑,为了防止膝盖上结痂的伤口裂开,还特地贴了绷带,黑色碎发濡湿搭在额头上,一张脸极为清秀。
李昊坐在旁边监督他,在看手机,很专注的样子。
宋然一边跑,一边似是随口问:“尹春今天什么时候来?”
李昊刷手机的动作顿住,手机界面是唇釉官网,昨天尹春补妆用的那个牌子,他没抬头,淡声回答:“她今天不来。”
宋然没再说话。
李昊也沉默着,他们俩相处很奇怪,宋然总是自说自话,而李昊不太爱搭理他,每次说话都透着公事公办的味道。
宋然没有朋友,他确认这里是安全的环境。李昊是可以信任的人后,就一直在单方面倾诉,不用李昊回答,他也不需要,只是发泄堆积已久的情绪罢了。
李昊买了气垫和唇釉,都是尹春昨天补妆用的牌子,买完他又懊悔,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做这些奇怪的事,没意义。
晋准从宋家回去之后,就开始拼乐高了。
耶,宋年去约会,又留给他不少追赶时间,可上一秒,晋准还兴致勃勃,下一秒却又愁眉苦脸。
他愿意耽误拼乐高的时间和尹春去约会,要是能和尹春约会,谁还在乎乐高拼的快慢,呜呜呜。
宋年和女神开开心心去约会,他在这里拼乐高,还没办法光明正大的送出去。
晋准哀嚎:“我拼这东西有何用啊!”
刚哀嚎完,下一秒又开始兴冲冲的拼起来,情绪起伏之大,快赶上他的好兄弟宋年了。
宋年把尹春送回家之后,也继续回去拼乐高了,他昨晚拼了一整夜的乐高正完好无缺的被罩在玻璃罩里。
开玩笑,管家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连中午饭都没吃,堪比守护珠宝展的高级警卫。
这乐高少爷可是拼了一夜,要是被损坏了,非扒了他们皮不可。
宋年简单吃了口饭,就又坐下开始拼,刚开始脸色还行,越拼眉头拧的越紧,脸越黑。
他实在不是耐心的性子,现在是强忍着,生怕下一秒自己就把这已经拼了许久的乐高给掀翻了。
宋年起身,坐到沙发上,深舒口气,吸了支烟冷静下来,复又继续拼。
那边,晋准越拼越上头,动作也快,他对自己信心十足,但还是忍不住想打探对手进度,放下乐高,跑到床上去,给宋年打视频。
宋年正琢磨手里这个粉色小积木放哪里,搁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扫了一眼,是晋准,没理。
晋准等了半天没人接,又接着打。
宋年被吵的头疼,黑着脸划过接听键,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你最好是有事。”
晋准唇红齿白一张脸,最会插科打诨,讨好的笑笑:“这不是看看太子爷乐高拼的怎么样了嘛,看看需不需要我帮忙。”
宋年满脸烦躁:“都说了不用你帮忙。”
晋准不同他争论这事:“好好好,我不帮忙,看看你拼多少了。”
宋年将手机对准乐高,给晋准看。
晋准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很慢。
他已经超过宋年了。
打探完对手情况,晋准又开始打听上午他们的约会细节:“在艺术馆约会别有一番滋味是不是?”
提及这事,宋年神态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耳廓突然泛起淡淡的粉,和积木粉嫩的颜色很像。
晋准一看宋年这羞答答的模样就知道他们俩肯定又玩什么花的了,说不定在那里do了都有可能。心里酸的直冒泡泡,乐高拼得比宋年快的喜悦也一扫而空,化身酸鸡,没再说几句,就挂断电话。
翌日
罗亚酒店开业仪式很隆重,尹母邀请了许多上流社会的人脉出席,她今天要接待许多人,是主事人,和尹春这种小辈不同,早早就和尹父一起出发了。
夫妻之间虽然关系并不亲密,但都是上流社会的体面人,共同出席重要场合的时候,会默契的扮演恩爱夫妻,绝不会让外人看了笑话。
尹春换好衣服下楼来,佣人微笑颔首,打招呼:“小姐。”
她温声问:“父亲母亲已经出发了吗?”
佣人点头:“是的,小姐,夫人嘱咐小姐吃完早餐,早点出发,今天是周末,路上容易堵车。”
尹春温柔笑笑:“好,我知道了。”
佣人退下,少女端着杯冰美式,抿了一小口,拿出手机联系设计团队,声线温柔。
“对,设计图我已经发过去了。”
“要顶级的隔音材料。”
“要单向透视的玻璃,一定要坚固。”
“好,辛苦了。”
挂断电话,尹春浓密卷翘的睫毛轻眨了眨,遮去眼底满意的神色。
没什么胃口,她只喝了杯冰美式就出发了。
罗亚酒店选址极佳,是顶级高奢酒店,背靠尹氏财团,今天出席剪彩仪式的都是上流社会的财阀。
尹春来了之后,就跟在尹母身边推杯换盏,曲意逢迎。
她是当之无愧的正统出身的财阀千金,温柔优雅,落落大方,几乎是玉雕的美人,完美无瑕。
看见她的每一个夫人都会夸上一句:“小春太优秀了。”
尹春温柔笑笑,连唇角翘起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尹母与有荣焉,极为骄傲,尹父讨厌这样的场合,却不得不配合尹母应酬,小春来了之后他轻松多了,当一个移动的背景板就好。
他这个女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种衣香鬓影,人人都带着假面的社交场合对她来说简直是如鱼得水。
她骨子里天生流着财阀体系的基因。
梁俊今天也来了,尹母把罗亚酒店的法律业务交给了梁俊父亲的律师事务所,梁俊父亲一直服务于上流财阀,不是那种不懂变通的正直律师,反倒行事诡谲,时常剑走偏锋,不择手段。
所以大家都爱用他。
尹春袅袅婷婷的站在尹母身边,今天穿了挂脖交叉的珍珠白礼裙,肤如凝脂,柔顺的黑色卷发披散在肩后,像软缎似的,极为妍丽。
她柔声细语的向梁父打招呼:“梁律师,您好。”
阶级鸿沟隔在中间,他甚至不配尹春喊一句梁伯父,只是称呼他为梁律师。
梁父是典型的精英模样,说话做事都一丝不苟,把自己位置摆的也很清晰,是为财阀家服务的下人,再被重用,也无法与主人平起平坐。
他温和的笑笑回应:“春小姐。”
尹春又冲梁俊柔笑:“第一次看你不穿校服的样子,很帅气。”
梁俊长相斯文,今天穿了成套的高定深灰色西装,透着浓浓的书卷气,他温和笑笑,动了动唇瓣,刚要说些什么,入口处却传来骚动。
尹春转头看过去。
梁俊盯着她细白的脖颈,还有柔顺的头发,把话咽了回去。
是宋理事长和宋年来了,活在金字塔顶尖的少爷无论出席什么场合,面对什么人,即便伪装成绅士,可刻在骨子里里的高高在上还是漫不经心的从一举一动中透露出来。
尹母冲梁父笑笑:“梁律师请自便。”
尹春也眉眼温柔的冲梁俊微微颔首,像冰面上的白天鹅,优雅动人:“待会儿聊。”
看着母女俩离开的背影,梁律师意味深长的感叹:“这就是权势啊,多么美妙的东西。”
梁俊不觉得权势美妙,只觉得尹春很美。
尹春说的那句待会儿聊也变成了空话,梁俊再没能和她近距离接触,只能在远处默默看着她和宋年形影不离,是长辈眼中的金童玉女。
尹春挽着宋年的手臂,温柔娴静的笑笑,和宋理事长打招呼:“伯父。”
宋理事长对尹春这个未来儿媳满意的不能再满意,笑容满面:“小春越来越漂亮了。”
尹春抿唇笑笑,面若桃花。
很快,剪彩仪式开始。
台上摆着蓝绣球,白玫瑰,桔梗,堆簇成的花球,尹母站在最中间,尹父和宋理事长分别站在她两侧,她拿着剪刀,利落的将彩带剪断。
尹春优雅的坐在台下,温柔的鼓掌,流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她为母亲开心,母亲坚韧又野心勃勃,为了达成目标不择手段,她很庆幸自己遗传了母亲这样好的基因。
宋年今天穿的也极为正式,整套的宝石蓝鲨鱼纹西装,头发打理成三七分,从袖扣到腕表都是精心挑选过的。
他漫不经心鼓着掌,视线从台上移到尹春身上,她坐的端正优雅,穿着挂脖交叉的珍珠白礼裙,肩膀圆润白皙,有一缕黑发落在雪白肌肤上。
是天生的白玫瑰。
他侧头过去在她耳边低语:“一会儿我们单独吃饭,不和他们一起。”
这个“他们”自然指的是尹父尹母还有宋父。
长辈在,终归拘谨,难得和尹春约会,他可不想浪费两人独处时间。
尹春温柔点头,贴着他的脸,呵气如兰,轻轻说了声好,本来午餐尹母也没打算让她和宋年跟着,她和宋理事长有事商议,无非又是些暗地里操纵的事,小辈不适合听。
宋年翘翘唇角,心情舒畅。
他有时极为讨厌尹春的温柔,可有时又爱惨了她这幅模样,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捧到她面前。
尹父厌恶这些肮脏的交易,剪彩结束后,借口有事,匆匆离开,仿佛再多待一秒,他就会变质,再也不配触碰高雅纯洁的艺术。
这样的场合都是人上人,诸如梁父之流,尹母难免照顾不周,所以特地给他们父子准备了间套房,让他们可以放松休息一下,顺便全方位体验一下酒店环境服务,切实提出一些意见,毕竟酒店刚开业,很需要反馈。
酒店最顶层是总统套房。
尹春和宋年坐电梯上来,在走廊遇见梁父和梁俊。
梁父站定脚步,沉声打招呼:“少爷,春小姐。”
梁俊和宋年对上视线,也温和的喊了声少爷。
宋年记得他,体育馆里第一个向尹春脚边飞去的羽毛球就是他打的,宋年漫不经心的笑笑,意有所指:“梁律师羽毛球应该打的不错吧,待会不如陪我打一场。”
梁律师笑笑:“少爷有兴致,我自然没问题。”
梁俊眼底流露出防备,似乎想说些什么,梁父不着痕迹的碰了碰他手背,他这才没开口。
尹春和宋年进了房间,宋年拨弄开尹春搭在锁骨处的黑发,吻痕已经彻底消失了,白白嫩嫩,干干净净。
他低头在上面吻了一下,蜻蜓点水的一吻,有些沉迷。
尹春将房卡交给宋年,眉眼温柔:“母亲让我交给你,这间套房给你,随时都可以过来。”
宋年接过,翘翘唇角:“替我谢谢伯母。”
服务人员把午餐送上来,烤龙虾,三文鱼籽烤面包,辣蛤蜊意面。
宋年拿着刀叉切烤面包,动作懒散随意,但偏偏行云流水的好看。
尹春柔声问:“怎么突然有兴致和梁律师打羽毛球?”
宋年抬眸看她,勾唇笑笑,神神秘秘的:“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打。”
尹春没再说什么,动作优雅的切开龙虾,送进嘴里。
走廊尽头的套房里,梁俊问梁父:“父亲为什么答应宋年?”
“明明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拒绝。”
梁父拍拍他肩膀,神态轻松:“他想做什么顺着他来就好了,拒绝只会让他更盯着你不放,就跟狗一样,一旦你和它对视了,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不跑还好,它可能不会咬你,但你一跑,它反而追着你不放。”
“你在仙和高应该比我了解宋年是什么性子吧,就是条疯狗啊。”
说到最后,梁父还笑笑:“不必太过担心,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就安安静静看着就好了,千万别做多余的事。”
梁俊皱起眉:“父亲……”
梁父打电话叫人送来运动装,最后他淡淡嘱咐梁俊:“尹春是很漂亮,你可以看,但要偷看,也可以喜欢,但要偷偷喜欢,这样才不会被疯狗盯上,知道吗?”
梁俊没想到父亲三言两语就戳破他心思,十分羞愧:“对不起,父亲,连累您了,我记住了。”
宋年和尹春都没吃多少,东西剩了大半,宋年起身去洗澡,尹春以为他准备要和梁父去打羽毛球,便坐在落地窗边没动。
等他出来,他擦着头发问她:“听说楼顶是无边泳池,去玩?”
尹春声线温柔,问他:“你不是要和梁律师打羽毛球?”
宋年嗤笑一声:“梁律师应该不会着急吧。”
尹春莞尔:“好,那一起去吧。”
她让人送来泳衣换上,鹅黄色的系带泳衣,饱和度很低的颜色,衬得她肌肤赛雪,头发拢起来扎成丸子头,露出完美的天鹅颈。
宋年给她披上浴巾:“走吧。”
酒店楼顶就是无边泳池,今天还没对外开放。
只有宋年和尹春两个人。
浅蓝色的水波光粼粼,翻涌流动,搭眼看过去只有尹春一人,雪肤乌发,鹅黄色泳衣和雪白肌肤交相辉映,鬓边头发沾了水,清丽若仙。
实际上泳池底下还有个人,宋年像条鱼似的围着尹春转来转去,她时不时的蹙眉,很愉悦。
半晌,宋年破水而出,胡乱的抹去脸上水珠,也遮不住脸上的羞红,游到边上。
托盘里还摆了红酒和切好的水果。
他颇为不自在的问:“怎么样?”
尹春温柔笑笑,点头:“很好。”
宋年没看尹春,看别的地方,别别扭扭的开口:“上次是两次。”
尹春轻笑笑:“两次当然更好了。”
宋年抿抿唇,眼底浮上笑意,又扎进水里。
套房里
宋年说要打羽毛球,却也没定下个时间。
梁父已经换好衣服等半天了,梁俊等的有些急躁:“父亲,要不我去问问。”
梁父反倒气定神闲,他为财阀服务这么久,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屈能伸:“别急,再等等吧。”
若是冲他自己来,梁俊不会这样急躁,但宋年直接对上他父亲,他就有些不安,像头顶悬了一把刀,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父亲先走,我来跟宋年就说律所有急事,这样也不行吗?”
梁父笑笑没说话,显然拒绝了他的提议。
梁俊坐不住,找了个借口出去,去敲宋年的门。
开门的却不是宋年,而是做清扫客房的服务人员,他礼貌的问:“请问宋年少爷和尹春小姐呢?”
服务人员温声开口:“他们去了楼顶的无边泳池。”
梁俊颔首:“谢谢。”
他走楼梯上去,正巧碰见尹春和宋年下来,映入眼帘,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抹娇嫩的鹅黄色,他想起父亲说的话,登时斯文的顿住脚步,垂下眼帘,不敢看,一副避嫌的模样。
宋年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视梁俊,看见他这幅谨小慎微的模样,突然勾唇笑了,现在恐怕让他抬眸看一眼尹春,他都不敢。
尹春披着浴巾,乌黑的秀发湿哒哒的,她温柔的扔下一句:“你们先聊。”
就匆匆离开。
尹春离开,梁俊低垂着眼帘,余光映入她雪白纤细的小腿,纤秾合度。
他视线却不敢飘忽。
宋年始终盯着他呢,见他垂着眼,完全不敢多看一眼尹春,就知道梁律师肯定给过他忠告了,眼底闪过轻蔑的笑意,抱起肩膀,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沉声问:“怎么,找我有事?”
尹春彻底离开视线范围内,梁俊才敢抬眼,斯文有礼的开口:“父亲已经换好衣服了,不知少爷想要什么时候打羽毛球。”
宋年做出思索的样子,勾唇轻笑,掀起眼皮泄露出几分嘲弄:“这个嘛……”
“突然就没兴致了。”
他接着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让梁律师不用等了。”
梁俊对上他视线,眼底深处是忍耐,宋年真的很恶劣,把他父亲当成什么了,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佣人?
梁律师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梁俊年纪小还没有他父亲那样炉火纯青,眼神难免泄露出一丝不满,但终归也松了口气,最起码父亲不用被刁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