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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林喃师妹,女孩气若游丝的声音还徘徊在耳边,不知她在上弦宗弟子手中,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歹毒的上弦人,现在就送你们离开秘境!
“杀——”
上弦宗弟子,集体被药麻得连一丝气都吐不出来,失去了最重要的武器,完全不是剑宗的对手。
很快,剑宗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他们的玉玦夺走。
一剑悬在贺清山脖颈,萧町冷着脸道:“林喃师妹在何处。”
没听到林喃被淘汰的消息,多半卧底身份暴露后,被贺清山心狠手辣地暗中解决,藏在了哪里。
萧町想问出下落施救,谁知面前的贺清山,听到‘林喃’两字,竟然笑了起来。
事实上,贺清山被药麻得面无表情,看不出有没有笑,但凭着对贺清山的几分了解,萧町能看出他在笑,一双眼睛在夜色中,还露出了诡异的光。
这便是不配合的意思了。
萧町微眯起眼,不客气地扯下他腰间的玉玦。
“天剑宗萧町,淘汰上弦宗贺清山。”
伴着共音符的声音响起,萧町哼笑,装模作样地拱手行礼:“恭送贺兄与各位上弦道友离开,诸位的玉玦,剑宗会好生珍惜的,就请在秘境外,欣赏我剑宗一举夺得榜首。”
说完,他勾唇冷笑,看着贺清山等人消失在原地。
清风拂过,玉玦落入他人之手的上弦宗弟子,全部被传送离开,回音谷变得空旷起来。
萧町在腰间挂好玉玦,回身正打算叫人在谷内搜寻,找到林喃。
这时,一道笛声从暗处传来。
萧町眉头一皱,尚未找到笛声源头,剑宗众人脚下,在地面横七竖八的长笛,全部光芒一闪,随之响起了声音。
伴着回音谷的作用,转眼,铺天盖地的笛声将他们包围起来。
仿佛有上千人围绕在四周,吹着笛声,用音术发起攻击。
谷内所有的剑宗弟子,只觉脑海中轰隆一声,全是响起的笛声,世界天地旋转,日月颠倒,眼前全是金色的星星。
灵剑落地,顷刻间,一个个身影倒在了地上,半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萧町摔倒在地,意识陷入黑暗的那刻,想起贺清山诡异的眸光。
“……”
竟然还留了后手,好卑鄙!
带着不可置信,萧町眼皮沉甸甸垂下。
眼睛只剩一条缝隙的时候,他隐约看到一个女孩的身影,衣摆轻摇,缓缓走来。
萧町觉得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
他昏厥过去。
“清筠宗路杳,淘汰天剑宗萧町……”
伴着悠悠拿走他腰间的玉玦,揣着的灵符发出声音。
秘境外,一众仙门长老透过玄镜,看着这幕。
夜色笼罩的回音谷内,身着上弦宗服饰的少女,穿梭在昏倒在地的剑宗弟子之间,一手拖着麻袋,一手摘下他们的玉玦,利落地扔进袋中。
“唉。”
少女轻叹了声,嘀嘀咕咕。
“玉玦多到有点烦,还得自己编织麻袋装,不知道一个够不够。”
镜外上弦齐倾长老、剑宗张启明长老:“……”
齐倾轻抚胸膛,深吸了口气,勉强挤出一抹笑:“诸位先看着,我去阵法处瞧瞧。”
这群笨蛋,被淘汰了还以为林蓓师妹会代表上弦,登上榜首呢。
她得去让他们醒醒。
张启明望着镜内东倒西歪的剑宗弟子,一阵心梗,又心疼又好气又有点想笑。
“罢了,我去阵法等着。”
话落,两人逃也似地远离了玄镜,身后哈哈大笑的苍越,扬声道:“都是几百岁的人了,两位长老看开些,比赛第二,友谊第一!萧町与贺清山都是聪明的好孩子,莫要责怪他们呀!”
齐倾咬牙,匆匆赶到阵法。
贺清山等人被传送出秘境,一个个捏着喉咙,呼吸着新鲜空气,缓了半晌,陷入麻痹的喉咙才能说出话来。
看到紫衣女修的身影,一群弟子迎了上去,有的面带愠怒,有的红了眼眶,有的诡异一笑,似有千言万语要讲。
“齐长老你看到了吗!剑宗人卑鄙无……”
“耻”字没有吐出,发现张齐明的身影,说话的弟子闭嘴,一群上弦弟子哼哼唧唧地跟着齐倾离开。
在他们离开没多久,阵法光芒一闪,昏厥的剑宗弟子被传送出来。
张启明察看他们的情况,那如千军万马奔来的笛声,他在镜面外听着都浑身难受,何况这些身处其间的弟子。
估计都一时半会醒不来了,张启明有些心疼,将他们挨个放在舒适的草地上,随后摸出丹药,给萧町喂了下去。
迷迷糊糊间,萧町感觉喉间一凉,意识渐渐清醒。
“别装死啊,醒了就睁眼。”熟悉的声音响起,是长老。
张启明手负身后,边说边用脚踹了踹。
他心疼其他剑宗弟子,可一点不心疼萧町。
萧町天生剑骨,天赋高得无与伦比,千年一见,甚至更久的剑道天才。
可惜,是个狗东西。
从小没安分过,剑宗上下,从弟子到长老,无一没都被他捉弄过,不是被骗,就是在被骗的路上。
但这次,剑宗的小恶徒竟然被人耍了!还被耍得团团转!
张启明憋笑,迫不及待看萧町知道真相的模样。
片刻,少年睁眼坐起身,环顾四周,意识到被淘汰了。
张启明刻意沉着脸,道:“秘境之行,有何感想。”
萧町往年没参加过仙门大会,每次看到剑宗成绩落了下乘,心中都憋着火,这次终于放他来大会,离宗前,萧町便放出大话,有他在,必让剑宗得到仙宗第一的宝座。
他也机灵,敏锐地发现与上弦弟子合作,对剑宗弟子帮助最大。
两宗联手,能横扫秘境。
可惜碰上路杳,从那声“林喃师妹”开始,就错付了!
最后云里雾里,团灭上弦宗后,还没来得及高兴被淘汰,想必心情糟糕极了。
张启明问萧町感想,就是想戳他痛处,不厚道地伤口撒盐。
不是说要让剑宗第一吗?
带领同门全军覆没的感觉如何。
是不是很懊恼?是不是很悔恨?是不是很……
“给林喃师妹报了仇,爽!”
没等张启明脑补完他的心情,少年一个“爽”字,击碎了张启明心中,他以为的,对方认真反思痛苦不已的沮丧模样。
“长老在外瞧见了吗?”
萧町纵身跃起,唇角难掩得意,“我亲手淘汰了贺清山,团灭了上弦!”
张启明嘴角微抽,提醒道:“剑宗也被灭了。”
“是啊,贺清山竟然留了后手,不知是什么招数,我没料到。”萧町短暂地惆怅一瞬。
然而下一刻,他就抬起下颌。
“不过给林喃师妹报仇了,就算成功。长老可曾瞧见,我摘下贺清山玉玦时的英姿,对比贺清山那吃了屎般的表情,哈哈哈。”
张启明:“……”
看来中毒不深。
他一招手,带萧町前往玄镜:“走,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另边,紫衣女修坐在石凳上,打量着蔻丹,慢条斯理问:“心情如何?”
贺清山低着头,简洁明了:“被淘汰了,难过。”
齐倾柳眉微挑,佯装惊讶:“难过什么,我们上弦不是还有一个希望的火种吗!”
“长老别急,弟子还没说完。”贺清山抬头。
只见他脸上阴霾一扫,勾起唇角。
“被淘汰难过,但技高一筹,团灭剑宗。又有林蓓师妹代表上弦登上榜首,结果是一样的,所以……心情很好!”
“这样呀。”齐倾气笑了,起身走向玄镜,“那跟我去瞧瞧,林蓓师妹有没有不负众望。”
她带着贺清山走去,路上遇到张启明与萧町。
一看到萧町,贺清山便知道剑宗没了,他唇角忍不住扬起,满意地笑了笑。
却忍着没告诉萧町真相,而是等萧町到了玄镜前。
玄镜内。
穿着上弦宗服饰的少女,孤身待在回音谷内,数着麻袋中的玉玦。
“眼熟吗?”贺清山似笑非笑。
知道镜内女孩,就是贺清山留下的后手,萧町冷哼了声:“你上弦宗的弟子,我怎会眼熟。”
比起这人是谁,他更在意贺清山用了什么法术,竟然把所有人的长笛连接在一起,让那女孩的音术,如有神助。
若非如此,凭她一人单枪匹马,根本不可能淘汰他们!
萧町自认问题的关键在那法术身上,可他说完,贺清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俯。
“真的不眼熟吗?要不再看看?”
见他接二连三的问,萧町心中隐隐浮起不妙之感,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林蓓模样,萧町当然认不出来。
意识到这点,贺清山笑够了,指向镜面的女孩。
“介绍一下,这是我上弦弟子林蓓,也是你以为的林喃师妹,萧町,你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派来的卧底林喃,其实是我们上弦宗的弟子——林蓓!”
话落,贺清山扭过头,看向如遭万千天雷击中,陡然呆在原地的少年。
给他总结道:“萧町,你被我耍了!从头到尾!”
正此时,玄镜内,数着玉玦的悠悠,数到刻有‘萧町’的玉玦。
她轻啧了声,朝玉玦竖起拇指,点了个赞。
好兄弟。
我夺得榜首,有你三分之一的功劳。
秘境外,看着熟悉的拇指暗号,陌生的女孩面容,萧町脑中“轰——”的一下,一片空白,不可思议地倒退了数步。
“哈哈哈哈——”
贺清山在旁笑得肚子疼,蹲下后,双手捶地。
“萧町啊萧町,你笑死人……”
然而,没等他笑够,身旁的齐倾长老将他拽起来,柔声问:“好笑吗?”
贺清山一愣,反应过来。
都是道友,这么多长老看着,怎能如此嘲笑别人。
他轻咳一声,打算找补,脑袋被齐倾长老一掰,对准了玄境:“眼熟吗?”
这是他刚才问萧町的话,贺清山表情茫然,不知所以。
他正要问长老何意,转眼发现,镜面中的林蓓师妹,将所有玉玦放在麻袋里后,目光瞥向草丛。
片刻,草丛里钻出一个莲藕人,脖颈拐着刻有“路杳”的玉玦。
贺清山愣了下,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幕,尚未反应过来,下一刻,他就看到女孩将刻有“路杳”的玉玦取下,熟练地挂在腰间。
他眼中的林蓓师妹,一转身,模样发现天翻地覆的变化。
“——?!!”
*
“哈哈哈。”
目睹全程的各宗长老,除了苍越笑得最欢快,就数缥缈宗赵意长老,笑得最大声。
“赵长老倒是高兴,如今上弦、剑宗皆已淘汰,缥缈宗要独占鳌头了。”
秘境里的较量还未结束。
按以往规矩,这些弟子要在秘境内待上七天,最后排名按照七天后,结束的那刻拥有的玉玦数来定。
路杳此刻拥有的玉玦数,骇人听闻,她虽凭一己之力,横扫北边,但南边仍有不少存活的弟子。
与他们而言,路杳俨然是最大的香饽饽,谁能从她手中抢走玉玦,谁就是无可比拟的第一了!
玄镜内,南边的众人已连夜,争先恐后地朝北边赶去。
缥缈宗弟子有宗内法术加持,除了御剑的几个剑宗弟子外,他们速度是最快的。
如今五大宗门。
清筠、剑宗、上弦都只剩寥寥数人,缥缈宗弟子还有五六十人,聆音宗的弟子虽与他们相差无几,但聆音宗向来佛系,并无争夺榜首的意愿。
故而,怎么瞧……今年第一仙门的名头,都将落在他们缥缈宗头上!
缥缈宗数十名弟子,面带喜色,全力朝北边赶去。
虽不知剑宗怎么被路杳全灭的,但想必,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他们可不会如此不谨慎,重蹈剑宗覆辙。
今年仙门大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缥缈宗将是最后的赢家!
“哪里,还得看后面呢。”
听到调侃,赵意长老也不否认,他目光落在镜面中,纷纷赶往秘境北边的弟子们,暗中点了点头。
倒是不蠢。
“赵长老,高兴得狐狸尾巴都要露出来了。”齐倾将自闭的贺清山拎走后,回到座位,掩嘴轻笑。
“不过,别高兴太早哦。”
“什么意思?”赵意皱眉,盯了玄镜半晌。
镜面中,路杳仍在回音谷,背靠着一麻袋玉玦,手枕后颈,身旁放着长笛,闭目休息起来。
她似乎不打算走了。
谷内下着雨,是悠悠使用的召雨术。
豆大的雨点落入白雾中,与清风一起,将混入麻粉的雾气驱散开来。
赵意目光一转,落在女孩四周散落的长笛与灵剑。
顿了顿,他倏然睁大眼睛,反应过来,目光猛地看向另个玄镜内,笔直朝北边赶去的缥缈宗弟子。
不会吧……
赵意突然明白了,之前齐倾与张启明的煎熬。
淦。
停下快停下,别去送死!前方可是地狱啊!!
第38章
“寻到路杳了!”
浮在半空的传音符, 飘出一个急促的声音。
“她在前方十里处的山谷中。”
一夜过去,终于赶到北边的数十个缥缈宗弟子,闻言精神一震, 加速朝山谷掠去。
他们未曾来过北边,对北边地势并不清楚,路杳隐藏其中难以寻到踪迹,好在宗内有能通灵感的弟子,感知到前方山谷有大量玉玦存在。
“走!”为首的灰袍弟子,一招手,率先赶去。
得知北边只剩下路杳, 南边浩浩荡荡的人群连夜赶来,他们缥缈宗的弟子凭借鬼魅般的身法, 甩开其他门派一大截,连最开始领先的御剑修士, 后期灵力不足也被他们追上。
黎明之际, 一行人出现在回音谷外,谨慎地走入谷中。
雨水浸没过的山谷, 空气中透着丝丝凉意,一滴雨珠从叶尖滑落,溅在水坑里。
众人穿过林间,抬头一片空地, 身着白袍的少女坐在石上,头发用一根细长的青缎束着。
斜侧旭日东升,透红的阳光洒落女孩身上, 眉如墨画, 肌肤雪白,衣间金线绣成的卷云图案, 泛起耀眼的颜色。
她在闭目打坐,身旁放着涨鼓鼓麻袋,依稀看出里面装着玉玦。
地面散落着长笛与灵剑,诸多杂乱无章的脚步,显然此处,经历过一场大战,应是上弦宗与天剑宗决战之地。
至于这坐在石上的清筠弟子。
是路杳吗?
看到路悠悠的那刻,一群人停下脚步,脑海中不约而同冒出这疑惑。
修仙界新生一代,路杳作为路宗主独女,自然最受瞩目,在各大仙门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以说,她是在万众瞩目间,活生生长歪的。
缥缈宗众人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前年仙门大会,路杳披头散发,被魔修逮住害怕求饶的瑟缩模样。
两年未见,少女容貌张开了些,与当年的气质神态完全判若两人。
缥缈宗内见过她的弟子,都面露迟疑,瞅了眼悠悠腰间的玉玦,才确认没错。
而那些没见过人的新弟子,看到身影的那刻,皆一脸错愕,愣在原地。
他们对路杳的认知全部来自传闻,只知她飞扬跋扈,在清筠宗做尽蠢事,对师兄慕天昭求而不得到走火入魔的境地,是一个仙门败类。
故而,自然而然以为路杳长得尖酸刻薄,一脸凶恶。
没想到这般……漂亮。
似乎察觉到他们,白袍女孩睁开眼,清澈如水的眼眸望来。
那张精致的脸颊,露出短暂的茫然后,一只手紧张地握紧长笛,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吓到她了!
他们仿佛一群恶徒,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姑娘,实在天理难容。
“路道友,交出玉玦吧。”为首弟子咳了声,停住前进的脚步,先礼后兵道,“保证不伤你分毫。”
悠悠眨眼。
等了一夜,总算来了。
她握着笛子,装成害怕瑟缩的模样:“玉玦是我的,不给。”
话音落下,不远处的天空几道长虹掠来,是几个剑宗弟子,正御剑赶来,要为萧町等人报仇。
方才说话的缥缈宗弟子见状,无奈地摇头。
“既然如此,得罪了!”
欲速战速决,数十人朝悠悠袭去,他们身法鬼魅,脚踏地面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如阵清风拂过。
与此同时,悠悠将长笛放在唇边。
一道笛声响起。
秘境外,望着这幕的缥缈宗长老,心头一梗,面如死灰。
另边,知道悠悠会成为众矢之的,慕天昭身影穿梭在秘境中,拼尽全力赶去。
紧随其后的白芙雪,迎着冷风,咬了咬丹唇。
虽然不甘心,但好像找不到不赶去保护路杳的理由。
三百零六块玉玦,她身上的玉玦,只有路杳的一个零头,怎么比得上嘛。
另条朝北的路上,树叶轻摇,一道修长身影掠过。
冷风呼呼,不断从袖口灌入,幽蛟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用尾巴在顾赦袖口打了个卷,才稳住身形。
安稳了些,它黑色的脑袋藏在袖内,仍然感到不可思议。
坎坎的小主人,怎么这么猛。
一人单挑北边所有弟子,就是主上,也做不到吧。
就在落后于缥缈宗的众人,匆忙赶去的时候,共音符内传出声音,
慕天昭身形一顿,因受伤加连夜赶路,脸色微白。
已经淘汰了吗。
他心底叹口气,谁知下一刻,听到符内飘出声音:
“清筠宗路杳,淘汰缥缈宗闻景。”
“清筠宗路杳,淘汰缥缈宗……”
“玉玦数,三百九十六块,排名第一!”
正赶去回音谷的所有人,闻声骤然停下脚步,若非灵符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险些以为听错了。
不可思议。
抢在前面的缥缈宗弟子,竟然被全部淘汰了?!
慕天昭都愣住了,面露愕然之色,好半晌,才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看来白担心了。
“全被灭了?!”
幽蛟声音从紧闭的袖口传出,它火急火燎探出脑袋。
“主上听到了吗,她好生厉害!”
那些气势汹汹赶去的缥缈宗弟子,竟一下被灭了。
坎坎的小主人,太猛了吧!
顾赦停下脚步,瞥了眼黑色的蛟头,正打算说话,眼角忽而一敛。
他侧头,眼神淡漠地朝林间深处望去,一缕黑雾浮现。
回音谷外,险些冲入其中的剑宗弟子,堪堪停住脚步。
众人眼中,愤怒的复仇火焰一暗,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缥缈宗也栽了!
仅剩的几个剑宗独苗,御剑凌空,小心谨慎地探出头,看到谷内一块石头上,慢条斯理数着玉玦的悠悠。
半晌,他们小心捂着自己的玉玦,退了回去。
此女不可力敌,须从长计议。
在缥缈宗被灭后,原本争先恐后赶来回音谷,想夺走悠悠手中玉玦的众人,集体被盆冷水浇醒。
上弦宗、剑宗、缥缈宗接二连三被灭,只听着回音谷里回荡着笛声,就仿佛有莫名的恐怖弥漫开来。
如今还在秘境存活的各宗派弟子,待在谷外,突然前所未有的团结。
几个上弦独苗,被剑宗弟子御剑带着打探完敌情,看到悠悠吹笛时,地面长笛发出声音,恍然大悟。
“是一呼百应之术!”
“找到解决之法了,她吹笛之时,我们不能进入谷内,但可以做好准备,在笛声停下的刹那猛攻过去,击碎她手中的长笛,这样她便失去了所有依仗。”
“现在耐心等,等路杳停下吹笛的那刻,我们便进攻,笛子吹久了她也会累的。”
众人觉得有理,将数柄灵剑自半空对准谷内的悠悠后,纷纷坐在谷外,等她停下笛声的那刻,就发起攻击。
不曾想。
这一等,就是三天三夜。
而谷内的笛声一刻未停,还在奏响!
从谷外远远望去,白袍少女持笛立在风口,衣带飘飞,月色照耀下,美得不可方物。
她精神抖擞,似乎还能吹个七天七夜。
之前出谋划策的几个上弦宗弟子,见状都沉默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热爱曲乐之人。”
“是啊,就算让我等上弦弟子去吹笛,都坚持不了三天三夜,这不是实力问题,是热爱!”
“你敢信,她五音不全,全凭一腔热血。”
“老实说,修习音术的我,被路杳感动到了……”
秘境外,众长老听笛声听了三天三夜,神色都略显麻木。
唯有紫衣女修,越看越起劲,最后起身拍手叫好。
“我说苍越长老,不如放路杳来我上弦吧!”齐倾娇美的容貌,露出激动之色。
“我细听了听,她正向天赋没有,但反向天赋无人能敌。音术分明音与暗音,路杳适合修习暗音之术,古往今来,精通暗音术的修士,一曲能斥退千军万马,修仙界,已数千年没人成功学会暗音术了!你把路杳让给我,我……”
发现齐倾认真在提议,苍越原本听笛声听到晕乎的脑袋,豁然清醒。
“你想拐走路丫头,不行不行。”
想什么呢!
他虽听不懂什么明音暗音,但回头让夙景教便是,把路杳送到上弦去,把他清筠宗当傻子吗!
齐倾是真动了心思,可惜希望渺然,若路杳是个普通弟子,还有机会,可惜是清筠少宗主,只能想想了。
她无奈地叹口气,转而道:“秘境内继续这样僵持,没意义了,诸位长老以为呢?”
闻言,众长老一番商量后,决定提前结束。
往年仙门大会一共举行十天,前七天,各宗弟子们在秘境内较量,后三天,大家一起在秘境内寻找机缘。
如今虽才过了五天,但没有继续的必要了。谷内悠悠的笛声不停,在谷外蹲伏的弟子们不敢进去,只能盯着悠悠身旁,数百块玉玦干看着,提前结束,与他们而言也是种解脱。
悠悠听到结束的消息,放下竹笛,还有些念念不舍。
不过,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悠悠赶到藏人的地方,将林蓓身上的绳索解开:“林蓓道友,多有得罪。”
林蓓摇头:“是我技不如人。”
走到半路被悠悠打晕,醒来她发现自己在山洞里,这一待,就是五天。
知道此刻被放出,多半玉玦之争已结束了,她好奇道:“上弦成绩如何,你们清筠呢。”
悠悠轻咳一声,总结道:“清筠第一,聆音宗第二,上弦与剑宗平手,缥缈宗次之……”
听到上弦成绩不佳,林蓓脸上露出些许遗憾,不过她是个乐观的姑娘,很快心情便调节过来:“你们清筠宗第一,是慕天昭夺得榜首吗,去年就是他,最后快八十枚玉玦呢!”
“这次不是师兄。”悠悠莞尔,朝她眨了下眼,“是我第一,三百多枚玉玦。”
林蓓脚步一顿,侧头瞪圆双眼。
“?!”
她被藏起来的这五天,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
玉玦争斗告一段落,接下来,便是在秘境内寻宝物的时间,各宗弟子之间火药味也消减了。
是夜,各自寻宝前,众人短暂地聚集在一起。
身为此次大会榜首的悠悠,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在了最中间。
她穿着清筠宗服,脚踏缥缈宗步云靴,背负剑宗清鸿剑,手持上弦宗水月箜篌,脖颈挂着聆音宗绝尘佛珠……满身奖励,赚得盆满钵满。
“这是什么?路道友!”
悠悠四周,一群仙门弟子,好奇地盯着石头上的莲藕人。
原本深感被欺骗感情的上弦宗与剑宗弟子,想装大度又气不过,看到悠悠,哼哼唧唧拉不下脸。
直到瞥见她拿出立大功的莲藕人,才忍不住凑了过来,好奇不已。
“就是这小家伙,帮你把我们骗得团团转?”
“它是什么,秘境内成精的莲藕吗?”
“路道友如何说服它帮你的?”
见大家疑惑,悠悠操控起莲藕人:“这是我用六百年灵藕做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