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结束后,皇上
和皇贵妃牵着雅利奇的手,一起回景仁宫。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和睦温馨,在场的人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第二日雅利奇照常上课,只不过第一节 是骑射布库课。
雅利奇和四阿哥结伴上学,骑射场里,皇子们见雅利奇来了,纷纷围了过来。
三阿哥弯下腰,欠欠地问道:“五妹妹五妹妹,听说你月下穿针差一点就拔了头筹,我们没福气看见,你给我们讲讲啊!”
大阿哥笑着揪雅利奇的小辫子,“是啊!给我们讲讲啊!”
四阿哥上次惹了妹妹伤心,现在正是将功补过的时候,他挡在雅利奇面前,把讨厌的兄弟们都赶走。
“马上要上课了,大哥、三哥你们还不快去抓紧练习?”
三阿哥把四阿哥拨到一边去,“嗨呀!平时也不见你刻苦练习,今儿个怎么来劲了?我们在跟五妹妹说话呢!你别闹!”
八阿哥笑着帮雅利奇解围,“三哥别取笑妹妹,月下穿针不过是玩乐罢了,这又不是考状元,闹得有趣些才好呢!”
四阿哥抿嘴道:“是啊!大家不是早就知道事情经过了吗?三哥做什么非要五妹妹亲口说一遍!”
三阿哥瞪了四阿哥一眼,这个老四,最是无趣!
雅利奇是知道好歹的,她冲四阿哥和八阿哥拱拱手,谢过他们的好意。
“哥哥们读书辛苦了,每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你们的生活枯燥无味,妹妹我是能理解的。”
雅利奇突然摸了摸下巴,“咦?起鸡早,睡狗晚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好熟悉……”
不过这个不重要!
她摆摆手,接着关心哥哥们的精神状况。
“七夕穿针这么点小事,都能把你们激动成这样,你们真是没出息!”雅利奇竖起一根手指,“都听好了!事情是这么回事!”
雅利奇连比划带说,几乎要把自己夸到天上去了。众皇子被她挥舞着短胖胳膊的样子逗得前仰后合。
三阿哥笑着摸摸雅利奇的脑袋,“还是五妹妹有趣,不像别的妹妹似的,取笑几句就要哭。”
雅利奇拍开他的手,“你反思一下自己好吗?姐妹们见别人怎么不哭?还不是因为你不招人喜欢!”
众皇子指着三阿哥哈哈大笑,三皇子哭笑不得,“嘿!你这小丫头!”
大阿哥笑着问雅利奇,“说起来,你那些粗针麻绳是从哪儿弄来的?”
公主的房里只能有颜色鲜亮的蚕丝绣线,怎么会有缝麻袋的东西?
雅利奇得意洋洋,“我早就等着你们来问了!说起这个缝麻袋的针线啊,可废了我好大的功夫!
我本来是想弄几个铁杵,来个铁杵磨成针,但是铁杵不好弄,磨铁杵太费时间,我又抠不出针眼,只得作罢!”
雅利奇叹了口气,表示遗憾。
四阿哥心道:可真有你的,还想铁杵磨成针,你读书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这么大的毅力?
雅利奇接着说道:“我自己弄不来,只得发动身边的人脉。
御膳房的小茶说膳房里没有这种东西,他帮我问问他的干哥哥。他干哥哥是浣衣局的,也弄不来这个东西,他去帮我问问他的干爹。干哥哥的干爹是内务府的一个小管事,管着宫里的花草树木,他说宫里进的花泥是麻袋装的,他们缝麻袋的粗针麻绳很合适。
就这么着,我弄来了粗针麻绳。给小茶以及他的干哥哥和干哥哥的干爹爹的打赏大约有二十两银子。”
七阿哥无奈摇头,“这真是……五妹妹,二十两银子拿到宫外,你能买一麻袋的粗针麻绳。”
大阿哥是经常出宫的,虽然都是身边的随从使银子付钱,但他比七阿哥了解物价。
“何止啊!二
十两银子够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了。”
在宫里衣食住行是不花钱的,吃穿用度都有内务府分配,但皇子皇女依然需要银子。尤其是像七皇子这种不太受宠的皇子,份例是固定的,想多要一点都不能,必须拿银子去换。如果长辈派人赏东西传话,七皇子还要准备银钱打赏下人。
看到雅利奇为了一根麻绳,几根粗针就使了二十两银子,七阿哥都替她不值。
雅利奇也叹了口气,“唉,没法子!这毕竟不是宫外,我又不敢使唤奶娘和杜鹃,她们会跟皇额娘告状的!不过……换来这几根针对我来说也挺值的了。你们看!”
雅利奇从腰间抽出一个袋子,她取出粗针,屏息凝神,翻手将针射在靶上。
小太监扛着靶子奔过来,“阿哥公主请看!正中红心!”
三阿哥去拔那根针,稍微用了点力气才□□。
“对我来说,这不是普通的针,这是武器啊!”雅利奇意味深长地说道,“今后谁再敢取笑我,我就用这针戳他的屁股!”
三阿哥:谢谢,有感觉屁股发凉!
雅利奇收好粗针,扛起自己的小弓去练习射箭。
这就叫先礼后兵,唉,自己读了这些日子的书,果然长进不少,都会用策略了!
这时候教习师傅领来两个小孩,教习师傅笑道:“阿哥们,五公主,这是九皇子和十皇子,从今日起他们也跟诸位一起学骑射。”
九阿哥扭股糖似的浑身乱拧,“我不想学这个!”
十阿哥挣开教习师傅的手到处乱跑,“我不要你牵着,我要奶娘!”
四阿哥同八阿哥说道:“又来两个小的!这么小的小孩狗屁不懂,还不听话,最烦人了!”
雅利奇听见了,认同地点点头,“唉!四哥说的极是!五六岁的小孩子,又被娇宠坏了,最惹人厌烦!天底下能有几个像我一样懂事明理的五岁小孩呢?啧啧啧!”
八阿哥无语地看着她,这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第19章
五岁小孩真烦人!——同样五岁的雅利奇如是说。
雅利奇热爱骑射布库课程,无论是骑在马上追逐微风,拉弓射箭穿透晨光,还是穿着短打挥洒汗水,这些都是雅利奇喜欢的。
可是自从九阿哥和十阿哥来了,雅利奇的上课体验就大打折扣。
这俩小屁孩太能闹腾,上课从来不听教习师傅的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伴读加上太监一大群人,没有一个能管住他们俩。
若只是淘气贪玩倒罢了,雅利奇也贪玩,她能理解。演武场旁边那么大一块空地,你们两个在那玩呗!哪怕撒尿和泥呢!
可是人家两个偏不!他们就要围着雅利奇淘气!
雅利奇射箭的时候,他们到箭靶子前面晃悠,雅利奇练习布库的时候,他们到雅利奇身边捣乱。
雅利奇不能专心练习还得分神看着他们,搞得她很恼火。
又是一节布库课,雅利奇跟着哥哥们拎石锁,九阿哥和十阿哥又跑到雅利奇身边乱晃。
雅利奇扎马步,他们两个抱着雅利奇的大腿玩捉迷藏。
雅利奇气得甩了石锁,“我警告你们,这是你们来上课的第三天了!”
八阿哥见雅利奇脸色不对,忙喊人过来把九阿哥和十阿哥抱走。九阿哥和十阿哥的伴读也连连道歉,请五公主多多包涵。
雅利奇抱着短短的小胳膊,皱紧了眉头。
“你们道歉就好像在说屁话!光道歉有什么用?你们让老九老十离我远点啊!”
伺候雅利奇的小太监也老大不乐意,“就是的!你们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演武场,这是打闹玩耍的地方吗?我们公主手上拎的不是绣花针,是石锁!
九阿哥和十阿哥年纪小不懂事,你们这些下人也不懂事吗?万一石锁坏了砸到两位小主子,这算谁的过错啊?你们是不是想赖到我们公主身上啊!
万一两个小阿哥不小心撞到公主,石锁砸在我们公主身上,砸坏了我们公主,你们赔得起吗?
还请我们公主多多包涵?我呸!我看就是你们这些狗奴才犯懒,看我们公主好欺负,故意欺负我们公主!”
雅利奇赞同地点点头,“唉!是我软弱可欺,让他们拿捏住了!当真可恶!”
八阿哥:这就叫奴才随主人吧?这睁眼说瞎话的才能是一模一样的!
九阿哥和十阿哥的下人敢怒不敢言,一是他们理亏,二是雅利奇身份高贵,他们不敢跟雅利奇对上。
他们苦口婆心劝两位小阿哥离五公主远点,但两位小阿哥哪是听人劝的主,这会儿把他们抱走,过一会儿又要跑过去。
八阿哥拎着石锁站到雅利奇对面,跟妹妹一起锻炼。
“五妹妹,两个弟弟还小,他们刚来上学,冷不丁被拘束起来,难免不习惯。听说五妹妹刚读书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雅利奇冷哼,“我跟他们可不一样!我只淘我的,没有打搅别人!”
八阿哥笑道:“那倒是!别人都说五妹妹淘气顽劣,我不这样觉得。五妹妹是个有想法的人,你有自己的目标,不是一味地傻淘傻玩。你不爱读书,喜欢习武,大家只看到你读书时的不用心,却没看到你练习布库时候下的苦功。
我去景仁宫给皇额娘请安,或是找四哥玩的时候,总能看见你在院子里练布库,衣衫汗湿了也不会停下。论毅力,我是自愧不如。”
八阿哥一番话把雅利奇哄得眉开眼笑,“还是八哥有眼光!”
八阿哥笑道:“是我爱观察罢了!依我看,九弟十弟爱到五妹妹这里捣乱,不是因为他们讨厌你,恰恰相反,我看他们两个蛮喜欢你的!
没来读书之前,他们跟着额娘待在后宫,大部分时间都是奶娘宫女照顾。他
们应该是更喜欢跟女孩子待在一起,恰巧这里只有五妹妹一个女孩子,你又是姐姐,他们就想多亲近你,淘气也喜欢往你身边凑。
五妹妹别怪他们,他们是喜欢你呢!”
雅利奇很烦恼,“唉!我也知道我受欢迎,这确实让人烦恼!”
八阿哥:你能不能,哪怕有那么一丁点的谦虚?
八阿哥是个社交小天才,但面对雅利奇也聊不下去了。
这时四阿哥拎着石锁过来了,“你们聊什么呢?聊老九老十吗?”
四阿哥骂雅利奇是窝里横,“你在景仁宫不是挺厉害的吗?这时候怎么熊了?你打他们两下,他们再不敢过来烦你!”
雅利奇换手拎石锁,抬手擦擦额头的汗。
“四哥啊!你懂不懂人情世故?”
四阿哥快被气冒烟!
你说谁?说我吗!我不懂人情世故谁懂,你吗?
雅利奇叹道:“老九老十是弟弟,宜额娘和贵妃额娘是长辈,大家同住宫里,我怎能一照面就打人?那样太霸道了,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不知两位哥哥注意到没有,每次九弟十弟捣乱,我都会告诉他们,这是你们捣乱的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八阿哥问道:“这有什么用意吗?”
雅利奇笑道:“有道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今日已经是他们上学的第三天了,我看在宜额娘和贵妃额娘的面子上,让了他们整整三天了!明日,他们再敢无礼,我便打断他们的腿,如此才算不失礼数!”
八阿哥:“……”
四阿哥:“……我就说,你哪有那么好的脾气!”
小哥俩对视一眼,然后拎着石锁去找老九老十。
他们好心嘱咐九阿哥十阿哥的下人看好主子,不然雅利奇就要打断他们的腿。
八阿哥怕这些奴才不把他们的话当回事,回头冲雅利奇喊道:“五妹妹!那边有两块青砖,你试试能不能把青砖劈碎!”
雅利奇摇头,“不能!”
说着放下石锁,拿起两块青砖叠了起来。
“单劈有什么意思?我必!须!是两块砖头一起劈啊!”
话还没说完,砖头就碎完了。
雅利奇扔开碎砖头,轻描淡写地拍拍手,继续拎自己的石锁。
四阿哥回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倒霉弟弟和他们的随从下人。
“看见了吗?我想九弟和十弟的细胳膊细腿摞起来,应该正好够雅利奇这一下子。”
小孩子最会看脸色,九阿哥和十阿哥感受到威胁,立刻就老实了,再不敢到雅利奇身边闹腾。
接下来几天,九阿哥和十阿哥看见雅利奇都绕着道走。
雅利奇很遗憾,她跟四阿哥抱怨,“他们怎么不来闹了?我痴长五岁,还没打过别人的腿呢!”
他们不淘气,我怎么实践啊?
四阿哥骂她凶残,“虽不是一母同胞,但那也是你弟弟,求求你,放过亲兄弟吧!一个宫里住着,即便是邻居你也不能动不动就要打断别人的腿啊!”
骑射布库课程又恢复了平静,雅利奇勤学苦练,加上她天赋卓绝,可谓是进步神速。教习师傅们都喜欢她,天天把雅利奇挂在嘴边夸。
九阿哥和十阿哥上了一段日子的学,渐渐习惯了读书时候的规矩,虽然还是顽劣,但不像以前那样四处乱跑了。
又到了每日的布库课,雅利奇抱着一个沉重的假人往地上摔。
九阿哥和十阿哥娇气,他们练两下就累了,说什么都不肯再练了。
教习师傅劝了好久,两位娇贵的小主子都不肯听。
这教习师傅扭头冲八阿哥笑道:“八阿哥帮帮忙,九阿哥和十阿哥最喜欢您
最肯听您的话,麻烦您照顾他们一下,奴才还得纠正别的阿哥的姿势,实在忙不过来。”
八阿哥皱了皱眉,“好,你去吧!”
雅利奇扔下假人,也皱起了眉头。
她戳戳身边的七阿哥,“七哥哥,我怎么觉得有点奇怪?”
但具体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
七阿哥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奇怪的,不过是人善被人欺罢了!教习师傅管不住九弟十弟就把麻烦的两个人推给八弟。八弟脾气好,年幼的弟弟妹妹来了,他也愿意照顾。不过自愿照顾和别人要求照顾是两码事。
那个教习师傅也不一般,他是贵妃家族钮祜禄氏出来的,跟十弟是亲戚。你发现没有?九弟十弟年纪小,但也会看人下菜碟,骑射师傅带他们的时候,他们不像这样难管,这个教习师傅带他们,他们就要淘气。
因为这个教习师傅舍不得狠管十弟,九弟是顺带受了照顾。我猜教习师傅的差事是借着贵妃娘娘的光弄来的,他怕丢了差事,所以对十弟百般纵容。”
“在宫里,不得宠或是母家不显贵的皇子总能遇到这种事。”七阿哥扯着袖子擦了擦汗,嘲讽地说道,“不过五妹妹应该是没见过的。”
听了七阿哥的解释,雅利奇什么都懂了。
那个教习师傅正在指导五阿哥,他没有放水,抓着五阿哥就往地上摔,然后喝令他起来,继续练习。
雅利奇歪歪脑袋,挽起袖子。
她走到五阿哥前面,对教习师傅说道:“我练了一段时间了,也该学着跟人动手了。师傅过来陪我练练吧!”
教习师傅笑道:“公主天资聪颖,进步飞快,但要跟人动手还是早了点。您再练一段时间,到时候我找一个力壮的小太监陪您练!”
雅利奇笑道:“行或是不行,总要练练才知道!”


第20章
雅利奇一定要同教习师傅比试,教习师傅拗不过,只能答应。
有热闹可看,众阿哥怎能错过?大家纷纷放下手里的事情,开心地围观雅利奇打架。
大阿哥甚至想摆一个赌局,让大家买定离手。但这里面他最年长,搞这个不庄重,只能遗憾地放弃。
雅利奇活动活动手脚,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教习师傅。
教习师傅无奈地笑,五公主学布库有一段日子了,她确实进步很快,力气也大,但跟自己比还是差得远了。不说别的,她个头就不占优势啊!
果然,雅利奇扯着嫩嫩的嗓子哈了一声,倒腾着小短腿冲了上去。教习师傅伸出手,摁住雅利奇的额头就把她定在原地。
雅利奇攥着拳抬腿去踢他,结果连衣服的边都没碰到。皇子们不做人,大声嘲笑妹妹腿短。
教习师傅笑着点评道,“五公主出招的气势是很不错的。”
就是腿短,气势很快就没了。
雅利奇气得咬牙,她有想过自己失败的可能。她可能招式不如师傅精妙,可能经验不如师傅老道,但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败在身高上。
“再来!”雅利奇喝了一声又冲了上去。
教习师傅一闪身,从容地躲开雅利奇的小拳头,还在她肩膀上拨了一下,差点把雅利奇推倒。
之后雅利奇不论怎么变招,教习师傅都是左躲右闪,或是抓住雅利奇的胳膊把她推开。
雅利奇力气大,这是她的优势,但她几乎没有与人交手的经验,教习师傅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招数,躲起来也轻松。再者力气和体重是两码事,雅利奇一个小孩子轻飘飘的,随便扒拉一下就把她推倒。
所有进攻都不能奏效,雅利奇停了下来,认真思考。
四阿哥看妹妹吃瘪,心里暗爽的同时又有点心疼。
他对教习师傅说道:“你别总是躲啊!雅利奇找你练习,你总是躲开,这怎么拆招啊?”
教习师傅笑道:“四阿哥误会奴才了,奴才与公主的水平相差太远,刚刚奴才也说了,奴才陪练效果不好,待我为公主寻一个会布库的小太监,公主再练不迟,只是公主等不及嘛!”
这是实话,不过教习师傅也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轻轻松松的躲开看起来更有高手风范嘛!
雅利奇没说话,她盯着教习师傅,寻找着他身上的破绽。
“你们聊完了吗?”雅利奇问。
“聊完了,五公主还要继续吗?”
雅利奇沉着的点头,“恩,我要上了!”
说罢,雅利奇脚下用力一蹬,蹿出去用头去撞教习师傅。教习师傅摇头失笑,“公主,你这样蛮干是不行的。”
说着大手摁住雅利奇的脑袋,让她不能再往前一步。
雅利奇本也不想往前,她抓住教习师傅的腕子用力一扭。
只听嘎叭一声,教习师傅的小臂不自然地弯曲起来。雅利奇趁机把教习师傅的手从头顶拿下来,扯着教习师傅的胳膊将他拽倒。
受伤的胳膊经过拉扯,疼痛越来越剧烈,教习师傅刚要开口认输,雅利奇不等他摔在地上就抓住他的腰带,脚下一沉,直接把他举了起来。
“呀啊——哈!”雅利奇脸蛋涨红,双腿战战。
举起一个成年男子对她来说还是有点勉强了。
皇子们和别的教习师傅忙围了过来,“五公主千万小心啊!您快把他放下吧!”
还有人嘱咐教习师傅别乱动,“万一公主力竭,你砸在公主身上,那可就完了!”
这话吓得教习师傅僵住了身子,他四肢张开,像一只翻了个的王八。
众人上前要把教习师傅接下来,雅利奇稳住了腿脚,举着教习师傅转起
了圈圈,众人像伞面上的雨点子似的四散躲开。
看着旋转的天空,教习师傅欲哭无泪。
他怎么那么倒霉!怎么就被五公主盯上了呢!
等雅利奇转够了,她用力一甩,将教习师傅砸到地上。
她晃晃悠悠地站着,刚刚转了好多圈,她也有点晕了。
“还有谁!”雅利奇甩甩胳膊,她像吃醉了酒一样站在那里,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张狂。
众人不敢答话,雅利奇哼哼哼地笑着,举着胳膊大喊,“吾尚有余勇可贾!”
四阿哥上前拍她的脑袋,“你当自己是吕布呢!还是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其他师傅不是打不过你,是怕你累到,让着你呢!”
雅利奇飞快地抓住四阿哥的腰带,她用眼神威胁四阿哥,四阿哥顿时啥也不敢说了。
雅利奇推开四阿哥,叉着腰迈着四方步看着众人。
“我这个人,最讲理不过的!知道我为什么打这个教习师傅吗?因为他欺负人!”
那教习师傅捂着胳膊躺在地上,听见这话他忙替自己分辩。
“公主误会了,奴才兢兢业业伺候诸位皇子公主,哪有胆子欺负人?”
雅利奇上前踹了他一脚,“满口谎话,罪加一等!你欺负八阿哥性子软,让他帮你带孩子,我就站在八阿哥身边,你当我眼瞎看不到吗?”
八阿哥惊讶极了,他没想到五妹妹会为自己出头。
雅利奇转过身看着众位教习师傅,“我们兄弟姐妹是来学本事的,不是带孩子的老妈子!我不管你们走了谁的门路进宫,既来了这里,那就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有胆子教皇子就好好教,没胆子趁早换一份工!”
她沉着脸走到九阿哥和十阿哥面前,“你们两个!进了这里就给我好好练,娇滴滴的像什么样子!再敢调皮耽误别人练习,我也把你们扔到天上去转圈圈!”
九阿哥和十阿哥吓得挤在一起,雅利奇搬来假人塞进两人的怀里。
“抱着摔!快点!不许偷懒!”
九阿哥和十阿哥被吓得呜呜哭,一边哭一边练习摔跤,看着好笑又可怜。
该说的都说完了,雅利奇霸气地挥挥手,“行了,都别发愣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公主发火了,不管别人有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大家都默不作声,不敢出来反驳。
这是在宫里生存的基本素质,不能跟上位者吵嘴架,哪怕心里把对方骂个半死。
有太监扶起教习师傅送他去治伤,雅利奇看见了,但没管。
她捏着胳膊,缓解胳膊的胀痛。
八阿哥笑着走过来向雅利奇道谢,“谢谢五妹妹替我出头。”
雅利奇摆摆小手,“不客气!”
七阿哥皱着眉凑了过来,“这事都怪我多嘴!五妹妹还小,她看不出师傅欺负你背后的弯弯绕,我同她分说明白,她就冲上去了。”
七阿哥觉得雅利奇强出头不太好,“那毕竟是贵妃娘娘的亲戚,你又罚了九弟十弟,这事要是让贵妃娘娘和宜妃娘娘知道了,只怕她们会不高兴。
你又教训了其他教习师傅,他们能进宫不晓得走了谁的门路,你这样可太得罪人了。不说别的,将来教习师傅给你多安排练习,你这小身板恐怕都吃不消。”
七阿哥心道:宫里一向是自扫门前雪的,雅利奇为八阿哥出头,除了能得到八阿哥的感激,再没有别的好处了。
八阿哥也很愧疚,他想说五妹妹为了自己不值得,但想了想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管值与不值,五妹妹已经为他得罪了人,他这个当事人说不值得,岂不辜负了五妹妹的一番好心?
但是……自己势单力薄,好像也不能为妹妹做什
么……
雅利奇想了想说道:“这样就得罪人了吗?那他们也太爱生气了!八哥受委屈,我是不能袖手旁观的!八哥曾夸我刻苦,还说世人愚昧,其实我并不淘气。七哥,八哥是唯一一个看透我的人,他是我的知己啊!”
七阿哥:知己?什么类型的知己,马屁型的吗?
七阿哥没想到一点点好话就能收买雅利奇,他说道:“反正该提醒的我都提醒过了,之后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吧!”
八阿哥笑道:“原来五妹妹爱听好听话,那我以后多说些,请妹妹多多照顾我。”
雅利奇挺着小身板拍拍胸脯,“好说好说!你以后不要太软弱就好了!”
八阿哥立刻就要答应,想了想又把话咽了回去。
“抱歉五妹妹。”八阿哥苦笑道,“我恐怕做不到。”
雅利奇挑眉,“这很难吗?还是你喜欢让人欺负?”
八阿哥苦笑着摇头,“我与妹妹不同,我……我必须软弱温吞一点,才能活得更好。”
他母亲身份低微,他不像雅利奇子凭母贵。他被养在惠妃身边,惠妃待他很好,但也不能事事周全。
就比如今天这件事,惠妃是不可能为了他得罪另外两位母妃的。
雅利奇点点头,平淡地说了声‘哦’。
八阿哥问道:“妹妹不认为我没有出息吗?你不劝我改吗?”
曾经他身边有个小太监就嫌他不像个皇子,身上没有血性,总是忍气吞声。
雅利奇挑眉,觉得他奇怪,“我为什么要劝你?我就是要淘气,我就是要调皮,好多人都劝我改,这种话我最不耐烦听!同样的道理,你要软弱一点,那是你的事,我为什么要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