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莺时还小呢,他对自己说。
莺时走的轻快,可眼看着房门近在咫尺,她的脚步却迟疑下来。
昨夜种种依旧历历在目,盘在肩上的黑蛇触感那样明显,莺时呼吸都不由的变快。
这要是回去了……
正纠结着,房门悄然打开,无形的力道拽住她的手腕,转眼间就把人拉进了房间。
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男人将她抵在房门上,轻柔的吻落下。
“你今天回房的时间比之前晚了一个小时。”
莺时被亲的晕晕乎乎时,听到低沉的男音在耳边响起,略带轻笑。
“是在躲我?”祂明知故问。
莺时想要说话,可男人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冰凉的舌尖舔舐过口中每一个地方,明明是人类舌头的模样,却又长的过分,轻轻摩挲到她喉中深处。
太深了。
偏又是那样轻柔的勾缠,莺时不自觉的抬起头,呼吸急促的不像话,四肢都变得发软。
坚硬的蛇尾缠着她的腿,将她紧紧缠入男人的怀中,不留一丝缝隙。
呜咽声从唇齿相接的地方泄出,祂按住她的后脑,肆意掠夺着她的气息。
这是祂惦记了一整天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终于退开,莺时却依旧不能回过神,瘫软在他的怀中,茫然的看着他。
这个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祂垂眸看着怀中的人,手指没入她的唇,逗弄着她的舌尖。
娇艳欲滴的唇,玉白的牙齿,嫣红的唇,再加上那迷蒙的双眼,这活色生香的一幕让祂眸子越发的深。
再等等。
莺时是正月初六被祂发现的,等到那一天,她就满十八岁了,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祂能等。
冰凉的指尖勾弄着她的唇舌,莺时回神时发现这一幕,耳根顿时烫的不像样子。
这,这也太,太□□了些。
她忙不迭的拽出他的手,羞恼的说,“你干嘛!”
“下次早点回房。”祂低声要求,略带不满,说,“你让我等了好久。”
“明明才一个小时,哪里好久。”莺时下意识反驳。
“所以你果然在躲我。”祂说,捏住她的脖颈又去吻她。
“不乖是要被惩罚的。”祂轻笑。
莺时感觉一眨眼自己就躺在了床上,冰凉的吻弥漫,祂的发丝披散,撒落在她的身上,触感是那样的明显。
“你放开我。”莺时试图挣扎,可根本动不了。
“呜——”她一声呜咽。
“你,你就是借题发挥。”莺时羞恼的说。
祂抬头,冷白的唇瓣已经变得嫣红,笑吟吟的看着莺时,缓缓靠近,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
“不对,是惩罚。”祂说,煞有其事的纠正。
冰凉的发丝划过仍旧湿润的地方,莺时忍不住吸了口气。
“莺时是个乖孩子,每晚九点之前一定回会房,十点之前一定会睡觉,可你看看,现在已经十点多了。”祂述说着这些年来莺时的习惯,伸手拂过莺时布满红霞的脸颊。
“可你也没有提醒我!”莺时愤愤。
祂轻笑一声。
“你就是故意的,故意看我这样,然后就着这个由头折腾我。”莺时总算明白了黑蛇的险恶用心,顿时欲哭无泪。
她就说,黑蛇不可能就这样让她逃避。
可,可……
莺时就是忍不住。
“我说过,你是我的。”祂说,注视着莺时,黑色的眼睛一瞬间变成蛇瞳,声音温柔,却又仿佛含着无尽的冷意,“莺时,不要再想着躲开我。”
莺时不自觉的眨了眨眼,呼吸放缓。
“伯崇,你答应过我,让我想想的。”她说。
但黑蛇的所作所为,可不像让她好好想想的样子。
“你想,但是我不接受别的结果。”
“莺时,你明白的,不是吗。”祂说。
莺时自然明白,可就是忍不住想挣扎一下,她没办法就这样接受自己和黑蛇关系的转变。
这可是黑蛇的,照顾她,疼爱她,如兄如父,亦师亦友的黑蛇啊。
可好好的朋友不当,怎么就非要和她这样呢?
十几年的想法根深蒂固,莺时只是想起就满心别扭,只想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可黑蛇显然没有这个打算,并且直接而强硬的戳破了她的自欺欺人。
怀着满心的纠结犹豫,莺时洗漱后睡着了。
早上醒来,黑蛇又没在,她下意识慌乱了一下,但有昨天的经验,她倒是没那么着急,可直到洗漱过后,黑蛇都没有回来,她才有些不安。
上前几步,莺时打开窗户,才看见黑蛇正盘在窗外,依旧叼着一枝兰花。
“你回来啦?!”她惊喜的说,然后又急,“你回来了怎么不进来,我还以为你干嘛去了呢。”
黑蛇也不知道在窗外呆了多久,黑色的鳞片上都落上了一层薄薄的雪意。
它转过头,黑色的长蛇一瞬间化作半人半蛇的男人,将莺时揽进怀中。
“莺时,懂了吗?”祂问。
这个问题来的突然,莺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
顿了顿,她才隐约有些猜测。
“你是什么意思?”她试探着问。
“你知道的,莺时一直都很聪明。”祂说,从背后抱住莺时的双臂捉住她的手,十指交叉,把距离拉到密不可分。
莺时呼吸微颤,眼睛眨了眨,迟迟没有说话。
“我们都不能忍受对方的分离,还有什么,能比情人更能让我们永远在一起。”轻笑一声,祂纵容了莺时的装傻,附在她的耳边说。
“伯崇,我,”莺时下意识开口,想起了自己刚才的急切,顿时没能继续说下去。
“嗯?”祂耐心的问。
“伯崇,我不是不喜欢,我只是,只是不能习惯。”莺时出神了好一会,转过身看着他说,认真极了。
“这一切都太快了。”她说。
“那就努力习惯。”祂才不要说什么我给你时间。
明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他们合该天生就在一起,祂也不懂,莺时为什么会犹豫。
但没关系。
人终究是祂的。
抬起手,祂将兰花别在莺时的鬓角,说,“我会帮你的。”
莺时下意识看他,预感不妙。
“我不用你帮。”她立即拒绝。
祂抬手按住了莺时的唇,低头对她微笑,“不能拒绝。”
“莺时,不可以任性啊。”祂声音微扬,难掩愉悦。
莺时睁大眼看他,总感觉等在自己前面的又是一个大坑。
祂俯身吻下。
两人在窗前黏黏糊糊了好一会儿,等听到隔壁屋庄苹的动静,莺时才艰难的把男人给扒拉下来。
昨天也就算了,现在是在别人家,她总不能天天都等庄苹来叫她。
匆匆收拾了有些乱的衣服,莺时出了门就往楼下走,等到的时候,才惊讶的发现,赵家的老爷子和赵饮州以及她大舅三舅庄修远等人都在这儿。
她起迟了?
莺时下意识看了眼时间,七点半,虽然耽搁了一点时间,但是不算晚啊。
这是什么情况?
客厅,看见莺时后,众人神情也是一动。
庄修远忽然抬头,怔怔的看着她分外嫣红的唇。
这种痕迹?
会是谁?!!
庄修远下意识想过几个弟弟,但很快散去,不可能是他们。
依次叫过人,莺时就准备去厨房看看。
“莺时,昨晚徐朗撞鬼了。”庄修远微微阖了阖眼,勉强平静下来,眼见着莺时要走,立即温声说了一句。
莺时驻足,这才恍然,而后看了眼肩侧。
赵老看见她的动作,眼皮一跳。
他昨天和庄家说的时候,有意掩去了那位柳仙的事,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蛇。不过看莺时的样子,难道是那位柳仙出手了?
“是你做的?”莺时笃定的问。
庄家人心里一动,就见众目睽睽之下,莺时本来空无一物的肩头浮现了一条黑蛇,蛇躯缠在她的手臂上,慢慢点了点头。
“不是说了别理他。”莺时无奈,转过头正准备说明,看见众人的神情后才反应过来,黑蛇没再掩饰自己的行迹。
“本就是他造的孽,我可没做什么。”祂说,蹭了蹭莺时的脸颊,有心想亲亲她,又怕在这么多人面前把她逗急了,想了想,慢慢趴下,再次掩去身形。
密布着黑色鳞片的恐怖黑蛇蹭过少女娇嫩的脸颊,引得屋里所有人心里一紧,一直到黑蛇看不见踪影,也迟迟不能松下心弦。
“没关系的,那几个缠着徐朗的女鬼我昨天见了,不算厉害,最多是吓唬一下那个徐朗,还要不了他的命。”知道了是黑蛇干的,莺时有些无奈,但脸上却不由笑起,温声对着众人解释。
眼看着莺时脸上含笑,神情温和从容,就好像刚才和她亲昵接触的不是一条可怖的蛇,而是一只无害的小猫小鸟一样。
赵老爷子忽然叹了口气,笑着对庄老爷子说,“你有个好外孙女啊。”
这样的胆色,搁军队里都不算多见。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家的人。”庄老爷子得意的说。
赵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止不住有些羡慕,直到看见身边的赵饮州才好些。
这老小子有个好外孙女又怎么样,他还有个好孙子。
“莺时,你说的那女鬼,是怎么回事?”赵老爷子问,他在听说了徐家的事后就想到了莺时,同住一个院,他们这些老的关系都好可以。
虽然那个徐朗太不像话,但是看在老徐的份上,他也想着过来求求情。
“那几个女孩子,都是因为徐朗而死,是他的孽债。”说起这个,莺时的表情冷淡下来,说,“有这个下场,是他活该。”
闻言,两个老爷子心里一沉。
他们见过大风大浪无数,在听到这句话时,就已经想到了很多可能,再加上徐朗的为人……
“那倒是我多事了。”赵老爷子沉默了一下,没再提起这件事,又说了会儿别的,就告辞走了。
莺时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可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刘姨登了门。
“莺时,赵老家里的事,你知道吗?”
这位满身书卷气的温柔女人眼下有些憔悴,但丝毫不影响她的优雅,说话时依然慢条斯理,只是眼中隐约有些急切。
陪在她身边的,还有徐秀成,正惊奇的打量着莺时。
莺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不免复杂。
她昨天还想着先拜托庄家查一下徐朗的事,谁知被黑蛇横插一手,硬是打断了她的想法。
可见,计划始终是赶不上变化快的。
“我知道,还是我给解决的。”明白刘姨真正想问的事情,莺时干脆的承认。
“那,他昨晚撞鬼了你知道吗?”刘姨显然也很惊讶,但莺时的干脆显然让她少了些迟疑,直接问,“刘姨是想问问,是你做的吗?”
她很犹豫,像这样没有证据就贸然猜测别人的事情,对于这位温柔优雅的女士来说显然让她有些抗拒。
“是我身边一位做的。”莺时说,安静的注视着刘姨。
刘姨看她,欲言又止,半晌,忽然又笑了笑。
“算了,都是他活该。只是,莺时,咱们惩罚他一下,别伤害他好吗?”她放弃了自己请求莺时放过徐朗的要求,他也的确不像话。
“刘姨,这个,怕是不行。”莺时依旧说的很干脆。
刘姨神色顿时有些急。
“莺时,徐朗那个样子,怎么样我都觉得活该。但你我一看就知道是个好脾气的姑娘,能跟姐姐说说为什么这么说吗?”徐秀成笑着问。
她今天依旧是卷发,红唇的模样,明艳大方,一看就是个新潮的丽人。
莺时欣赏的看了一眼,看向刘姨时有些迟疑,想了想,说了她昨天发现的事情。
刘姨惊住,徐秀成短暂的惊讶过后,眉忽然一扬,眼中划过厉色。
“没有证据的事情,我本来是不准备和您说的,但……”莺时抿了抿唇,说,“刘姨,或许你们该查查,他都做了什么。”
“那都是他的孽,我是不会帮忙的。”她说。
刘姨恍惚了片刻,神情慢慢坚定下来,说,“我会仔细查的,莺时,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
徐秀成没说话,深深的注视了一眼莺时,扶着刘姨走了。
除去徐家的事情,莺时的生活很平静。
庄家每天都过得很热闹,天天不是被庄苹拉出去跟她的好姐妹们逛街玩耍,就是呆在家里搓麻打牌。
不知不觉,就到了大年三十。
外面噼里啪啦的放起了炮,屋里热气腾腾的饺子出了锅,大家围在电视机前看起了春晚。
莺时坐在沙发上,听着身边庄苹对春晚节目的惊喜欢呼,不时附和,眼睛晶亮。
祂趴在莺时的肩头,对于人类的热闹不感兴趣,眼看着已经十点了,慢吞吞舔了舔她的唇角。
莺时忙摸了摸他,说,“你看,多有意思啊。”
庄苹以为是在跟她说话,立即应声。
“莺时,该睡觉了。”祂提醒。
“诶呀,还早呢,再看会儿。”莺时舍不得走,小声跟他说。
祂懒洋洋扫了眼电视,不觉得里面人类的言行有什么好笑的。
既然莺时舍不得走——
恍惚中,祂在所有人看不见的空间化作人形,将莺时揽进了怀中,冰凉的吻落在她的颈侧。
莺时不由自主的轻哼了一声,在庄苹疑惑的眼神中颤着眼睫,努力装出平常的样子。
她蜷缩着腿,将自己跌入那个冰凉的怀抱中。
冰凉的蛇尾缠住脚踝,慢慢向上。
旁边庄苹似乎在说着什么话,可莺时完全听不清楚,她所有的意识都在用来控制自己不要露出异样上面。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太恶劣了。
莺时急急的吸了口气,竭力按住他的手。
“伯崇,”她小声说。
祂忽然不想回去了,这样就挺好的。
“那就不回去,只是,你要补偿我。”祂附在莺时的耳边笑着说,轻轻舔舐过她的耳廓,舌尖探入她的耳孔。
莺时下意识咬住唇,才总算没让自己尖叫起来。
祂伸手过去,捏开莺时的嘴,轻轻吻过那个牙印,很深。
“咬我。”祂微微蹙眉,伸手搁在她的嘴边。
莺时眼中都是水意,愤愤瞪他。
她这样怪谁!
“放心,他们看不到。”祂低笑,把手放在她牙齿中间,保证不会再让她伤到自己。
莺时心下一松,可羞赫和惊慌却丝毫没少。
“我不看了,这就回去!”她匆匆说。
“为什么不看,挺好看的。”祂笑,揽着莺时让她去看电视,自己则在她耳边落下一个又一个细碎的吻。
莺时吸着气,末了心里着恼,狠狠的咬着唇齿中的手指,哪怕面朝着电视,可里面的内容丝毫都没能进脑子里,所有敏感的神经和触感都在身后传来的冰凉气息上。
庄家人看的很高兴,不时发出笑声,庄苹和老太太大舅母等人不时会对着她说话,然后又好像得到满意的回答一样转过头——
明明她没说话,正确来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室的热闹中,没人能发现,在沙发的角落里,被半人半蛇的黑衣男人紧紧扣在怀中的,满面潮红的莺时。
等到十二点,电视里大家拜过新年,春晚结束了。
老头老太太坚持到这个时间终于睡觉去了。
大舅出去放了鞭炮,噼里啪啦声中,新的一年到了。
大家散去,庄苹打着呵欠,笑着对莺时说,“莺时,走了,回去睡觉了。”
“睡觉了。”祂在莺时耳边轻笑。
莺时瞪他,强撑着站起身,可整个人都是软的,更别说双腿。
她还要在庄苹面前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只得一步一步慢吞吞的挪着。
庄苹有些着急,一手拉过她,莺时顿时一个踉跄。
一直走在后面的庄修远下意识扶住她,可手还没碰到莺时,就好像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挡住,那边莺时已经站稳。
黑色的衣袖顺着肩膀垂落,骨节分明的苍白大手紧紧揽住她。
庄苹惊了一下,一脸我理解的表情说,“莺时,你这是腿麻了吧。”
不,我是腿软。
莺时只觉得自己的双腿现在就跟面条差不多,偏偏耳畔的轻吻不停,她险些撑不住,如今能站着,全靠男人揽住她的胳膊。


第43章
◎“那不是废话吗,朋友和男朋友能一样吗?”◎
庄修远走在后面,清晰的看见她别扭得姿势。
重心偏向一侧,明明哪里什么都没有,偏偏给人的感觉却好像有人在那里一样。
再加上刚才的触感……
是那位柳仙吗?
但那分明是衣服顺滑的感觉,庄修远隐约有了个猜测,却又觉得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呢?
“下次你坐的时候小心点,不能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庄苹毫不知情,一边伸手想要搀住莺时。
“我知道了,不用了,就刚才那一下子,我缓过来了没事了。”莺时立即推拒。
“哪儿这么快,那算了,你走慢点吧。”庄苹嘟囔,眼看着莺时走的还算稳当,也就没有再坚持。
万一她就是不喜欢有人扶呢。
“不过刚才的春晚可真好看,我跟你说……”庄苹絮絮叨叨的念叨着,莺时强撑着自己应声,一直到打开卧室的门,才总算松了口气。
可算回来了。
“莺时,晚安。”庄苹不忘和莺时道别。
扶着门的手一紧,莺时轻吸一口气。
“晚安。”
庄苹笑着关门,高高兴兴洗漱睡觉去了。
莺时反手推开门,才狠狠揪住男人的头发,羞恼的说,“你刚才干嘛!”
祂眉梢轻扬,凑近莺时笑的眉毛微弯,狭长的墨色眸子盛满旖旎。
“不是你说要留下的?我只好这样了。”
“你怕被人看见,我还特意安排上了结界。”祂觉得自己可真是太体贴了。
莺时气的瞪他,说,“你非要,非要……那么做吗?”
到底脸皮没有黑蛇这么厚,莺时说不出口。
“莺时,”祂的声音很轻,吻落在她的耳侧,说,“我天天都在渴望你,你呢?”
莺时感觉自己的手被拉着按在了某个鼓起的地方。
认真上过生理课的姑娘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她落荒而逃。
祂化作半人半蛇的模样靠坐在床头,看着莺时幽魂似的洗漱完,然后再小心翼翼的越过自己爬上床,一眼都不敢看他,不由闷闷低笑起来。
“怕什么,”祂过去把缩在被子里的姑娘挖出来,捏住她的下颌吻她。
冰凉的触感不断,这些日子隐隐约约感受过的陌生感觉不停浮现,前所未有的强烈。
莺时的气息变得急促,下意识就想要咬住自己的唇,却被他含住唇瓣,细细舔舐,蛇尾缠住了她的脚踝,蜿蜒向上,冰冷坚硬的鳞片蹭过,满是让人战栗的触感。
明明身前的人冷的像冰,哪怕在温暖的被窝里也没有融化,但莺时却感觉好热,热的像呆在蒸炉里。
一点点的,被弥漫的热气蒸走所有理智。
莺时难耐的尖叫最后消失在他的唇齿中。
“好了,睡吧。”注视着怀中莺时如水一样的迷蒙双眼,祂收回所有动作,将人扣进怀中,轻轻拍打着莺时的脊背。
莺时一丝一毫的力气都用不上来,但精神却又无比的活跃。
她根本睡不着。
“伯崇,你喜欢我吗?”她问,感觉自己根本就是在垂死挣扎,但还是想要挣扎一下。
“我爱你。”祂说。
“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我只爱你。”祂说着自己的誓言。
“可你为什么爱我呢?”莺时是最不解这一点的,只是她以前不想细想,也就没问,现在避无可避,只得直面其上了。
伯崇是什么样的存在?不知存世几千年的蛇妖,无比强大。
而她呢,一个凡人,或许在人类中还算优秀,可比起伯崇,她又算什么呢?
祂怎么会爱她呢?
“我爱你,不需要理由,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了。”伯崇轻笑。
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命运感,在当初在山间看到被抛弃的莺时的时候,祂就清楚的感知到了。
而祂,并不抗拒。
甚至可以说是欢欣而愉悦的接受了。
就好像,祂数千年的等待,就是为了她的到来。
“我不懂。”莺时不懂他的意思,并不是不理解这句话,而是感觉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会这样呢?
“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现在,先睡觉吧。”祂说。
时间已经很晚了。
莺时打了个呵欠,坚持着说,“可你还没有跟我告白。”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俊美,邪肆,好看的不真实。但是,这样紧追不舍,连骗带吓唬的想让她答应,竟然不告白,这未免有点差劲了。
“我喜欢你,我爱你,生生世世,永不改变,那么,莺时,请问你愿意当我未来的妻子吗?”祂低笑一声,轻声问她。
不应该是女朋友吗?
不过不重要,莺时睁眼看着他认真而郑重的神情。
“我愿意,”她说,彻底放弃了挣扎。
抬头在男人俊美的面容上亲了一下,心中的大石落下,困倦感如海水翻涌吞噬着莺时的神智。
或许还有害羞,让她下意识避免了自己的清醒。
“男朋友,晚安。”莺时说,埋首在他的怀中,闭上眼,开始睡觉。
心间一颤,虽然早就笃定于莺时绝对会同意,但得到她的认可,依旧让他不可抑制的有些激动——
但是调皮的姑娘已经开始装睡。
“莺时,晚安。”祂说,在她的发顶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纠结了好些天的事情,忽然落幕。
莺时有些怅然若失,但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她讨厌一段不稳定的关系,那会让人烦躁且无措。更喜欢维持一段稳定的关系,她并不会觉得无趣。
现在是男女朋友了。
她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但是,应该会比以前还要好的吧。
一开始只是装睡,但是靠在这个冰凉的怀抱里,笼罩着熟悉的气息,莺时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
大年初一,庄家很热闹,拜年的人一波接一波。
莺时一开始准备避开的,但是却被老太太拉着留下了,老两口穿着莺时之前置办的衣裳,逢人就连人带衣服认真的介绍一遍。
莺时也算是把庄家的亲朋好友都大致的认识了一遍。
只是,偶尔觑见庄修远的神情时,总能发现对方视线中的打量。
忆起昨晚的事,莺时心头一颤,她当时只顾着应付庄苹,庄修远好像一直跟在后面。
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但是发现也没关系,莺时迅速冷静下来。
这没有什么不能被人知道的,心里想着,她对着有些出神的庄修远笑了笑。
庄修远怔了一下,看着面色红润的莺时,脑中浮现的却是她早上下来时的模样。
眼含春水,唇色娇艳。
而且不是今天,这些天一直如此。
他一直在想那个人是谁,但是一无所获,但是现在回头去想。
那……
是人吗?
庄修远不可抑制的想起了那个盘在莺时肩上的黑蛇。
传闻,仙家可以化人,那它呢?
隐约感知到了他的想法,黑色的长蛇恍惚间化作一个长身玉立的人身,祂抬起手臂,将莺时揽在自己怀中。
是亲密无间的距离。
这一幕烙印在庄修远的眼底,再一转眼,他看去的时候,入目只有莺时。
没有她肩上的黑蛇,也没有一身黑色古装的男人。
仿佛,刚才的种种只是他的错觉。
但庄修远知道不是。
初二下午,莺时就启程回了东北。
老头老太太舍不得,但莺时要赶着回去给长辈上香,这是正经时,不能耽搁,只得依依不舍的送走她。
火车走了十来个小时,终于抵达。
莺时下车时天亮没多一会儿,宋建军昨天就在电话里约好了,会在外面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