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皇后僵笑了一下,才知道自己有点怕这个儿子。
当年,宸王帮她对付林氏母子,又扶着她上位,甚至在她跟前时最为孝顺,她都是以皇上自豪,哪里知晓现在儿子对她防备起来,她就不得不慌了。
要知晓即便她是皇后,在后宫管事,但是宸王手握权利,也不是一般人。
瑶娘也觉得他们母子氛围有些怪,要知晓洪皇后一直是对高玄策很好的,但凡他过来,真是什么都准备妥当,今日却像是母子对峙。
要问她有没有意撮合母子俩和好,她当然没有,自从周王很有可能成太子后,洪皇后对徐青容是高看一眼,这让瑶娘不喜。
她这个人骨子里有一些梁山泊义气,最不喜这种过河拆桥的人。
终究还是洪皇后道:“你舅母的事情你用心查就是,查的出来也好,查不出来,替她做几场法事。至于洪家其她人,让他们回去守孝,等守孝完再回来。”
这就是宣告此事揭过了,高玄策当然也十分满意:“母后说的是,舅舅也说要回乡办丧事,儿臣自当也去送一程。”
“你也忙,让长史去就成了。”
“也好。”
如此,瑶娘才坐着肩舆回去宫里,刚出月子也是百废待兴,府中虽然看似井井有条,但是有女主人打理合没有女主人打理还是两样。
现在皇上赐名字倒是比以前快乐,二儿子名高欢,三儿子名高训。
“训哥儿呢?一日不见他,我还怪想的。”瑶娘笑。
丹桂笑道:“咱们小王子刚刚喝完奶。”
现下承运读书,承泽先让内监教着认字,嬷嬷们教规矩,倒是这个时候能够带小儿子了,可之后,她再也不想生了,正好高玄策有法子,她松了一口气。
虽说这样的做法大逆不道,但是生孩子真的损耗女人的元气,就连她这样身体好的人,都受不住了。
她这边刚刚看完小儿子,就听说了一件事情,甘侧妃生的儿子夭亡了。
“什么?那孩子夭折了?”瑶娘诧异。
该不会是徐青容动的手吧,如果真的这样,那她的胆子也真的太大了。
这次瑶娘倒是真的冤枉徐青容了,她进宫之后,不敢随便动手,最多就是在那些妾室进茶时下药,这都做的很隐蔽,后来随着李夫人有孕后,她再也不敢了。
现下甘氏的孩子是自己没的。
小孩子本来就很难养活,甘氏连年有孕,她年岁又小,就更难养活了。
甘氏人年轻,哪里经受得住这种丧子之痛,哭的肝肠寸断,饭都没用,徐青容心里痛快,嘴上还得安慰。
这是一位贤惠的王妃该做的事情。
徐青容向来也是以此自勉的。
那边说宸王妃过来了,徐青容又打起精神来,虽说死的是甘侧妃的儿子,但所有人都要给徐青容道恼。
谁让她是正妃呢?
瑶娘也服了自己,早上在洪皇后那里被迫哭了一场,现在和徐青容又是流了一场眼泪,徐青容也堆起眼泪:“我们二王子,是个多聪明伶俐的孩子啊,就这么去了,我这心里就跟挖空了似的。”
这话就言不由衷了,这又不是徐青容的儿子,但瑶娘也跟着附和:“是啊,到底甘侧妃还年轻,日后多的是孩子,好歹小郡主还好呢。”
这话还不如不安慰,徐青容见瑶娘不仅气色好,人也是难得艳光四射,现下哭了一场却梨花带雨,十分惹人疼。
连女人看到她都心颤不已,更何况是男人?
瑶娘道恼也道完了,她就连忙回家去了,倒是洪皇后难过了一场,周王只有一个儿子,但其母身份卑贱,本想娶甘侧妃不错,毕竟出身好,人也能生,哪里知晓夭折了个儿子。
宫里就是如此,似丽贵妃还流了个孩子,但是在接下来的中秋佳节时,大家还得盛装出席,努力表现出和睦来。
似乎东方氏被害的事情都无人再提起了,宫里总是这般。
丽贵妃上粉匀妆,她也是难得的美人,可见到底下的宸王妃,不禁有些自惭形秽,又庆幸自己的对手不是她。
不过,这种团圆家宴,周王府虽然周王不在,但好歹周王妾室子女不少,坐的满满当当的,四皇子也是妻妾儿女一起坐下,唯独宸王府是没有妾的,一个还小,没有出来,两个儿子坐在席上,倒是彬彬有礼的样子。
这个区别,高玄策自己不以为意,晋阳王府那边蓝凤公主难得对晋阳王世子妃洪氏道:“你看看宸王和宸王妃多恩爱。”
这位洪氏是洪皇后二弟的女儿,也是书字辈的,她性情模样都算是拔尖的,晋阳王府有意和洪家攀上关系,于是,她就嫁过来了。
高简虽然风流,但也知道尊重正妻,但晋阳王世子那一群莺莺燕燕也实在是让人不好受。
乍然听蓝凤公主这么说,世子妃就敷衍了几句,这个时候蓝凤公主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是番邦公主,嫁给晋阳王后,晋阳王虽然年纪大一点,但不近女色,一直只有她一个人,但儿媳妇却不同。
不过,洪氏也另有想法,丈夫高简前些日子嘱咐她和周王府走的近一些,她当然听从,但昨儿不知怎么又说和宸王妃保持亲近关系。
显然她也意识到高简这是首鼠两端了。
至于高简为何首鼠两端,很简单,因为周王在沉寂许久后,被东胡人打听到他们带的粮草所剩无几,于是用三驾疲临的策略。
总是小打小闹,但是耗尽大临的兵马。
周王的幕僚是建议周王亲自上场打赢一场,然后在报给朝廷,以此让朝廷换粮草来。
哪里知晓周王虽然有名将跟随,但其本人实在是无法在马上打仗,甚至射箭挽弓都不大成,和宸王那种骁勇善战完全不同。
当然,正常如果周王是太子,坐镇京中也没人说什么,但这明显周王只是王爷,要封太子就得表现啊。
建章帝就很不高兴了,他当然想周王也做出一番成就来,但前线一直没有消息,东胡人还掠走了牛马,有些还是战马,这当然就是周王的问题。
而周王也很委屈,不是您让我们按兵不动的嘛!
弹尽粮绝的时候,皇帝又八百里加急让他们整军,准备伺机而动。
内阁已经让兵部户部开始整钱粮再送往前线,一旦扯自身利益,这些人就不管你什么王爷了,直率的道:“上回已然是动用了老窖银,这次难道不打一场胜仗还要这么些银子嘛?河南山东今年本就收成不好,如今……”
总之是话里话外觉得周王浪费银钱,连宸王都忍不住为周王掬一把泪。
周王接到打东胡的命令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大概是灭西戎给父皇的定心丸,让他觉得对东胡可以随便打,简直就是乱弹琴。
周王真是欲哭无泪……


第109章
前朝的大事,后院的女人不知道全貌,唯独最为周王担心的还是周王府的女眷们,徐青容本来还高兴甘氏无子,自己抓紧功夫吃调理身子的药,兴许能一举得男。
可转眼周王的举步维艰,也是徐家人告诉她的。
徐夫人甚至对她道:“老爷说这也许是皇上有意而为,主要是为了宸王铺路,试问,宸王原本最擅长打仗,不派他出去,却派周王出去,眼见就是让他出丑。”
“这可怎么办呢?”徐青容也不懂这些。
徐夫人感叹:“你爹也是这么说的,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否则还能如何呢。宸王一直在皇上跟前,我就怕他使坏。”
“是啊,不怕东胡人,最怕丧心病狂的宸王。”徐青容瘫坐在椅子上。
她突然发现让周王上前线,也许就是一个阴谋,现在的宸王可比先帝时的衡王要嚣张多了,也更有权利。
徐夫人见她如此,又连忙安慰:“以前咱们大临哪里敢挑衅东胡,就是先帝在的时候,年年纳岁币,有一年没有进贡,那人都打到京里来了,才又开了互市。咱们这位皇帝眼看着西戎被灭,居然也起了灭东胡之心,我看大不了也就是败了求和。”
别看朝堂上主战派叫嚣的厉害,实际上还真的不成,皇帝这个人容易反复,大临近几代君主也并非雄主。
实际上能灭了西戎,就已经是不世之功了。
徐青容撇嘴:“女儿只盼着我们王爷平安归来。”
徐夫人道:“周王是嫡长子,本应坐镇宫中,你放心,日后我们徐家一定会发动人阻挡周王再次出京。”
“不,还要快些请宸王就藩,事不宜迟啊。”现在徐青容越来越担心了。
周王只有一个长子,宸王有三个儿子,其长子还是皇长孙,十分得宠,父子二人往建章帝面前一站,哪里还有周王的份。
先前已经偏向周王的洪皇后,近来态度似乎也改变了,开始对宸王一派重新热络起来。
趁着周王在外,让宸王就藩,这样周王回来就一锤定音了。
徐夫人听了深以为然。
因此,征东胡失败后,朝堂上的大臣纷纷请求宸王就藩。
这当然是高玄策没想过的,这个当口这些人惦记的居然还是皇位问题,他没有和所谓的幕僚想主意,而是和瑶娘提起此事。
“他们说让我就藩,我看了一下,应该又是有徐家的手笔在内。”
罗家帮宸王,徐家帮周王,人之常情,高玄策不会怪徐家。
瑶娘则道:“其实胜败乃兵家常事,他们若真的对周王有信心,就不该如此贸然。仿佛周王此次回来,皇上不会再信任了。那说明群臣知道周王的斤两了,我想父皇若是有雄心壮志就该用你。”
果然,和妻子谈起这个收获颇多,高玄策玩着她的手指,又起身道:“可父皇并非什么心智坚韧之人,之前是见我灭了西戎,所以觉得自己可以一统天下,但如今失利,恐怕再也不会开启战事了。”
这就是建章帝的软弱之处,还有朝堂诸公也不愿意如此。
“哼,东胡狼子野心,如今媾和,也只不过一时,可惜你不能作主。”瑶娘叹了一口气。
高玄策笑道:“你说父皇会不会想这次是因为周王才无法打胜仗的,我如今倒是可以在这个上面做做文章。”
瑶娘见他已经有了章程,心下大定。
高平罗家
因为罗敬渊中了进士,罗家门前又立乐一座牌坊,郁氏看着已经有孕的汪氏,正对她道:“你也要好生将养着,这女人有孕前三个月是最重要的。”
“是,太太。”汪氏成婚不久,就跟着回了高平老家,远离父母亲人,心中当然不好受,还好婆母慈爱,丈夫温和,她在乡下束缚也少,她心情倒是还不错。
只是她年少,和婆婆常常也说不上话。
郁氏叮嘱完,又在手里做些针线,一看就是小衣裳,汪氏想这肯定是跟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做的。
可尔珍进来道:“太太,这是您要的软布,奴婢让人用木槌捶软了,这样咱们表少爷穿在身上,肯定就舒坦多了。”
“是啊,我听瑶娘提起过承泽这孩子,是衣裳上有线头都受不了要哭半天的。”郁氏很惦记女儿。
汪氏闻言,就默默没说什么。
别人心疼女儿,也是人之常情,可为何她是汪家的女儿,汪家似乎都没有这么疼过她,认为她嫁人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宸王妃真是天之娇女,她在娘家极尽宠爱,在宫中也是有宸王对她倾心相许,又生的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天下好事似乎她一个人占尽了。
郁氏当然也不是不在意自己的亲孙子,只是她离瑶娘远了,总是惦记瑶娘。
寻常时候,瑶娘生孩子她都陪在身边,这次却不能了。
到中午时,罗至正回来了,汪氏连忙起身布菜,罗至正挥手:“你有孕在身,先下去吧,这里不必你来。”
等汪氏下去后,罗至正不由得对郁氏道:“看看,若是我家瑶娘在家,见我回来了,必定让人奉我爱喝的胡桃松子茶来,就是她嫁入宫中,洪皇后那里她也服侍的最好,教出来的孩子让皇上喜爱。”
“老爷,你这么说就是自夸了。”郁氏也知晓罗至正这个人率性一辈子,别人都无法改变,向来直抒胸臆,不喜笨人。
也不知道怎么瑶娘就投他的缘分了,天天把自己女儿挂在嘴边,仿佛天底下谁都比不上自己的女儿。
罗至正摊手:“自夸又怎么了,我还后悔呢,若是招个上门女婿来。瑶娘不知道跟我生多好的孙子,算了,越提越烦。”
夫妻二人吃了午饭,他有信过来,就当着郁氏的面拆开,打开之后,皱眉道:“朝廷上真是不平静,居然是百官扣阙,请皇上让宸王就藩。”
郁氏也吃了一惊:“缘何到这般地步?宸王向来以国事为重,又没有做过什么错事。”
“何止啊,还有监生联名,举人们公车上书……”罗至正暗自道,这绝对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个时候要赶走宸王,简直是打的宸王措手不及,因为宸王原本的打算应该是让周王去边地,打一个糊涂仗,让建章帝看看谁才是真的真命天子?
可是周王这一仗没有打赢,若是回来,很有可能让皇帝改立继承人,甚至欲加其罪,那些支持所谓的嫡长子继承制的人,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皇上很有可能要易储,那么这个时候就赶紧把宸王赶走,等周王回来,周王依旧是太子,封了太子,他之前的那一仗就无人记得了。
至于建章帝也会认命。
因为建章帝本来就不是心智坚韧之人,他和宸王不同,宸王有雄心壮志,也非常坚韧,很有主见。
比如他喜欢瑶娘,就能不惜一切的要娶到瑶娘,从不随波逐流,知道自己真的要什么人。
这样可是很不妙啊,这不是就藩就能就的好的,宸王可并非一般皇子。
若他就藩,建章帝绝对会封大好的地方,这样新帝登基能放过宸王?宸王又岂是被鱼肉之人,这样迟早有一战。
赵武灵王让小儿子做国君,又分国给大儿子,到时候两边闹起来,赵武灵王最后被饿死了。
这赵武灵王还是一代英主呢?咱们这位皇帝更为平庸。
罗至正现在不为女婿宸王担心,反而更担心皇帝,毕竟他也是深受隆恩。
建章帝也是十分为难,因为有那胆大的言道官员曾经直言不讳说他本人就是以长坐稳帝位,高玄策看了一下跪着的老臣,他倏地跪在了建章帝面前。
“父皇,儿臣原本想为父皇澄清玉宇,想助父皇统一中原,可惜看了那些老大人们,儿臣不愿意让父皇难做。”高玄策跪下,微微叹息。
在建章帝眼中,自己这个儿子一向是器宇轩昂的,他的相貌气度从来都是一等一的,现在却这般灰心,让他也挺不是滋味的。
如果是一般的皇子,大抵怕牵连自身,绝对不会说这些。
对于皇家而言,谈权利就是僭越。
建章帝扶着他起身:“此事不必着急。”
这种安抚显然没什么效果,但高玄策还是乖觉起身,建章帝又和他谈起前线的事情,顺便也是看他对周王的态度。
高玄策道:“自古胜败乃兵家常事,东胡原本就厉害,我军伺机而动勉强对抗,因此父皇让他们不进军是对的,但他们又故意用三驾疲我大临的做法,若是偶尔胜一两仗还有胜出机会,自古,兵贵神速,对于东胡人打仗一定要短平快才行。二哥已然是尽力,运筹帷幄损失减少,这一切也是拖赖父皇的福气。”
言下之意是,毕竟有极其强的能力才行,前线将领不敢决断,周王本身武功不行,当然打东胡就不如预期。
当然,高玄策说完这些,依旧道:“父皇,儿臣日后就藩后,您要好好保重自身。有些大臣是为国着想,有些纯粹就是欺软怕硬,此次东胡打胜我军,儿子听说朝堂上有人要让西戎复国来讨好东胡。儿臣只是恳求父皇万万不能答应,否则,千秋基业毁于一旦。”
说罢,高玄策又磕了三个人,毅然决然准备离开。
建章帝也有帝王之术,宸王以退为进固然是高招,让他于心不忍,甚至百官扣阙,影响力量极大,但宸王走了,他势必要立太子。
现在他们就能为了周王这样反抗他这个皇帝?若周王封了太子呢?
周王不擅长打仗,那些大臣必定支持周王,这不是误国吗?
况且,以周王之子看来,虽然听闻也有些聪慧,可又如何与稷儿相比?
终究,他自己也舍不得玄策。


第110章
百官扣阙时,高玄策自请就藩的同时,开始闭关修炼,说真的,瑶娘不知晓这修道到底有没有用,可是见高玄策煞有其事的,她还觉得丈夫非常仙风道骨的。
甚至,瑶娘进去送几样他素来吃的翡翠豆腐、梅菜蒸冬瓜,又在饭里撒了一些芝麻,又笑道:“玄策哥哥不吃饭吗?现下可不早了。”
这时,高玄策才睁眼笑道:“快坐啊,你用饭了没有?”
“用了,你就放心吧。”瑶娘一边说着,又一边把碗筷递给她。
他不疾不徐的吃饭,心中在想其他问题,瑶娘却托腮看他,饶是夫妻几年,她依旧会被高玄策惊艳,不为别的,就是他即便修道也穿起来很矜贵,格外与众不同。
高玄策用完饭后,见瑶娘一幅少女心事的模样看着他,忍不住脸一红:“怎么了?”
“你说呢。”瑶娘偏过头去。
高玄策也意识到了,柔声道:“放心,今晚我陪你。”
“嗯。”
瑶娘收了东西出去,高玄策却舍不得她,“瑶妹妹,我在那里铺几张蒲团,你就在这里歇息。我知道你午饭后都要睡的,我守着你,成不成?”
“不好,我想去美人榻上休息,你就好生修道吧。”瑶娘可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
她挣脱高玄策,笑嘻嘻的出去了。
高玄策郁闷的很,他也是很喜欢瑶娘的,一时不见都忍不住,他受不了。
二人之前已经到了密不可分的时候,瑶娘稍微理智点,正常生活,甚至都忘记百官叩阙的事情,一直到洪皇后那里,见沐宛童暗讽,她才记起来。
说真的,现在朝堂上已经成了逼迫之势,这样对于皇帝而言,反而是更不想立周王的意愿更大,建章帝这还没死呢?
“四弟妹,你说的什么前面闹开锅了,我还真不知晓,一直都在府里,我们家训儿吵的厉害,我总是不能出来。”
其实洪皇后听到沐宛童这么说她也不高兴,宸王到底是她的儿子,你幸灾乐祸个什么劲儿啊?
你那婆婆之前要害我的孙子,这笔账我还没和你算呢。
“训哥儿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这几日天凉,我怕他着凉,因此就一直让他在房间,谁知道他热了,闹着要出来,我就只能哄着他了。”瑶娘笑道。
洪皇后又细细叮嘱后,让人捧了两柄玉如意来:“这紫檀玉如意有静心的作用,你把它放在东北角镇着,训哥儿就好了。”
瑶娘点头:“多谢母后。”
有宸王在,洪皇后又问宸王是否在修炼,瑶娘想起昨日他俩一夜荒唐,今日此人说是打座休养,也忍不住在心中觉得他太强了。
“王爷素来是修道为主,轻易我们府上都不敢打搅,只是每日练剑还是照样练。近来公事少,他也不必出门去。”
听瑶娘的解释,大家当然知晓为何公事少,因为最近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立周王为太子,以正嫡长子的位置,早立国本,社稷才能安危。
国本才是他们觉得最重要的。
沐宛童自从婆婆严妃事发,知道安王不可能,否则是周王和宸王都鹬蚌相争,安王才有可能得利。但周王平安回来,很有可能继承皇位,沐宛童平时就不喜高玄策,满腹算计心术不正,所以她情愿周王继位也不想看宸王继位。
从第一面她见到宸王开始,那就不是个好人。
很久之后她才知晓那日他是去送及笄礼给瑶娘的,他的心里只有他妻子,对别的事情都视而不见。
而罗瑶娘一个后宅妇人,却要将来母仪天下,她除了会生孩子之外还会什么?又有哪点比得上自己。
这样的人,她不愿意臣服。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周王坐上那个位置呢?
只不过,她在洪皇后这里格外受到冷待,又被瑶娘出来时瞥了一眼,心中气愤不已,回到皇子所时,更是觉得一腔闷气无处发。
贾夫人平日在府里人缘很好,见主母回来她连忙上前伺候,今日见沐宛童满肚子气,不敢久待,但还是找人打听,最后还是有人告诉她了。
“咳,也没什么,不就是被宸王妃刺了几句。不过,宸王妃也待不了多久了,好多官员要请封太子,周王多半会封太子了,宸王夫妻就要就藩了呢。”
“原来如此啊。”
“是啊,我们都说宸王也够委屈的,就因为生的晚了点。可这皇家的事情就是这样,有时候你就差那么点运气。”
贾夫人又很庆幸了,那宸王妃固然看起来现在还很风光,但宸王实在是太过于打眼,恐怕周王日后也不会放过他,将来恐怕和大皇子夫妻一样,去守皇陵。
如此,倒还不如她现在这样,至少平平安安。
……
正在回程的周王也收到了消息,本来他吃了败仗匆匆撤回,还要粉饰太平,不免有些心力交瘁,但听说文武百官都支持他封太子,心里又稍定。
众大臣见周王归来,又准备劝谏,哪里知晓建章帝直接不给周王面子,以他打败仗为由,把亲王贬低成郡王,还罚俸三年。
但凡所有打仗回来的人,有功论功,有罪论罚,本来建章帝也有意为周王遮掩一二,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可这些大臣们实在是太过分了,立国本当然要立,但也不是现在。
周王不升反降,建章帝把闹的最厉害的比如元辅,暗示他的人弹劾,又示意他辞相,很快就平息了这场所谓的百官扣阙。
他又病了一场,并对众臣道:“朕每召见宸王一次,心情舒畅许多。”
机灵的哪里不知道建章帝的意思,完全就是要留宸王在身边,并不想宸王就藩。
为了皇上的“身体”着想,宸王就藩一事虽然还偶然有人提起,却无人再闹百官叩阙这种事情了。
宸王不仅没有被赶走,甚至还重新权柄更大,他处理事情非常干练,寻常人觉得棘手的事情,他稍微点拨就能办妥。
甚至,他放权也放的很利索,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可就苦了瑶娘了,之前宸王无事的时候,她还和高玄策成日腻歪在一起,现下他这么忙,瑶娘又是一个人了。
好在她重拾自己以前的爱好,写字作画,并且给自己定下目标,每天必须要完成一幅,不许偷懒,这般倒是很快忙碌起来。
而周王就惨了,从亲王降成郡王,就已经是让心高气傲的他没脸了,又得知甘侧妃给他生的儿子去了,更是难受。
他上战场虽然没有冲锋陷阵,但是边地环境太差,他本养尊处优,双重打击之下,居然病重了。
这让建章帝心中又是愧疚,又是觉得周王实在是不堪重用,要知道当年宸王在边地都是和将士们同吃同住的。
瑶娘待他晚上回来时,见他头束金冠,身着锦服,矜贵无比,连忙递上热帕子:“来擦把脸吧,今儿累了一天了吧?”
“还好吧,我听说二哥病了。”高玄策问起。
瑶娘点头:“是,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周王前世都是在皇帝那个位置上才过世的,他至少还有八年的寿命。再说了,这辈子许多事情不同,我们千万不能就满足了。”
高玄策笑:“我知道了。”
说完,他刮了一下瑶娘的鼻子:“傻丫头,你似乎忘记一件事情。”
“何事?难道是秋狝?秋狝这次我就不去了,训哥儿还小,我实在是不放心。”
“不是。”
“难道是母后千秋?”
“傻啊你,你不要准备准备做太子妃吗?”高玄策笑。
瑶娘不可置信:“这怎么会这么快?”
“哼,当年岳父被他们拉下马,那些人还想用京察威胁岳父退下,如今那些人被我收为己用。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待这些人清除后,我自有办法。”
他高玄策可不是白白修道来忍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