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之后,丈夫并不上进,她成日苦口婆心也毫不管用,后来甚至怕她啰嗦,居然出家了。当然,这也不是主要原因,也不是她不好,只是当初成婚迫于洪家权势,但实际成亲后,新郎嫌弃她年纪大了……
她怎么这么不顺利啊……
人世间所有的恶意都让她遭到了。
所以,她又想进宫了,至少她在宫中能有一席之地,若能混出来日后更是前途无量。可惜洪贵妃在罗瑶娘的撺掇下不答应,恰逢这个时候周王妃向她递来橄榄枝。
她当然很清楚周王妃并不是什么好人,徐家的家学渊源是谁都知晓的?擅长妒忌嘛。
若非有家世在此,根本不可能在此,她是没办法,当然又是要助力徐青容,几乎是绞尽脑汁的想帮她,拉下罗瑶娘,日后让周王继位,她也能有一席之地。
只是没想到事情稍有不顺徐青容就卸磨杀驴,虽然洪淑怡表面上维持的很好,但是她实在是很憋闷。
憋闷的时候,偶尔回一次家,兄长却还是浪荡不知世事的样子……
“妹妹,你说说你又进宫做什么,前儿有人要娶你呢。是个武官,家资也丰厚,人家虽然是续弦,那聘礼给的也不少,你要不就回来算了吧,宫里也不能总留你啊。”
“做人续弦又有什么好的,我算是看透了,这世上的女人有权利最重要。”
再嫁一个人又怎么样呢?当牛做马,嫁妆被锁起来,有什么好的。她依旧义无反顾的进宫了,再长长的甬道上,她碰到了高玄策一家。
他们真的像一家子啊,高玄策平日对谁都是狂的很,况且他已经受封太子,现在却抱着孩子们,罗瑶娘正在旁边说着什么。
似乎高玄策太高了,还得俯下身子专心听。
这一幕就真的刺痛她了,她想起那一年她挑拨汤慧君对付罗瑶娘,罗瑶娘直接用滚水淋汤慧君的脸,那个时候姑母还怪她狠毒呢。
她一直小心翼翼,维护自己的形象,所以从不逾越雷池一步,只想让别人看到她的好。手上却什么都没沾染,她永远都是清清白白的。
……
到了最后她已经是有心无力,大抵随徐青容就藩河南卫辉,她表面上还对徐青容很是恭敬,反正就是别人查也查不到她的身上,她用来办坏事的人都是以徐青容的名义。
只是没想到徐青容也狠,再就藩卫辉的地方,她肚子开始绞痛。
临死之前,她觉得实在是太讽刺了,她这辈子做的事情从来没有让人抓住一丝一毫的把柄,最后却因为知道的太多,被徐青容下手弄死了。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活一场,想喜欢谁就去追求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一辈子克己复礼,一辈子借刀杀人,到最后的下场真是风水轮流转了。
意识混沌之时,风吹过来了,露出马车一角,有个孩子似乎看到她了,洪淑怡笑了一下。
人间太苦了,这辈子活的太委屈,等下辈子她一定要活出自己来。


第174章 训哥儿的番外
作为中宫所出的皇子,高训似乎和所有皇子都不同,他没有什么野心去争夺皇位。因为那个位置就是孤家寡人,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他看到的皇兄,小时候在皇祖父宫中长大,每次回到家里就跟大牢的人回来放风似的,甚至他都那么大了,还嫉妒自己有母妃作陪。
“三弟,你就好了,母妃天天陪你玩这些玩意儿,哥哥吃完这顿饭就得走了。”
训哥儿也算不得非常能言善辩之人,但是皇兄说的是对的,母妃的确从他非常小的时候就陪着他玩,而且是风雨无阻。
不会说特地培养他喜欢什么,主要是玩很多种东西,看他喜欢什么,他就是从小喜欢那些机关,母妃从来不说他,只要他喜欢,她就四处托人送好多机关玩意过来陪他玩儿,甚至她自己也会在旁边做。
后来即便长大了,他都还记得,有一次母后和自己一起用饭时,他说:“母后,小时候儿子玩起来都不顾时辰了,母后也陪着饿肚子,现在想起来儿子真的是不孝。”
母后很惊讶:“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平日看你不怎么说话,实际上心中什么都明白。母妃这样做,也是觉得许多人究其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或者好不容易喜欢点什么还被大人们阻止。可我总觉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精通一行,岂不是比别人什么都不精要来的强打多了。”
训哥儿是很感激母后的,但他不像二皇兄可以轻易说出口。
他是小儿子,要属他和母后在一起的时日最长,母后其实和祖母完全不同,皇祖母的确很喜欢他们,也非常溺爱他们,甚至他小时候还在皇祖母宫里住过一段时日。
溺爱是很溺爱,有求必应的很。
可是她不是真心喜欢他们,她还听到皇祖母私下觉得自己的母妃不教他走正途,还偶尔似乎语带挑拨的认为母妃是故意让他学这些,以避免他不会跟皇兄争皇位。
那个时候他年纪小,可是因为母妃对他的培养,不仅是陪着他玩,还陪着他说话,教他很多东西,他累了,母妃还陪她一起睡。
所以他都听的懂,皇祖母这么说,实际上还没有母妃对他耐心,也没有母妃对他真正的关怀。
尤其是她和皇祖父最宠爱的皇姑吵架后,皇祖母就想让自己道歉算了,母妃却让他选择,一切都站在他的这边,这个时候他才知晓。
皇祖母所谓的好,不过是阿猫阿狗似的好,根本不是对人的好,也许连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就像父皇当年只是三皇子,前面两位皇子也算是人中龙凤,要赢太难了,母妃却一直支持父皇,这也是父皇为什么对母后好的原因。
但是母后从来不居功自傲,她就做好皇后的职责管好宫中事务,甚至都不怎么安排女人给他们,只要他们喜欢什么就让他们做什么。
后来是有人上折子,父皇开始选秀为他和二哥都选了皇子妃。
选的皇子妃未必脾性相投,但至少不敢有任何逾矩的行为,比如也不敢随意撺掇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皇兄在父皇做太子的时候就是太孙,那么要夺那个位置难度非常大,在宫中生存的方式就如同母亲常常同他们说的,人一定要看的清自己。
他和太子皇兄同父同母,对他极好,从无忌惮。
就在他还未想好要做什么的时候,太子皇兄就建议他去火器营,的确在火器营他是如火如荼,固然有人觉得他在兵部很危险,但无论是父皇还是皇兄都很放心他。
大概都怕夺嫡一事再起,恨不得他和二皇兄都被养猪似,才不会被皇权产生任何威胁。
可他们也是皇室子弟,难道就吃皇家的俸禄,安心荣养,他也有自己的抱负。因此当他制造的火器被人用在战场上胜了之后,训哥儿才知晓自己这一切都没有白费。
后来,他又发现虽然父皇母后对他们很好,但是太子皇兄压力其实非常大,即便他已经不是其他朝代那种战战兢兢的太子,可仍旧是二把手。
这种压力是非常大的,皇帝身边有很多人在说很多不同的话,母后也还有二皇兄和他两个嫡出的儿子,父皇的选择依旧是有。
即便是太子那么优秀,也依旧会出现这种问题。
训哥儿就不多想了,他除了制造火器和制造机关,就不关心其他的事情。妻子娶的是表妹罗氏,他是自己嫡亲舅舅罗敬皓的女儿。
即便是自己的表妹,母亲也似乎没有格外优待她。
因此表妹偶尔对他说:“母后在宫中也只有我们三位儿媳,况且我还是罗家的人,虽说不能偏爱于我,但对我也太冷淡了一些。”
训哥儿知道这也是妻子和自己生了两男一女,感情还算不错多的情况下,她才敢对自己这么抱怨,但是她也仅仅只是觉得母后冷淡了。
训哥儿就笑道:“母后常常对我说人太热络了,反而未必是好事,况且她和你只是因为我才成为一家人。不代表你们就真的性情相投,真的就立马能相处的很好。她只要不折腾你,对你规矩周到,你也不必站规矩,我这里也不会塞人来,怎么还要求这么多呢?”
罗氏听了也恍然大悟:“还是三爷您说的清楚,是了,我总觉得婆婆待我们生疏,现在才想起来就是大家生疏才彼此存着一分客气反而更好。”
训哥儿笑:“就是这个意思,再者我母后她有自己的事情做,不需要你们前去陪笑服侍,对你们而言不是好事吗?是了,你在家中舅舅难道不是这样的性子吗?”
他们对罗家的人算不上很了解,虽然罗敬皓是他的舅舅,但是皇子不可结交朝臣是规矩,因此他们虽然是亲戚,但是外家人实际的性格并不了解。
因为他的这些舅舅们,人人见了他们都得磕头,诚惶诚恐。
罗氏想了想:“父亲办事勤勉,素来老实厚道,虽然承袭了国公的爵位,但是为人谦卑,不偏向任何人,家族中人也是能帮则帮。和皇后娘娘还是很不相同的,娘娘在宫中数年,无人能出其左右。宫中任何事情都瞒不过娘娘的耳目,前儿我听说二嫂房里有个宫女脸肿了,娘娘就敲打了二嫂几句,二嫂吓的脸都发白了。”
还有多的罗氏就不提了,她是真的觉得婆婆绝对是个恐怖的存在,她轻易不出手,也不会主动教导你如何,猛不丁的敲打你,让你老老实实,再也不敢了。
可她平日也从来不折腾你,算得上是好婆婆了,你若把她当亲娘那会很难受,但把她当上峰就要提心吊胆。
“我觉得母后和祖父很像。”罗氏最后说了一句。
训哥儿看向妻子,“是罗首辅吗?我听说他老人家性情严厉,为人有些倨傲独断.”
他和妻子说话倒是直言不讳,罗氏听了就道:“我生下来的时候祖父年纪不小了,相处时日不多,但是祖父性子鲜明,是个非常特别的人。大伯父死了,他说了一句一辈子靠爹,有善终算是好命了。”
训哥儿一听,这和母后还是不同,母后从来说话都是非常得体,没有失礼的时候。
他这么说,罗氏也只好赞同。
训哥儿一直都没有就藩,尤其是在父皇退位后,皇兄主动在京中赐宅邸,让他继续统领火器营,还让他训练骑兵,他很是感激。
“臣弟多谢皇兄。”训哥儿以为他会从此就藩,永远都不回京了,没想到大哥对他们这么好。
已经成了新君的大哥道:“你们是我的兄弟,让你们外放就藩,岂不是埋没了你们。我们宗室又不是没有出众的人才,何必侵占百姓的利益,以前就藩的就罢了,日后从现下开始我们兄弟齐心协力。”
训哥儿感动的无以复加:“臣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以后必定用心报君恩。”
新君亲自扶着他起来:“父皇能禅位给我,我也能容得下你们。”
训哥儿再无二话,他和二哥不同,二哥喜欢吟诗作赋脑子又活,因此管着礼仪方面的事情,他是年纪越大越不爱说话,只办事情。
在数年期间,他不仅为大临打造了无敌的云梯,还有许多想都想不到的武器,大临从一个积贫积弱的中原国家,成了实打实的强国。
有的闲暇时候,母后会送信给他,信上说他们在高平的日子很闲适,说外祖父和父皇是老岳父对毛脚女婿如何。
又说他们在高平待够了,但是每次想走,外祖父就以各种方式留客。
因为外祖父年纪大了,他就想他们陪在身边,还有外祖父现在很听外祖母的话,信上还嘱咐他火器风险大,一定要保持自身安全为上。
训哥儿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都说他为皇家立功,没有人知道他也曾经心惊胆战。
如果可以,人生大抵还是小时候最快乐,因为母后每天都陪着他。
但他也长大了,就要为皇兄办事,把国家治理的海清河晏,这样父皇母后才能更好的游览四方。


第175章 庄令仪的番外
“令仪,你表姑过来了,还有你两位表妹,过会子你择几件礼物送给她们。”庄老夫人对女儿道。
此时,庄令仪一家还在山东,她的这位表姑当年嫁的非常好,侯爷的嫡子,家资富饶,表姑也是生的跟天仙似的,哪里知晓闹成这样。
男人和自己亲爹的小妾搞在一起,还欠着外边妓院的钱,表姑的嫁妆全部填进去了,两个女儿还被骂赔钱货,男人还说是表姑不会生儿子,所以逼着他出去。
真是烂透了的人。
庄老夫人还要和庄令仪道:“说起来也是你表姑没有手段,若他有手段,怎么可能放任男人如此。现在好了,人人都在看笑话。”
“娘,您不觉得是表姑父的错吗?关表姑何事?”庄令仪其实并不觉得表姑有什么问题。
庄老夫人笑女儿天真:“天下男人一般黑,就看你自己如何调教罢了。”
“女儿才不愿意嫁给这样的男人呢。”庄令仪对这些所谓地位高,品行却低劣的男人十分恶心。
但命运似乎跟她开了一个玩笑,她居然被直接选进宫中当了真阳公主的伴读,当伴读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很有可能她会嫁给皇室。
连母亲也叮嘱她:“咱们家是一流勋贵,你进宫我是不奇怪的,若是能嫁一位皇子,家族也有望。”
庄令仪却不愿意如此,她只是知晓现在宫中一共才四位皇子,大皇子是皇帝原本做皇子时的正妃所出,二皇子和三皇子是侧妃所出,但实际上复杂的是,真阳公主是侧妃的女儿。
进宫就能卷入是非之中,在宫外她是宪国公嫡女,即便日后出嫁有不好之处,以爹娘疼爱她的程度必定也不会让她受苦。
但是嫁进宫中了,谁敢和皇子挺腰子,充岳父?
就是宪国公本人看到皇子了,都还要行礼呢。
只是没想到先进宫遇到的第一道难关,并非是公主如何刁蛮,洪侧妃如何小妾风范,而是同住一起的另一位伴读罗瑶娘。
她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生的细致柔媚,说话声音嗲的矫揉造作,对真阳公主各种拍马屁,完全把这个傻公主哄的更傻了。
她才是真的为了公主好的人,当今天子就是靠着长子的身份上位的,论身份大皇子是嫡长子,论背景,林正妃可是忠靖侯府出身,身边都有勋贵,再者就是论支持,天下臣民谁人不支持,就连罗瑶娘的亲爹,那也是支持正统的。
偏偏她巧言令色,自己枉做了小人。
只天下人都是喜欢这等拍马屁的小人,她得了三皇子妃以及宸王妃的位,而她也得偿所愿能出宫了,还嫁给一个上进有才学的读书人。
宫里如同梦魇一般,规矩多就不提了,无数势利小人,那罗瑶娘自以为嫁给宸王就地位高耸,其实大谬,要知晓皇子们侍妾侧妃数不胜数,皇室规矩繁多,甚至不能对外哭诉,庄令仪笑她汲汲营营不知道日后会跌落的多惨。
反正都是她不要的皇子妃位,若她认真争取,这个位置怎么会轮到她?
不提这些,她也要出嫁给榜眼黄道宾了,但很奇怪自从她下嫁了,就似乎没有她想象中那样,甚至要维持以前的生活都很难。
因为黄道宾在翰林院油水不多,虽然黄家也不算穷人之家,但所耗用和国公府还有宫中完全不同,平日吃的茶,用的手帕,甚至接触的人都不一样了。
最让她难过的是新婚也不过一年,她就发现黄道宾也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他没有妻妾成群并非是洁身自好,纯粹是因为他没有这个条件。
否则左拥右抱的并不少。
而宫中她所鄙视的宸王妃却成了所有人羡慕的对象,宸王那样受宠,又有贵妃皇帝宠爱,本人更是高大英俊,却对她矢志不渝。
庄令仪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嫉妒她?虽然她千百次的否定,但仍旧不能掩盖心里的嫉妒。
所以她一直问心无愧的活着,不贪慕虚荣,这样仿佛才能把她内心的嫉妒摒除,她生活的不好,不是她的人不好,而是她遇到的人有问题。
可当丈夫过世她和女儿回到娘家之后,现在的宪国公府已经不再是昔日门庭若市的宪国公府,眨眼之间,许多事情也变幻许多。
她固然有不菲的嫁妆,也准备回去守寡,博得一个好名声,但她却不再希望女儿和她一样。
因为可笑的是事实证明,还是罗瑶娘这样的人活的舒服自在。
她一改初衷,让女儿做真阳公主女儿的伴读。
她自己也不再守寡,而是再嫁了,没有身份,人活的跟狗一样。现如今跟着的这个丈夫,继女很依赖她,她也给了亲女儿一个身份。
在她的畅享中,希望女儿能够嫁宗室,若能安分老实上进也是极好的。
就是没想到女儿居然做了齐王的小妾,说是侧妃,那不就是小妾吗?她真的非常生气,和女儿细细分辨。
可女儿就道:“就是侧妃也是好不容易求来的,娘,日后女儿的儿子一生下来无论如何也有爵位呀,比平头老百姓好多了。您看您当年,若非是您放弃了三皇子妃的位置,也许现在您都是未来皇后了。”
“不,不是的。”庄令仪忍不住摇头。
自从上次被高玄策警告之后,她就知道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罗瑶娘是高玄策求来的,根本就不是她谄媚上的。
女儿惊讶:“不是吧?可是所有人都这么说,舅母还有外祖母都是这么说的吧。”
“不是,是太子之前就没有看上我,他的心里只有太子妃一个人,我在宫里其实早就出局了。我虽然身份高贵,但是没人看上我。”她对女儿说了实话。
女儿也没想过是如此,但她道:“无论如何,宫里已经首肯女儿做侧妃了,丽贵妃娘娘也喜欢女儿,娘,女儿若是出头了,一辈子都会孝敬您的。”
庄令仪还想说什么,又听女儿道:“您为哥哥拼命也要娶个高门贵女,即便那女子也算不得什么三从四德之人,只是家世很好,可为何到了我这里就一定要我吃糠咽菜呢。”
她被堵的哑口无言,现在的她无比怀念刚从山东进宫的日子,如果可以,也许她成了皇子妃,未来的皇后,不需要看任何人的眼光了。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第176章 时雨的番外(1)
从小,时雨就知晓她不是正房太太所出,她一开始不明白其中区别,比如为何叫自己的亲娘要叫姨娘,叫不是亲娘的郁氏要叫太太。
甚至她能够叫娘的只有郁氏。
她的生母秦姨娘是个漂亮妩媚的女人,即便生了她和兄长,依旧很妩媚漂亮,但是却一直不很受宠。
爹爹都很少来她们这里,他常常去太太正房处,嫡母郁氏是个很温柔宽和的人,虽然姨娘常常会抱怨,但是她在郁氏那里从未受到半分冷待,当然,她也不觉得郁氏有多好。
反正她要争气,为了姨娘争气。
她很小开始看书、做女红,而同为嫡母所出的时心却比不上她,但是时心比她嘴甜,又因为太太受宠,所以时心常常和爹见面,爹爹也很喜欢她。
只不过,家中不知道怎么回事,时心居然不是她们罗家的人,真正的真千金回来了。
秦姨娘高兴道:“三姑娘倒也罢了,比你们年纪大,她又是先夫人所出,外家是侯府。可你和五丫头年纪一样大,有什么好的都是她先挑去,人家吃肉,你连喝汤都没这个资格。现在不同了,一个乡下丫头,只能做你的陪衬。”
时雨对这个被换回来的五姐姐也心存了一份忌惮,最好她不要超过自己才好。
只是当她真的和姐姐一道读书时,她又忍不住被她吸引,她喜欢跳百索踢毽子,甚至是疯跑也跑的很快。
姨娘告诫她道:“那是疯丫头的做法,你不能去疯。”
“可是五姐姐读书也读的很好啊,比我还好呢,我们每天都说把功课做完了,才去玩儿的。”她还是想和五姐姐一起玩。
秦姨娘又故意拘着她几日,五姐姐没有她也会自己玩儿,有时候和皓哥儿还把下人喊起来玩老鹰抓小鸡,她终于忍不住还是和五姐姐一起玩了。
从此她们形影不离,二人真的比亲姐妹还要亲,但是选伴读的时候,她才知晓姨娘说的是什么意思,当她和五姐姐只有一个人可以上的时候,绝对是五姐姐。
她为自己有些不平,如果罗家只有她一个人上,也许就上了,这次选伴读,可不端端只看排名,还得靠家世。
其实五姐姐一直都对她很不错,她起初是有嫉妒之心的,她是正房太太所出,又漂亮,甚至身体都比她要好,还脾气厉害的紧。
出宫每次回来都会给她们带礼物,时雨每次都能从她那里拿到最好的礼物,而且她和五姐姐最要好的就是可以一直说悄悄话,说到睡着了还能说。
五姐姐其实在宫中很不容易,刚进宫第一天就被打手板,中途还有郡主夭折,那些伴读也要出门,简直难熬的很。
这期间二嫂朱氏进门了,她是一位对二哥以夫为天的人,对自己这个小姑子也是很能拉拢,但她也很好奇五姐姐。
“常听说你们家的五姐儿是个妙人,就是进了宫里,我们不得相见,妹妹便告诉我五姑娘人如何?就怕我们不知晓如何相处。”
见亲嫂子问,时雨也如实相告:“她和我关系很好,相貌和我们太太很像。”
当然在朱氏见过五姐姐后,就同她道:“相貌倒是极其美丽,我还未曾见过这样漂亮的姑娘,外表看起来温柔恬静,任何人应该都会喜欢她。但话语之间藏着机锋,反应非常快,我还诧异,我不过说了一句话,她似乎就料到我要说什么了。”
时雨笑道:“这就是我姐。”
她永远这么犀利,一般人只是被她外表迷惑。
很快,她十三岁那年,爹爹为她定了一桩亲事,对方是个很有才学的年轻人,江家也是世家,她还隔着帘子见了一面那个人,果然也是相貌堂堂,姐姐就恭喜自己。
但她看着和自己同岁还未定亲的姐姐有点担心,可真的听到姐姐被封为宸王妃的时候,心中又有些小小的嫉妒。
可那一刻她又觉得就应该是她,就凭她回家来,宸王就特地过来送了府上六尾鲥鱼,还有她及笄的时候,也偷偷从宫里留出来送簪子给她。
这让时雨意识到宸王是真的很看重她的姐姐,甚至姐姐还悄悄对她说过一句话,“你知道吗?有一次真阳公主和我一起去求签,那时候没有解签的人,我们就找宸王提我们俩解。他真的,真的人特别好,说我求的是上上签,还说我流年吉利,夫婿好的不能再好了,你说他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对我上心了?”
“听起来就和话本子一样。”时雨真的很羡慕。
姐姐兴奋道:“是啊,宸王那么英俊,我都傻眼了,我还从未见过那么英俊的人呢,尤其是在场上冰嬉的时候,天呐,如果有机会,一定带你去看看。”
她听姐姐这么说,有些失落道:“真是羡慕姐姐你,我也不过是隔着帘子见了江宏裴一眼,还有,他比我大十一岁。”
“比你大十一岁也未必代表就真的年纪大成熟,罢了,日后再同你说这个。江家是读书人家,你也素来喜欢读书,也许你们是才子佳人也说不定呢?”姐姐捏了捏自己的脸。
时雨心想这就是姐姐和姨娘的不同,姨娘总说江家的人如何辖制,姐姐却凡事往好的方面想。
她也不傻,辖制人,做主母当然很重要,但人不是只有利益的动物,就像姐姐一样,宸王也许诱惑更多,宫里的关系更难相处,但是凡事想的简单点,自己也开心。
到了姐姐成婚的那日,所有人都很高兴,连姨娘都跟着满脸笑意,姐姐也忙的别说和自己说话了,就是和太太她们道别的功夫都没有。
她一袭亲王服穿在身上又年轻又有威严,被哥哥们背出去,太太有些怅然若失,老爷也很舍不得。
甚至姐姐离开的次日,她还是习惯性的去姐姐那里,只可惜人去楼空了,就连白英白芷也不见了。
明明当初姐姐进宫,白英白芷还是守在这里的,是了,现在她们都是陪嫁,可以都进宫了。
以前和她睡一个被窝,叽叽喳喳能说一晚上小话的姐姐,大概永远也回不来了,不知道怎么,她眼泪模糊了双眼。


第177章 时雨的番外(2)
很快她也嫁到江家了,夫君江宏裴在翰林院做庶吉士,也算是人中龙凤了,就是她们相差太大了,刚到江家她真的很不适应。
尽管婆家人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刁钻,尽管丈夫看起来也算不错了,可这不比在家中种种,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自己的下人虽然还在身边服侍,但是一切都不同了。
曾经秦姨娘把出嫁形容的很美好,觉得自己嫁出去仿佛就脱离苦海了,可事实上绝对不是如此。
在罗家,太太宽和从来不会苛求她,甚至说她是娇客,一定要让下人细心相待。她想去园子玩就去园子玩,好看的布料来了,嫂嫂们也都让给她先选,宫里的姐姐回门也特地送了好些东西给她,让她不要怕。
仿佛不是姨娘说的那样,她还是觉得在自己家快活多了。
原来做女儿的时候才是人生最快意的事情,做妇人才是最悲哀的,只要嫁了人许多事情就是生不由己。
江家在京的亲戚不多,但是挑事的也不少,江宏裴毕竟这样的年纪,有疼爱的丫鬟也属常事,她来不及悲风伤月,就得要拉拢丈夫的心,所幸她相貌极美,人年轻,性情还算机敏,更重要的是有个王妃姐姐。
她姐姐成亲几个月之后,肚子有了动静,太太进宫看了一趟,姐姐赏赐了不少,甚至还有她的。
难为姐姐真是无论何时都想到自己,时雨觉得她充满了信心。
江夫人原本还有点挑剔她是庶出,当然这几乎都是每个做婆婆的通病,明明娶了尚书的闺女,已经是占了大便宜了,还妄想自己娶的身份再高些,你也不看看若是她姐姐还不一定看得上江宏裴呢。
或者说若是姐姐进了江家,可能把你老婆子整死。
难得她有了身孕,太太又携了补药送了产婆过来,时雨都不知道怎么谢好了。
太太却道:“你有了身孕,这不仅仅是江家的喜事,也是咱们家里的喜事,说谢做什么。你放心,若我不在家里,让你大嫂和一嫂来也是一样的,只是你有什么难为的地方,只管和家里人说。”
时雨点头:“您放心吧。”小时候姐姐进宫后,她就常常在太太那里请安,又管着敬皓读书,因为太太和她也有感情。
虽说秦姨娘说那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但无论怎么样,随时随地有家人关心是好事。
但太太也有自己的烦恼,比如说姐姐就不肯给宸王纳妾,她倒是无所谓,她自己不给,那到时候婆婆就得给。
等到婆婆给的时候,自己就被动了。
时雨也没办法,她亲自为自己的丫鬟开脸,起初江宏裴还推辞一番,但到了第三日还是收用了。
这还算不得姨娘,若是有了身孕才能抬成姨娘。
婆婆对她这点就很满意,有孕的这段时日,时雨觉得是自己在江家过的最快活的这一年,宫里多的五姐姐也生了儿子,听说小名叫承运。
那个孩子周岁,她也进宫了,姐姐作为宸王妃已经把府里打理的非常好了,好像姐妹之间也不是姨娘说的那样,是攀比,反而是互相扶持。
比起她和姐姐越走越近,一哥却和家族越走越远,这让时雨也无话可说。
当时大皇子出事了,洪贵妃位份最高,若不出意外,太子就是在周王和宸王两位之间选,所有人都看好周王。
周王既长且嫡颇有贤明,而宸王虽然有军功,但是身份上不占地位,听闻连宫里洪娘娘都为周王造势。
一哥就是在这个时候选择投靠了周王,她回去问姨娘的时候,姨娘笑道:“我是个妇人不懂这些,但我知晓你哥哥选的是对的。只要你哥哥能出头就行了,怎么就一根绳子上吊死了。”
“姨娘,当初五姐姐赏赐给我们东西的时候,您可是高兴的很,还嫌弃一嫂不会说话,不会奉承呢。”时雨现在终于看清楚秦姨娘了。
要好处的时候就是罗家的人,什么都该有她们的份,所有人都该被踩在脚底下,罗家有困难就是那和我们什么相干,罗家对我们也不好。
秦姨娘还劝自己:“时雨,你也别进宫了,我看你五姐姐对你也是面上情。”
“姨娘……”时雨是不听了。
虽说她也不清楚站在姐姐这边到底对不对,但她是罗家的女儿,应该齐心协力,自己人都先败下阵来,那怎么成?
时雨没有搭话,事实证明,封太子的人是宸王,周王还被降了爵位,这下姨娘一嫂都慌了。
五姐姐也不是好惹的,她以实际行动告诉家里人,别觉得我好了你来沾光,我出事的时候你明哲保身就算了,还背叛人。
一哥和一嫂在家族地位彻底成了边缘人物,日后进宫没有他们的份,甚至家族对他们供给都越来越少,一嫂在太太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好嘛,这个时候姨娘倒是想起她了,还要她去五姐姐面前说好话,她是没脸开这个口。
这个时候姨娘还埋怨她,但是等到哥哥跟了某位大人,那位大人居然还是曾经抛弃过姨娘的人,姨娘这才生气,时雨也是无话可说。
比起一哥,她的日子算得上很不错了,江宏裴在宸王封了太子之后已经彻底站在太子这一边,更不敢对自己这个太子的小姨子无礼。
至于公婆也很会看眼色,在姐姐当了皇后之后,时雨都觉得不仅是家中下人,连所有她认识的人对她都谄媚巴结,简直是丑态毕露。
这话她说话姐姐听的时候,姐姐只是笑笑,还指点道:“现在这些人捧的你多高,等你倒霉了,踩你踩的也最狠。”
“但是现在要平常心,也平常心不起来啊。”时雨也很困扰。
姐姐笑道:“那有什么,只要你不卖官,贪污,就是受人追捧也没什么,只是你要盼着我一直在凤位上才好。”
时雨也释然了,又道:“姐姐真是的,怎么说这个。”
“好,我不说这些了,现下妹夫对你好,我也是放心的,难得我们姐妹一人都有了好归宿。”姐姐拉着她的手,脸上带着希冀。
时雨高兴的如小时候一样搂住姐姐:“还是沾了姐姐的光。”
“就你嘴甜,爹爹要听了你的话怕是要气死,你可是首辅的闺女儿,还有我妹妹青春正好人又漂亮,才学也是一等一的,他敢对你不好试试看。”姐姐也亲昵的回搂着她。
时雨突然就意识到大家族荣辱与共是什么意思了。


第178章 真阳公主的番外
“这次我们要去湖广是吧?母后死了,婉婉也站稳了脚跟,咱们也能够离京了。”真阳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景驸马笑道:“是啊,你是最不耐烦待在京里了,京中尤其是宫里规矩多,现在咱们也可以松快自在些了。”
真阳公主金尊玉贵,自从三皇兄登基,她就是名副其实的长公主了,京中人见到她就没有不巴结逢迎的,同样是公主,父皇在世时,最宠爱的三公主已经无人问津,兴安长公主也泛泛,只有她是尊贵的国公主。
可事实恰恰如此吗?实际上还真的不是。
从小的时候,那是个父皇还未登基,还只是一个地位岌岌可危的皇长子,而母后,那个时候也只不过是一个皇子侧妃,她还得受到正妃林氏的辖制。
据说当年生她的时候,母后希望和三哥一样,嘴甜生的漂亮,能够让父皇多去她那儿,这样就能拢住父皇了。
可惜她从小性子活泼直率,说话出去不自觉得罪人,明明她是女儿,跟着母妃一起长大,却没法子比三哥更受宠。
三哥聪明伶俐更是生的相貌英俊,无论在父皇母后甚至是皇祖父那里都是数的上号的,就比如这一天,她求了很久想去冰嬉。
甚至想带上伴读们去,这样对比兴安姐姐也不至于丢脸。
可母妃就是不帮他,而三皇兄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带着他的伴读去,让她十分气恼,听闻其中还有母妃向父皇建言。
那一年她想让洪表姐做她的伴读,母妃也完全不帮忙,似乎除了三哥的事情,母妃对她还有二哥都毫不关心。
比如她就听说二哥病了,是林正妃在照看,她不由得和汤慧君还有罗瑶娘抱怨,这两人一个是皇后娘娘的侄女,一位则是仕宦之女。
汤慧君倒是道:“不如咱们陪郡主去看看就是了。”
她是直接规避问题,既不得罪二哥也不得罪三哥,倒是罗瑶娘则道:“依我看不如先告诉侧妃就是了,此事万一侧妃不知道呢。”
真阳想罗瑶娘的态度倒是很鲜明,一直都站在侧妃这一边,果然,她跟母妃说了之后,母妃听说事罗瑶娘建议的,大加夸奖。
“这姑娘很聪明,她在你身边不向着我们,那就是等着我们厌弃她。而汤慧君让你去探病,我都没去,你们就去,这不是打我的脸吗?”洪侧妃道。
真阳不明白:“可是您到底知不知道呢?”
“知道了也要装作不知道,你二哥从小在林妃那里养大,我若贸然去管,仿佛是我的责任了。你要知道我已经看过医案了,你二哥无事,就是普通的风寒罢了。”洪侧妃说的平淡。
这让真阳很难受,为何母妃会这样冷漠无情,一切都是为了算计。
可下个月三哥只是喉咙痛的时候,母妃又亲自斟茶送药,一幅担心的不得了的地步。
甚至还对父皇道:“玄策就是太用功了,才把嗓子都弄疼了,吃了蜜丸也不见好。”
父王当时也着急,倒是三哥就闭着嘴巴,非不让他们看,捂着嘴,仿佛很丢脸的样子,这样父王越发上心,上衙回来就特地又请御医过来看。
真阳就想她们才像一家人自己就不像。
到了父皇登基,不平衡的事情就更多了,三哥被封为宸王,二哥才封周王。甚至还把瑶娘赐婚给了三哥,真阳虽然心中不免觉得庄令仪身份高,但是瑶娘的好处她是知晓的。
相貌才识先不提,她为人机敏,善于变通,脑袋转的非常快,非常人所能及,甚至她听洪表姐提过,原本瑶娘是要说给二皇兄周王的,但被宸王抢走了,还以死相逼。
知道这件事情的她都震惊了,但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当然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瑶娘过门之后,倒是对她很恭敬,真阳公主和瑶娘的关系倒是一直不错,只不过瑶娘似乎身边变了,也没以前那么爱凑趣了。
对她也好,可是这种好就不如以前了。
还好她出嫁了,嫁的自然是一等一的夫婿,景思立和二皇兄还有三皇兄关系都不错,但驸马也告诉她:“论得宠,你们这些兄弟中宸王最得宠,但他却很难接近。而且晋阳王名声不好,我担心将来混在一起总会有事。”
真阳摇头:“既然你知道天家关系乱,又何必说这些,不如我们出去江南散散心也好。”
她们在江南度过了很难熬的岁月,但是回来之后什么都变了,这个时候的瑶娘已经是太子妃了,颇有些高高在上的样子。
她的女儿反而要寄居宫中,还得得太子妃的照顾才行。
真阳总是想为何同样是父皇母后的孩子,人就会偏心呢,即便她有两个孩子也不会这么偏心的。
父皇甚至为了让三皇兄继位,关了大皇兄,让二皇兄就藩,就为了扶三皇兄上位。
甚至三皇兄似乎知道她一贯的不平,对她也非常一般,明明公主的女儿求个郡主县主的封赏又如何了,他却推三阻四。
瑶娘虽然看顾自己的女儿,但是多半还是以她的训哥儿为主,对自己的女儿其实也算不上很上心。
可她无能为力,等三皇兄当了皇帝之后,她就更没有任何权利了。
甚至见到瑶娘还得磕头请安,还不敢不行礼,她一直引以为傲皇女的身份,现在却仿佛明白了一点什么。
以前瑶娘做太子妃的时候再母后这里低眉顺目,可自从她当了皇后之后,这里一切都是她说了算,母后生病了,只有她能拿主意。
这个主意不管是好,还是坏,似乎都没人会置喙。
她不明白这个道理,母后却道:“谁离皇上近,谁的权利就大,你看你皇兄身边的大总管,连那些内阁辅臣都不管得罪,这就是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可我是他嫡亲的妹妹啊?”真阳摊手。
“那又如何,实话告诉你,算计过皇后的你的舅母头突然被人砍了,算计皇后的她的侄女被休弃回家,死无葬身之地。”
母后的话如惊天平雷,真阳想起往事,再看看湖广这块土地,心中突然想起罗瑶娘的侄女,记起她曾说过那个侄女很像她,可就因为算计皇后,就落到如此下场。
也许这江下就是她的亡魂,真阳深吸一口气,她很庆幸自己能够逃出来了。


第179章 玉藻的番外
“母后,为何替儿臣要和驸马一起,儿臣想陪您和父皇一起去游山玩水。”玉藻撒娇,她是家里的小女儿,无论是哥哥们还是父皇母后都是十分宠爱她。
父皇禅位后,准备带母后出去玩,她眼红的紧。
母后却笑道:“你不是很喜欢驸马的吗?怎么现在这么说。再说我和你父皇都不想带孩子过去,这样我们也玩儿的不尽兴啊。”
玉藻已经成婚数年,孩子也有两个了,她倒是和驸马关系不错,当然驸马也不敢对她不敬,但是情爱时小事,自由很重要。
但父皇母后就是不带她去,没法子,她就回自己的公主府了。
公主和驸马并不住在一起,只是玉藻一回来,就说驸马求见,玉藻只好道:“请驸马过来吧。”
驸马姓江,算是她表兄,也就是她姨母家族的男子,读书极好,人也生的俊俏,听闻品行也很好,有意参选驸马,之后经过父皇派人考察,认为他人的确不错,因此选为驸马。
江驸马进来后,见公主心情郁郁,连忙从袖口掏出一个精致的糖人在她面前。
玉藻长于宫中,对这些民间之物很感兴趣,见这糖人精致无比,终于开颜:“驸马怎么想起送我这个。”
“我也不知道,正好看到了,就送过来了。”江驸马看着端坐在上方的公主,她娇艳的如牡丹花一般,她是这个帝国最尊贵的公主。
虽然身上有王族的威严,但是却知书达理,母亲说前些日子她的头风病犯了,公主请了人替她医治,但此事却从未听她提及。
他说了这话,玉藻才道:“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她出嫁时母后就对她说过,虽然她是公主,但也该为皇室做好表率,不必自己亲自去尽孝,但是常常打发人关心公婆也好。将心比心,她关心驸马的公婆,驸马也会多记挂她。
如今看来母后所言,果然是金玉良言。
江驸马想握着她的手,但是见她身边有宫女嬷嬷,到底不敢造次。
玉藻当然看懂他的眼神,这个坏东西,平日君臣有别,待她很客气,其实私底下对她非常放肆,因此脸一红,先让下人下去了。
人一走,江驸马赶紧凑了过去:“公主。”
玉藻摇头:“你今日既然过来了,就在这里住下就是,就不要回驸马府了。孩子们也想着你呢?”
江驸马怎么可能会走,他笑道:“我正是过来你这里的,孩子们等会儿可以一起用饭。是了听说公主今日进宫了?”
父皇母后的行踪就是驸马也不能随意透露,这也是母后教的,在皇室,爹娘不仅仅是爹娘,她们还是帝后,你私下可以撒娇,但是公事上还不能如此。
故而,她笑道:“的确如此,父皇禅位给太子哥哥,我如何也得去看看。”
见公主不说,江驸马也就不多问了,做驸马其实能碰到玉藻这样的公主实在是不容易,她看起来骄矜满满,实际上人真的很好,私下相处没有架子。
虽然恪守礼仪,但也不死板。
比如现在她就道:“那驸马陪我去荡秋千,好久都没有玩儿了,怪闷的。”
江驸马当然是欣然之至,只是夫妻二人玩乐时,驸马也会抱怨:“每次来还得跟嬷嬷们说,真是麻烦的很。”
玉藻笑道:“那你就多住些日子再走嘛,说起来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你我虽为夫妻,莫说是你,就是我也得守着这个规矩。”
她觉得有点距离也是好事,底下的太监们还不是看她的脸色,驸马一个月几乎有二十天都在公主府过的,剩下十日他和朋友聚会或者如何,玉藻也愿意给她自由。
如果想废除这个规定也不是不能,她也很受宠,父皇母后绝对不会让她受苦。
可是从小她就看着父皇母后的相处方式,父皇会修道处理政务,母后就会自己读书写字,甚至还学会舞剑了,有一次还特地舞给父皇看,被午睡的她偷偷看到了。
原来夫妻之间不需要天天黏腻在一起,这样容许浅浅分开三两日,再见面又有不同的新鲜感,而新鲜感才是夫妻最需要的。
荡秋千之后,她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小菜,江驸马诚惶诚恐,心底却是很高兴的。
“知晓你爱吃这个,我做的也许不好吃,那你就给个面子吧。”这是她新学的几道菜,似乎是平日驸马爱吃的。
江驸马尝了尝,笑道:“好吃极了。”
但他见到公主中指似乎有割痕,他又心疼道:“都是我的不是,让你如此,以后别做了,真的。”
玉藻摇头:“这不算什么。”
桌上两个孩子礼仪娴熟,但年纪都不大,吃了几口,两人下去了,夫妻二人又对酌几杯。江驸马抱着玉藻进了内室,自然好一番折腾。
玉藻面色发红,戳了他一下:“日后不许这样欺负我。”
江驸马餍足,又告饶:“我哪里敢欺负公主你呀。”
“原本我看升平署跳的折腰舞好看,又学了一段,本想学给你看。上次让你跳胡璇,你跳的太差了。可惜今日这么一折腾,我都起不来了。”玉藻撒娇。
反正就是各种撒娇,江驸马始终小心哄着,一听说折腰舞,又心痒痒的。
见他勾起了兴趣,玉藻就不提这一茬,反而又在次日让驸马去教孩子们读书,她则在一旁磨墨。
等了半个多月,她才跳折腰给驸马看,而此时已经收到父皇和母后分别来信了,母后则是写山山水水,把她吃过好吃的全部用画画下来,父皇的信上就写的一句话,没空炼丹。
玉藻看了信哈哈大笑,她仔细把母后的信收好,准备一有空就拿出来看,因为画的美食实在是太让人垂涎欲滴了,让她时不时过过瘾。
但放下之后,玉藻又想即便母后不是做皇后太后,兴许也是很有名的女画师吧。
上次就有江南的一位女画师,靠画画养活全家,还得了宫里的供奉。
玉藻大概知晓女子最终要追求什么了,永远都做最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