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贯不喜什么熟人推荐,熟人推荐只是做参考,不能完全一概而论,就是高玄策说的也是一样。
白英点头:“这宫里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谁是什么鬼样子。王妃,虽然咱们怀疑杏儿,但是她始终是皇贵妃身边的人,咱们也不好监视她啊。”
“你只留心和她的往来就是了,至于人啊,不可能藏得住狐狸尾巴的。”瑶娘颔首。
“王妃,您这样关自己禁闭,在府上养胎反而是好事。可是,若一直关在此处,本来您无事的,旁人还真的以为您真的害了那宫女了。”紫英很快点出问题所在。
这也是瑶娘快速自罚,否则真的让皇上罚她,那就是罚俸,还有上谕告诫,岂不是坐实了。自己先罚了自己,别人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否则她当没事儿,天天出去点眼,那就是活该了。
宫里没什么规矩可讲,不看过程看结果。
瑶娘负手道:“再过三个月,承运就要受封世子了,到时候我不出来也要出来了,你们就放心吧,这几个月,我们重点先看杏儿常常和谁往来。”
四位大丫头皆躬身。
宸王妃受了这么大的气,居然忍了下来,甚至还在皇贵妃面前认错,这让沐宛童非常吃惊。
四皇子则道:“三嫂待下人素来宽厚,只可惜那宫女自己害怕死了,三嫂心中怕是内疚不安吧。”
“那也未必,也许是做贼心虚呢。”沐宛童反驳。
“做贼心虚的人肯定会虚张声势,三嫂何苦和一个小宫女过不去,她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传错了话,宸王府规矩森严,层层问责,只是送她到坤宁宫,交给皇贵妃。我看这事儿,十有八九是这小丫头怕被对质,到时候被姑姑责罚,所以畏罪自尽。”四皇子说完还摇摇头。
沐宛童心道,你还为罗瑶娘开解,殊不知,这正是你亲娘干出来的好事。
不过,这罗瑶娘倒是很沉的住气,以前只知道她在洪贵妃那里受宠,却不知道洪贵妃骂她,她也乖乖听训,并不反驳。如果是她,恐怕早就闹开了,平白无故受气,这些做婆婆的,没一个好东西。
可她也不会说出来,严妃大概是想通过这个丫头引罗瑶娘出来,再趁机弄的她跌倒或者如何,流掉那个孩子,只可惜罗瑶娘非常聪明的识破了。
“母妃这几日又在礼佛,也不让我去请安,四爷你若是有空就去看看吧。”沐宛童淡淡的道。
母妃和妻子闹的很僵硬,因此,四皇子夹在中间也不好做,现下听妻子主动提起母妃,于是,他很高兴,无论如何,沐宛童只是嘴硬,其实心地是极其好的。
“知道了,明日一早我就过去请安,只是平日母妃那里,她若闲着你再过去,她若礼佛,你也别打扰她做早课。”四皇子也是为了沐宛童好,不让她们婆媳一处,反而少生事。
沐宛童轻柔的点头。
周王府
徐青容看向洪淑怡道:“可以啊你,真是算无遗策,你料到她这个人多疑,警惕,故而利用严妃的手做下这一切,让罗瑶娘背上一条人命,无论她是否是冤枉,反正结果都是她被逼着受了这条人命。”
洪淑怡遗憾道:“可惜她没有努力辩白,以我知晓的姑母,绝对是一个不喜欢听人狡辩的人,以前有玄策表弟在的时候还好一点,姑母最疼他了,可现在他不在,罗瑶娘就惨了。可惜她这个人,居然最后一步认了错。”
“无论如何,皇帝那里对她很是不满,这就已经是我们的收获了。”徐青容笑道。
但说完这话,她又肃容:“可惜,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毕竟罗瑶娘毫发无损。
洪淑怡却不以为然:“在这个宫里,人的名声最重要,这只是第一步,现在,我劝您要耐心等候,我们还会再找下一个时机的。”
这次找的严妃,胆子忒小了,得知此事后,胆小如鼠,一个妃子居然躲起来吃斋念佛,生怕被人发现。
徐青容摇头:“那也等太久了,等这个严妃就已经等了这么久了,再等下个人,岂不是她的孩子都要出来了。”
她可不是单单只要罗瑶娘死,最好是死的越惨才越好,让宸王失去心智,从此一蹶不振,将来就没人和周王争那个位置了。
不管周王如何不喜她,她和林正妃不同,她终究会是太子妃,日后会是皇后。
生下男孩的李夫人出身低贱,周王绝对不许这么卑贱的人爬上皇后之位,而其他人也许都不会再有孕。
洪淑怡冷声道:“周王妃,常言道欲速则不达,我们必须做的一点尾巴都不能有,否则,以她的聪慧,若是发现我们的阴谋,我们的把柄。奴婢倒是无所谓,大不了孤寡一生,可您若是让宸王知晓是您害的她,甚至罗家知道您下的手,外有罗家,内有宸王皇贵妃,您如何自处?”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洪淑怡现在什么都没了,丈夫出家,老母已死,而敌人却活的越来越好了。
那些上门说亲的,年纪大了,不是续弦就是条件污糟的,她怎能下嫁,如此,还不如进宫呢?
罗瑶娘百般阻止她回姑母身边,她是新仇旧恨一起算,好歹,她的功夫够多。
徐青容则听到洪淑怡的话,一边恼她不知分寸,敢和王妃如此说话,另一边则是觉得她是一针见血。
因此,徐青容道:“依你之见,现在该如何是好呢?”
洪淑怡笑道:“以静制动,不可轻举妄动,就是杏儿那边,我也要保持距离。”
“哦,这是为何?”杏儿是皇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就是来往密切,谁又会说什么。这个杏儿一直心向高玄策,现在拉拢过来岂不是很好。
洪淑怡摇头:“一来,杏儿虽然那次听我问起才透露的,但她始终是很喜欢玄策表弟的,爱慕多年,你就是对她百般拉拢,她该透露给高玄策的消息,还是只会透露给她听,那你又何必呢。二来,罗瑶娘心细如发,她原本就对你我二人忌惮,只是没有证据,若是我们和杏儿往来甚密,岂不是让她怀疑我们串联起来。她若有一分的怀疑,只需告诉高玄策,我那位玄策表弟为了她甚至可以不惜一切,甚至是生命,她说的话,别人不信,高玄策会信,如今我们要把我们自己摘出来还来不及,怎么会上杆子呢?”
听了这话,徐青容顿悟,又站起身来,扶着洪淑怡的肩膀道:“洪表妹你不愧是女中诸葛,智计百出,算无遗漏。请你放心,有我徐青容的一日,就有你洪淑怡的一日。”
洪淑怡略略侧过身子,只是道:“周王妃,咱们还是先计划一下,怎么在她禁足期间,不经意慢慢散布罗瑶娘害死宫女的事情在宫外让人知晓这才是真。到时候,皇贵妃就是想找皇上求情,咱们今上最注重仁德之名,恐怕她被外臣们口诛笔伐,到时候皇上哪儿会原谅她。而皇上那么疼宸王,怎会看到恶妇在宸王身边,到时候宸王府妻妾多了,就好挑拨了。”
“你说的极是。”徐青容心领神会。


第88章
在宫里生活,一定要沉的住气,这是瑶娘给自己的忠告,她看着眼前的《地藏经》抄写的非常认真,权当练字了。
有时候,瑶娘发现你要学什么,一定要孤独点才能学的好,天天有玩耍的事情,是没办法学好的。
承运之前每天出去玩耍,在家读书的时日就短了许多,再加上在她有孕之前,早请安晚问安,就占去了更多功夫,现下,她每天抄经,多余的功夫就教承运读书。
说起来前世她带的周王世子高朔算是宗室里极其会读书的了,可承运居然更聪慧,比如他在一旁玩九连环,瑶娘教他背诗,不过是读几遍,居然就会背了,这就让她非常欣喜了。
“好宝宝,你真的好厉害呀,娘亲在你这个年纪据说还不大会说话呢。”瑶娘自小在钟家长大,两岁多就要自己学会跟随钟家的姊妹们做事,吃米糊糊都是剩的锅底,现在想起来也颇为感慨。
“母妃,为何这几日我们都不能出去了啊?”承运还是想出去玩儿。
瑶娘摇头:“现下咱们都得在这里待着,不如这样,等母妃写好几个大字,你开始描红,描完之后,就带你去打秋千,好不好?说起来这秋千还是你父王在京时做的呢。”
承运很懂事的道:“母妃能带儿子玩儿,儿子就很高兴了。”
瑶娘觉得自己很幸运,生她的母亲很爱她,丈夫对她从一而终,且温存体贴,儿子更是懂事聪明,比起一些外面的人生事,也就不算什么了。
连续一个月,瑶娘除了照看孩子,坐稳胎,就是抄经书,其余就是控制内府之人的出入。
但洪贵妃那里就难受了,承运是她膝下第一个长孙,人聪明贵重,与众不同,儿媳妇固然每隔一旬就把承运描的大字给她看,又派遣身边服侍的人特地来说承运如何聪慧会背书,她肚子里的孩子亦是很好,让她放心。
可洪贵妃哪里放心,反而更想念自己的孙子。
更有洪贵妃母亲进宫时,洪老夫人则道:“娘娘,这宸王世子是您的长孙,宸王妃待您再也没有不孝顺的。”
“此事我当然知晓,多半是有人所害,只是那个宫女自裁,也是她看管不力,皇上怪罪下来,我若不先说她一次,皇上以为她过于严厉。”最重要的是洪贵妃现在也不如丽妃等年轻妃子陪伴建章帝身边,逐渐说的话也不好使了。
以前有玄策在,建章帝很喜欢这个儿子,常常召见玄策一起用膳,算得上亲近。
现在她因不能时常见到建章帝,就更不能失去君心,再者,儿媳妇怀有身孕,禁足在宫中反而更有利于养胎。
宸王府的膳食都是皇贵妃特地安排的,就怕有人从中作怪。
洪老夫人点头:“宫中之事岂是我们能置喙的,娘娘如何做,都有区处。”
她当然也是见罗家人上门,才有她这一趟,否则,洪老夫人何必进宫说别家的事情,罗瑶娘若是真的有好歹,她们洪家还有更年轻的姑娘等着进宫呢。
洪家以前是家世比不得罗家这种仕宦之家,但现在洪家作为皇贵妃的外戚,洪老夫人的儿子已经是一品都督,洪家为了下一代的姑娘们,遍请名师教导,又请嬷嬷们教导规矩,女儿家看的比男人还重,就是为了将来能有一席之地的。
洪贵妃倒是没洪家人这些想头,反而对洪老夫人道:“淑怡在老二媳妇那里,前儿跟随老二媳妇过来请安,人倒是圆润了许多。”
洪老夫人没什么表情,只是道:“她能进宫帮到你们也是好事。”
其实洪老夫人和洪淑怡就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洪淑怡的确周全细致,是个还不错的孩子,但是她只是洪家的堂亲,兄弟不争气,偌大家产败了快一半了,娶的媳妇儿也不是个成事的,只是这个孩子一直要在宫中,若能被贵人看中也就罢了,偏偏没那个运道,还一日覆一日的拖着,好容易嫁到国公府,丈夫居然还出家了。
因此,洪老夫人也懒得管她,她自己孙女们还得操心呢。
洪贵妃闻言也只有点头。
洪老夫人年事已高,进宫探望女儿之后,洪贵妃让人把她老人家搀扶过去,又看着瑶娘给她抄的一本心经过来的,她就真的感叹她太乖了。
寻常人遇到这种事情肯定大吵大闹,这样反而更不利于子嗣,而她是真的聪明,如果亲自下场自证清白,那么就会有一套又一套,也许孩子保不住。
可她现在自请禁足,反而能够更好养胎,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小宫女怎么撼动宸王妃?
偏偏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能够让自己不担心,就更让自己心疼了。
但随着到了瑶娘自请禁足的第二个月,就有一些风言风语,居然歪曲到瑶娘因为过于严厉,逼死了小宫女,起初传言是过分严厉,到了后来就是凌虐宫女的这种谣言。
白英等人当然探听到了,都纷纷来报告瑶娘。
她们在宫中日浅,眼线有限,而且瑶娘一向谨慎,不会特地拉拢谁,这样做的实在是太明显。
“王妃,如今宫闱之内议论纷纷,您看这如何是好?”她们都很着急。
瑶娘却抚掌而笑:“我当她们多沉的住气,瞧,现在就出手了,好好好,你们不必动怒,我看传的越广才越好。”
白英等人皱眉:“王妃,这怎么是好事呢?若是您有此等名声,将来如何自处呢?”
瑶娘笑道:“不,我最重要的是肚子里的孩子,而且,有一句话叫做言多必失。本来,这个宫女自证清白而死,大约是皇上认为我不太宽和,母妃则是怨我做事不够严谨,有了疏漏。但是他们连罚俸降级甚至口谕都没有,我并没有很多损失,也就没有追究了,可现在有人传言这般多,怕是有心人刻意为之,放心,我正是要传到父皇母妃耳朵里才好。”
杏儿端燕窝进来时,就听洪贵妃冷笑道:“好啊,我本想着如今风口浪尖,人证已死,不欲多追究,没想到满宫里当我是死人啊。”
“娘娘,燕窝来了,刚炖好的,今儿冰糖放的正合口,您尝尝。”
“不用,你放在一旁,替我备轿,我要去见皇上。”洪贵妃可算是师出有名了。
杏儿不敢再多言,只等洪贵妃上了轿子,莫女官才对杏儿道:“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若无这番,他们怎么送了把柄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杏儿不解。
莫女官笑道:“就在你去端燕窝的时候,娘娘就已经捉了几个传闲话的太监宫女,你猜怎么着,居然有严妃娘娘宫中的人。”
“是吗?”杏儿难以相信。
莫女官点头:“是啊,谁都没想到呢。”
之前,宫女已死,无从查起,除非把后宫翻了个遍,可现在没想到居然这般按捺不住了,洪贵妃不会冒得罪整个后宫去替儿媳妇讨回公道,但是你自己冒出来,那就别怪别人了。
……
建章帝原本在淑嫔处,听说皇贵妃有事要报,立刻就对淑嫔歉意道:“朕就先过去了。”
淑嫔倒是很善解人意道:“臣妾恭送皇上。”
要知道皇贵妃年纪不小了,她倒是从来不嫉妒,对妃嫔们也很公正,倒也不是争宠,应该是为了宸王妃的事情,淑嫔还是略知一二的,但是后宫的事情,知道也要当不知道。
建章帝在福宁殿看到洪贵妃的时候,连忙问起:“这般着急,你找朕定是有事?可是宫中有事。”
“今日臣妾见有人窃窃私语,又收到揭发之函,说传言之人是严妃宫中之人。传言越发不堪,臣妾说给您听……”
洪贵妃从有人发现宫女太监故意传话,并说宸王妃的不是,她还很生气道:“此事原本这孩子是很委屈的,毕竟随意有人跑进宫中传那样的话,引诱她出来,这孩子被我责骂一番,虽然委屈,但是告诉我说。讨回公道固然重要,但家和万事兴,让我不必计较,否则宸王若是在外听到这件事情了,他怎么好生办事?还不如她禁足在宫中,那宫女固然是自己糊涂,但她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故而亲自替她抄写经文,还让宸王府属官去厚葬这位宫女。”
建章帝越听到后面,就越觉得这罗氏的确很有智慧,且眼界很大。
这样处置就很很好,可严妃那里?建章帝都有些记不起严妃的样子了。
但此事是不能传到外面去的,宸王是他最心爱的儿子,若宸王妃传出这样的言论,岂不是波及到宸王,更何况,宫内倾轧本就是大事。
洪贵妃更添了一句:“每次臣妾想,若真是让奸人得逞了,那孩子肚子里的孩子该如何是好?我们又怎么和玄策交代呢?”
现下洪贵妃这般提起也是察觉到皇上不再是之前听到那小宫女死,还是大庭广众之下咬舌自尽的责备态度了,反而隐约有些偏向瑶娘,她才敢说出此话。
这话触动到建章帝了,他叹了一口气:“此事我让慎刑司的人去查,你也不必操心。”
“罗氏倒是没什么,但宫中有这样的人,若是不严惩,那请问日后陛下这里也有假传口谕之人,该如何是好?”洪贵妃忧心忡忡。
她很清楚皇帝为人优柔寡断,必须提到皇上切身利益才行。
果然,建章帝很是赞同,又把福宁殿的总管大太监喊了过来,洪贵妃看了他一眼,这位是只听命于皇帝的。
她也就放心了。
走出福宁殿,莫女官上前掀开帘子,不由得问道:“娘娘,如何了?”
“你去宸王府跟宸王妃说一声,就说累她辛苦了,皇上已经答应彻查此事。”洪贵妃舒了一口气。
莫女官感叹:“娘娘为了三皇子妃真是付出良多。”甚至对自己女儿,也没有对三皇子妃这般费周折。
要知晓洪老夫人几次三番带那些洪家漂亮的小姑娘过来,其意图是什么已经非常明显了,甚至有的连侧妃也肯做,作为姑母的洪贵妃若是有私心绝对是先顾自己的娘家。
宫门波云诡谲,娘娘亦是费心。
却听洪贵妃道:“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到承运了,难不成我让她们母子继续如此,她养胎倒是无所谓,可承运那里我不能不关心啊。”
这可是皇长孙,周王至今无嫡出之子,也就他的身份最为亲近也最为贵重了。
莫女官到宸王府时,瑶娘正在和承运讲天狗食日的故事:“往往民间遇到此事,会很恐惧害怕,但殊不知这天狗食日并不害怕,一会儿就被赶跑了。”
她怕说不清楚,还特地画了锣鼓给他看:“瞧,这样的锣鼓打上去,就能驱赶了。还有放炮竹,你现在太小,还不能放。”
讲到这里的时候,白英过来道“莫女官来了。”
瑶娘闲适道:“让她进来吧。”
这两个月,她先让人监视杏儿,之后她自己就是用承运打感情牌,婆婆和娘不同,从生孩子就能看出来,娘在意的是她的身体,婆婆在意的是生男还是生女。
所以,用孙子慢慢打动,两个月不见承运的洪贵妃怎么可能真的让他如此。
“奴婢给宸王妃请安。”莫女官见这宸王妃老神在在,完全没有担心,也是佩服她心态很稳。
瑶娘抬手:“莫女官请起,不知道您来是母妃那儿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莫女官连忙道:“娘娘让奴婢转告宸王妃,上次宫女自裁的事情已经上达天听,让王妃您静候佳音,不必担心,皇上必定查一个水落石出。”
此时,瑶娘才面露欣喜:“既然如此,那可就太好了,多谢母妃,也多谢皇上英明。”
莫女官见瑶娘镇定自若,心中十分佩服,在后宫中,何时行何时止,时机最重要。那些知道皇帝明明不对,就上前辩白的,是朝中的御史文官大臣们,不是后妃行径,而在皇上回心转意之时,才能趁机说出真相。
但这个期间,宸王妃养好了胎儿,又用世子得了洪贵妃的心,还让皇帝知晓她的仁心投其所好,不可谓不高明了。
莫女官再说话时,就更恭敬了,瑶娘给了厚赏给她。
周王府
“你说说这下怎么办?要是让人查到我们这里了,我们可就完蛋了。”徐青容觉得洪淑怡说的信誓旦旦,可完全预判失误。
这个消息还未传到宫外,在宫内居然就被逮住了。
洪淑怡道:“王妃放心,安排的人都是严妃宫中的宫女,和我们无关。”
她也很烦躁,本以为禁足之后,顺利传谣言,让她腹背受敌被洪贵妃厌弃,哪里知晓洪贵妃居然站出来帮忙,难道姑母就不想让娘家侄女做宸王续妃吗?
这个娘家侄女当然不是她,她今年二十五岁了,不可能成为宸王续费。
可洪家还有几位灵气动人的姑娘,正野心勃勃呢。
徐青容摇头:“那你现在说如何是好?”
正如之前洪淑怡所说,她们必须借刀杀人,否则被宸王知道,那她就真的完蛋了。
洪淑怡则道:“不可能查到我们身上,因为那些人也不是我们安排的,不过是那些宫女自以为说罗瑶娘的闲话,能讨好严妃罢了。”
她非常干脆的说起,徐青容才稍微有些放心。
可徐青容又很难过:“错过这次机会,我不是看着她将来又产子下来,地位更加稳固。也许她没事,宸王就没事了。”
洪淑怡笑道:“王妃,您怕什么,不是还有杏儿这个王牌吗?将来多的是机会。”
只能说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洪贵妃居然为了儿媳妇到如此地步,难以想象。
而严妃那边,她正在念经,小心谨慎了一辈子,却因为孙子的死,她怀恨在心,难得动用了自己浣衣局的棋子,哪里知道那么快就被识破,还好那个小宫女识趣自杀了。
她就怕有一日被查到,要做此事的时候,她毫无顾虑,可后怕来的如此之快。
就在宫中彻查之时,承运作为宸王府世子的册封礼正式开始,因为高玄策不在,瑶娘亲自在旁观礼,小小的人平日已经跟礼部官员学会行礼了,现在有模有样。
瑶娘为他骄傲,前世承运只能替皇帝干脏活,是皇上的阴暗面,是恶名昭彰的锦衣卫,现下,他是天子之孙,宸王之子。
典礼举行的异常宏大,周王作为伯父在此处一丝不苟的看着,见他没有错漏,也就放心离去。
本以为儿子封世子之后,名为已定就很好了,小孩子也不会受人轻视。
哪里知晓当了世子之后,还要参加皇帝郊外祭祀的。
“母妃,承运年纪还这么小,怎么去呢?”瑶娘非常担心。
洪贵妃是她们禁足之后才见到承运,见他长高了,又活泼的很,心里很高兴,但听瑶娘这般说,也是担心:“是啊,我也这么说,可皇上说那天风和日丽,让小太监们抱着过去,以代他父亲之位。”
祭祀也是为了打赢胜仗,祈求国家太平,甚至有其政治意义在,有承运在,表示的是皇帝对打西戎的决心,以及对高玄策的支持。
瑶娘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好生叮嘱他了。”
其实她心里还是舍不得,但此事意义重大,将来若是宸王不在,承运就是名副其实的宸王府继承人,爵位绝对不会旁落。
罗家人尤其是罗至正听说承运要去郊祀,倒是露出点担心:“虽说春和日丽,但孩子年纪还偏小,万一有三长两短,如何是好?”
郁氏却反唇相讥:“难得,你也会担心人。”
自从上次瑶娘曾经和她提起洪淑怡的居心叵测,罗至正那般说了之后,郁氏就和他冷战至今。
罗至正看她这样,忍不住道:“我也让人托洪家人替我进宫问过瑶娘,现下不是一切都好了么?你要知道那是皇宫,她当初既然决定进宫,就想到这些。”
“是啊,既然如此,那现在宸王世子郊祀,也是他作为亲王世子的职责,你又何必担心呢?”郁氏在意的是,丈夫满心眼都是权势地位,因为宸王世子比宸王妃重要,所以丈夫对宸王世子的关心更甚女儿。
那只是个两岁多的小娃娃,女儿可是养了那么多年,那么孝顺的女儿。
罗至正冷声道:“我做任何一件事情都会计较得失,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郁氏泪如雨下。
郊祀这日,瑶娘替儿子穿好亲王世子服饰,又吩咐他:“中途少喝水,要是要出恭就找小太监,知不知道?母妃是不能陪你去的。”
“母妃不陪我吗?”承运顿时哭了出来。
别管平日多聪慧,此事他还是个小孩子呢。
瑶娘就把自己的一方帕子放在他怀里:“这里有母妃的气味,想母妃的时候就拿出来,好不好?然后母妃呢,亲自为你做一碗桂花汤圆好不好?”
平日她不怎么让儿子吃糖,现在主动允诺,承运很是高兴。
可随着承运离去,瑶娘还是十分担心,宫里查案的进度都没有承运的安危重要,对她而言,既然洪贵妃说严妃嫌疑很大,只差证据了,这就够了。
但她总觉得严妃不算什么聪明人,胆小如鼠到不惜残害自己儿子的人,怎么可能害她?绝对背后有人。
洪淑怡在这件事情上有没有出手,何时出手,还有杏儿到底是不是有鬼,这才是她要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