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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千金》作者:春未绿
文案:
(本文又名《黑化宅斗文继室她重生了》
热元素:重生、真假千金、心机美人、打败白月光、养娃文继室女配、玛丽苏女配、宅斗等等,本文细水长流,舒爽文,男主女主1v1)
上有才貌双全出身高贵的原配千金的长姐,下有容貌倾国倾城还有出息兄弟的庶妹,罗瑶娘便成了那不尴不尬的继室千金。
其实,尴尬不尴尬,瑶娘无所谓,只要日子过的舒心就是。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皇帝下旨为昭平公主选伴读(未来儿媳)时,不欲参与其中的瑶娘也被牵连进去。看看身边摩拳擦掌的京师明珠的长姐,还有大美人的庶妹,甚至连隔房堂姐妹也纷纷下场,瑶娘抱拳,各位大佬,求放过。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宅斗 重生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罗瑶娘 ┃ 配角: ┃ 其它:推荐《小庶女》
一句话简介:黑化宅斗文继室她重生了
立意:靠自己走一条青云之路
第1章 楔子
昭通十年,天子万寿节将至,宫内已是张灯结彩,皇城巍峨,隆冬时节,树上却用像生花绑着,仿佛春日一般,花团锦簇。更不用提宫外,京中匠人们用彩画彩绸布置,街道上绚丽多彩,一派歌舞升平。
今年恰逢天子二十四岁春秋,俗话说十二年为一轮,这二十四岁正好是两轮,意义非比寻常。上下官员、皇亲国戚、后宫嫔妃都绞尽脑汁想着如何为天子敬献贺礼。
忠靖侯府也是如此。
忠靖侯府作为勋贵,忠靖侯世子林纬南承袭爵位之后,颇得天子看中,不仅提督三千营,还以京师左军都督掌团营,可谓是勋贵中一流人物。
侯府正堂放着比人高的珊瑚碧树盆景,珊瑚颜色极正,忠靖侯及夫人钟氏见状都很满意。
钟氏年近不惑,脸庞依旧俏丽,皮肤白皙虽然有些微微发福,但是比起同龄妇人年轻太多了。她笑着对丈夫林纬南道:“东海珊瑚果真颜色纯正,此物奉上,天子必定欢喜。”
忠靖侯捏须颔首:“的确如此,我等勋贵不同于清流文官,若是送的礼太穷酸,岂不是辜负圣恩。况且还有朝颜那里,正等圣裁……”
听父亲提起朝颜,下首坐着的世子林朝旭则皱眉道:“圣上正派锦衣卫在勘查,日后水落石出,必定还姐姐一个公道。”
原来这忠靖侯口中的朝颜是他女儿,世子亲姐姐,她嫁的是兴安长公主的儿子。兴安长公主原本是嫡长公主,其亲弟弟曾为天禄皇帝,一时权势显赫,只是后来天禄帝继位不到一年就暴毙而亡,兴安长公主也随之势减三分。
后来继位的又是兴安长公主的另一个弟弟周王,只是周王册封礼后,不幸三个月染疾身亡,其子高朔以十四岁冲龄继承皇位,如今已践祚十年已久。
而方才说的林朝颜的丈夫,也就是兴安长公主的独子,因被人告发通倭,如今正囚禁在北镇抚司接受查勘。
钟氏听他父子二人所说,却发愁道:“侯爷、世子,可是管着北镇抚司的人是锦衣卫指挥使陆承运啊?他可是那人的儿子,又深得天子信任啊。”钟氏虽然并未生一儿半女,但是把继子和继女看作亲生,如今也为她发愁。
提起陆承运,忠靖侯方才还意气风发老神在在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惧。
此子实在是恐怖如斯,二十岁中了武状元后,五年之内已经执掌锦衣卫,更兼钟氏提及的“那人”,忠靖侯脸色灰败了许多。
钟氏看到自己夫君的脸色,深觉自己说错了话,不敢再多言。
倒是忠靖侯世子回房之后,和世子夫人兼表妹罗氏提起道:“今日你就不必去夫人跟前伺候,我要与你说一件事。姨母燕国夫人听闻已经到了京中,也是为了皇上万寿节才到的,以前她多隐忍不发,恐怕日后我们也是朝不保夕啊。你看姐夫这事儿,怕就是她弄出来的,谁不知道锦衣卫指挥使陆承运是她儿子。”
罗氏不屑道:“当年是她自己听闻公爹战死沙场,当即就和一个小兵媾和,我们侯府和我娘家都极力隐瞒,才又把她嫁出去。如此,她还要对付我们,真不知道这人的良心被狗吃了。她也不想想,当年若非咱们替她保全名声,她能被选为周王世子的乳母么?如今能以乳母的身份封为一品诰命,其子更为锦衣卫指挥使,这些她该谢谢我们才是,怎么还敢报复?”
见妻子如此义愤填膺,林朝旭忙小声道:“你这话在家中说说罢了,进宫了可不能如此,要知晓天子对姨母那是十分敬重的。”
说完,他又扶额:“当年若是不让姨母嫁过来倒也好了。”
世子夫人罗氏可不这么认为:“哼,她可是日日上门来,婆母还在病榻时,她可就是想着和公爹眉来眼去,好容易得偿所愿嫁过来了,公爹上战场传假信说去世了,她就毫不犹豫立马要改嫁她人。若说起当年,就凭她那臃肿平凡的模样,能嫁到侯府来,都是多亏了去世的婆婆。再看看现在的婆婆钟氏夫人,公爹当年昏迷不醒,她是作为冲喜新娘送过来的,抚育你们姐弟长大,为了救姑姐,跳入寒冰中,以至于不能生育,这两人真是高下立判。”
原来这忠靖侯原配大罗氏生下一对龙凤胎后,身子骨每况愈下,自知命不久矣,因此她以照看自家儿女为由,为丈夫挑了继妹小罗氏作续弦。
此女进门一年,北边有战事,忠靖侯便上战场杀敌,突然传来死讯,她就闹着要回家改嫁,后来被继女林朝颜撞破与一军官偷情。
这小罗氏差点被娘家浸猪笼,还是她母亲罗大夫人把她保下来,又把嫁给了那军士,后来那军士正好随周王就藩安州,小罗氏只成了普通军士之妻。
而在其后进门的忠靖侯另一继室钟氏,原本仅仅只为知县之女,当年和小罗氏因为真假千金而出名,钟氏虽然为假千金,回到寒巢,却以其对继子女的用心名动上京。甚至冲喜新娘,最后夫荣妻贵,所有人都在笑话小罗氏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熟料,这跌入泥底的小罗氏却因为周王世子变成皇帝后,一朝成为一品夫人,其子更是位极人臣。
原本两家风马牛不相及,但是自从陆承运抓了林朝颜的丈夫之后,忠靖侯府就隐隐觉得这是小罗氏在报复,报复当年林朝颜撞破她奸情之事。
怀着这种心情,皇帝万寿节当天,忠靖侯夫人钟氏带着儿媳妇世子夫人忐忑进宫。
有传言说太后认为小皇帝和乳母燕国夫人很是亲近,有些不悦,小罗氏正好丈夫病亡,索性回到临安本籍,如今太后过世,她正好上京而来,这个时机把握的相当好,只是不知道如今的小罗氏是何样。
钟氏看着自己微微发福,却还是有腰身的身材,难得松了一口气,小罗氏可是不折不扣的是个胖子,这点她是胜过的。
钟氏婆媳二人到承光殿时,内里已经是欢声笑语,皇后坐在上首,下首第一位坐的却是一绝色美妇,鹅蛋脸儿丹凤眼,肌肤光丽、白腻如脂、美目流盼,自带一股温柔气息。
这是谁呢?
头戴玲珑五凤冠,颈垂明珠,身着一品夫人的服饰,容色动人,看起来约莫二十余岁。
钟氏不禁有些糊涂。
却听皇后语带亲昵道:“今儿您早上替皇帝进献的那碗长寿面,皇上全都吃完了,说还是以前的味道。夫人既来京里,就多待些时日,何必急着回去。”
淑嫔也凑趣道:“是啊,燕国夫人您就待在京中,日后也可时常进宫。”
钟氏和儿媳妇罗氏对视一眼,再也没想到这位居然是燕国夫人小罗氏。
她不是很胖吗?怎么现在如此明艳无俦,按照正常年纪,她应该四十来许的人,她可是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甚至是同一个地点生,否则也不会抱错孩子,钟氏这辈子都没生养过,无论是身形容貌,已经在众妇人中算是翘楚了,可再看到她,竟然蜕变至此。
就是和二十来岁的皇后坐在一起,竟然还胜过几分。
又见这燕国夫人摆手:“来京里能给皇上庆寿,我就已经心满意足,皇上有皇后娘娘和众位娘娘照顾,我哪里还有什么顾虑,高兴还来不及呢。”
众人心道,这倒是个持重之人。
钟氏婆媳见燕国夫人备受礼遇,不敢多说什么,一时外面又说皇上召见燕国夫人,皇后居然还起身要送,更让这对婆媳大骇。
天子在九华殿歇息,正好召见自家乳母,一见燕国夫人,就起身行半礼,燕国夫人连忙偏过身子,不敢受礼,还慈爱道:“承蒙天恩,妾身才得以进宫为皇上庆贺,皇上身体如何?”
小时候,天子出过天花,就是燕国夫人一手照料,不假于人,甚至到了六七岁天子身体还颇为孱弱,能够到如今这般,已经是燕国夫人呵护备至的结果了。
别看天子如今斗权臣,在政治上得心应手,但对于燕国夫人绝对的依赖。
“朕小时候,常赖燕国夫人照料,只可惜,承运说您还是要回临安去。”天子有些感慨。
燕国夫人却道:“皇上,臣妇年纪大了,有承泽在臣妇身边照料已经很好了,以前臣妇从未想过还有这么一天,都是托皇上的洪福。日后,您也一定要保重身子,别觉得年纪轻,就无所谓……”
天子平时脾气不好,如今听到燕国夫人絮叨,却难得觉得自己也是有人疼爱的人,好脾气的听着。
“夫人,朕打算封给承泽赐个锦衣卫千户之职,将来也好替朕赡养夫人。”
燕国夫人跪下来谢恩。
……
长子陆承运官拜锦衣卫都指挥使,在京中有住处在,小儿子承泽见母亲燕国夫人回来有些疲累,不免道:“娘,兄长同我说,林朝颜的夫婿怕是活不过这个月,通倭是大罪名,让您放心。”
“我又放心什么,你小舅舅那么小就坠湖而死,你外祖母更是没享我什么福,还被我拖累。你说谁能想到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心如蛇蝎,还有我那位好姐姐,更是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提起往事燕国夫人就愤恨,即便如今权势滔天,也没办法挽回。
陆承泽则急道:“这怎么能怪您,当年您被调换后,日子过的很不好,好容易回到自家,遇到对您那么好的亲人,谁会怀疑呢?您能够后来触底反击,如今已经是很不错了。”
母子二人话音刚落,又说宫中皇帝送来赏赐,不仅赐下白银、宫缎、古董,还赐给陆承泽锦衣卫千户的官职。
陆承泽欣喜若狂,他知晓这些都是母亲的功劳。
可他还是为母亲不值得:“若非被林朝颜陷害,您早已是侯夫人了。”
熟料燕国夫人摆手:“别了,靠我自己能走出一条路来,又能带挈你们兄弟,总比做人家的老妈子好。”
陆承泽听到这里不由得笑了,听说以前京城都传她娘有眼无珠,既比不得她亲姐姐忠靖侯原配贤良淑德,也比不得同为后娘的钟氏坚贞慈爱。
可是现在她娘凭借自己,不仅诰封一品夫人,哥哥二十五岁位极人臣,未来可能封爵都有可能,就连他也是随手就是一个六品千户。
就是故去的父亲,当年也是因为母亲和周王府关系紧密,被封为正四品锦衣卫佥事。要知道他父亲只是总旗的儿子,普通的军士而已啊。
都以为乳母好当,殊不知若没娘在,还没当今皇帝的活路呢,可以说当今天子的命都是他娘保下的,还把哥哥培养成武状元,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否则,周王世子乳母共有八个,为何娘能这么出头,还有皇帝,对娘的依赖到了让已故太后视为大敌的地步。
燕国夫人看儿子笑了,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你也快去歇息吧,再过几日,我们就回临安了。”
等儿子走后,燕国夫人却睡不着了,丫头红螺上前劝道:“夫人,更深露重的,奴婢服侍您歇下吧。”
“我还不困呢。”
“那要不要吃点点心,方才大爷命人送过来的。”
听到点心二字,燕国夫人难以抑制的作呕:“不必了。当年我就是被人用点心所捧杀,以至于正豆蔻年华,却痴肥不已,如今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红螺立马撤走:“是,夫人,奴婢这就撤下去。”她是京中服侍的人,不知晓燕国夫人的喜好。
燕国夫人眺望窗外,陆家的府邸完全按照临安陆家建的,推窗出去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湖面,湖旁边挂着数十个水晶风灯,如梦似幻。
这大抵是大儿子为了哄她开心做的,她和丈夫没有任何感情,但是唯独生了两个这般孝顺的儿子。
可惜,若是弟弟和娘在,看到此情此景该有多好。
她刚回到罗家的时候,弟弟就送给她一盏玻璃风灯,那时候她不知道那是弟弟最宝贝的灯,没看紧,当天就被新进的小丫头打碎了。
想到这里,那些风灯一时被风吹起,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弟弟提着风灯向她跑来……
第2章 重生
中元节过了之后,天似火炉似的,闷热的人都透不过气来。翠绿大叶的树上似乎歇满了蝉,蝉鸣声让人无端端的起了躁意。
垂花门旁栽种着几株美人蕉,那红色的花朵就似艳丽的女人一般,美的有些过分夺目,只是如今无人欣赏这番艳丽的美,大家的目光更多投向抱夏厅里的十几盆兰花,纱窗前摆着的兰花,似乎浸透整个屋子的香气,清雅淡香,心境一下就平复下来。
小蒋氏此时坐在抱夏厅里,嗅着兰香,品着滇绿,方才的烦躁一扫而空。
她是个很年轻的妇人,梳着溜光的髻,髻上插着赤金拔丝丹凤口衔四颗明珠,明珠大而圆润,光泽熠熠生辉。天生一双桃花眼,目光潋滟极了,薄唇微微上挑,似乎想问些什么,终究没有多嘴。
不一会儿,从里屋出来一青年少妇,她头上戴着银簪,装束平平,只有耳朵上带着一对银镀金点翠钉珠耳环,才有画龙点睛之笔。
若说小蒋氏艳若桃李,这妇人姿容亦是不俗,她眼睑下垂,杏眸中透露着温柔,是另一种温柔之美。
见她出来,小蒋氏站起身喊道:“婶娘。”
原来这青年少妇是高平罗氏的大夫人郁氏,因是续弦,人很年轻,辈分却高,只见这郁氏温和的笑:“多谢你来看瑶娘,她已经大好了。”
小蒋氏情知这位婶娘有些面瓜,她平素有些瞧不上眼,只是怜她可怜,好好的女儿被人换了,人家的女儿在罗家金尊玉贵的享福,她亲女儿则是在乡间长大,时常被责打谩骂,还好老天有眼,如今物归原主。
“婶娘,我进去看看瑶娘如何了吧,老祖宗担心的紧。”小蒋氏微微叹气,一幅很关心的样子。
郁氏只好带她进去内室,这内里都是黄花梨的家俬,正房放着一扇玻璃映着海棠花的大屏风,绕过屏风后,则有一乌木软榻,软塌旁放着一个冰裂纹的哥窑瓶。
小蒋氏看着乌木软塌上的姑娘,黑瘦伶仃,看着六岁左右的年纪,正闭眼在休憩,凑近一看,脸上还有些白块,像是生的冷汗疤。她抬眸看向方才哥窑瓶里的秋海棠,矮矮的小红花儿,点缀小绒球,看着单薄伶仃可怜。
这孩子就像这瓶子里的秋海棠一样,小蒋氏也是做娘的人,在心里把那钟家骂了几百遍。
“婶娘,这钟家真是造孽,咱们不可如此放过。”小蒋氏不悦。
郁氏情知小蒋氏的爹现下升了左都御史,正是炙手可热之时,要对付一个小小的县丞,那可太容易了。
可郁氏摇头:“钟家那换孩子的妇人日前已经投湖,钟夫人也是亲自上门磕头道歉,更何况我也问过钟家其他的姑娘,也是一样,养在乡下,说是苛待倒也不算苛待。”
如果区别对待,还能说钟家不对,但钟家对女儿都是如此。
小蒋氏冷哼一声:“婶娘就是好脾气,若是落在我手里,哼哼。”
……
瑶娘影影绰绰听到人说话,再微睁双眼,倏地坐了起来,她发现自己胃里空空,灼热烧心,手脚都变小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趴在软榻前伺候的丫鬟,见瑶娘眼睛睁开,惊喜的喊道:“大夫人,法二奶奶,咱们姑娘醒了,咱们姑娘醒过来了。”
正和小蒋氏说话的郁氏连忙跑了进来,瑶娘混沌之时,被人搂在怀里,再抬眸,这分明是娘郁氏。
还是很年轻的郁氏……
……
高平罗家门口高耸着五座进士牌坊,无论谁经过,都要下马下轿,以示尊敬。
今有两位穿元宝衫的员外骑马在这牌坊前,都自觉下马,一人问:“这是谁家,怎地进士牌坊恁多。”
另一人笑道:“兄台自外地来高平,还不知我们本地第一望族罗家呢。这罗家自高祖罗宪为国子监祭酒而发家,其有二子,长子罗士兆状元及第,官至南京刑部尚书致仕,次子罗士钊为二甲进士,官至通政使致仕,如今兄弟二人都过世了。”
“因长房罗士兆只有个独子罗至正,万嘉二十三年二甲传胪进士,罗士钊则有二子,长子为荫生,次子为万嘉三十三年进士,如今为衡王府长史。王员外,你数数,这是不是五块进士牌匾。”
王员外歆羡:“原来是他家,真是满屋读书种子。”
李员外却摇头:“那也未必,我听说长房正大老爷有三个儿子,长子是已故原配延平侯之女汪氏所出,读书不太成,如今业已成家,不过在家打理家族事务,次子倒是听说还成,但是是庶出,还有个小的,是现下继妻郁氏所出,年纪还小,看不出好坏。不过,罗家守制在家,倒是出了一件奇事。”
王员外感兴趣道:“不知是什么奇事?”
李员外道:“这就要从头说起了,正大老爷及第后,就在翰林院做庶吉士,后来散馆后,被分到户部观政,之后做了主事,因在建储一事上支持皇长子,被贬到闽中做知县,正好这大夫人郁氏身怀六甲,碰巧呢,闽县县丞的夫人也是身怀六甲。福建历来有倭乱,这罗大夫人和钟夫人都要生时碰到了倭乱,两位夫人都被送到山上,一时慌乱之间,两边的孩子就被抱错了。好在,那个曾经替钟家抱错孩子的妇人,因为酒后吐真言,被人告往官府,那审案的人是正大老爷的门生,如此才物归原主,罗家的姑娘归罗家,钟家姑娘归钟家。”
王员外唏嘘:“罗家乃仕宦名门,想必是钟家比不得的,如今物归原主,也是一桩美事。”要知道罗家这位大老爷,守制前可是礼部主客司郎中,守制之后,怕是还要往上升,钟县丞吏员出身,要做县令都有难度呢。
因那调换两家女儿的妇人已经自缢,罗家也不好怪钟家。
瑶娘虽然重生到自己六岁时,但已经不再是那个前世真正六岁时的小姑娘,那个听不懂高平话,听不懂官话,讷言不懂表达的人了。
在她叫了一声“娘”后,郁氏多添了几分亲近。
郁氏为人虽然面瓜,但是在不少人提出把钟家姑娘养在膝下时,却是这个老好人坚决只换回自己的女儿,并不要养钟家的女儿。
以前瑶娘懂事后,也觉得郁氏过于软弱,可就是这个软弱的人,真正把自己放在了心上。
几案上放了几样清粥小菜,郁氏见瑶娘忍不住看她一眼,她不由得一笑,亲自替瑶娘盛了一碗长生粥,这长生粥是用花生糯米大米熬制成的养生粥,对瑶娘这样身子不太好的人用最好了。
“多谢娘亲。”瑶娘细嚼慢咽的吃着粥点。
郁氏很高兴,还道:“不必谢,这是应该的,你会说官话吗?”她松了一口气,因为孩子刚被送回来的时候,什么都听不懂。
瑶娘颔首:“听得懂一点。”她知道自己重生后,也并不敢暴露自己,一日千里就能听懂官话,到时候被人怀疑妖孽就不好了。
郁氏正准备说些什么,只见门口进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女童,她梳着丫髻,她身着湖色素面妆花褙子,固然只穿的素面,可规矩极好,进来先福身请安。
复而又笑道:“太太,不如让我教妹妹吧。”
这是重生后,瑶娘第一次见到罗敬柔,她是父亲罗至正原配汪氏的遗腹女,自小就在外祖延平侯家长大,还不到十岁,就已经美名在外的小淑女了。
郁氏和这个继女虽然相处不多,但知晓她对自己向来恭敬,行为举止无一不绝佳,甚至延平侯府还常年派了四个教引嬷嬷在罗敬柔身边,她既有此心,郁氏也有些意动。
却见瑶娘捏着郁氏的衣角道:“娘,女儿要您教。”
“这……”郁氏有些尴尬的看向罗敬柔。
罗敬柔则往身后托盘拿了一碟点心过来道:“好妹妹,这是我做的鱼茸方糕,这是用鱼糜做的,味道清淡不腥,小孩子吃最好了。”
她说完,也不再强求教瑶娘,行了一礼就走了。
瑶娘松了一口气,前世罗敬柔也是对她很好,有求必应,她喜欢看话本子,罗敬柔就送了一箱话本子,甚至一开始罗敬柔就送糕点给她吃,每日三碟,她吃上瘾了,郁氏见她牙齿都吃坏了,让她停止。
她那时候才七八岁,年纪还小,还哭闹过,也是罗敬柔悄悄在夜里派人送糕点大饼过来打牙祭,也是在那个时候她开始发胖,尤其是在她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比同岁的姑娘家要胖了一大圈,甚至发展到最后想瘦也没法瘦,只要她一顿少吃点,罗敬柔嘴上说姑娘家是该瘦些,可烤鸭烧鸭和荤菜没少夹给自己。
到十四岁那年,她腿上胸口甚至是臀部都各种花纹,仿佛是肉把皮都撑破了。
这让她自卑不已。
以至于后来,她有一次瘦下来后,才发现自己相貌比家中堪称高平第一美人的庶妹时雨还要美。
可她现在还太小了,惹不起罗敬柔,再有,她看了郁氏一眼,她的地位也很尴尬的。
爹爹罗至正原配出身侯府,身份显赫,而郁氏的父亲却是寒门出身,好容易混到科道成为吏科给事中这样的言台领袖,还得罪了当朝首揆和吏部天官,被外放四川参政,在赴任途中客死异乡。
更雪上加霜的是,郁氏兄长没过一年也去世了,徒留下郁氏的母亲带着个小孙女过活,平日还要靠郁氏接济。
再有,她生的儿子敬皓两岁多才会说话,如今四岁因为守制吹了穿堂风,一直犯咳疾,身子骨也不太好,还有个女儿就是她,也是病恹恹的,郁氏还得两边跑着照顾,如烧蜡一般。
用完饭,郁氏抱着她到床上,轻轻的唱着摇篮曲。
瑶娘握紧小拳头,上天让她重活一次,她就要守护好娘亲和弟弟。
只是现在她年纪还小,无法做什么,就是多说几句官话,怕是也要露馅被人当异类,如此只能蛰伏,拒绝罗敬柔是第一步,第二步她要养好自己的身子,再照顾好弟弟。
前世做过乳母的她,看小孩子的经验是很丰富的,甚至还时常翻看医书请教府医,若非如此,怎么把孱弱的周王世子照顾大,没了周王世子,她也不会封为一品夫人呀!
瑶娘还想再想些什么,只可惜,郁氏哄睡功夫一流,她眼皮睁不开了,昏昏欲睡。
第3章 报仇
昨夜,一场暴雨突至,暴雨如铁锤般敲打着窗棂,雷声阵阵,风禾尽起。至清晨,暴雨转小,窗外雨膏烟腻,尤其是垂花门旁的美人蕉的叶子尤其油亮。此间景色,只有慢品才能察觉到穆如清风之意。
瑶娘深吸一口气,只觉神清气爽。
只是从外走进来一个俏丽的丫头,她不赞成道:“五娘子,您这病刚养好不久,千万别受了风,要是再受风寒,可是要喝苦汁子的。”
这个丫头十五六岁,她叫银容,原本是在郁氏身边服侍的,后来被郁氏派到瑶娘身边服侍。
瑶娘笑道:“我知道了,银容姐姐。你别怪白英和白芷,是我想看看外头。”
白英和白芷都是从外头买来的,听闻她们在进府前,在人牙子那里学了一年的规矩了,听说若非是瑶娘回来的急,应该在家生子里好好的挑的。
“等姐儿您大好了,且有您看的机会呢。日后咱们去京里了,咱们罗家在京中有个五进的大宅子,亭台楼阁轩榭廊舫家中应有尽有。”银容提起来也是与有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