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贵妃手忙脚乱的去接,等她再转头的时候,就只能看到皇帝的背影了,随之飘来的,还有他沉沉的声音——
“贵妃,朔儿顽劣,日后须得好生教导才是。”
起先景文帝还想再罚来着,但转念一想,这小混蛋毕竟才两岁,况且十多天前刚解的封,今日又要关,景文帝都觉得过于频繁了。
最关键的是,上回关他半年他就敢整这么一出,鬼知道下次还能再想出什么招儿来。
景文帝决定这回放他一马,也放自己一马。
等便宜爹走后,叶朔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他一点也不担心他娘会被迁怒,便宜爹虽然渣,但还不至于这么没有底线。
甚至叶朔也并不怎么担心自己。
还是那句话,年纪小就是可以为所欲为,最多挨顿揍,或者再被关半年禁闭,其他也没什么了。
现在揍没挨,禁闭也没关,简直血赚。
下次,下次还这么玩儿。
叶朔喜滋滋的想着,结果一转头,正好对上容贵妃喷火的眼睛。
糟、糟糕,都忘了送走一个,还有一个呢!
叶朔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娘、娘你也听我解释啊!”
许久后,秋吾宫中再一次传来了小皇子的惨叫。
另一边。
被一个两岁多的小孩子戏耍这件事带来的影响比景文帝想象的还要大。
他甚至在晚上睡觉之前都还在想这件事。
一幕又一幕,不停的在景文帝眼前一次又一次的循环。
越是想忘掉,就越是忘不掉。
察觉到寝殿内弥漫的低气压,王自全大气儿都不敢喘。
毕竟他也是当事人之一,恨不得最近都消失在皇上面前,省得皇上看见他,就想起当日之事。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王自全甚至一度为小皇子的胆子而感到震惊。
不知道出于怎样的一种心里,景文帝最后还真旁敲侧击,问了几位大臣,若是这种事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会如何做。
结果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一个回答——
“他敢!腿给他打折!”
景文帝这才发现,自己又一次被骗了。
即便是寻常人家,这顿揍也还是跑不了的,亏当时自己还信了他的话!
景文帝没忍住,失手将手边的杯子摔了个粉碎。
小混蛋手法如此娴熟,不动声色,一连挖了两个大坑,这就很难让人相信,他是初犯。
与此同时,过往的一幕幕飞快的在皇帝脑海中闪过。
犹记得他一岁多的时候,因为贵妃侍寝的事儿,就曾给了他好大一个没脸。
如今的景文帝越来越觉得他是故意的。
至于抓周、摔翡翠麒麟的事儿就更不用说了。
景文帝一怔,继而心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难不成自己这个小儿子,天生就坏?
第26章 打牌
不, 倒也不是坏,就是单纯的气人罢了。
两岁多便已是如此,长大了那还得了?
因为太子他们都异常勤勉、听话、兢兢业业, 以至于景文帝产生了错觉, 觉得自己特别会养孩子。
直到今日,景文帝才发现, 自己前头那些孩子算是白养了, 加起来甚至都不如这一个棘手。
对方还会拿君臣父子之类的话堵他。
你听听,这像是一个两岁多的孩子能说出来的吗?
偏他又不能真的说出先君臣之类的话,这事儿大家心知肚明, 却不能摆在明面上, 终究有伤父子感情。
故而,此题无解。
生平头一次,景文帝入睡前想的不是国事,而是为小儿子的教养问题感到头痛。
与此同时,东宫——
先前在秋吾宫那边闹起来的时候,太子就已经收到了消息。然而还不等他去查看什么情况,这场闹剧便已经歇止了。
“这动静,怕不是皇弟又做了什么惹父皇不高兴了。”该说不说, 不愧是太子,才见了叶朔两面就已经初窥真相了,猜的那叫一个准呐。
“哦?我观殿下言行,小皇子似是有些顽劣?”从未见过这位小皇子真容, 听他这么说, 一旁的太傅来了兴趣。
太子闻言扯了扯嘴角:“太傅有所不知, 我这位皇弟,已非一句顽劣所能概括了。”
太傅乃太子的老师, 面对老师,太子无有言不能尽。
于是他便将自己看到的事统统说了一遍。
然后太傅也不说话了。
就单凭躺躺椅吃葡萄,又是乐师又是按摩的,太傅心想,幸而他不是储君,不然来日登基也是昏君之相。
幸好,自己辅佐的是太子,旁的皇子自然是越不中用越好。
“以眼下的这个情况来看,小皇子似乎不足为虑。”太傅因为镇国公那边而悬了两年的心,如今总算是放下了一些。
“只是少不得,日后要辛苦上书房的那帮人了。”
毕竟都是搞教育的,大家相互之间自然认识。
正所谓同行相轻,文人尤其如此,就连太傅也不能免俗。
好巧不巧,如今掌管上书房的,便是他的老对头靳哲靳大人。
容贵妃一看就是个宠孩子的,皇上每天又要操心那么多事儿,基本不可能亲自管教,最后还是要落到皇子的老师头上。
尽管小皇子如今才两岁多一些,距离去上书房还有将近两年时间,但太傅此刻却已经提前预料到小皇子去上书房时的画面了。
一想到老对头头痛的模样,太傅眼中不禁染上淡淡的笑意。
届时,定要好好看热闹不可。
另一边,随着景文帝的情绪变化,整个后宫众人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本以为长达半年的禁足,已经将小皇子给按死了,作为打破记录的人,在众妃嫔眼中,小皇子定然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谁知道这才过了多久,就有人看到皇上在宫中背着他行走了。
注意,是背着。
莫说是其他皇子了,这份殊荣即便是太子也没有。
皇上是标准的严父,除了皇子生下来的时候会抱一下之外,再多的就没有了,更别提背了。
就算是下头大臣家中,当爹的背孩子的情况都不多见。
父亲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不可撼动的权威,意味着一个家庭乃至宗族中最不可僭越的存在。
若是与孩子亲近太过,岂不让孩子失了敬畏之心?
原本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淑妃她们听到这个消息后帕子都要拧烂了,危机感顿生,然而还不等她们想出办法来,后面又听说皇上暴怒,差点把小皇子打了一顿
。
这、这是唱哪出??
景文帝此番变脸太快,以至于皇后她们实在是搞不明白了。
皇上到底,对小皇子是疼是气啊!
别说是她们了,就连容贵妃这个亲娘都快要头疼死了,自己儿子才两岁就已经是这样了,再长大些可如何是好啊!
看着照例在宫里头疯玩儿的小孩儿,容贵妃决定了,叫他提前读书。
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或许等他读了书,明白了书中的道理之后自然而然就变得懂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正在浇水和泥巴的叶朔突然觉得后背一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很快,当看到素月抱着一摞书过来的时候,叶朔就明白,不是错觉,是真的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于是叶朔在容贵妃开口之前,撒丫子就跑了。
“娘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儿先告辞了拜拜~”
他一个两岁的小娃娃,有个屁的事情要做。
小孩儿的背影渐行渐远,容贵妃的脸色从一开始的假意温柔,最后彻底破功,变成了怒火万丈。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他给本宫捉回来!”
“今日他就算是说出花儿来,也要把这本《千字文》给本宫背了不可!”
“是!”
……
别看叶朔小胳膊小腿儿,跑起来却一点也不慢,而且正是因为他身体小,所以才更好躲藏。
不过叶朔心里头也有分寸,皇宫这么大,就自己这小身板儿,一旦行差踏错指不定就被有心人给一口吞了。
尽管从明面上来看身为贵妃之子的他还挺安全的,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凭她娘贵妃的身份定然会为自己报这个仇,但他那个时候人都没了,报仇还有个屁用。
于是叶朔特意饶开了假山、池水、水井等等这些事故高发地带。
就在他只身在御花园晃悠,思考接下来该何去何从的时候,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如果是那里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
六哥上学,东宫那边又进不去,叶朔觉得,自己是时候另外寻摸一个好去处了。
说干就干,叶朔迈着小腿,朝着目的地进发。
等叶朔走了没一会儿,素月他们气喘吁吁的赶到。
不对啊,刚刚还看到小皇子在这儿呢,怎么一眨眼就没人了?
素月怎么也想不明白,小皇子压根没来过御花园几次,之前扎的秋千也不在这个位置,所以他是怎么将路线记的这么清楚的,就连哪里更好躲藏才不会被人
发现都知道。
若不是之前见识过这些小太监的本领,素月还真当他们没用呢。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最要紧的还是要找到小皇子。
就在素月无头苍蝇似的在御花园里头乱转的时候,叶朔已经出现在了书兰斋的门口。
他记得,赵娘娘便是住在这里。
看着眼前紧闭的宫门,叶朔踮起脚尖,费了老大劲才勉强够着了上面的那个门环。
“咚咚咚”、“咚咚咚”。
彼时,赵充容正在喝药。
自从没了孩子之后,她的身体也没有从前好了,每日里的汤药基本上没断过。
结果她刚把碗端起来,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因着她这里几乎无人造访,起初赵充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经身边的婢女提醒,她才叫伺候的小太监出去查看。
“吱呀”一声,厚重的门被打开,小太监往外一瞧,咦?没人呐,莫不是闹鬼了。
随后,他听到底下传来清脆的童音。
“劳驾,赵娘娘在吗?”
小太监下意识的低头,看到那一节红色的衣衫,他先是一愣,继而一惊:“请小殿下安,小殿下吉祥。”
赵充容脸上闪过愕然,等她回过神来,小娃娃就已经噔噔噔的跑到她面前了。
赵充容不擅长跟人打交道,其中也包括小孩子,好在叶朔是和话痨,一点也不用担心冷场。
“赵娘娘怎么在喝药,赵娘娘最近是病了么?”
对上小娃娃略显担忧的眼睛,赵充容心头一暖:“只是将养身体罢了。”
说完,她将面前的药汁一饮而尽,然后将药碗给一旁的丫鬟,叫她处理了。
用帕子擦了擦嘴,赵充容问道:“小殿下怎么来了?”
最关键的是,竟然还记得她。
“不知为何,我一想起赵娘娘便觉得亲切,于是便来了。”叶朔说起瞎话来,半点不觉得脸红。
“若是赵娘娘嫌我烦,我现在便离开……”
小娃娃蔫了吧唧的样子别提多可怜了。
赵充容纠结片刻,最终还是接下了这个麻烦:“等一等。”
赵充容叹气:“若是小殿下不嫌弃的话,想在我这人待多久都可以。”
叶朔立马来了精神,哪儿还有刚刚的委屈吧啦:“不嫌弃不嫌弃!”
见他对自己的屋子似乎有些好奇,赵充容想着反正里头也没什么不能见光的东西,遂便主动牵着他的手参观了起来。
等走到其中一个抽屉的时候,叶朔猛地停下了脚步。
这东西…应该就是古代的扑克牌吧?
尽管已经认出了箱子里头是何物,但叶朔却还是一副好奇的表情问道:“赵娘娘,这是什么?”
“你说这个啊…这东西叫马吊。”从前赵充容未出阁之前,经常与小姐妹们凑到一起玩耍。
后来嫁给了还是太子的景文帝,一直到今日,已经有十五六年了。
这副马吊带到这儿来本是留作纪念的,如今也旧了。
叶朔:“马吊是玩具吗?”
赵充容迟疑着开口:“这…应该算是吧?”
叶朔等的就是这个,他眼前一亮,然后仰头道:“那我们就玩儿这个吧!”
“嗯?”
赵充容想也不想就要回绝:“这可不是小孩子可以玩儿的东西。”
以及……
“马吊牌要四个人一起玩儿才好玩,我们才只有两个人。”
不就是缺人么,这事儿好办。
“赵娘娘等我,我去将隔壁两个宫的娘娘也叫来!”他来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这片区域格外的安静,全然没有秋吾宫热闹,估计都是一些情况跟赵充容差
不多的妃子在。
根本来不及阻止,赵充容眼睁睁的看着小娃娃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赵充容愣住。
“欸???”
第27章 安静
当听到敲门声的时候, 其他两位娘娘也跟赵充容一样,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小皇子怎么,突然到她们这边来了?
宫中的孩子有的时候就意味着麻烦, 皇子身份尊贵, 万一出点儿什么闪失她们可担待不起,两人下意识的便想要婉拒, 谁知道, 紧接着小皇子就开了口。
“娘娘打马吊么?三缺一哦。”
这话说的,就好像是已经满了三个人,就差自己了一样。
就跟在现代打游戏似的, 五排开黑就差一个了, 就问你来不来。
大部分人哪怕很困了,衣服都脱了也要爬起来打上两把。
这种情况下但凡心智稍微有一点不坚定的,三句话两句话就被忽悠走了。寻常根本不好意思拒绝,两位娘娘自然也不例外。
等她们到了书兰斋,才发现自己被骗了,小皇子对对方用的也是这套说辞。
也就是说,他当时明明一个人都没有,硬是靠着这一句“三缺一”, 把她们给凑齐的。
然而现在想走,却是来不及了。
这小机灵鬼。三人不约而同,在心中这么想着。
赵充容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因着都是潜邸的老人儿, 又无子无女, 等级都差不多, 相互便行了个礼。
赵充容作为书兰斋的主人,赶忙让宫女太监们去准备热茶和点心。
等奴婢们捧着点心走到院中, 那边叶朔也已经捧着马吊牌出来了。
关于马吊牌这个东西,在大周朝还是十分普及的,算是时下最为流行的博戏之一。
其他两位娘娘也不陌生,闺阁时期经常同小姐妹们一起玩儿。
只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手都生了。
看着眼前略显破旧的纸牌,三人眼中不约而同的闪过怀念之色,心头的拘谨和陌生也跟着消散了许多。
徐充仪不由得抿了一口茶水,笑着道:“许久没见过这东西了,待会儿妹妹们要让着姐姐些才是啊。”
徐充仪年龄最大,伺候还是太子的景文帝最早,故而自称一句姐姐也没什么不妥。
听到这话,李充媛以扇捂嘴,同样笑了:“我也正有此意呢,两位姐姐待会儿可要手下留情啊。”
赵充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此时她心中正在思考,待会儿要不要放水。
别的不提,单论牌技,赵充容绝对称得上是这个。
在闺阁之中,在那群小姐妹里,赵充容自认无人能出她左右。
但那毕竟是未嫁人之前,小姐妹们之间不必在意那么多,等到了宫中,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若是赢的太多,赵充容怕伤了和气。
故而她决定,待会儿该放手的时候便放手,娱乐罢了,又岂能当真?
早些将今日糊弄过去,日子便能早些恢复往常的平静。
叶朔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大家好像都特别谨慎的样子,一点也放不开。
不过他到也不担心不尽兴,毕竟等会儿真玩儿上了,想控制也控制不住的。
于是叶朔带头,率先伸手去抓牌。
赵充容三人紧随其后。
‘好牌!’
三人心中几乎是同时升起了这样的念头,只有叶朔苦着一张脸,看着自己手里的这一把渣滓。
这牌是长了眼睛么,把不好的都分到他这边来了。
小牌都被他给摸走了,娘娘们手中的牌面定然不错。
“一万贯。”轮到徐充仪,徐充仪随手打了一张出去。
叶朔转了转眼珠:“三万贯。”
李充媛捏着牌的手一顿,糟糕,自己刚好能压上,还能将牌面里头为数不多的废牌给打出去。
可是这样的话,自己想输就很难了呀。
最终,李充媛没能忍得住这种诱惑,出了一张四万贯。
如此几番交锋下来,两局很快过去,本来还想保存实力的赵充容渐渐发现,对面这两个人似乎也没尽全力。
原来大家都打的一个主意,都在让牌。
对面那两个人装新手装手生装的可真像,若是自己水平再差点,就真的被她们给骗了。
同样将自己摆在放水位置的李充媛和徐充仪眉头一皱,等等,不对劲儿。
事情跟自己设想的似是有些不太一样。
连出两次出牌都及时被三人稳稳接住,然后反被一套带走的叶朔不禁陷入了沉思。
问,随便找了三个人打马吊,结果这三个人都是高手的概率有多大?
或许是被对方挑起了好胜心,又或许是高手的尊严不容挑衅,三人从刚开始的拘谨,到小心试探,最后变成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总共就花了不到五局的时
间。
到了后面,赵充容三人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各种拆牌、算牌,如果叶朔真的是个普通的两岁小孩儿,现在早被打的都爬不起来了。
虽然,现在的他也没好到哪儿去。
叶朔牌技不差,甚至可以称得上高超,但现代的扑克跟马吊到底不一样,他还需要适应一下。
最关键的是,三位娘娘说好的打牌的时候同他讲解具体规则的,结果等打起来的时候就全忘了。
就这样,三人你来我往,最后只有叶朔受伤的局面达成了。
等赵充容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叶朔的荷包已经空了,里面攒了两年的压岁钱全输光了。
看着小孩儿空空荡荡的荷包,和委屈吧啦的小脸儿,赵充容等人猛地清醒了过来。
…糟糕,把小皇子给忘了。
看着手边满堆的银豆豆,赵充容她们脸上不约而同的闪过了淡淡的尴尬之色。
“小殿下……”
生怕把他惹哭,赵充容刚准备描补些什么,结果下一瞬,书兰斋的宫门就又被推开了。
原来是容贵妃终于带着人寻了过来。
对上她面上的怒意和急切,赵充容她们先是一惊,随后便要行礼。
容贵妃也是,张口就要骂,结果叶朔压根没给她这个机会。
容贵妃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朝自己扑了过来,然后一把将什么东西塞到了她的手中。
“母妃救我!”
容贵妃听到这话,也顾不得训斥他,只以为自己不在的时候他被人欺负了呢。
结果低头一看,他塞到自己手中的,居然是一把马吊牌。
“母妃,儿子的压岁钱都输光了,求求母妃,帮儿子赢回来好不好?”
容贵妃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走了。
她身后举着一本《千字文》的瑜嬷嬷此时显得有些尴尬。
“回头再找你算账。”容贵妃瞪了小东西一眼,只不过看在叶朔眼中没什么威慑力就是了。
紧接着容贵妃走近,轻嗤一声:“你们三个合起伙儿来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赵充容张了张嘴,头一次说不出话来。
毕竟对方说的有理。
眼神一扫,找到哪个是自己儿子的位置,容贵妃当着众人的面就这样坐了下来:“不如本宫也来陪你们玩儿两把如何?”
叶朔闻言,及时开口:“母妃厉害,母妃好棒。”
但是吧…她真的能成么?
赵充容三人的牌技叶朔是见过的,非寻常人能比。
咂咂嘴,叶朔并不抱什么希望。
贵妃有令,三人不敢不从,于是几人就又重新坐到了牌桌上。
赵充容她们冷静下来后,本来是想让牌的,等贵妃高兴了,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但是吧,打算归打算,她们怎么也想不到,贵妃的牌技居然这么烂。
怕做的太明显被看出来,等时机差不多之后,徐充仪出了一手牌,寻思送贵妃走得了。
结果…贵妃愣是没要。
再出,贵妃还是不要。
徐充仪愣住了。
她不知道的是,贵妃其实也很为难,一开始她寻思放一手来着,但是到了后面,她发现自己突然就要不起了。
徐充仪没奈何,只能把最后一张牌出了。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再来再来。”贵妃眯起眼睛,她还就不信了。
一旁的叶朔眨巴着眼睛,拉着她的衣袖说道:“母妃母妃,不要玩儿了,我们该回去读书了。”
“等一下,瑜嬷嬷你先看着他,让本宫再来一把。”
叶朔闻言,一脸无辜。
这可是他娘自己说的,跟他可没关系。
然而这一等,就是大半天。
从下午的艳阳高照,到傍晚的夕阳昏沉,容贵妃虽然赢了几把,但到底还是输的次数比较多。
就这,还是赵充容她们没尽全力的情况下。
最后母子两个齐上阵,才渐渐将局势掰了回来。
容贵妃突然发现,马吊牌还挺有意思的,宫中无聊,闲暇时刻玩一玩也无不可。
“明日午后,你们三人记得来秋吾宫找本宫。”
叶朔哪儿能看不出来,他娘这是上瘾了。
正好,有个东西勾住他娘的注意力,省得他娘老是逼着他读书。
赵充容闻言,倒也不是特别排斥,打了一下午牌之后三人发现,虽然贵妃娘娘输的时候脸色不好看,但倒也不迁怒,给钱的时候也痛快,算是牌品不错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