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扔了片薯片进嘴里:“是啊。”
少年听到满意的答复,翘了翘嘴角,语气傲娇:“想不到你对我还挺有信心的。”
陆溪看他一眼,那模样可真是……这么大的孩子了,怎么这么经不起一夸?
她实在手痒,面无表情地朝着他一头蓝毛伸出亲情的魔爪,“少得意忘形了,夸你几句尾巴都要翘上天了,真是的,没被夸过吗?”
好好的帅哥一点都不矜持。
“嗯,”谢珩这次被摸头,难得地没反抗没抱怨,低声说,“没有。”
陆溪忽然一怔。
原来是这样……她明白了。
她家小少爷一直被否定,被忽视,骤然得到重视,反而不知所措了。
陆溪心里莫名被什么揪了一下,细细密密的难受,手上动作不由得放轻了,把他的塌了的呆毛抚顺。
“那是你爹的错,回去以后我批评他。”
谢珩眨了眨眼,目光都滞了一瞬。
讲真?陆女士这么厉害?还敢批评他爸?他怎么有点不相信呢……
虽然他跟谢以朝不亲,但在他心里,谢以朝是个各方面都很厉害的人物,他见过有一次他爸开视频会议,是怎么心平气和,不带一句重话,就把集团里那些精英高管训得不敢说话。
他觉得他爸这人其实挺高傲的,而且控制欲强,只要他管别人的份,哪能让人来批评他?
“不过——”陆溪话音一顿,屈指在他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一下,“你也别太得意,我那么说是在外人面前给你留面子。”
“……哦。”谢珩揉了揉头,表情没有半点不悦。
陆溪:“学历可以不高,但追求梦想也需要智慧和努力,没常识是不行的,除非你打算以后靠脸吃饭。”
谢珩皱起了眉。
这是骂他呢,还是夸他呢?
台上主持人报幕,灯光黑下来,又缓缓变亮,下一个节目开始了。
穿白T恤,黑色运动裤的男生背着吉他出场,坐在舞台的高脚凳上,自弹自唱,嗓音低沉悦耳,配着简单又好听的吉他音,陆溪听得有些入神。
台下一阵骚动,许多鼓掌和惊叹声。
“许嘉铭好帅啊啊啊啊!”
“学习好人又帅会弹吉他唱歌还好听这也太完美了吧!”
“待会儿去后台要他微信,谁跟我一起?”
……
陆溪都听得有些陶醉了,她摇摇头,感叹道:“小许同学可真是帅到我了。”
谢珩垂着脑袋,本来因为陆溪的话引发了思考,学渣的内心里充满内疚。
忽然猛地抬起头,看一眼台上的许嘉铭。
Excuse me?
刚才是谁夸他以后能靠脸吃饭呢,当着亲儿子的面夸别人儿子帅,他该不会是买奶茶送的吧!
谢珩拉着个脸,长腿伸直,百无聊赖地转了转脖子,“什么时候走,还没看够?”
陆溪倾身向前,手托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听完这首歌再走,你闭嘴别吵我。”
“……”
尾巴不摇了。
他深深地觉得,他老爸应该批评一下她才对,是老谢不够帅,还是小谢不够帅?
陆溪真的看完许嘉铭演出就走。
八点半了,她回去洗个澡追追剧就差不多该睡觉了。
在许嘉铭的节目后五个就是阮甜。
她就在后台,撩开帘子就能看见观众席前排,眼睁睁看到谢珩他们离开,座位上东西也拿走了。
阮甜追到礼堂门口,却发现他们上车离去。
“……”
她咬紧了嘴唇。
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她的节目还没到啊?
她感觉谢珩刚才脸色不快,难道是被他后妈拉走的吗?好过分啊。
女孩子心思敏感,容易想多,她上次得罪了他后妈,搞不好就是她记仇,故意不让谢珩留下来看她的表演。
阮甜彻底没心情了。
要是今天谢珩没来就算了,他来了又走,阮甜心里巨大的落差感,慢慢走回后台,她才忍住要哭的冲动。
节目到中场,安排了一个优秀学生颁奖仪式。
到这时周文远的心情才好了点。
他是优秀学生之一,换好校服,自信满满地走上台,他提前看过名单,给他颁证书的是阮甜。
他喜欢她很久了。
虽然她有些肤浅,就喜欢追着谢珩跑,但以后他拿到更多积分,她迟早会注意到他。
至于谢珩……
说得再天花乱坠又怎么样,现在站在台上拿奖的是他,谢珩才没份,这可是钱买不到的。
不知道他们看到会怎么想……
周文远微笑着看向台下,忽然嘴角一僵。
他们居然已经走了?
愣神的片刻,优秀学生全都出场站成一排,颁奖学生也徐徐登台。
阮甜走到周文远面前,对他笑了笑。
看着女孩甜美的面容,他不由得心潮澎湃,脚下仿佛踩着云朵般轻飘飘的。
他也对她笑。
阮甜看着他,忽然看到什么,嫌弃地皱起眉。
不止是她,台下前排的也有人看到了,纷纷小声议论起来,看着周文远直笑。
他很茫然,同时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对。
这时,台下不知道哪个男生忽然大喊一句:“周文远你裤子拉链开了!”
“噗哈哈哈哈哈!”
一阵哄然大笑。
周文远呆了一下,急忙低头看,居然真的是开着的!
他冷汗都差点下来,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怎么会……一定是刚才上厕所,脑子里跟系统说话才会分心忘记了!
怎么办,现在他左右为难,总不能当众拉上吧?!
但这么敞着还不是一样丢人!
他忽然慌了,窘迫得整张脸像要烧起来,什么都顾不得,只想赶紧从舞台下去。
面前站着一排人,周文远想从中间挤过去,不小心脚一崴,不仅自己摔倒,还把阮甜给扑倒在了台上。
“啊!!”阮甜惊叫着推开他。
台下笑得更厉害了,老师上台拿着话筒制止都没用。
这种闹剧对学生们来说,可比晚会什么的好看多了。
阮甜被人扶着站起来,生气地盯着他:“干什么你!有病吧?!”
周文远看到她厌恶的眼神,如同被人泼了一桶冰水,又尴尬又后悔。
这就是系统说的惩罚吗?
该死,这下阮甜讨厌死他了,他得抢多少幸运值来才能让她喜欢自己?
陆溪走得早,错过了这场精彩。
她没想到谢以朝居然会来亲自来学校接他们。
晚会开始后她手机就设置了静音,错过了谢以朝的电话,出来后才看见他的车,男人居然就等在车外。
谢珩也是一愣。
他爸居然来了?
再一想,肯定是来接她的呗,否则他才没闲工夫到他学校来。
夜色融融,大礼堂门口道路两旁的树上挂着节日氛围灯,高大的男人站在车旁,穿黑色长风衣,身形挺拔,脸庞硬朗英俊,气质有种格外吸引人的深沉稳重。
陆溪今早还是在这张脸旁边醒来的,这时居然又被惊艳到了。
比起青涩的少年款,成熟型男人似乎对她更有吸引力……
她目光灼灼地走上前,“你怎么来了?”
谢以朝:“提前离开饭局,路过学校,就来接你们。”
陆溪点点头,她知道,谢以朝不喜欢参加饭局酒局之类的,有时候应酬免不了,他也很少喝酒,至少不会喝醉,能早走就早走。
现在他这个身份地位,更加随意,想走也没人敢拦他。
上车后,陆溪和谢以朝坐后排,在他身上果然一点酒味都没闻到,只有些清淡又好闻的雪茄味,和须后水的清幽冷杉气息。
她从没看这个男人醉过,他的自制力简直非人的强悍,状态永远清醒又在线。
有时她还挺好奇,谢以朝醉了会是什么样子?
谢珩才不要跟他爹坐一排,主动坐去了副驾驶。
陆溪是没什么思想包袱的,她一上车,先拿出小镜子,检查了自己的妆容,确定跟来时一样完美,接着便摸出手机开始看帖。
谢珩除了玩手机也没事干。
母子俩座位一前一后,都靠着右边车窗,一只手拿手机,同款懒人姿势。
谢以朝看在眼里,默默抿了下唇。
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
他是不是也该拿手机出来,这样才有点家庭氛围?
陆溪自从成了论坛管理员,她时不时就会逛一下,“滥用”一下管理员的权利。
比如,有帖子黑谢珩,她就动动小手直接给删掉。
再比如,一些拍了谢珩打篮球帅气照片的帖子,她就随手点赞,再把照片存进相册里,随时欣赏自己的完美基因作品。
她这回刚进去,就看到了被顶到最前排的帖子,后头跟了个彩色的hot。
《软软校花被周文远给气哭了!》
根据她丰富的论坛吃瓜经验,软软就是阮甜的昵称。
陆溪好奇地点进去,一目十行,越看越无语,等刷到照片,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众目睽睽之下摔在地上,又正是爱美,要面子的年纪,换她她也得哭啊!
周文远看起来失魂落魄的,脸色都白了。
陆溪挑了挑眉。
这就是系统说的,没抢到幸运值的惩罚吧?
舞台明亮的灯光下,本该是最荣耀的时刻,却闹了个笑话。
这本来也没什么,年纪小的时候,总把脸面看得很重,发生一件小事就觉得自己社死了,其实最在意的只有当事人自己。
可惜他还惹恼了阮甜——那是他女神对吧?
再想得到女神的青睐,只怕难上加难啊。
可惜陆溪是个成熟,而且有夫有子的大人,不能太幼稚,不然肯定给这帖加精。
另外两个hot帖的主角,谢珩占了一个名额,有人开帖子八卦他今晚带来一起看晚会的女人是谁。
明礼到底是名校,同学们都有正常的推理能力,翻了几页,都没出现什么离谱的猜测。
基本是都认为他俩是姐弟。
陆溪对这帮孩子很满意,大方地留下了这个帖子。
今晚一起爆火的还有许嘉铭,他能文能舞,能谈会唱,再凭那个颜值,原地出道都不过分。
帖子里附了他弹唱和跳舞的视频,陆溪点开,声音就鼓噪出来,少年的声音清澈温柔。
谢珩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撇了撇嘴。
有那么好看吗?看个没完了,老谢可就坐在旁边呢!
谢以朝也垂眸看向她,目光落在屏幕里那个弹吉他的少年身上。
在看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谢以朝清了清嗓子,“今晚情况怎么样?”
陆溪对上他的眼神,按了暂停。
谢以朝这个问法,不会是对校园晚会感兴趣,那就只能是有关周文远。
“收获不小。”陆溪笑了笑。
亏了他,她才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
都是那个油腻男孩搭讪,害她没接到安保队长的电话,也忘了给他回过去。
收件箱里有一条短信。
[太太,我这边查到了些有用的东西,您现在忙吗?]
陆溪给谢以朝看。
谢以朝淡淡道:“给他打过去。”
陆溪愣了下,看一眼谢珩,“现在?”
“嗯,”谢以朝面庞平静,“既然跟他有关,没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
谢以朝从不是娇惯孩子的父亲,他大了,不可能一直被父母保护,如果不能成长起来,类似酒吧下药事件还会再出现。
何况,谢珩和他反抗时,最喜欢强调他不是小孩子,那就该一起听听。
谢珩手指一顿。

该不会是在说他吧?
“什么东西跟我有关?”谢珩直接扭过头问陆溪。
而陆溪则直接拨通电话,外放。
谢以朝说得有道理,刚才是她没反应过来,的确该让谢珩参与进来。
电话很快接通。
保安队长声音醇厚,一听就知道很专业,他简短地打完招呼就进入正题,“我去了周文远的老家,查到了三个情况……”
谢珩惊讶地皱起了眉。
周文远?怎么又聊上他了?
他一头雾水,等听电话里的人说完,爆的料一个比一个猛,他直接震惊了。
周文远的成绩,从小学到高一都很一般,中下游的水平,他当时拿给谢以朝看的成绩单和证书都是假的?
他能来明礼上学,是凭着明礼每年针对贫困生特设的入学考试,他花钱买通了监考老师,故意放水让他作弊?
最狠的是,他一直拿谢氏的慈善款做生活费,每年五万块,只发给父母亲都不在的未成年人,可他母亲没去世,只是出家了,从他小学就联系上了,经常买吃的买衣服,给他生活费,但他嫌丢脸,不肯认她,钱却是照拿不误。
谢珩:???
不是吧?
虽然他很不喜欢周文远,但他那副好学生的样子,能做出这么多垃圾事,他这个校霸听了都自愧不如啊。
陆溪眉头动了动,她倒是不意外。
能利用系统损人利己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查清楚了吗?”
安保队长:“都有证据,证词录音,和一些纸质版电子版证据,我已经发到谢总助理的邮箱了。”
陆溪点点头,看向谢以朝。
不愧是他手底下能干的人,做事就是雷厉风行又谨慎。
谢珩“哼”地一声冷笑,语气欠嗖嗖的,“哟,那他可真是个人才啊,作弊,造假成绩单,居然连我英明神武的父亲大人都能骗过,还很欣赏他呢。”
陆溪乐了,嗔一眼谢珩,又坏笑着打量谢以朝。
怎么样,被亲儿子内涵的滋味不错吧?倒是小谢,可以啊,口才突飞猛进,再也不是那个只会发脾气,无能狂怒的小少爷。
谢以朝:“……”
挺新鲜。
第一次被儿子嘲讽。
说实话,他本来有点生气。
他是比较严肃的父亲,不会跟孩子开玩笑,很重视父亲的权威,下意识就想训斥谢珩。
可陆溪这么一笑,明媚娇妍,率真又调皮,像一阵柔和清凉的风,一下子吹散了他的恼意。
忽然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此刻要是说重话,只怕她会扫兴。
谢以朝警告地看一眼谢珩,语气却淡然,“我没欣赏他,只是鼓励他而已。”
说完,又对安保队长吩咐道:“你负责善后,慈善基金项目的负责人工作失职,开除,让财务仔细查他的帐,处理那个接受好处的老师,另外,向周文远追偿这些年的慈善款,让他从明礼退学。”
他思路清晰,冷静地下达指令,冷峻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谢珩撇了撇嘴。
他爸可真狠啊。
也许哪一天他发现,自己就是这家里的不可回收垃圾,也得让他从家里滚出去。
陆溪挂了电话,目光平移,看着谢珩,“都听见了吧,那个周文远不过是个骗子,还不如你,这样的垃圾人,他不管说什么,你都该当他在放屁。”
小少爷嘴角一翘,两只手抬起来垫在脑后,“我本来就当他是放屁……”
他一顿。
突然转过头,幽怨地质问陆溪:“你讲清楚,什么叫还不如我?还??”
陆溪哈哈笑起来。
傻鹅子太好玩了……怎么随便逗一下他反应就这么大?
“我好像越来越能get养崽游戏的快乐了。”
洗完澡,她给脸上拍水,谢以朝刚好从书房回来,就听见她自言自语的这一句话。
养崽游戏?
谢以朝忽然有些失笑,把亲儿子比喻成游戏,他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
他将手机放下,自然地接话:“像游戏?”
陆溪看他一眼,继续在脸上拍拍拍,语气轻快:“不是吗?养孩子过程中遇到的各种问题,不就像游戏里闯关吗,遇见各种小boss大boss,可以给他氪金,买道具,甚至买挂,帮助他一点点成长起来……”
她一顿,眼神忽然无比认真,“对了,boss就是游戏里的怪,怪你懂吧?就是反派,至于氪金,就是充钱。”
谢以朝嘴角忽然抽了抽,深深地看她一眼:“我知道,我玩过游戏。”
她是不是觉得他很老?


第19章
陆溪的话疗效果很棒, 第二天起来,她就听管家说,逆子一大早就上学去了。
走之前,谢珩还特地吩咐管家,让他把车库里的东西都放回他房间里,以后他再也不睡车库了。
“少爷第一回 这么早去上学,太太放心吧,他今晚肯定会准时回家。”
管家可高兴坏了。
他这下彻底对陆溪是服气了,之前对她的那点疑虑也跟着消失,原本以为她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没想到,她来了之后,少爷都重新做人了。
陆溪有些意外。
她迟早是要让谢珩去上学的,她还想过,先循循善诱,要是逆子不听话,她就得骂得揍了,想不到,他居然这么自觉?
看来昨天周文远那些话,对他还是有些刺激。
那也没什么,陆溪已经做了她能做的,就算是亲妈,也不可能时刻照顾到孩子,他得学会自己处理一些情绪。
还好,他这次没选择继续逃避。
年轻老母亲的心甚是安慰呀。
她想到傻鹅子,对管家说:“晚上给他准备点营养的宵夜。”
她这段时间跟他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见识到了这个年纪男孩子的饭量,真够可怕的,加上他那个头,每天打篮球,一天恨不得吃五顿。
吃完早餐,陆溪来到衣帽间里。
今天还有件开心的事。
晚上谢以朝要带她去参加一个晚宴,陆溪早上听到,直接瞌睡都高兴没了。
她跟谢以朝不同,一向喜欢去宴会这种场合,因为许多漂亮衣服,只适合那时候穿。
穿来这些天,几次出门都是为了逆子,否则一直都闷在家里。
现在她身体恢复了,又解决了周文远,身心舒畅,正好需要放松一下。
她在衣帽间挑了一通,前前后后试了不下二十件,都很漂亮,她相信自己随便穿哪一件都很亮眼。
就因为都好看,反而让人犯选择恐惧症,最后她干脆都让佣人放回去,从另一个不常开的衣柜里找出条裙子。
佣人小妹妹有些犯糊涂。
她是专门负责为太太整理衣帽间的,有一定时尚常识,认识许多品牌,可这条裙子似乎没见过啊。
但是非常漂亮!
裙子整体是柔和的贝母白,深v,剪裁用色都很高级,从领口到裙摆都做了精致的镂空,奶白色的内衬,穿起来高贵又不过分暴露,显得陆溪身段修长窈窕。
她皮肤白得发亮,穿浅色的衣服,更衬得肌肤赛雪,她都看得移不开目光了。
太太很和气,没什么架子,佣人好奇地问:“裙子是什么牌子啊,没见过呢。”
陆溪拿来那天谢以朝送的chocker戴上,一边欣赏自己一边道:“没牌子,我自己设计的。”
佣人愣住:啊?太太这么厉害,还会自己做衣服啊!
陆溪冲她眨了眨眼,小妹妹呆住的样子甚是可爱,“怎么样,还不错吧。”
“何止是不错啊,太太穿这件衣服可太绝了,”她一时有些词穷,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最后红着脸憋出一句,“先生看了都要被迷死的。”
陆溪:“……”
谢以朝那样的人,有什么能把他迷死?
她想了想,唇边扬起浅笑,一举一动都透着说不出的贵气与风情,抬手在佣人额上点了点,“你还真是不了解你家先生啊……”
傍晚,谢以朝的车等在家门口,陆溪坐进车里,谢以朝的目光从平板上移开,看她一眼,淡声道:“我们直接去叶家。”
陆溪点点头,想起什么,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侧脸:“你看我。”
谢以朝目光微微一顿,落在她脸上,看她一脸笑意,有些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不舒服?是发烧了吗?”
“……”
见陆溪眼神古怪地瞪着他,男人放下手中工作,倾身过来,准备探她额头。
陆溪躲开。
虽然在意料之中,她还是不太高兴,“你就没别的想说的?”
谢以朝不解的皱眉,问:“说什么?”
陆溪看他那一脸直男的迷茫,想生气,又忍不住笑了笑,自己看窗外,懒得跟他浪费口水。
她的表情被谢以朝看在眼里,他有些茫然,但看她没有不舒服,便又投入到工作中。
李潇今天是助理兼任司机,他在前排目击了整个“犯错现场”,紧张得手都攥着。
想提醒又做不到,想笑又不敢。
再看一眼太太面无表情的样子,侧脸冷得都快结霜了,这显然是生气了啊!连他这个母胎单身都能看出来,谢总怎么就那么不开窍呢?
果然是人无完人啊……
像谢总这样,商场上无往不利的男人,也有非常不擅长的领域,连他都比谢总强很多。
太太这么漂亮,又年轻,总觉得谢总有点危险啊。
很快到叶家。
听说,今天是叶家大公子的生日,叶家虽然比不上谢家,但各方面实力也不差,看那门口停着一溜的豪车,就知道今晚的宾客身份都不俗。
这种场合,陆溪来得不要太多,下车后,她自然地挽住谢以朝,同时悄悄地注意其他人。
不意外地,她看到了许多熟面孔。
从前,陆溪也算是豪门圈子里的社交女王,虽然都是塑料姐妹花,但她的确认识很多少爷小姐,而现在,她还是能一眼认出那些人,只不过,他们看起来都不是当年的模样,虽然都是衣香鬓影,精致高贵,但明显跟她已经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
也有人打量陆溪,各色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大部分都是好奇。
谢以朝一向低调,但也没有大张旗鼓对外公布陆溪回来的消息。
但这个圈子里,没有不透风的墙,都听说了,谢以朝从船上带了个昏迷的小女人回家,做他的新太太。
有人不信,谢以朝前妻死后,他单身多年,以他沉稳的性格,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
直到看到他新太太的真面目,他们全懂了。
居然……长得跟陆溪这么像?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认识陆溪的都非常震惊,聚在一起讨论,但没人会傻兮兮跑来谢以朝面前求证。
那才是疯了,谢以朝找了个跟前妻长一样的女人,这不就是白月光和替身的故事?谁跑去在他小太太面前戳穿这事,那才是得罪谢以朝。
“没想到,谢总居然这么深情……”
“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不娶。”
“那她有点可怜,就这么被当了替身。”
有人嗤道:“可怜什么啊,说不定人家知道还上赶着呢,毕竟是做谢以朝的太太,她可赚大了……”
陆溪不难猜到那些人在想什么。
凡是认识她的人,今晚的宴会可有的聊了。
她担心过,自己的长相会不会带来什么麻烦,比如,像小说里,把她抓去切片研究什么的。
谢以朝一句话就让她打消了疑虑。
他说:“你是我太太,谁会想不开来找你麻烦?”
陆溪顿时醍醐灌顶,是啊!
长得像,那又怎么了?世上那么多人呢,何况还有科技手段,她现在样貌这么年轻,稍微有点常识的,都不会猜她是本人,至于他们要八卦,那就八卦去吧,总不能捂别人的嘴。
再不长眼的,也不会来谢以朝面前质疑她的身份。
她以后总要出来见人的,趁今晚,先亮个相。
要是有人怀疑,那就怀疑去呗,反正她和谢以朝都不会解释什么,她是前妻,还是新欢,让他们自由心证,她只需要在补办身份证的时候,跟工作人员证明身份,其他人都无所谓。
“对了,”谢以朝脚步顿了顿,“今晚你叔叔婶婶也在。”
陆溪点点头:“他们以前跟叶家是世交,肯定在的。”
果然,没多久,她就看见了他们。
不出意料,他们两人一脸的震惊,表情都收不住。
陆溪表情毫无异样,挽着谢以朝,直接走向今晚的主角,叶家人那边,从陆粤华身边经过,就像不认识他们一样。
陆太太惊讶得睁大眼睛:“你看见没?那、那该不会是陆溪吧?”
陆粤华皱起眉:“胡说什么,陆溪她早就……她只是长得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