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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笑了下,“或许是靠频繁向您伸手要钱吗?”
徐嘉合稍愣,大概没想到她说得这样直白,也无奈笑了笑,回以赞赏:“猜得这么准,看来推荐人说时律师在民事案上经验丰富,果然是真的。”
“您也可以直接称赞我专业。”她轻笑打趣,根本不谦虚,明媚自信到骨子里。
令人感觉踏实。
徐嘉合笑着赞同:“我从不否认您的专业。”
“谢谢。”时眉低头飞快做下笔记,同时交代对方:“麻烦您回去后,整合一下与弟弟之间全部的银行流水记录,原件邮寄给我。”
“没问题。”
片刻后,时眉撩起眼看向对面的男人,耐心分析给他听:
“目前来说,首先,我们的确可以向法院提交大量证据,证明您弟弟长期以来弃养病重老人,而您与妻子八年来尽职尽责履行赡养义务,以此控诉被告方品行不端。”
“但是,并不够。”
“哪里不够?”他问。
“我们手握的,筹码不够。”
“法理角度出发,法院更倾向于遵从逝者意愿,分配其名下所有。”
时眉进一步循序论述,
“而您与弟弟同样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老人前后订立的两份遗嘱效力一致。现在,两份遗嘱存在冲突,依照我国法律,订立时间在后的遗嘱效力优先于时间在前的。”
“换句话说,”她略微停顿,犀利剖开现实,“法院会以您弟弟手中那份遗嘱为准。”
徐嘉合听到这里,嘴角笑意微僵,皱眉反驳:“可他那份是强行逼我父亲写的,有视频做证据,还能作数吗?”
“这也是我接下来想要问您的。”
墙上挂钟滴答跳秒,沉溺静谧。
黑色笔管翻飞在她纤长细白的指尖,灵活转缠,她单手合扣上文件,拎笔指向旁侧的投影屏幕,将问题设置在事态严重性之后,问:
“徐先生,希望您可以如实告诉我,这份视频,您是通过什么方式拿到手的?”
……
徐嘉合离开时不到九点。
很快,接待室外传来窸窣响动,精英同事们在谈笑风生中陆续进入一楼中庭打卡。
清晨,Libra律师事务所。
“时律师,早上好。”
“早~”
“时律早,咖啡。”
“谢谢。”
“哇时律又加班?真的全年无休这么拼吗!”
“请叫我‘Libra无假之宝’。”
“哈哈哈好的宝。”
时眉一手端咖啡,脚步生风地快速爬上楼梯。
不同于大部分选址写字楼的事务所。
Libra律所在红圈所里独树一帜,直接包下文创园内一座五层独栋洋楼,按律师等级划分楼层办公区。
时眉自打去年评上高级律师后,从三楼搬上了四楼,这让她每回爬楼,都忍不住腹诽自家主任。
有钱买洋楼,没钱装电梯。
为了方便客户,大部分接待室都设在一楼,另外会议室、员工餐厅及各类休闲区基本在二楼。
这意味着,时眉每天楼上楼下至少跑四五趟。
以至于,她现在已经练就飞快跨步四层楼,而不洒一滴咖啡的特技……
说什么要跳出舒适圈,带领整个律所职员强身健体动起来,还美其名曰,职位越高越要扛得住磨炼。
为什么有人会把爬楼梯看作一种磨练?
她只觉得浪费时间。
说到底还是主任想省钱,实打实“极抠主义”,当代霸主黄世仁典范。
“老大,昨晚怎么回事儿?”
刚走到工位,屁股都还没坐热,喻卓那小子便坐着办公转椅长腿一滑,娴熟溜到她跟前,质问:
“说好带弟弟出来,我们等到半夜,你人影儿都没一个。”
喻卓跟时眉同级,一同毕业于港厦政法大。
时眉从小就是“别人家孩子”,门门永争第一,成绩优异到初中连跳两级。
因此比喻卓小两岁。
大一那年,市里组织“法庭模拟辩论赛”。时眉全程暴力输出,差点把喻卓当庭怼哭。
后来,喻卓输了比赛,气势汹汹地冲到班里堵住她,那样子让时眉几乎以为他要光天化日“校园行凶”。
结果这傻小子,竟然双手捧上自己的律师模拟徽章,中二病晚期发作似的,非要认她当老大,又喊又嚎。
这大哥一当就是四年。
大学毕业后,喻卓被公派留学读研,时眉收到律所offer选择入职。
本以为山高水远,大哥小弟也就此疏远,谁能想到喻卓回国后,机缘巧合下也来到「Libra」。面对此刻已是职场前辈的时眉,喻卓二话不说当然还是抱大腿,认大哥,故技重施,再续兄弟情。
这小弟一做又是四年。
“弟弟?”时眉想起昨晚的事,明媚一笑,须臾之间表情消失,冷视着他,“你要再敢介绍这种二逼给我,你就跟他一起等着被我扔海里喂鱼吧。”
“什么情况?”
“分了。”
“哦分…分、分了?!”
喻卓一瞬间觉得五官都错位了。
他给时眉物色过几任男友。
可无奈她是雷打不动工作狂属性,每次恋爱几个月,见面三分钟,手还没牵上就下一个更乖了。
喻卓想着,那年下奶狗总够乖了吧?结果这回甚至不到一个月就分手。
不是,她怎么又分手了呢?
照时眉的说法,她对未来另一半也没别的要求,简单粗暴三个字:
帅就行。
“弟弟不够帅?”
不能啊,之间不是见过几次吗?
时眉后靠椅背,撸起西装袖给他看。
喻卓一瞧,人都傻了,她胳膊上大小不一的青紫瘀痕清楚分明,斑驳扭结,略深几处还未结痂,明晃晃地刺眼。
是昨晚摔的。
“操。”喻卓吓一跳,皱紧眉问:“他打你了?”
“为什么不是我打他?”时眉挑唇。
“你又不可能犯蠢。”
喻卓斩钉截铁,“你要想搞他,肯定是故意激怒他,逼他先动手,然后适当自卫。再立马安排伤情鉴定,反手一个故意伤害告得他毛都不剩。”
他太了解时眉了。
“我确实会这么做。”时眉拨开他的身子,走向收纳墙。
喻卓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墙上厚重文件夹整齐归置,以案件时间顺序分类罗列。她仰面抬眼,指尖依次缓慢滑过文件夹脊,自不同柜格中挑拣出相同案件类型,满不在乎说:
“他觉得我丢人呗。”
“丢什么人?”
“买东西讲价,吃饭打包丢人喽。”
喻卓:“?”
选着选着档案,她忽然单手撑在书架上,指尖时有时无地敲扣两下,又想起来什么,“哦对了,他还骂我不知廉耻呢。”
她平静得不真实。
喻卓在心底暗叫不妙。
果然下一刻,听她轻叹了声:
“我还真想干脆就把恶名坐实,让他看看,到底什么叫不知廉耻。”
她尾声勾挑,笑容微妙又诡异。月牙眼眯起甜美弧度,眸底凝结一点思考,口吻认真,露骨字词浸透兴致浓郁的顽劣,左脸梨涡暗藏几分坏。
“别别,一个狗东西犯不上。”
喻卓最怵她这幅模样,凉意袭上后脖子,半哄半劝,“我跟那孙子也不熟,中间还隔着两个朋友,回头我们替你收拾他。”
“再说了,情场失意而已,架不住我们职场得意。”喻卓顺手接过她怀里的几摞文件,左右瞟了两眼,压低声,一脸神秘地问,
“黄世仁那边给你透底了吗?”
“黄世仁”就是那位,省钱不肯装电梯的、Libra律所合伙人之一。
黄世海,他们的直属上司主任。
照五年一次惯例,今年年中季度评选时,「Libra」将开放一个无比宝贵的名额。
一个四楼到五楼的晋升名额。
奇怪的是,往年应该早在上个月便公布晋选结果了,今年却拖到现在也迟迟不见消息。
私底下,大家都猜时眉是内定首选。
她自大三实习起就在「Libra」,后来从一楼律师助理做到四楼高级律师,一路升职加薪,风生水起。
最重要的是,她是全所业绩突出代表。
但是。
“透底?”时眉像听了个笑话,“老家伙不把我除名就不错了。”
但是吧,
喻卓想了想,也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
毕竟整个「Libra」无人不知,黄主任最看不上眼的人,也是时眉。
“嘁,他敢。”喻卓不信邪,“「Libra」又不是他一人独大……”
正说着,一阵拍手声牵走两人注意。
黄世海从楼上下来,此时,四楼已经聚满了收到通知上来开晨会的同事。
喻卓掏出手机扫了眼群,莫名其妙道:“晨会不都在二楼会议厅开吗?老黄又整什么幺蛾子。”
时眉没搭腔。
视线突然直直略过中年发福的黄世海,向上游移,紧紧盯向他身后。
有些呆滞。
年轻男子一身黑色西装,挺括又周正。
他单手揣在裤兜,肩脊落拓,体态修美,步姿慵懒地跟在黄世海身后,淡敛眉眼,缓慢迈下复古回旋木梯。
与昨夜判若两人。
所有人像被按下静音键。
阒寂下,黄世海扬声宣布道:
“说两件事。第一,为了迎战年底全国红圈所举办的「律师匹配辩论赛」,接下来一段时间,会在我们律所的助律、初级、中级和高级律师之中,分别抽调两人成立‘协作组’。大家可以推荐,也可以自荐。”
“第二,经律所高层一致评选结果,今年年中季度升任五楼的人选,就是我身边这位,即将入职咱们「Libra」大家庭的岑律师。”
黄世海换上笑脸,伸手示意身边男子说,“小岑啊,来,你给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
时眉眉心微跳。
她双臂交叉环在胸前,斜靠着旁侧收纳柜,歪了歪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
微分碎盖黑发替代灰紫色,男人衣冠精致,耳饰不见,消隐掉昨夜吊儿郎当的野痞气。
条纹领带束勒白衬衫,褪却欲色,领口严密扣到最上方,仿若将造物主身旁最叛逆的混世魔一同封印。
这时,对面男人掀起眼皮。
冷滞的疏离感浸泡着他,剖露无比饱和的傲气与贵气。
如此触不可及。
他散漫无波地环视一圈,倏然,似有感应般,目光径直飘向她,无声捕获她的视线。
凝定片刻,他嗓音冷淡,验明正身似地介绍自己:
“协作组执行组长,岑浪。”
第3章 流浪者之歌她脱力瘫软在他怀里。……
「Libra」以楼层标榜职场阶级。
名义上论,四、五楼皆为高级律师。
区别在于,如时眉、喻卓这种在四楼的高律,平日工作属于各扫门前雪,只许做自己的案子,赚自己的辛苦钱,不得插手他人的案件。
五楼,却是质的不同。
每位高律都直接领导一个小组团队,算作组长。组长揽活儿派下去,并提供一定建设性的技术指导,同时,可以抽成全体组员的绩效酬金。
这对即将成立的“协作组”同样适用。
一楼之差,即云泥之别。
五楼,对其余人来说,无疑是律所天花板地位的象征。
而对于时眉,爬上去,就是升职加薪。
没别的,就是钱。
岑浪空降前,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时眉会是今年成功爬上五楼的人。
包括她自己。
谁成想,半路杀出个开外挂的。居然一来就稳坐五楼,当上了组长,还堂而皇之抢走她的升职位。
挡人财路,
他怎么敢的啊?!
此刻,神颜暴击当前,众人被岑浪惊艳到全体愣滞,安静如鸡。
“啪。”
“啪。”
“啪。”
三下。
掷地有声。
一声比一声响。
所有人望向声源,
只见时眉倚着墙柜带头鼓掌,她姿态轻漫,没什么情绪起伏,可凝落在男人身上的扫量却伏藏审视,排斥感交织眼底,完全不加掩饰。
岑浪表情松散,像是才注意到搞出动静的女人,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冷淡睨向她。
目光交触的那几秒,
一切嘈杂失真,转瞬褪化为稀浅的白噪音。
时眉燃起攻势,细眉弯挑晾晒挑衅的意味,倔强夺占主导权。而岑浪并不接招,眼神停留给她的片刻更像施舍,完全压制性的傲慢。
很快,岑浪从她脸上抽走视线,轻飘而轻蔑。
时眉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这场短暂无声的私密博弈,终结在众人回神之后,纷纷跟随时眉鼓起掌来。
大家为优秀人才鼓掌,为新鲜血液鼓掌,更为「Libra」新一任“眼球润色担当”而鼓掌。
只有时眉,
这掌声里杀机暗涌,没一点是欢迎的意思。
“卧槽?”
“这他妈不是……浪哥?!”
突然间,始终呆立的喻卓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扬手扔下怀中文件,被狗追似的嗷一声就蹿出去,直直冲向岑浪。
一阵小旋风擦过,时眉感觉眼前晃过一道影儿,等到反应过来定睛一瞧——
喻卓猛地一把抱住岑浪。
力气大到险些将吨位过重的主任掀飞,激动得就差挂到岑浪身上了。
岑浪猝不及防被他缠住,表情抽了一下,脸色不太和善,冷声低骂道:“少在这儿发癫,松手。”
喻卓充耳不闻:“浪哥你毕业了吗!!”
“回国怎么不招呼兄弟一声?”
“浪哥真没想到咱们以后还能成为同事,浪哥——”
“喻卓。”岑浪沉了口气,压低嗓撇眼,“我把你扔地上?”
半秒。
甚至不用。
喻卓赶忙撒手,无比狗腿儿地替他拍了拍西装,朝他咧嘴傻乐:“我有点激动了,浪哥别气哈。”
岑浪掸平肩头褶皱,懒得理他。
“你小子是不是疯了。”
黄世海在一旁看不下去,生怕喻卓给他把人得罪了,抬手就把他拉过来,手一挥:“散会!”
戏剧化的一个早上终于收尾。众人频频暗中偷望着岑浪,小声交互谈论,推搡着散去。
时眉看到脚边铺了满地的文件,杀了喻卓的心都有,正欲支使他收拾好,喻卓倒三两步先跑过来,拉起她就走:“老大先别管那些了,跟我来。”
时眉:“……?”
喻卓兴冲冲地推她到岑浪面前,作势咳了两嗓,煞有其事地充当媒介人:“浪哥,老大,我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
“不需要。”
两人异口同声。
“啊?”喻卓懵了下,“你们…认识?”
“认识。”
“不认识。”
两人再次同时。
喻卓:“?”
时眉:“?”
不认识?
你再说一次??
喻卓还自我沉浸在“双厨狂喜”的雀跃里,明显迟钝,转头就跟岑浪继续安利:“浪哥那我单独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没兴趣。”岑浪抬脚就走。
时眉原本就对他很大意见,这会儿又被他那副拽样狠激了一下,瞬间上头,脱口而出:“岑律还真是贵人多忘,这么快就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喻卓:……昨晚什么?
但她很快后悔了。
话一出口,看到岑浪停步转身那一瞬,就后悔了。
她还算有相对清醒的认知。
被一个烂男甩,刮破裙子,还差点被岑浪撞上,怎么说都不是一件很有脸的事。
“那档子破事儿,就不用希望多个旁观群众记得了吧。”
岑浪双手插兜,缓慢转身,眼尾倾泻桀骜,口吻淡嘲,“怎么,不想欠我人情?”
他痞里痞气地嗤声:“非要谢我?”
这人怎么就这么欠?
从业以来,她嘴上功夫还没输给过谁,
行啊,碰上对手了呗。
喻卓猛地眼角一跳,这才惊觉两人画风不对,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若无其事地拉开时眉:“哈哈…哈…那个,浪哥,我先忙完手里的活儿,中午去找你咱们一起吃饭。”
岑浪头也不回,根本没理他。
时眉刚准备开口,喻卓立马一把给她拽住,边往回拉边哄:“老大老大,冷静啊冷静,大热天的当心中暑。”
“滑跪挺快啊你!”
时眉一巴掌拍他脑门上,“怂什么?他一个外来的你怕他干什么!”
喻卓吃痛地揉了揉,“也不是怕…老大你可能刚接触浪哥不了解。”
“别看他外表冷冷酷酷的,好像不近人情似的,其实真挺单纯一人,一点坏心眼没有。”
时眉想起晨会上他那副不值钱的样儿,忍不住酸他:“怎么着,给你多少钱啊,这么帮他说话呢?”
喻卓蹲下给她捡文件,回忆道:
“我公派留学那时候认识他的,我俩一个法学院,当时一起边读研边在律所实习。后来我回国就业,他继续攻博,哦对了,”
他突然想到,“浪哥也小我两岁,跟你同年,而且跟你一样胜负欲特强……”
“打住!我跟他可不一样。”时眉打断他,故意挖苦道,“他比你小,你还管他叫哥?”
喻卓乐了,“那不就跟我叫你老大一样?”
时眉笑得阴恻:“你再拿我跟他比?”
“没没没,没得比。”喻卓见好就收,等整理好七零八落的文件,又贱兮兮地蹭到她跟前,挑眉揶揄,
“不过…我说老大……”
“有屁放。”
“你看这浪哥身上,可同时具备你最爱的两项特质啊。”
喻卓脑子想什么,他一开口时眉就猜得到:“行啊,夸完他单纯,还想夸他帅是吧?”
“啧,不止帅的事儿。”
喻卓放好文件,双手撑在桌沿上,微微凑近她,声线压虚,“老大你想想,金融决赛圈里的‘小三浪’都是谁家的?”
所谓金融决赛圈,代表的是港厦市金融中心CBD,珠港前滩。
而“小三浪”分别指,
堪称城市天际线的最高写字楼,「壹浪集团」;
容纳私人酒店、购物商区、乐园、奥体、酒吧步行街、各类金融机构等最大建筑群,「环浪天合中心」,
以及,国内最富地产住宅区,「鱼浪鲤」。
至于都是谁家的?
时眉逐渐觉察到某种苗头,迟凝了一下:“我记得,港厦首富姓……”
“姓岑。”喻卓接茬。
“……”
喻卓打了个响指:“那你现在再猜猜,‘小三浪’的‘浪’,是哪个‘浪’?”
还能有哪个“浪”,
自然是,岑浪的浪。
“……我说他哪来这么大底气空降呢。”时眉舔了舔上颚,眼色微嘲,字词从牙缝里崩落,“原来是首富家的太子爷带资入职啊。”
走后门还敢拽得上天。
喻卓被她冷飕飕的眼神唬住,实在憋不住好奇,试探着问:“老大,你跟浪哥……”
“滚。”
“诶得嘞。”
晚上喻卓组了个局,说是为了安慰时眉情场、职场双失意,请她出来好好喝一顿。
地址就选在她家附近的酒吧街。
白吃白喝的好事儿哪有不去的道理,接下来两天又是周末,时眉想都没想一口应下来。
尤其是,喻卓还说,局上有帅哥。
这还不精心打扮一下?
出于对帅哥的“尊重”,去之前时眉先回了趟家,洗澡、化妆、换衣服,精挑细选配饰,还不急不忙地点了个外卖。
临出门前,她特意挑了款黑色公主切造型的假发。是她最近偏爱的发型,可惜工作原因平时不方便留,只好私下过把瘾。
等搞定一切走出单元楼,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港东滩尾属于旧城区。
这片儿地势崎岖,地形坑洼复杂,高低盘错,狭街窄巷成百上千条繁密交缠,曲折迂回,横纵蜿蜒。
时眉租住的老旧复式楼在后巷,与酒吧街一巷之隔。
独自穿行在昏暗巷中,壁挂灯泛散在她身上,悬绕幽黄光色。光晕裹住她,扯出一抹纤薄盈瘦的影儿,被夜雾侵吞,反折在墙壁上斑驳挪动。
她像一尾游曳的鱼。
而捕鱼人亦步亦趋,尾随在后。
于是,墙上多添出一道影。
一道高壮的,鬼祟的,明显属于成年男人的身影。
这个点,小巷十分安静。后方猝然出现的脚步声成为第一信号源,清晰落入时眉耳中,不可忽视,令她迅速有所警惕。
她需要确认一点。
时眉没回头,利用余光偷觑墙上暗伏的双人影。当她加快步伐,对方也随之变快;当她放慢脚步,对方也缓下速度。
仿若一场受人操纵的皮影戏。
时眉很快得到验证。
她被跟踪了。
而她试探的动作,也很快让跟踪者发现了她的警觉。索性懒于玩追逐游戏,身后暗影一瞬间跟上距离,缩近,又近了些,直至紧挨。
墙上皮影戏不再是默片。
随男人加速的脚步开始播放声音,落掷逼仄无人的长巷中,分外清楚,闷沉,近在咫尺的可怖。
时眉感受到血液因惊骇而倒冲全身,刹那激涌,神经崩锁,心率的泵博被男人紧凑的步调重踩压制。
但她很冷静。
观察四周监控时,她不动声色地慢慢伸手进包里,用力握紧随身携带的防狼喷雾,下一刻拔腿就跑。
男人却明显早有预料。
他跟得太近,几乎毫不费力地三两步撵上去,伸手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想拽她回来。不料力道猛地一空,像鱼从手中灵巧滑脱出去,始料未及地抓了个寂寞。
他下意识低头,发现手里只剩一团诡异的黑东西。
……是时眉的假发。
时眉趁对方发愣的空隙,转身举起防狼喷雾,对准他的脸就要一顿猛喷。
她可以还击成功的。
至少可以逃跑成功。
但她却突然停下动作,悚然抬头,借灯光看清男人的长相:“徐嘉志?”
徐嘉合的弟弟。
那位,威逼胁迫父亲订立遗嘱的不肖子。
今早在视频里见过。
对方冷笑一声,直接打掉时眉手里的喷雾瓶,阴阳怪调地奚落:“这就认出我了?还真难为您一个大律师能记住我这个无名混子。”
“你想干什么?”
时眉后退两步,在彼此间撤开安全距离。
“不想干什么,就是来提醒提醒大律师,”他扔掉手里的假发,又跟上来站近,笑得流里流气,“我们老徐家的家务事,轮不着你操心,听明白了?”
时眉默默揽过包藏在身后,再次探手进包内摸索,她拴紧呼吸,以强硬话语分散他的注意力,“委托协议毁不了,针对你的起诉状也早就提交法院——”
“少跟我扯。”他不耐烦地打断她,“告诉你,老爷子亲手立下的遗嘱在我手里,他徐嘉合,一分钱都别想拿走。”
徐嘉志阴森笑了笑,补充:“你要想活命,就别管闲事,否则。”
再明显不过的威胁幽冷刺穿听觉神经:
“我是烂命一条,你不是吧?”
时眉略显沉默。
徐嘉志以为成功吓住她,志得意满地转身想走,时眉却在下一秒忽然开口,淡淡嘲弄他:
“徐嘉志,你挺心虚啊。”
“你说什么?”
当手指终于触碰到金属录音笔,
“我说错了吗?”她稍稍扬起下颚,按动开关,轻松破译他憋足拙劣的逻辑漏洞,拆碎他的伪作表象,
“既然遗嘱在手,如果我是你,就不会、不应该、也没必要多此一举,在半夜恐吓一名在你看来必输无疑的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