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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陆绍辉便去洗澡了，天知道，他刚刚憋了多久。
唉，这个女人，可真要命。
次日，叶宝珠跟陆绍辉像往常一样去上班。
两人刚出门不久，于慧跟江秀玲也从家里出发，一早上起来，于慧都处于兴奋状态，前天她才说想要回城，结果昨天晚上她妈就听说了民福食品厂招工的事，大概是老天也觉得她太辛苦了，所以她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所以她现在要去食品厂报名！
江秀玲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心里有些担心，因为民福食品厂就是叶宝珠跟陆绍辉的工厂，慧慧从小就喜欢陆绍辉，如果到时候考进去了，天天能看到陆绍辉，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目前也就只有这一家工厂招工了，她要是不去，等其他工厂招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乡下的日子太苦了，江秀玲也不想自己的闺女再多等，所以只能咬咬牙，叮嘱她：“这次无论如何，你都要拿到面试机会，你能不能最快回城，就看这次了。”
于慧闻言皱眉，这话江秀玲已经说了快八百遍了，从昨天晚上说到今天早上，话里间对她一点信心都没有，“妈，你放心吧，我一个高中生怎么会考不过呢，你怎么对自己的闺女这么没有信心啊？”
江秀玲不是不信，主要是怕孩子得意忘形，但现在既然这么说了，她暂时先放下心，“那我今天就不陪你去了，你报完名赶紧回家，别在那里逗留，也不要去找陆绍辉，他现在结婚，你别往他跟前凑，免得自己没脸。”
于慧虽然不高兴她这么说，但还是点点头，“知道啦，妈，我报完名马上回家煮午饭给你行了吧。”
江秀玲见她这么肯定也不想再说了，到了路口跟她分开就上班去了。
于慧看她走后，眉开眼笑地骑着自行车去民福食品厂，等她到时食品厂早就过了上班的时间，但门卫处有十几个人在，有男有女，她一打听才才知道原来这些人都是来报名招工的。
这些人跟她一样，不是高中生就是中专生，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这些人看着比她光鲜亮丽，比她年轻，一看就是刚毕业或者没下过乡。
于慧心里忍不住有些嫉妒起来，这些人都没有接受贫下中农教育，凭啥运气这么好就能参加招考啊，也太不公平了！
但吐槽归吐槽，她又不能怎么样，现在这么多竞争者，她必须要认真对待，必须拿到这个机会才行，于是她跟门卫拿了报名表，赶紧填表交了上去，然后又被通知周六早来考试。
这跟他们之前打听到的情况是一样的，所以于慧点点头，待那些人走了以后，她便问门卫大叔：“我哥哥在这里上班，我找他有点事儿，可以进去吗？”
这里是工厂，门卫大叔当然不会让一个外人进去，就问她哥哥是谁，可以打电话通知他下来。
于慧便把陆绍辉名字跟他说了，门卫很快打电话到工会办公室，没过一会，他打挂掉电话，看着于慧道：“陆干事今天跟陈主席出去了，估计要下午才能回来，你先回家吧。”
于慧没想到陆绍辉不在，有点儿不甘心，“那我能上去等他吗？”
门卫自然不愿意，就直接拒绝了，于慧好说歹说了好一会，门卫始终都没有同意，她只能离开。
走了没一会，身后突然被拍了一下，她回头，看到是个漂亮女人，便拧了一下眉，“你是？”
“你哥哥是陆绍辉？”宋明珍看着她笑问，就在这个女人和门卫争执的时候，她正好拿着单子送到门卫处，听她自称是陆绍辉的妹妹，所以想打个招呼。
于慧点头，“是，你知道我哥？”
宋明珍没应着她的话，又笑问：“那叶宝珠就是你嫂子了？”
这下，于慧眉头一下就皱起来，“什么嫂子？你认识叶宝珠？”
听着她直呼叶宝珠全名，眸子里还带着几分厌恶，宋明珍心里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她轻笑了声，“谁不认识叶宝珠啊，她勾引男人手段那么厉害，把自己清白都赌出去了，不想认识都难。”
于慧从她的话里瞬间就听出来了点什么，“同志，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把自己的清白都赌出去？”
有些话要说得模棱两可才有无限的想象力，宋明珍点到为止，“就是你想的那一个意思，不好意思，我要上班去了。”
她说完直接就走。
于慧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仔细琢磨着刚才那个女人的话，好像隐隐明白了什么，她下乡的时候也听说不少艳事，这些艳事就发生在他们一群知青身边，那些乡下的年轻女人一心想要城里的女婿，然后就开始设计那种肮脏把他们一些知青给睡了，那个女人刚才话里的意思，好像隐隐指着叶宝珠也对陆绍辉做这种事？
这么一想，好像一切就说得通了，于慧瞬间就恼了起来，要是叶宝也使出那样肮脏的手段，按陆绍辉那个性格肯定会对她负责的，她说陆绍辉怎么会这么肤浅看上这种女人，原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现在陆绍辉会不在，她当然没办法证实，所以气汹汹地跑去了医院找陆绍兰，跟她说自己刚才去食品厂的事时不小心听到叶宝珠的事。
陆绍兰听她完了，也觉得一阵反胃，“你说的都是真的？”
于慧也不确定，但是宁可信其有，要不然陆绍辉这么高眼光的男人，怎么会跟叶宝珠那么匆忙地就结婚了，她点头，“我听到就是这么个情况，要不然我也没法解释你哥到底为什么眼瞎看上她。”
陆绍兰觉得也是这个可能，只是没想到她哥哥那么谨慎的一个人，竟然这样栽在叶宝珠的手里。
于慧又继续道：“这事你应该跟伯母说，揭穿叶宝珠的真面目。”
陆绍兰一听她提到高红英就来气，“你不知道我妈有多开心，昨天还给叶宝珠备了一堆回门礼，买东西跟不要钱不要票似的，都快把叶宝珠当亲闺女了。”
于慧也不明白高红英怎么一下子就接受了这么糟糕的叶宝珠，“所以你才要跟伯母说，你们不要傻乎乎都被叶宝珠给骗了。”
陆绍兰当然是想揭穿叶宝珠，可是前两天她才被陆绍辉狠狠地骂了一顿，要是再去说三道四，还不知道他会发什么狠。
虽然心里诸多顾虑，但是她也不想陆家的人都被叶宝珠给骗了，迟疑片刻后才道：“那，晚上我试着跟我妈提一提？”
于慧马上道：“那你可别说是我说的。”
陆绍兰点点头，因为这件事，她今天上班有点不太高兴，等到晚上下班回家发现叶宝珠跟陆绍辉已经拿着回门礼去了叶家后，便进厨房，跟高红英提了下午于慧说到的事，说完后，她问：“妈，当初你不是打听过叶宝珠吗，怎么没打听到这个？”
高红英脸色冷了下来，“谁告诉你说叶宝珠用自身清白去勾引你哥的？”
陆绍兰神色犹豫。
高红英皱眉，“是于慧那丫头是吧？”
陆绍兰咬唇，微微别开眼，“不是，是她们工厂的人说传到我这儿的。”
高红英越看她这样，就越肯定是于慧搞的鬼，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一个护士，跟他们厂有什么关系人家还传到你耳朵里？”
见她不信，陆绍兰急得跺脚，“妈，我跟你认真说话呢，你不信我可以再打听打听。”
高红英也道：“陆绍兰，我也很认真在跟你说话，我知道你不喜欢叶宝珠，觉得她名声差家里不好学历也不行配不上你哥，可是她嫁进来这几天没做过什么幺蛾子的事，反倒是你，因为不喜欢她，别人随便给你说两句你就信了，我应该说你单纯还是说你傻？”
“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陆绍兰不高兴看她，确实没人看到叶宝珠怎么使手段，可是无风不起浪，叶宝珠性格那么坏，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高红英皱眉，“陆绍兰，你还别不服气，我就问你，你说叶宝珠使下作手段，有谁看见了？谁能证明？谁当时在场？你一一给我说出来，我就信你，如果没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就算有，这件事也得到止为此，高红英心道，但这话她不好跟陆绍兰说，免得她傻乎乎去跟于慧说。
高红英冷眼继续道：“还有，现在叶宝珠已经嫁进我们陆家，她的名声就是我们陆家的名声，我不希望流言蜚语从你嘴里出去，别到时候你哥生气，我跟你爸也不想帮你。”
陆绍兰打小报告不成，还又被骂了一顿，直接黑着一张脸回了房。
高红英看着她这样，心里也挺恼火的，这孩子从小被宠坏了，一点是非都不分，还老被于慧这丫头给挑唆，实在是傻得不像话！
看来她有必要找江秀玲谈一谈了！
叶宝珠不知道后面这些事，她现在跟陆绍辉已经提了东西到了叶家，而叶丰收看着他们提的东西除了一块肉和一袋水果，别的啥也没有，竟然也没有烟酒，当即就问：“怎么没有烟和酒？”
叶宝珠淡淡看着他，“爸，你这个年纪就要注意身体，烟酒解解馋就可以了。”
叶丰收闻言皱眉，明明就是不舍得拿了烟酒回来，就开始劝他少碰这玩意了，什么人啊！
“不想带就不想带，咒我做什么？”他冷声嘀咕。
陆绍辉也接了话道：“爸，我认同宝珠的话，我爸也说了，年纪大的人抽烟喝酒突然增加一些心脑血管疾病，而且也很容易损伤肝脏，咱们如果能戒掉就最好。”
贺秋梅也瞪了他一眼，“第一次拿来的都还放在柜子里，等你喝完了再说。”
当着陆绍辉的面被贺秋梅揭穿，叶丰收脸色很难看，但他也要脸，再问下去，就整得他在伸手跟别人拿东西一样。
饭桌上安静了一会，黄桂美就看着叶宝珠笑问：“宝珠啊，我听说你们厂要招工储备干部是不是？”
叶宝珠听到她问这个有点意外，但是招工的信息好像已经对外公开，知道也正常，“是有这么一回事。”
黄桂美眼睛一亮，“是这样的，我们家桂兰也一直没工作，你家绍辉又在后勤，能不能替我们家桂兰引荐一下？”
叶宝珠就知道她没什么好事，便抬眼淡淡看着她，“大嫂，招工是对外公布，只要是高中生或者中专就可以直接去报名，你家桂兰不需要我们引荐。”
黄桂美当然也知道这个，主要是桂兰不是高中毕业，要不然哪里还用得着他们引荐，“这个我知道，主要是我们是桂兰她高中没念完，我怕到时候他们不给我们报名表，要是你们引荐一下应该没问题。”
话落，一边的叶宝诚疑惑了会，然后看着黄桂美，“大嫂，你昨天跟大哥还说桂兰是初中文化，什么时候成了高中没念完了？”
黄桂美不知道昨天自己跟男人的对话竟然让叶忠诚听了去，现在被揭穿，只微微瞪了他一眼，“你听错了，我们家桂兰是念了高一的，只不过离他们的高中毕业要求差了点而已。”
说完，她又碰了一下叶宝忠，叶宝忠忙看着陆绍辉道：“是啊，绍辉，桂兰就是差了一点，要是有你们帮忙拿到报名表，那就好办了，至于她能不能拿到面试机会，就看她自己的实力。”
如果黄桂美真是上了高一，想要拿个报名表陆绍辉周旋一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他们凭什么帮黄桂美？
就算陆绍辉想帮，叶宝珠都不答应，所以男人还没应着，她就直接道：“大哥你可真会开玩笑，我们又不是人事科的人，报名表我们可拿不到，连我自己的报名表都是车间课长拿过来的，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们吗？”
陆绍辉也点头，“确实，昨天要不是宝珠跟我说，我都不知道工厂有招聘这一回事，所以大哥大嫂，这个忙我帮不了。”
黄桂美被他这么直接拒绝，心里也很不高兴，这什么亲家呀？自家人有难也不帮忙？不过就是拿个报名表而已，有那么难吗？
心里这么想着，她便嘟囔道：“不就是来个报名表而已吗，有这么难吗？”
叶宝珠冷声道：“有！比当初你想让我嫁给孙大明还困难！”
黄桂美瞬间被她这话给噎住了，合着她现在嫁去陆家了还记着当初那仇呢！
她真是自讨没趣！
贺秋梅闻言心里也一阵舒坦，就黄桂美算计宝珠婚事的事，还想让宝珠帮忙，就算宝珠答应她也不答应。
众人心思各异，这一顿饭，只有贺秋梅吃得开心。
吃完饭后，叶宝珠也不想久呆，收拾好东西后，她看着贺秋梅问：“妈，我现在已经嫁进陆家了，你把粮油本和副食品本给我吧，等这星期我有空了就去粮站把我的粮油关系转到陆家去，下个月，我的粮票什么的，就让陆家领了。”
第23章 闷骚男
叶丰收听到这话, 脸色微沉，“你现在就要这个？”
黄桂美心里也咯噔一下，城市户口每个人头一个月都有对应市斤的粮票，还有各种零碎的票, 现在一票难求, 一般人想买都买不到，除止之外, 每家每月还按粮油本上的人头拿到一些生活补贴, 要是少了叶宝珠的粮油关系, 那以后他们的日子就少拿了不少东西。
她当即道：“对啊, 宝珠，你这才刚嫁人就把粮本拿走，这也太急了吧，你该不会不想赡养咱妈才这样做吧？”
叶宝珠闻言冷笑了声，“你担心什么, 妈是我亲妈, 我不止赡养她, 我以后还会帮她找工作。”
黄桂美诧异, “你要给妈找工作？”
叶宝珠点头，脸上也挂起了微笑, “对啊，我想妈一直在家也不是个办法, 所以到时候我跟绍辉帮忙看看吧。”
贺秋梅也惊讶得很, “真的啊？”
叶宝珠也没打算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们, 只道：“是啊, 我想着你一直在家也不是个办法, 就让绍辉帮你问问看, 说不定运气好就能找到了。”
陆绍辉唇角扬了扬，也点头应和，“是的，妈，我会好好找的。”
夫妻两人一唱一和，把黄桂美气得鼻青脸肿，刚才她让叶宝珠帮忙拿个报名表都推三阻四的，结果现在她张口就说要帮贺秋梅找工作，这分明就是故意打她的脸啊！
叶丰收原本不是答应的，可是如果叶宝珠说的话当真，这老婆子去上班了，家里也多了一份收入，那他当然没问题，巴不得呢。
于是他点头，看着贺秋梅，“去拿给她。”
贺秋梅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还是假，但是他们有这份心就已经很让人高兴，于是赶紧进屋把粮油本找出来给了叶宝珠。
叶宝珠跟陆绍辉拿了东西便从叶家出来，走了一会，陆绍辉看着叶宝珠笑问：“你刚才说这事是故意气嫂子的吧？”
“当然。”叶宝珠直言不讳，想到黄桂美之前算计她的事，眸底闪过一抹不爽，“谁让她脸皮那么厚，当初算计我婚事之后还想让我给她办事，门都没有。”
陆绍辉看着她气鼓鼓的脸，忽然想起什么，又问她：“你刚才说的孙大明又怎么回事？”
叶宝珠闻言这才发现她好像并没有跟男人提起过孙大明，听他这问突然有点心虚，但现在他们都结婚了，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便把之前黄桂美让孙大明提亲的事跟他说了。
陆绍辉听她说完，火气瞬间就上来了，他原以为叶丰收只是贪图彩礼而已，没想到他为了彩礼竟然想把女儿嫁给一个二婚带娃的男人，难怪之前怎么那么执着于彩礼，对他也有那么大意见，原来都是事出有因！
他眉头紧锁，看着女人，低沉的话里语也忍不住恼怒：“叶丰收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是他亲闺女吗？怎么还那么听你嫂子的话了？”
叶宝珠想到叶丰收，表情并不是那么好，“重男轻女呗，从小可没少打骂我，就觉得我长大了能嫁过去再收一把彩礼钱这才算没白养我，正好孙大明是我嫂子那工厂的车间主任。”
现在确实好多家庭都存在重男轻女的这种问题，陆绍辉虽然没亲历过，但在工会也听了不少，想到这，他拉着女人的手捏了捏，安慰道：“没事了，现在咱们结婚了，以后我对你好。”
听着他这话，叶宝珠扑哧一声笑，“怎么，你想当我爸啊？”
陆绍辉微微扬眉，“也不是不行。”
叶宝珠瞪他：“想得美！”
陆绍辉突然下腰凑到她耳边，沉笑了声，“当晚上那种爸爸！”
叶宝珠闻言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脸色一热，当即抬着小手捶了一下他手臂，“好啊，陆绍辉，你个闷骚男，你平时假装正经是不是？”
陆绍辉见她神色愉悦，一把抓着她的手，笑了笑，“没有，我还没跟你算账，是不是因为孙大明所以之前你才急急忙忙叫我来见家长的？”
叶宝珠闻言愣住，片刻后，立马笑了起来，“没有，你想多了。”
陆绍辉一看她这副笑脸模样就知道是这样的，“我说你当时怎么那么急，原来是因为孙大明，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魅力打动了你。”
叶宝珠就算有也不承认，“才不是因为孙大明，我当时就是觉得你长得这么好，人又这么好，那我得对你负责啊，再说了，你当初也让我负责的，还说如果我要是不对你负责就要去告我，那我能不急么？”
陆绍辉狭长的眉微微凝起，想想好像是这么个理，可他怎么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强词夺理呢？
正想着，又听女人改口道：“哎呀，我还没问你呢，咱们现在结婚了，那申请的房子也没有回复呀？”
陆绍辉直接被她给带偏了，当即道：“目前住房紧张，陈明勇还没有回复，不过我想到了一个解决职工住房方案，说不定咱们能住上新房。”
叶宝珠眨眼看他：“什么方案？”
陆绍辉也没多想，直接把自己计划的方案跟她说了，又顺嘴问了她一句：“你觉得这方案会过么？”
叶宝珠听着他的方案感觉像是以后的集资房，通过筹集厂内工人资金来建造的房屋，这种房子曾一度风靡全国，解决了不少工厂的职工住房问题，可是那时候是零几年，跟现在背景毕竟不一样，方案是可执行的，但她不知道这时候靠不靠谱。
想来想去，叶宝珠把自己认为这种房子的缺点和优点说了出来，然后又补道：“你先跟陈明勇商量私下里商量看看，有领导顶着，咱就不怕。”
陆绍辉也知道风险所在，但还是想冒险一次，毕竟这样，不仅解决了工厂资金问题，也直接解决了住房问题，最坏的结果就是他的方案被驳回。
于是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就把自己整理得差不多的方案拿去给陈明勇，哪想到他到办公室里，谢家禾已经在里面了。
谢家禾估计也想要工会秘书这一职，所以最近他很努力，每天早出晚归，表现的非常明显，陆绍辉觉得有点意思了。
陈明勇正在看谢家河提出来的方案，他这个方案根本就不是方案，拐弯抹角写了一堆文案，无非就是要工厂出钱盖职工宿舍呗，要是工厂有钱，这种方案还需要他提出来吗？
所以陈明勇看完也没说什么，只抬头看着拿着文件袋的陆绍辉，“你现在也是来送方案的？”
陆绍辉点头，“这个我可能需要单独跟你谈谈。”
陈明勇微微一愣，这什么方案还搞得这么神秘，不过他也没拒绝，把手里的文件还给谢家禾后便让他先出去。
等人一走，陆绍辉才自己的方案递了过去，陈明接过看了看，没过一会，他当即让陆绍辉去关门，又沉着脸看着他问：“这方案你给谁看过？”
陆绍辉抿唇：“就只有你和我。”
陈明勇松了一口气，把文稿放在桌子上，看着他道：“方案很好，可是万一让人家扣上一顶咱们剥削工人的帽子，那问题可就大了。”
陆绍辉扬眉，“咱们当然是选择工人自愿的原则，咱们厂出一部分资金，工人出一部分资金，到时候房子盖好了，用房子抵押给工人，钱货两清，一举两得。”
说完，他顿了下，“这个方案早就五六年那会已经有大单位试验过了，说明是可行的，如果上头不批，那咱们只能天天跟革委会那边申请资金，烦着他们直到胜利为止，他们总不能不考虑咱们这些小厂的工人吧？”
听到这话，陈明勇也深以为然，现在人均住房率太低了，每个工厂都有职工住房问题，大工厂一跟政府申请资金就直接下来了，只有小厂几次三番还在自己挣扎，现在如果他们把方案交上去了，一边是工厂和工人一起出资，一边是工厂和革委会出资，要是革委会里面有个大胆的，当然选第一种了，就算不选第一种，那第二种迟早也得批下来，总不能两样都不行吧？
大家都是工人，都给社会做贡献的，凭啥一次又一次厚此薄彼呢，再不批资金，他们还让不让这些小厂工人活啦！
更何况，如果选第一种，钱货两清了，也不存在谁剥削谁。
陈明勇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对他这种曲线搞房的方案喜欢得不行，笑眯眯看着陆绍辉问道：“唉，小陆啊，还是你小子胆子大啊，回头你把整个方案的细节都写下来，我再交上去啊。”
陆绍辉点点头，陈明勇又道：“对了，你那申请的房子下来了，不过啊，你也知道啊，咱们现在住房紧张，都是旧房子啊，就三十平，里面啥也没有，你改天去看看，要是能接受环境的话，就自己收拾收拾住进去。”
陆绍辉一听他这啊啊的口气，就知道这房子肯定没多好，不过到底也是房子了，先去看看再说，他应了声后便从办公室里出来。
有了陆绍辉这个方案，陈明勇心里就有个底了，两个干事，到底还是陆绍辉脑袋瓜聪明一点，谢家禾还是比较适合干妇联，要是妇联跟他要人，他第一时间就批。
谢家禾不知道自己此时已经被主席默默送给了妇联，他看到陆绍辉在那边办公室里面说了那么久才回来，心里隐隐就感觉不妙，当即问陆绍辉：“刚才陈主席找你说什么那么久？”
陆绍辉抬眼看了他一下，哂笑了声，“你猜啊。”
谢家禾拧眉，“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房子的事。”
陆绍辉没理他，他又道：“你出了什么方案？”
陆绍辉懒懒抬了下眼皮看他，“无可奉告。”
谢家禾听着这欠揍的语气，真和很想冲上去跟他打一架，可是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在，他只得压了压情绪，“不说就算了。”
陆绍辉当然算了，他现在还得忙搞详细的计划方案，哪有空跟他谈这些。
他当即把这次建房计划内容详细都写出来，还把集资房的缺点和优点都列出来，另外也将这次计划盖房子需要申请革委会出资的大概金额列出来，这样一对比，革委会就知道哪个方案更合算。
等忙完这事后，他又去找在人事科当干事的朋友悄悄打探一下往年的招考大致内容，这些招考除了考一些工厂基本情况之外，最主要的就是个人思想心得，毕竟思想要是不正，那就没戏了。
下午下班后，他跟往常一样去叶宝珠，先主说了招考大致内容，然后又跟她说了房子的事，“明天咱们晚上要不要先去看看那房子？”
下午要下班的时候，唐玉发布了公告，原定的周六下午招考考试，由于这次报名的人数过多，所以需要分批进行，叶宝珠有幸被分到了上午那一批，时间就紧迫了下来，所以她直接道：“我要考试了，晚上还得看书，房子咱们周末再去看。”
陆绍辉自然不拒绝，“行，那就周末。”
夫妻两人回到家，陆国栋还没下班，晚上吃饭的时候，叶宝珠感觉饭桌上气氛不太对，高红英平时经常笑的，现在也不笑了，看着有什么心事一样。
叶宝珠忙问什么情况，高红英便把于慧去食品厂报名的事说了出来。
叶宝珠听完有点惊讶，不过想想就知道了，早一批下乡的知青早就想回城了，于慧运气好，这次回城刚好碰到招工，要是能考下来，都可以不用回乡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