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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平生翻身一跃,身体在半空中绷成惊人的弧度,如同月镰。
就在这瞬间,长鞭破风的劲响直向任平生的后心而去。
她片刻不得闲,刚落地就向着斜右边通往第五层的方向飞奔而去。
任平生目光极冷,又极度的平静,显露出一种无视一切的漠然。
若是此刻有人见到她,一定会怀疑自己认识的那个任平生和眼前之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她记得,入兵库前云微说过,若是入兵库者引起了高品阶灵兵的注意,或许会出现灵兵异动,攻击入内者。
这其实是灵兵在对自己未来的主人进行考验。
但——
任平生皱眉回望。
刀、剑、针、鞭。
刚才同时袭来的武器至少有这四种。
她只想找到砚青的剑,怎么会引来这么多灵兵的异动。
眉宇微皱,任平生将这些攻击她的灵兵彻底甩在身后,径直奔向五楼。
指引着她的符火仍在继续向上。
到了五楼,围攻她的灵兵愈发多了起来,几乎是整整一层数万灵兵悉数袭来。
五楼相对一层而言狭窄不少,供她躲避的位置不够,几乎已经完全被各路灵兵挤满了,将任平生团团包围。
任平生止住一路向前狂奔的步伐,停下后骤然转身,袖口轻振,那支五宗考核前她随手在店里买的最便宜的灵笔出现在手中。
只躲根本无济于事。
任平生执笔悬腕,笔尖点墨,一方墨色囚笼在符纸上快速成型。
倏然,墨色凭空晕开,皱起一川涟漪。
这墨色看似柔软无形,却化柔为刚,将所有向她袭来的灵兵悉数挡在墨色长川外,在她周身荡起一片水墨波纹,最后,墨色彻底收拢,化为无比刚硬的囚笼。
无数灵兵向她冲来,却被囚笼挡在身外三寸之地。
这些外界无数人渴慕的神兵利器,被收束在如此狭小的囚笼中,毫无尊严的挤在一起,不知为何,看着还觉得有些可怜。
囚风符。
风最是恣意洒脱,难以捕捉。
此符有囚风之能,便能囚困世间任何事物。
她现在修为太低,控制不了囚风符太久,趁着灵兵偃旗息鼓的间隙,任平生立刻冲上第六层。
到第六层,仿佛先前所有的一切危险都消失了,平静得令人不敢相信。
符火指引着她走向正西方,整个兵库中唯一有明光照射进来的角落,看到了一组长剑。
共九柄,样式各不相同,有的安然躺卧剑匣中,有的随意横在武器架上,有的立在墙边,有的静立于阳光下,像是安逸地在晒太阳。
但无论哪一把,在剑柄之上,都刻有一个极小的墨色火焰。
任平生缓步走近,在这组长剑面前屈膝蹲下,眸光平静无澜,却在眼眸深处,隐藏着极深的偏执。
“斩风……”
面前的剑并没有回应她。
但她却十分确定,这确实是斩风九剑。
世人皆知,斩风九剑是一千年前号称天下第一剑的砚青剑君的本命灵剑,共九柄,每柄的材质外形和作用皆不相同。
但鲜少有人知道,这九柄剑,全都出自任平生之手。
她擅炼器,却极少炼器。
当年的少有的几个炼器作品,全都是给几个朋友打造的本命灵兵,如今早已迈入时间长河中,无人知晓了。
似乎意识到创造它们的人出现,斩风九剑此起彼伏地发出清亮的嗡鸣,似是欢欣。
任平生低声道:“你们在这里,那砚青在哪呢。”
她脑海中浮现出当年被砚青抓着练武的场景。
他们五人中,她和砚青认识的最早。
现在世人口中的剑君砚青,冷酷狠绝,不近人情。
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恰恰相反,砚青是个内心极其柔软之人。
他仿佛有着世界上最柔软的心肠,明明手持利刃,却最温柔不过。
愿意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连夜奔袭三千里斩杀仇敌,也能在一身血迹回程时给任平生捎来杀人之地一朵不染血的花。
也会因为担心她树敌太多,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武技教给任平生。
因着砚青这样的性子,当时有很多人想处于私心,想骗他帮忙杀人。
那时他们五人在夜里喝酒聊天,聊起最容易受骗的人,公认就是砚青。
但或许,也只有这样赤诚如稚子的人,才能练成天下最一往无前的剑。
他们这样说,砚青也不恼,背着剑匣坐在屋檐下,仰头灌了一壶酒,笑着说:“只要我剑在手,被骗又如何,照样无人能伤我。”
那时,任平生听着这句话,只觉得稀松平常。
他们早已经站在天下之巅,除了高悬头顶的真仙,已经无人能伤到他们。
除了,真仙。
千年的时光在任平生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她再度睁开眼,伸手去触碰斩风九剑,想要将砚青的剑带离这里,却愕然发现,斩风九剑竟隐约在拒绝她。
拒绝的力量很温和,仿佛是在告诉她,现在的你,该找的不是我们。
任平生静立于斩风九剑面前,良久未曾离开,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周身的场景开始慢慢变化。
一滴墨色倏然出现在空中,而后缓缓晕开。
逐渐将整个第六层晕染成水墨色的山水画。
这山,这水,任平生无不熟悉。
再然后,略深的墨色在画面中简单勾勒出五个人影。
哪怕只是写意,任平生也能认出,这五个人影,就是当年她和四个友人。
她眉目淡然,看着墨色画卷在她面前铺展,变化,将她记忆深处的画面再现出来。
最后,仿佛恶作剧一般,水墨画骤然一空,即将消失得干干净净。
任平生平静地伸出手,竟是凭空捏住了本该无形的一滴墨。
这滴墨在她指尖挣扎了下,但挣扎却也无用,最后索性放弃,由一滴墨,逐渐变化成一支笔的样子。
这支笔的笔身是通透的墨玉,笔尖由银凰尾翎摘取的细羽制成,泛着点点银光,看着古朴而精致。
任平生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刚才楼下几层的动静,是你弄出来的吧。”
“因为我没有第一时间来找你?”
躺在任平生手心,这支笔仿佛在闹脾气,在她掌心打了个滚尤嫌不够,飞起来用柔软的笔尖戳了几下她的脸,以表愤怒。
任平生任由它泄愤,戳了几下后才反手抓住它。
兜兜转转,一千年前的本命灵兵,竟还是回到了她身边。
“久违了,非墨。”
第25章 赴梦微山
厚重的山门隔绝了兵库里发生的一切, 哪怕是天衍的掌门,也无法知晓今日入兵库的四个亲传弟子,都择选到了什么样的本命灵兵。
太华峰上, 云微和莫知在对弈。
下的一手臭棋的云涯子站在旁边观战,完全看不进去棋路,只是道:“你们说他们四个会选到什么样的灵兵啊。”
他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小傅那孩子擅使刀,观吾刀在兵库已经带了几百年之久,不知这次有没有被取出来的希望。”
傅离轲的师尊莫知在一旁淡定地落子:“观吾刀太沉稳, 不适合他。”
云涯子咂舌道:“那可是十大上古神兵之一, 天下人都求而不得,偏你还挺挑剔。”
莫知淡声道:“不是挑剔,而是实话实说。归澜真君苦修数百年, 遍寻世间极致刀法而不得,最终亲友尽失,孤家寡人。到这时, 他才发现, 自己一生碌碌无为, 一事无成,就连最后的亲人都离他而去, 他成为了真正一无所有之人。”
“观吾,观的是归澜真君自己,旁人未经求而不得之苦,未尝亲友离散之痛, 练不了观吾刀,拿不起观吾刀。”
莫知平日里话少, 说到和刀相关的事情, 却如数家珍滔滔不绝。
他落子, 呷了口清茶:“我那弟子,还是更适合恣意野性的刀。”
兵库中,傅离轲正被一堆长刀大矛疯狂攻击着,追堵他的灵兵之中,有一把格外显眼些。
并不是因为外形,而是因为这把刀的走位实在过于离奇了。
兵库之中的武器皆有灵性,在被入内者吸引生出异象后,就已经自发的按照武器种类自发凑到一起。
因此,在整整齐齐的刀光和剑阵之中,这把上蹿下跳,灵活且敏锐地在傅离轲费力闪避时刀走偏锋,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闪现,差点让傅离轲吃了大亏。
傅离轲脸色一沉,牙关紧咬,在重重包围中找准一个突破口。
剑阵将他严密包裹,傅离轲不动声色,看似在应付剑阵,实则在心中默数。
三、二、一!
就在此时,这把格外显眼的刀从斜上方突然刺出,以一个奇诡的角度穿插而出,险些穿透傅离轲的右肩。
傅离轲眉宇压低,眼底光芒乍现,屈膝助力猛地一跃,竟迎着刀刺过来的方向跳去,一把拽住了这把灵活且擅长恶作剧的刀。
这把刀算不得很长,约莫傅离轲的小臂长短,不同于寻常大刀的刚硬,这把刀很薄,材质透露出来凌厉的韧性。刀锋正中一道猩红的血槽,给这把刀平添一些野性。
他握住刀柄的瞬间,刀震了震,驱散了兵库中包围着傅离轲的其他灵兵。
握住刀柄,傅离轲感受到了凸起的感觉,他手指摸索了下,果然发现刀柄的底端刻着两个字——销愁。
傅离轲双眼睁大了些,略有点惊讶。
太华峰,云涯子凄声道:“妖刀?!”
莫知冷冷点头:“我观兵库上下,他最有可能拿到的,就是妖刀销愁。”
云涯子头疼道:“那把刀里的妖魂有噬主之相,你就不担心你徒弟?”
莫知垂眸,看向杯中浮起的茶叶,淡声说:“刀客不惧难,他敢拿起那把刀,就不惧怕妖魂噬主。”
云微执白子,封住了莫知的棋子的出路,抬眸轻笑道:“还是会有些担心吧。”
莫知愣了下,没想到自己有这样的疏漏。
这场对弈直至黄昏仍未结束,待到日暮时分,云微和莫知默契地同时收子封盘。
云微看向无名峰巅,负手道:“他们出来了。”
……
卫雪满出来时,背着一把几乎和他本人差不多高的长弓。
弓通体雪白,唯有侧线处有一线由浅到深的蓝色,汇聚到弓背凝聚成一粒深邃的海蓝色宝石。
令人惊讶的是这把长弓的材质,森冷似白骨,触手生寒。弓臂生着数十根利刺,每一根的尖部都泛着血光,宛如狰狞的兽躬俯的背脊。
“师弟,你的本命灵兵是——”
谢莲生话说到一半,看到这把华美又幽冷的长弓时,也一时哑口。
他愣了一会儿,迟疑道:“这把弓的材质和线条,似乎有些像……”
谢莲生犹豫了下,不知该如何开口。
反而卫雪满接过话头,淡声道:“像白骨。”
谢莲生点点头:“但看骨骼线条,却又不像是人类的骨骼。”
卫雪满落在长弓上的目光略带晦暗,启唇道:“是鲛人的骨骼。”
谢莲生惊道:“鲛人?传闻中居于深海,海中妖族的霸主,鲛人一族?”
“鲛人泪?你有鲛人血脉?”
莫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们同时回首望去,便见云微、云涯子和莫知身形一转,直接出现在了无名峰兵库前。
云涯子上前一步,打量了一番卫雪满的弓,低叹道:“此弓名为鲛人泪,由多年前一名鲛人的骨骼制成,在天衍兵库中存放两百年,只有拥有鲛人血脉的人,才能够唤醒它的灵性。”
云微道:“鲛人一族皆形貌昳丽,姿容不凡,今日得见,果真如此。”
云涯子瞥了眼始终垂眸不语的卫雪满,内心轻叹一声,没有追问他血脉之事。
谢莲生见状,上前打圆场:“不知傅师弟和任师姐是遇到了什么样的神兵,为何还没出来。”
谢莲生的嘴就像开了光,刚说到这个,傅离轲就从兵库里冲了出来。
他跑得飞快,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一样,他手里拿着一柄小臂长的薄刀,那刀似乎很是兴奋,发出阵阵嗡鸣,像是对着傅离轲身后的刀光剑影在叫嚣。
傅离轲脸色一黑,拽着刀硬是把它拖出了兵库,兵库的大门轰然关闭,正好将数不清的锋芒封闭在其中,那把刀甚至还有些失落。
在兵库里被无数柄刀剑围追堵截,傅离轲片刻都没有停过,此时冲出来,终于松了口气,回头就看见自己师尊,还有掌门和云微前辈三双眼睛看着自己。
莫知对云涯子摊手:“你看吧,就是妖刀销愁。”
云涯子又开始头疼:“一个鲛人泪,一个妖刀销愁,今年入门的亲传弟子一入兵库就搞了这么两个大杀器,说出去很难让人相信我们是正经名门大派啊。”
他说着,叹了口气,转而看向谢莲生:“你的本命灵兵是什么?”
谢莲生神色游移,从身后拿出一根玉笛:“是这个。”
这根玉笛通体呈现清透的碧玉色,唯有笛尾染着一抹深邃的紫意。
云涯子眼睛一亮:“暗飞声。”
看到这根笛子,云涯子心终于放下了一半,他对谢莲生介绍道:“这是上古时代唯一的音修门派重关楼的三大镇楼至宝之一,据传曾经沾染上古时代的鸿蒙紫气,驻留在笛尾,久久为曾散去。若真能完全参透,对你悟道定有帮助。”
他见谢莲生面露难色,疑惑道:“得如此至宝,你怎么这副表情?”
谢莲生顿了下,眼睛一闭,认命道:“但是师尊,我…不会吹笛子。”
不光是不会吹笛子,他所有的乐器都不会。
世人眼中,谢家宝树莲生公子向来以“完美无缺”著称,所学甚广。
但他唯独不通音律。
云涯子:“……”
这一代的亲传弟子怎么好像都有点毛病。
天衍的未来真的要压在这样一群人身上吗?
他有点绝望。
紧接着把期待放到了最后一个还没出来的人身上。
眼下天色渐暗,她已经在兵库待了整整一天。
外面等候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皱起眉头,不知道她在兵库中遇到了什么事情。
直到天彻底黑下来,卫雪满迟疑道:“要不要进去找找她?”
话音刚落,兵库的门被推开。
任平生走出来,对上几双期待的眼神。
云微:“太慢了吧。”
云涯子一把挤上前来:“让我看看,你拿到的是什么?”
任平生轻笑道:“掌门师叔确定要看?它脾气可不太好。”
云涯子一听,反而道:“有脾气?好事啊!”
越是有个性的灵兵,越有灵气,假以时日能够修出器灵也说不定。
任平生从袖中拿出非墨,刚被拿出来,非墨就得意地在她掌心打了个滚,然后笔尖的软毛岔开,抖了抖,像是在和云涯子打招呼。
任平生面无表情把它岔开的笔尖软毛按回去:“礼貌一点。”
云涯子看呆了,不知道天衍兵库中什么时候还有这等有灵性的武器了。
云微看到非墨后,却愣住了。
“这是……”
任平生低声道:“它叫非墨。”
云微看着这支笔,许久后才露出一个释然的苦笑。
“它竟然承认你了。”
云微垂眸,想起第一次见到这支笔的时候,对方高高在上的倨傲模样,苦笑道:“我和凌珑曾经争夺过这支笔。”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遭,大家都愣了,问道:“后来呢?您是怎么夺得这支笔的?”
云微摇头:“我没有得到它,凌珑也没有,它谁都不承认,不愿认主。但它愿意跟随我回天衍,所以,我把它放到了兵库中,等待着某一日,属于它的真正的有缘人出现。”
云微看向任平生:“它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
任平生低笑道:“这是自然。”
她心中清楚,为什么非墨谁都不肯承认,却愿意跟云微来到天衍。
因为无名峰原是她制造的飞来峰。
而这里,有着她留下的道印。
……
屋内弥漫着浅淡的药香。
任平生用明火诀慢慢烧着,观察着丹炉的温度。
先前她答应凌叶轩要炼制六壬逍遥丹,如今凌叶轩已经把所有药材全都备齐,送到了她指定的地点。
取回药材后,任平生就立刻开始着手炼丹。
六壬逍遥丹是四阶丹药,但真正说起来,并没有什么无可替代的实际效用。
它闻名于丹修之中最大的原因,是它炼制的难度极高,工序极其复杂。
任平生虽然知道这枚丹药的丹方和炼制方法,但多年来炼制的次数寥寥无几,就是因为嫌麻烦。
她一向认为丹药就该以实用为主,如六壬逍遥丹这种纯粹的炫技丹药,耗费太大的心神去炼制,完全没有比。
任平生守在丹炉前,感受着自己灵脉中的灵气飞快地流失,面无表情地吞服了一颗又一颗丹药。
约莫一个时辰后,丹药才正式出炉。
任平生将丹药收入匣中,平躺在地上,开始思索着什么时候能将造化金针重新弄出来。
灵脉的伤势可以用丹药短暂的压制,但紫府的大问题没能解决。
眼下的身体状况是她最大的问题。
有再多的经验,也架不住这种灵力的消耗程度。
任平生按在紫府处,摩挲着凹凸不平的疤痕,目光冷然。
况且……筑基升金丹,需要凝聚气海,聚海成丹。
这一切都在紫府中进行。
紫府残破一日,她就要被困在筑基境多一日。
少年心的修为,谈什么直面真仙。
任平生抬手遮住眼睛,心道当初你们都将自己的独门绝学毫无保留地交给我,会不会想到有一日,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怀念你们。
……
定州,药师会。
不同于丹阳谷这样的宗门,药师会更像是高阶丹修们互相交流学习的组织。
因着入会的门槛极高,又被看做是聚集了天下最顶尖丹修的组织。
药师会的成员不多,但无一不是天底下数得出名头的丹修。
能把这帮人聚集起来的机会不多,今日难得到得齐,是因为今天是挑选新入会成员和合作机构的日子。
说到底,虽然都是高阶丹修,但大家也都是要修炼要资源要过日子的,经营自然也是必不可少。
丹药生意几乎是修真界中来钱最快也最多的行当,无数商行都想攀上药师会的枝头。
但要能够打动眼高于顶的药师会,寻常的拜帖自然不够。
一枚罕见的高阶丹药,才是叩开药师会大门的敲门砖。
今日,一群高阶丹修围坐在此,看着一个又一个送上来的丹药,只有摇头。
颜准斜坐在侧,昏昏欲睡,瞥了眼流水似的送来的丹药,皱眉道:“平庸。”
“基本功太差。”
他啧了一声,骂道:“药性都冲突了,炼得这是什么丹啊!”
这种琐事,原本他这个药师会的会长是不需要前来的。
但卓老头非得叫他来,说有很重要的事情,结果他到了,却被卓老头放了鸽子。
霍西楼尴尬又紧张地侯在颜准身旁:“颜老,鬼哭花突然开放,师尊去等着采药了,托我给您道个歉。”
颜准摆摆手,没精打采道:“他找我说什么事?”
霍西楼:“前些日子,仙网中出现了一个炼丹高手。”
颜准听到仙网两个字就直皱眉头,斜眼看着霍西楼:“然后呢?”
霍西楼话还没开口,就见颜准突然坐直身体,拎起一方玉匣,认真地打量片刻。
颜准的反应自是吸引了在场其他的丹修。
他们纷纷凑过来:“会长,这是看到什么了?”
颜准眯眼细看一番,眉头一跳,将玉匣推到众人眼前,下颌一点,兴味道:“这个有点意思。”
其余丹修围看过去,惊呼道:“黑白交织,互不干扰,形同水墨,由浅至深共七道丹纹横亘其上,这是……六壬逍遥丹?!”
这种丹药早就已经失传,如今丹方的复原工作正是药师会在做,但进展不佳,还卡在推测药材的第一阶段。
没想到,这次竟有人能送上连药师会都炼不出的丹。
难怪颜准说有意思。
颜准玩味地看着这枚丹药,低笑道:“前面的是平庸,这枚……是炫技。”
不光是炫技,更是挑衅。
这种手法,让颜准感到一丝熟悉。
他指尖夹着一片薄刃,避开丹纹将六壬逍遥丹对半切开。
一众高阶丹修屏息看去,发现丹药正中心,独属于炼丹师烙下印记的地方,燃着一朵腾啸的墨色火焰。
颜准看着这朵墨色火焰,微微眯起眼睛,想起了长嘉城拍下的那枚降尘丹。
他沉声道:“这枚六壬逍遥丹是哪里送来的?”
侍者恭敬答道:“是凌叶轩。”
颜准闻言,轻挑唇角。
又是凌叶轩。
他倒要看看,隐藏在凌叶轩之后那个不断挑衅他的人,究竟是谁。
……
任平生丝毫不知道自己又被自己的客座讲师盯上了。
她现在正在去往梦微山的途中。
梦微山是整个大荒的圣地,位于云州昇州和定州三州的交界地,天衍位于云州最东部,从天衍出发去梦微山,还很有些距离。
任平生原以为他们是要成飞舟前往,却被告知了一个噩梦般的消息。
——他们要徒步走到梦微山去。
得知这件事,任平生恨不得当即坐地进阶金丹境。若是晋升金丹境,她就可以御空而行,不用徒步走去了。
这对于一个不爱动弹的懒骨头而言,实在是一个莫大的煎熬。
“任道友看上去没什么精神啊。”
清朗的女声从旁传来,任平生循声望去,最先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副醒目的金丝单片眼镜。
任平生好奇道:“你不是明心书院的学子吗?为何会和我们天衍一同出发去梦微山?”
横舟笑道:“先生令我来天衍送拜帖,正巧书院下一轮值守的人由我领队,我也要前往梦微山,便和诸位一同前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横舟说着,停顿片刻,笑容略有深意:“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
“怕任道友跑了。”
任平生眉峰扬起,用眼神表达了疑惑。
横舟笑着说:“任道友那日可是答应了我的邀请,如若得空,定会前往明心书院一聚,我这不是怕你跑了吗。”
此时正值夏日,路上蝉鸣蛙噪,略有些闷热。
任平生喜欢靠在卫雪满旁边走,他修冰魄诀,行走间自带凉气,让她觉得很是舒服。
闻言,任平生认真道:“我答应了的事情,就不会食言。”
横舟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状似不经意道:“任道友天纵英才,还不知道任道友出身仙门哪个大家?”
任平生慵声道:“山野之人,不足挂齿。”
她听出来了,这一路上,横舟都在试探她。
试探她的身世来历,拜入天衍前可曾有过师承,遇到过什么人等等。
似乎想从她此前人生的蛛丝马迹中推断出一些什么事情。
任平生觉得,或许和还是和紫薇垣预言有关。
预言出世后,紫微垣彻底闭门隐匿,便让预言在天下传得愈发离奇。
如今,她以榜首的身份进入天衍,各路势力开始怀疑她就是预言中的紫微帝星,她也是有所预料的。
任平生眸光微暗,和横舟聊天的过程中,一直不着痕迹地影响着横舟的思路,叫横舟愈发相信,任平生确实和紫微帝星有着莫大的关系。
她暗瞥了眼不紧不慢跟在身后的华远,心道抱歉了,横舟道友,借你骗骗人。
好歹,得让这个天外天的监工知道,自己真的有在认真干活。
此行梦微山,正如太史宁所说,共有七人。
除了四个亲传弟子外,另外三个随行者,也算是彼此熟悉。
另外三人,正是华远、太史宁,还有楚青鱼。
云近月是作为此行的领队,保护他们前往梦微山,同时,也将此行算作是对于初入门弟子的一次历练考验。
已经望海潮元婴境的云近月,就是他们此行的队长兼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