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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云微紧摄住任平生的眼睛,追问道:“你可知那门功法所唤何名?”
任平生停顿一下,郑重道:
“照山河。”
她说起这三个字,语气格外低吟,似有缱绻之意。
云微怔然良久,而后低笑出生,声音直至开阔明朗。
云微笑中带泪,看着任平生,如见至宝:“照山河,煌煌明烛,以照山河。”
“山河图遗失,原以为是绝路,不曾想竟柳暗花明。冥冥之中,命运却把你送到了我们身边。”
云微深呼吸片刻,情绪才稍缓,低声道:“天道在上,谢明烛前辈英魂,时至今日,仍庇佑此界。”
任平生略过“英魂”二字,面不改色地在心里接受了感谢。
她淡定微笑,心道把锅扣到自己头上果然不会错。
云微沉声道:“你去过仙人洞府之事,不要让任何人知晓,明白吗?”
明烛前辈仍有洞府尚未现世,若是传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探索仙人洞府所得之丰,无人不眼红。
趁着这个时间差,他们天衍须得占得先机才是。
况且——
若是让外人知晓,还有一人承袭了明烛前辈的传承,而此人修为仅仅少年心筑基境,只怕是会有危险。
云微看了眼任平生,眼神柔软了些。
或许真的是缘分,那日随手一指,竟指中了和自己有着相同经历的丽嘉人。
既已有了师徒之名,少不得要好好护着这关门弟子,令她安然成长。
只可惜……她来得太晚了。
小不周山会在即,若真如传言那般,山会论道,天道择主,她的弟子,根本来不及成长到能与其他强敌抗衡的时候。
云微面不改色,心里轻嗤一声。
另外几个老鬼,看似不在意,实则对帝星下落不知有多关切。
哪怕现在无人能确定,预言中的紫微星是否和天道择主有关。
但已经站到世界之巅的几人,谁又不渴望成为天道之主,谁又会放弃这个机会呢。
如今天衍明里暗里的各路密探,不就是最好的反应?
“从今日起,你便是天衍首徒。”
“往后,你或许会因为这个位子而备受瞩目,甚至质疑。”
云微目光冷清而柔软:“但不要惧怕,你身后站着整个天衍。”
任平生郑重行过拜师礼,从云微手中接过太华峰的身份玉牌,正式应下这个身份。
几日后,任平生已经把天衍上下大道小路摸了个一清二楚。
夤夜,烛影摇红。
她信步而出,在内门弟子住所处和大家一一打了招呼。
见到其中一个曾经交过手的同宗时,任平生笑容不变:“华道友,好久不见。”
华远一袭天衍弟子服,淡淡对任平生颔首,两人就像寻常同宗一般在树下随口闲聊几句。
无人知晓他们说话的内容。
任平生淡笑:“交手那日我就觉得不对,现在看来,我的感觉并没有错。”
华远眼神冷沉而麻木,对任平生淡声道:“护法令你坐稳天衍首徒身份,查清帝星下落。”
他嘴动了动,未曾出声,但任平生却看清了他说的是什么。
云七。
原身在天外天的代号。
任平生微微一笑,低声道:“请护法放心,不会让他失望的。”
天外天,果然来了。
……
天衍首徒,确实如云近月所说,杂事颇多。
她尚未见过天衍九峰其他几位峰主,就先接到了一个棘手的任务。
这个任务给的形式相当不正经,是吃饭的时候,云涯子满脸愁苦地安排给她的。
云涯子:“如今天衍被各路密探渗透的情况,你也清楚了吧。”
任平生点头。
云涯子长叹一声:“你如今既为天衍首徒,便也该承担些职责。往后,查明宗门内密探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任平生:“……好”
她没想到,如此郑重的事情,竟然会在饭桌上交代。
太华峰的氛围和寻常仙家不同,倒更像是市井人家。
每日楚青鱼都会变着花样做菜,只要师门上下有人在家,就一定会聚在一起吃饭。
云微叼着鸡腿,提醒道:“其余各宗倒不足为惧,最该防范的,是天外天。”
云涯子适时道:“说起这个,我这边得到了消息,天外天确实派了人来,目前不知身份,也不知是否混进了天衍,只知其代号。”
几双眼睛同时好奇地看过去:“叫什么?”
云涯子正色道:
“云七。”
第21章 明争暗斗
听到云七这个名字, 任平生面不改色,露出了和在场众人一样好奇的眼神。
云涯子摇头道:“只知道这个代号,其余一概不知。”
楚青鱼夹起糍粑鱼, 不解道:“可他们如此汲汲混进天衍又能如何,我们自己都不知晓紫微星的下落。”
云微和云涯子对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微妙。
虽然只是猜测,但确实已经八九不离十。
多年的师姐弟的情谊在这种时候提现的淋漓尽致。
云微和云涯子不动声色地吃饭,未发一言, 仅凭一个眼神便达成了一致。
这件事现在决不能泄露出去。
否则她会有危险。
两人偷偷看向任平生, 她还无知无觉,正埋头干掉了一碗鸡汤,吃得眼都眯起来, 对楚青鱼的厨艺赞不绝口。
两人放下心来。
只有她自己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任平生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师尊,潜入天衍的密探众多, 为何独独需要防备天外天?”
谈及天外天, 云微的表情就有些复杂, 缓缓道:“天外天啊,如今是天下修真者的殿堂。”
“世人皆知, 此界天道有缺,除非仙人点化,否则无人能够飞升。如此一来,代表上界仙人的天外天, 自然就成为了唯一沟通大荒和上界的渠道。”
云微似笑非笑道:“普天之下,又有哪个修真者不想飞升呢。”
“这样一群被点化的仙使汇聚到一起, 自诩代表了仙人的意志, 高人一等, 甚至……肆意妄为。”
不知为何,云微说道最后四个字时,语气格外低沉。
任平生佯装没有听出云微语气中暗藏的杀意。
“这三百年来,在大荒修真界中最无人敢惹,最至高无上的,就是天外天。原因,无非就是所谓的‘仙人点化’能够给飞升无望的修真界带来一线希望。”
云微轻嗤一声,讥讽道:“紫微垣预言中,紫微帝星现世,有望越过仙人点化,自行飞升成仙,天外天怎会不警惕,怎会不着急。”
云微眼眸半阖,指间夹着玉箸,漫不经心道:“若说其他密探前来,只是为了弄清紫微帝星的身份,好在重开大道之时占得先机,那天外天的目的,就要险恶而直接得多。”
她一字一句道:“若是知道帝星身份下落,天外天要做的绝对只有一件事——杀。”
她眼神不经意瞥向任平生,却见任平生单手支颐,不知何时已经停箸,兀自望向窗外。
目之所及处,墙角生出了一簇铃兰。
……
九天之上,天外天高悬于云层中。
带着乌木面具的男子看完密信后,指尖生出火光,将其烧得干干净净。
“倒是没想到,云七能走到这一步。”
面具之下,男子唇角微微勾起,言语间颇有些兴味。
“天衍首徒。”乌木面具男低笑几声,很是兴奋,“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个成功进入天衍几大主峰之人。”
“云九那边如何说?”
乌木面具男面前有侍者跪地,闻言战战兢兢道:“九、九号说一切正常,并无异样,关于帝星一事目前还在调查中。”
乌木面具男不置可否,他也没指望过能很快得到结果。
他淡声吩咐道:“传令过去,暗藏在天衍的所有人分两路,一路由云九调遣,另一路尽数由云七指挥。他们两人一明一暗,更好行事。
告诉云九,无论如何,云七的身份不能暴露。”
乌木面具男心中暗忖,云七如今的身份太关键了,哪怕不用来寻找帝星,往后某日,或许会成为天外天制胜之关键,绝不容忽视。
……
任平生丝毫不知自己同时被两方当成了首要保护对象。
她这几日泡在天衍的藏书阁,埋头苦读,不愿离开。
短短几天时间,她在疯狂吸收着这个时代的新知识。
不得不说,天衍不愧为复苏时代成立的第一个修仙宗门,宗门藏书阁浩如烟海,极大的填补了任平生对于如今这个时代修真界的知识空缺。
沉浸在藏书阁中好几日,任平生才被傅离轲和卫雪满拽出来,三人一道去了天衍学堂。
傅离轲声音低沉:“好歹是天衍首徒,刚入宗门,你装样子也得装一下吧。”
不同于他们拜入各峰之后接收到来自各峰的教育,天衍学堂只授基础科目,针对天衍上下所有弟子。
元婴境以上的修士,便可自行申请成为天衍学堂的讲师。
今日的讲师,正好就是云近月。
她主讲《斗法要义》,把傅离轲拎到讲台上进行现场指导案例教学。
课上到一半,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凄厉至极,却在嘶厉的最高峰处戛然而止。
授课被打断,刚入天衍的弟子们惊骇不已,讲堂中所有人都循声望去。
他们没有看到发出如此凄厉惨叫的对象,只看见一队身着冷厉黑衣的执法队整齐走来。
执法队队长似乎和云近月熟得很,路过讲堂时两指并拢于额前划过,算是跟云近月打了招呼。
任平生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身上的血腥气。
云近月走进了些,给她介绍道:“刚才领头那位是执法队的队长,铭华峰的倪野,如今是元婴境修为。在你入门前,天衍一切执法事务皆由他主导,包括抓暗探。”
任平生眼锋微动。
“想来,刚才应该是执法队发现了密探,已经被处理掉了。”云近月若无其事地说着,她语气称得上轻松写意,也正因为如此,倒是令在场不少人胆寒。
卫雪满坐在任平生身边,不由得攥紧了笔杆,目光晦暗不定。
他用的力气太大,咔嚓一声把笔捏断了都没有察觉到。
任平生若无其事地将断笔从他手中拿出来,再塞了支完好无损的笔进去。
期间,她一言未发,就好像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卫雪满愣了一瞬,而后垂眸,只是紧握在身侧的拳头松开了,露出掌心四个被掐的发白的月牙印痕。
从天衍学堂回去的路上,不仅傅离轲和卫雪满,目睹了刚才那那一幕的很多人都有些沉默。
不知是震撼于天衍对于密探的严格处置手段,还是在暗地里忧虑自己的未来。
各自回屋后,卫雪满沉默地坐在桌前,将一张皱巴巴的信纸展开。
这信纸明显是被人揉成一团后再展开,其中内容亦只有寥寥数语,却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意思——查。
傅离轲在房中,心绪同样不平静。
今天白日,他又见到了夏林洋。
对方似乎不打算直接摁死他,而是享受着这样猫捉老鼠的乐趣,迟迟没有对人说出真相。
但傅离轲心里清楚,夏林洋一定会说的。
大概率是在明日,在所有新入门弟子拜见九峰峰主之时。
若他是夏林洋,他一定会这么选。
傅离轲的凡铁长刀早已折断,如今拿着的还是卫雪满给他的那柄短匕。
短匕锋锐冷清,测面清如镜湖。
映衬出傅离轲乌黑的双瞳,闪过一丝杀意。
适时,木门连响三声。
傅离轲收敛好杀意后才前去开门。
这次,形式调换。
夤夜而来叩门者,正是任平生。
她目光深邃,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是密探。”
傅离轲眸色微沉,手指节条件反射地动了动,却只是站在原地,并没有对任平生做什么。
任平生轻轻一笑,缓步入内,随手打了个响指,木门又重新合上。
屋内烛影昏暗,跟在她身后入内,黑衣在黑夜中如同一道沉闷的阴影。
他乌眸无光,沉声道:“知道我是暗探,你还敢只身闯入我这里。”
任平生不接话,抬眸,径直望入他眼中,说了句看似不相关的话:
“从今日起,暗探之事,全权交由我处理。”
言罢,她含笑看向傅离轲,指尖于桌面不紧不慢地轻叩。
像是在等待一个回答。
第22章 九峰见礼
日照朗朗, 明辉煌煌。
新入门的天衍弟子齐聚主峰,在已经拜入各峰之后,正式的补上了天衍全宗上下正式的入门礼。
入门礼后, 便是新入门弟子最重要的一事。
开兵库,择本命武器。
难得的,今日天衍九峰的主事者齐聚。
四名亲传弟子在前,内门弟子紧随其后,一步步登上了天衍陡峭入云的天阶。
冗长的入门仪式后, 一众弟子才步入主峰正殿。
正殿两侧是云烟缭绕的灵池, 池中红顶仙鹤端立,不时啄饮着池中灵泉。
天衍主峰并非最高之峰,而是被其余八峰拱卫其中。
至于天衍最高的峰……在迈入主峰的时刻, 几乎所有新入门的弟子都同时仰头望去。
主峰背后,是天衍最高的峰,独立于九峰之外, 至今无主。
那座高峰陡而险, 像一支挺直的笔山斜插入云, 山壁之上刻有一方道印,深入山体, 不可磨灭。所有直视道印者,顿觉神魂遭受重击,皆是脸色一白,后退半步。
有神魂脆弱者, 当即席地而坐,开始打坐调息, 凝心定神。
稍强些的, 待缓和过来之后, 还能支撑着重新看向峰巅,尝试着看清山巅道印的真容。
云涯子自正殿缓步而出,见此场景,淡笑道:“看到了什么?”
卫雪满捏了捏眉心,只觉头晕目眩,他沉吟道:“我看见,一条墨龙自天边行来,盘踞在山巅,墨龙的双目便是道印所在,可我……看不清道印的样子。”
谢莲生眉峰微拢,看得太过投入,此时想要抽离,却觉得道印仿佛无尽漩涡,几欲将他的神魂吸附过去,完全无法抽离。
谢莲生眼前一片混沌,脑海中一阵嗡鸣,倏然感觉到有人在自己头顶灌注一道灵力,这才让他从道印中抽离。
回过神来,谢莲生一阵冷汗涔涔。
他茫然回首,发现刚才将他拉出来的是云涯子:“师尊。”
云涯子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继而开始关注其他人的状况。
傅离轲直勾勾地看了道印许久,迟疑道:“好像有个人,在……在舞刀?这刀法,我、我记不下来。”
眼见又是一个要被抽魂的,云涯子横掌一拍,傅离轲便恢复了清醒。
其余内门弟子中,看到道印后所见亦有不同,有人说看到的是一张阵图,也有人说看见了一联诗。
但更多的,在看见道印的第一眼就神魂剧震,完全无法聚焦目光。
在场新入门弟子中,只有任平生还在看,没有受创,亦没有被道印抽魂,倒显得轻松自在,游刃有余。
见她看了许久才收回目光,云涯子好奇道:“你看到了什么?”
任平生含糊道:“一张符。”
云涯子一愣,进而面露欣喜,追问道:“是什么符?”
原本是不抱希望的一问,她竟真的能看见。
在此之前,整个天衍上下,能看到无名峰道印的真容的,只有师姐一人。
但就连师姐也只能看出那方道印是符,并不能看清究竟是什么符。
“我……看不清,只能认出那是符。”
她如此说着,心道一千年前我画过这么多符,留下的道印也有不少,你们怎么就好死不死把这枚搬来天衍了。
天衍堂堂天下三宗之一,复苏时代以来第一个修仙宗门,把这玩意高悬于宗门中,不合适吧。
不过,总归应该也无人能看见,也就随他去了。
她说没看清,云涯子也没多想。
毕竟他师姐都看不清,任平生一个修为不过少年心的小辈,能看到道印中的符,已经令他相当惊喜了。
只是经过此事,让他的猜测又笃定了几分。
全天下遍寻不得的紫微帝星人选,已经现身了。
云涯子拾阶而上,于正殿中站定后,朗声道:“方才你们所见,便是我天衍最高峰,亦是大荒最高峰,天下最高峰,无名峰。”
“此峰并非原生于天衍,而是一座飞来峰,同明烛老祖的洞府一道出世,此后,便被带来天衍。”
云涯子沉声道:“你们所见之道印,便是千年前,由明烛老祖亲手所书。”
“尔等应该知晓,我天衍启明烛仙府,开复苏时代,就连天衍这两个字,都是明烛老祖曾经所言,可以说,天衍上下,都同明烛老祖有着莫大关联。”
“道印中记录万千道法,无论何人,只要能承受住道印的神魂冲击,便能得见自己所修道法之真谛。尔等所在之处,是天衍最适合观道印的地方,往后,你们会经常看到师兄师姐们在此处远望道印修行,日复一日,定能有所收获。
这便是明烛老祖被奉为天衍座师的原因。”
云涯子如此解释,新入门的弟子们听闻之后,喜不胜收。
往后日子还长,他们来此处观道印修行,也勉强算是和明烛老祖有一线之缘了。
任平生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她实在没好意思说,这枚道印里的符,究竟画了什么。
还是不要让云涯子知道了。
礼成后,其余弟子留守殿外,四名亲传弟子进入正殿。
刚一进来,面临的就是九个当世大能的目光汇聚而来。
任平生第一眼就看到了云微。
云微独坐正中主位的右侧,眼睛半睁半闭,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云近月站在云微身后,作为太华峰大弟子出席,见任平生近来,偷偷冲她眨了眨眼睛。
在场九峰,有些是峰主亲至,有些则是该峰的大弟子代表前来。
比如铭华峰,峰主闭关多年,主事者一向都是倪野。
这次四个亲传弟子归于太华、灵华和重华三峰,其余峰主到场也只是走个过场,顺便看看热闹。
熙华峰峰主是个看面向格外年轻,小巧玲珑的女修,名为靡菁。
靡菁冲任平生笑了笑,惋惜道:“我对你的赤手炼丹之能印象很深,如此炼丹术,不来我熙华峰,委实可惜。”
天衍九峰中,熙华峰主修医道和丹道。
云涯子闻言,笑着说:“她可是连颜准都拒绝了,一心向着太华峰。”
他语气是及极力隐藏着的骄傲,隐约还有些颜准被驳了面子后看热闹的心情。
靡菁淡瞥他一眼,扎心道:“宗主,你是灵华峰的峰主,不是太华峰的。”
人家天才选的不是你,而是你师姐。
云涯子:“……我与有荣焉!”
任平生安静地观察着云涯子和其余几个峰主的随性之至的谈话,再结合往日太华峰极具烟火气的日常,大抵已经摸清了天衍这个门派从上到下的风格。
她轻笑了下。
不得不说,她还挺喜欢。
司华峰峰主名为丰铉海,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他看着堂下四位一个比一个嫩的亲传弟子,感慨万分,最后目光落到了任平生身上,笑眯眯道:
“这就是拒绝了三位道成归大能后才入了天衍的小友,果真气度不凡。天衍首徒之位空悬多年,小友初入天衍便担了此等重任,可还习惯?”
任平生含笑颔首:“并无不习惯之处,谢过峰主关心。”
提到天衍首徒四个字,原本和谐的氛围突然被打破。
堂前有人冷哼一声:“天衍首徒,可掌护山大阵,有调动门内大部分重要人员资源的权力,如此微妙的当口,直接让一个初入天衍不知底细者担此大任,怕是不妥吧。”
说话之人来自御华峰,并非御华峰峰主,而是御华峰执法长老,夏轶。
任平生与他素不相识,却也清楚他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
她目光挪到夏轶身后,占了御华峰大弟子身份出席的人。
这个人,和他们很熟悉。
夏林洋。
按照五宗考核的排名,夏林洋刚好被傅离轲挤出前十,如今尴尬地排在第十一位,成为了内门弟子中的第一。
早就听闻夏林洋是天衍某峰长老的亲子,因而哪怕没有进入到亲传弟子位,也能享受和亲传弟子相同的待遇,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被夏轶阴阳怪气一通,云涯子脸色一沉:“夏轶,你这是何意?”
他经常自嘲自己是天下各大宗门中最没尊严和地位的宗主。
三宗两门,一寺一院。
天下各大宗门里,哪个宗主不是被捧起来,高不可攀的。
也只有他,成日在宗门里被这个气被那个怼。
他平日里素来脾气好,哪怕当时被气得直黑脸,过后也就忘了,从不计较。
但脾气再好的人,在如此场合被当众驳面子,总归是高兴不到哪去的。
云涯子轻瞥云微一眼,心道你说谁不好,非说我师姐的弟子做什么。
夏轶却仿佛没看到云涯子难看的脸色,兀自道:“听闻宗主在她入门之初,就直接将捉拿各路密探的重任交给她?如此是否草率了些,宗主可能确定,此女身份清白,如若她本身便是密探呢。”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看向任平生的眼神,或微妙,或审视。
听到捉拿密探这件事情,铭华峰大弟子,同时还是天衍执法队队长的倪野来了劲。
他起身走进几步,在任平生身边审视地打量一圈,扬声道:“夏长老,何出此言?”
任平生面不改色,同样问道:“夏长老,这种话说出来,是要负责的,你可有证据?”
夏轶冷哼一声,并未回答,反倒是他身后站着的夏林洋上前一步,走到正殿中央,直接俯身跪拜于堂前,目光中隐藏着极深的狠辣,嘴上却道:“启禀宗主,弟子有事禀报。”
云涯子心中已经开始敲警钟了,他直觉此事不妙,正欲打断,便看到了云微给他使了个眼色。
听他说。
云涯子便道:“你说。”
夏林洋咬牙切齿道:“禀宗主,弟子少时外出游历,结识了不少散修友人,前些日子我有位散修朋友打听到一个于天衍而言十分重要的消息。”
夏林洋猝然抬头,厉声道:“据弟子所知,千仞会派了密探潜入天衍。”
云微若有所思道:“千仞会吗……”
她此前一直未曾说话,此时开口,便如同柱石,让人有了主心骨。
夏林洋声泪俱下:“千仞会和天衍宿怨在前,此时派密探入天衍,定是心怀不轨!”
他说着,缓缓转头,阴冷的目光从他身后站着的四个人身上一一扫过,冷笑道:
“而那个密探,正是这四位亲传弟子其中之一。”
此言震惊四座。
另有峰主厉声追问道:“林洋,你可能确定?”
夏林洋果断道:“弟子万分肯定!”
如此一来,看向他们四人的目光就变成了怀疑之色。
任平生平静抬头,毫不胆怯地和每一位峰主对视,一派我行的端做得正,不怕查,亦不怕你审视。
这般模样,倒是叫几位峰主对她的信任度高了不少。
卫雪满只是和平时一样,眼眸微垂,神色平淡,一张美人面看不出任何的漏洞,像是根本没把这件事情放心里,任君打量。
傅离轲则是直接抬眸,乌亮若寒星的眼眸和夏林洋对视,倏而,竟勾起一抹轻视的笑,惹的夏林洋更加暴怒后,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四人之中,唯有谢莲生攥紧拳头,指节掐得煞白,连额角都冒出了冷汗。
他用眼角余光瞥见另外三人的目光,暗自思忖道。
为何只有我一人在紧张?
可我明明是清白的啊。
第23章 制与反制
任平生淡笑道:“夏道友只说密探在我们四人之中, 却又不说清楚是谁,这倒让我不免有些怀疑,夏道友究竟是真的知晓实情, 还是出于某些私心,杜撰编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