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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平生目光平缓的划过,看向被她抽中的对手。
“我猜,对面也是这么想的。”
和往常一样,首场个人试仍是由傅离轲先出战。
他的对手正是和他并列第九的夏林洋。
两人修为相仿,但见过傅离轲斗法之人都清楚,他的实际战力比起修为境界要高不少。
但今日,傅离轲有些不在状态。
任平生眼眸微眯,将刚才两人交手的过程尽收眼底。
似乎……刚才交锋错身的瞬间,夏林洋对傅离轲说了句什么,那之后傅离轲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长刀与灵剑错锋而过,灵剑锋锐,在刀面留下显眼的裂痕。
同为炼气境八阶的修为,武试场上一向战无不胜的傅离轲竟显出颓势,被夏林洋压制。
傅离轲黑衣长刀,面沉如水,原本势如满月的刀势陡然碎裂,被夏林洋一剑逼到了武试台的边缘,剑锋擦过喉间,被傅离轲仓促闪过。
卫雪满在台下看得焦急不已:“他今天怎么了。”
“心乱了。”
台上,傅离轲背抵武试台冰冷的石砖,夏林洋的剑势逼成一线,压在他的喉间,被他的凡铁刀艰难支撑着。
两人离得极近,夏林洋压制在上,避开所有人的目光,无声开口:
千仞会叫你潜进天衍做什么?
夏林洋低哑一笑,声音压得极低:“像你这样的探子,哪怕费尽心思进了天衍又如何,被查出来也只有死路一条。”
傅离轲心头一震,握刀的手微微一颤,还未有所反应,心中却倏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线。
——“你在慌什么?”
傅离轲从罅隙中探出一眼,望见任平生冷然似水的目光。
他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神色复杂变化,最后仿佛临界爆发一般。
他抽刀一振,刀锋似悬满月,几乎瞬间,全身的灵力都汇聚在刀尖。
凡铁之刀承受不住如此强势的灵力,发出铮然嘶鸣。
傅离轲提刀怒斩,乱石击穿斜阳,刀锋毫无章法地在武试台上烙下深痕,却又因可怕的战斗本能而刀刀直击夏林洋防备松懈之处。
夏林洋被狂乱的灵压和刀芒直接掀飞。
几乎同时,银屑纷飞,傅离轲手下骤然一轻。
刀碎。
险胜。
瘫倒在地被搀扶起来时,夏林洋恶狠狠地盯着傅离轲,眼中尽是阴狠。
傅离轲下台时,脚步也略有踉跄。
休息时间不过一刻钟,紧接着就是双人试,他深吸一口气,按下喉间涌上来的血腥气,正欲再度上台,却见任平生上前,对评判道:
“下面的个人试和双人试,我们弃权。”
任平生缓步上前,往傅离轲嘴里塞了一枚丹药,面无表情地回首,对不远处的谢莲生淡声道:
“谢公子,直接团赛吧。”
谢莲生敛袖轻笑颔首:“自无不可。”
休息了小半个时辰,傅离轲才勉强恢复过来,他兀自垂着头,沉默不语良久,才道一句:
“抱歉,我——”
话音未落,面前递来一把精致的短匕。
傅离轲怔然抬头,下意识地接过短。
卫雪满不好意思道:“这是我以前用的,对你来说可能太小了,但眼下没有其他武器,先凑活用吧。”
傅离轲楞楞地看着自己两个队友。
一个在他下台的时候便送上了丹药,另一个给出了自己曾经的武器。
没有一人问他为何今日如此违和。
“你们…”
任平生淡瞥他一眼:“愣着做什么,该我们上台了。”
直到站上武试台,傅离轲都没什么真实感。
两方都呈倒品字阵型站定,任平生和谢莲生各自站在队伍的最中间。
双方见礼前,谢莲生含笑道:“任道友,久闻大名,那日在台上赤手炼丹的绝技,当真令人赞叹不已。”
任平生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道:“谢公子的炼器之能我亦早有耳闻,不知今日可否一会。”
谢莲生看了她一会儿,倏然笑开,分明是温润如玉的气质长相,却在此刻横生轻狂战意。
“我不如任道友,敢在这武试台上赤手炼器,今日要和任道友过招的,是这个——”
和他话音同时落下的,是他掌心的火。
几乎瞬间,周遭的温度都被抬高七分,谢莲生掌中火仿佛能跟随他自己的意志四处蔓延,不消片刻便已经覆盖了整座武试台。
“听闻谢公子携异火而生,虽不是天字品的火灵根,但他的伴生之火却比天字品的火灵根还要可怕。”
火焰滔天,阻碍了观赛者的视线。
云上看台,几处目光同时落到了这里。
北帝殷红的指尖在座椅上轻叩:“伴生之火,确实不同凡响。”
颜准则是紧盯着任平生,暗骂道:“丹修怎么可能打得过武修,未来徒弟你可千万那别受伤啊。”
任平生确实能感受到这火的古怪。
凡火到之处,灵力流失的特别快。
她眼神微沉,明白了此战用意。
这场团赛,被针对的人是她。
说话的同时,一个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任平生身前,身法之隐秘叫人完全察觉不到他的动作。
华远指尖夹着薄刃,身法诡异的紧,几乎贴着任平生的脚步,叫她完全无处可躲。
那头,卫雪满眼神一厉:“都退开。”
他是十指掐诀,熊熊烈火中,横生冰寒刺骨的水流。
这水流来得无声无息,却同样势不可挡。
这次团赛的形势和曾经几次截然不同。
原本顶在最前方的傅离轲受伤,被保护在了身后。
卫雪满站在了最核心的主战位。
观者还发现,就连斗法向来温和的任平生,今日战意也格外高涨。
和华远缠斗片刻,任平生就察觉到了这人的难缠。
他战斗经验之丰富,简直像一条滑不溜的泥鳅,根本避不开。
任平生目光沉了些,和不远处的谢莲生对上。
谢莲生周身盛放着火焰红莲,衬得他本就面如冠玉的容颜平添妖异之感。
谢莲生微笑道:“任道友,让我看看吧,你真正的实力。”
任平生眼神一扫,将两个队友的战况收于眼底。
她轻笑一声,不知做了什么决定,指尖轻弹,一支低品阶的灵笔便出现在了掌心。
眼见这一幕,众人都有些惊讶。
虽然她记录在册的身份是符修,可这还是她在武试台上第一次拿出符修常用的灵笔。
……还是一支如此低阶的灵笔。
在场,唯有那日通过水镜察觉到她符道的云微和北帝生了些兴致,坐直了身体,眼中隐约藏着热切。
符道,从三百年前复苏年代开启后就始终式微的符道。
她们两人收到了明烛老祖的传承,也只有她们知晓,曾经那位站在天下之巅的前辈所修的,正是符道。
奈何这三百年,再无人能够重现符道曾经的辉煌。
任平生悬腕,提笔,单薄的黄纸浮在她面前。
她淡淡说了声:“都过来。”
如此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卫雪满和傅离轲竟毫不犹豫地听从,立刻从缠斗中抽身回撤,站在了她身后。
倏然,云涌风起,汹涌的火势中出现一滴淡墨。
这滴墨色无声蔓延开,几乎在瞬间吞没了腾啸的火焰。
谢莲生当即愕然。
他的伴生之火,就连许多拜星月的大能都会感到棘手。
符以纸为载体,火本就是其克星。
可现在,在这片浩荡墨色海中,他的伴生火竟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云微和北帝的目光愈发炙热。
任平生面色沉静,笔走龙蛇,极速挥毫,在黄纸上落下一座崎岖险峻的山峰。
就在此刻,人们感觉到呼吸有些凝滞,仿佛有什么巨物从空中压下,径直砸在所有人头顶。
任平生体内的灵力被瞬间抽干,她面不改色吞下一枚又一枚丹药,补充着残余的灵脉。
那张黄符,飘飘摇摇,从尾部燃起幽蓝的火焰,直直尽数烧尽。
沉闷的灵压让谢莲生三人如遭重锤,当即口吐鲜血,仿佛被群山狠狠碾过,连站立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任平生收笔,剧烈的消耗之下,让她看上去面若金纸。
但她目光却异常灼热,眼底盛满了满足的笑意。
这张符,不属于当今符道中任意一张记载在册的符。
这是她独创的符。
符成,山成。
墨色徐徐推开,在众目睽睽之下,形成一道巍峨的嶙峋墨山,高耸入云,遮蔽日光。
定字·不动山。
第19章 争抢弟子
那山无形却有形,山势的沉与缓,皆化作水墨浸入世间。
人摸不到,碰不到,却能清楚地感知到那山就在此处。
任尔风云变幻,我自不动安如山。
当是何种气魄。
云台之上,云微沉默的看着此景,眼中却突然浮现了多年前的一幕。
那时她初入道途,年纪尚小,为了躲避妖兽,误打误闯入跌入山中,闯入一个洞府。
她当时便摔晕了过去,醒来后只觉洞府并不如她想象中的晦暗不明,而是山明水澈,天地宽广,宛若另一个世界。
只是这方天地间,一切都是黑白二色的。
她身至其间,每走一步,脚下都晕开一朵水墨色的涟漪。
身后的妖兽穷追不舍,跟着她一道入内。
她在洞府中艰难躲藏着,但作为水墨世界中唯一的彩色,她实在太显眼,无论如何躲,都会被妖兽发现。
那时,她以为自己要死在妖兽的獠牙之下。
而后的一幕,她此生都不会忘记。
幽蓝色的火焰从她面前缓缓燃起,仿佛有什么东西燃尽。水墨似墨色游龙,眼前一切都是黑白的,却又有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
那日,同样也是这样一座山。
看似有形却无形,就这样在她面前缓缓推开,挡住了妖兽锋锐的利齿。
天大地大,山自岿然不动。
后来正式步入仙途后,她才知道,那个洞府中的一切,皆为符象。
符成而天地成。
那便是这三百年来始终无人能参透的符道巅峰。
云微眸光明灭,紧紧盯着任平生,似乎要透过皮囊看清她的灵魂。
其他人不曾知晓的紫薇垣预言全文,她却知道的很清楚。
诸法皆明,万物恒通。天道归位,界灵择主。是为帝星。
会是她吗?
而她,会和洞府中惊鸿一瞥的那位前辈有所关联吗?
在此之前,云微从不相信世上能有诸法皆明,万物恒通之人。
修行无岁月,任何一道的修炼,动辄都是数百年起步。
她是法修,甚至是如今立于世界之巅的法修,却也深感道法万千,她有多渺小。
是以,在看见紫微垣预言时,她只是报以一笑,未曾在意,并不相信世上能有这样的人。
现在见了任平生,却不由得她不信了。
集丹道,符道,武道三者于一体。
难得的,云微思路很乱,心中有千头万绪,理不出关键所在。
天地间墨色渐收,任平生静立台上,久久不曾言语。
直到有人轻拍她肩膀,她眸中神采才复现。
观赛者同样惊骇无法言语。
符道式微,这几百年里天底下愿意修符的人少之又少,哪怕少有的几个符修,也都只能画画疾行符,养气符这等寻常用来辅助生活的符箓。
从未曾见过拥有这般强悍战力的符师。
刚才那座山,如同一道阴影,不仅烙在谢莲生的心里,更是烙在了在场不少观赛者的心里。
任平生缓步下台,在谢莲生黯淡又复杂的眼神中走近。
侯在一旁的谢家侍者满目警惕地看着她,被谢莲生拂开:“莲生自愧弗如,敢问任道友有何——”
话音未落,他面前出现一个玉瓶。
谢莲生怔然抬头,便听见任平生道:“符意不会自然消散,且得难受一阵子,用这个会好些。”
谢莲生喉结上下滚了滚,睫羽轻垂,白玉似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任平生转身离开时,才听见身后传来谢莲生复杂而低落的声音:“多谢。”
这道浓墨淡笔的不动之山,给五宗考核画上一个惊艳的句号。
这一届的五宗考核,出现了不少惊才绝艳之人,以至于都到了拜师门的时候,台下还有不少人在津津乐道着一些比试。
比如拿着一把凡铁刀,却在武试中未曾一败的傅离轲。
比如凭借一手玉溪剑所向披靡的柳溪。
比如无论胜负都担得起完美二字的谢家玉树谢莲生。
当然,人们议论最多的,还是任平生。
此前她从未被闻名,却横空出世,直接拿下七场文试的榜首,创下五宗考核文试空前的记录。
武试台上,她也有种种绝妙之举,如赤手炼丹,如一场斗法连燃二十张储灵符,再比如……方才刷新人们对符修认知的那座墨山。
三百年来,修真界并非没有天赋异禀的奇才。
但她的出现仍然让不少人生出感慨。
或许,未来的修真界,真的会改头换面。
拜师门的地点定在一个时辰后,不少人都回去收拾了下自己在武试中凌乱的衣冠才重回会场。
数百武试台和云上看台已经被尽数撤下,云州五宗各立一个方向,风中五宗各色的旗帜招展。
沉闷的鼓声掀开拜师门的帘帷。
说是拜师门,实则有资格择师门的,只有排名前十的几人而已。
按照规定,在前十亲传弟子位的,可以由自己选择拜入哪宗哪门,甚至可以更改自己报入的门派。
当然,若是有些在考核中表现亮眼的修士,若是得了青眼,五宗之中,凡元婴境以上者,皆可在参与考核的所有人中择徒。
其余者,前百入内门,前五百入外门。
千万名考核者,入门仅五百。
大道之争,属实残酷。
前五百应入外门的弟子中,有几个表现亮眼的,被星澜门和天音阙几个元婴境长老收入门下,除此外再无幸运儿。
前百应入内门者,和雪阳被丹阳谷的一位拜星月大能收入门下,引得观者惊叹不已。
太史宁也被天衍一位拜星月长老选中,虽然他的表现实在算不得好,大半时间都被用来去各处听八卦聊八卦了,但太史家人脉广,总归还是让他有了个好去处。
入内门者被分配进入五宗各峰内门后,就到了前十的亲传弟子位。
因着最后一场武试个人试和团战都得胜,傅离轲将夏林洋挤了下去,如今险之又险地排在第十的位置。
傅离轲站在高台之上,似乎还能感受到台下夏林洋阴狠尖锐的目光,和方才不断在他脑中闪过的那句话。
夏林洋知晓此事,就代表他的身份已经暴露,日后知晓之人只会更多。
他此时入天衍,只怕是危机重重。
他来自千仞会,他从最开始进天衍的目的就不纯。
所以那日,他和卫雪满被暗算受伤无法上台,任平生冒着风险替他们比个人试时,他才会那样回答。
有什么非入天衍不可的理由吗?
无论是入千仞会,还是接了千仞会的任务潜入天衍,他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理由。
他想出人头地,想站在高处,好好看看这天。
傅离轲眼眸轻阖,片刻后复又睁开,对着天衍方向遥遥一拜,朗声道:
“晚辈傅离轲,恳请拜入天衍重华峰。”
天衍之中,除了亲至现场的云微,其余各峰峰主已然到齐。
主峰中悬着一面巨大的水镜,让几位峰主都能一览无余。
听闻此言,重华峰峰主眼眸微抬,打量了下水镜中的黑衣少年。
天衍九峰,峰主性格各异。
在场八人,七人皆入座,唯有重华峰峰主莫知报长刀而立,同样一身简练的黑衣,属于梦游仙的光华内蕴,整个人像一把未开峰的重刀。
云涯子打趣道:“老莫,前些日子你不是还说这是个使刀的好苗子,如今人家可找上门来了,你收是不收?”
莫知瞥他一眼,淡道:“话多。”
云涯子:“……你们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这个宗主。”
莫知不接话,只是随手掷出了什么东西。
拜师门的高台之上,傅离轲的拜师请求,久未得到回复。
他被凉风吹得头脑有些清醒了,此时眼前已经闪过种种入天衍后可能会面临的事情。
多是惨状。
但思索片刻,他扪心自问,后悔吗?
沉思良久,傅离轲心想。
我好像还是只有不后悔这个答案。
无人回应的场面,让台下之人都觉得有些尴尬,低声议论起来。
“往年亲传弟子位拜师门时,有被拒绝的吗?”
“虽然极少,但确实也有,听闻那人是亲传弟子位的第四位,想要拜入天衍太华峰,也就是云微前辈门下,被拒后愤然拒绝其余几宗的邀请,离开之后自立宗门了。”
“那今日该不会……”
说话间,寒光乍现。
傅离轲一愣,便见一道漆黑冷光从天衍的方向飞来,穿云破风,平静地停在了他面前。
这是一把黑色的薄刃短刀。
世人皆知,这是代表重华峰峰主莫知的飞刀。
傅离轲心跳微微回落,再次俯身一拜,郑重道:
“谢师尊。”
在他之后,第九位的羽词入了星澜门,其余几人也都分散拜入五宗。
随后,便是第四位卫雪满。
很多人对卫雪满的感觉复杂,他文武试样样优秀,却似乎总有人能在各处压过他的光芒,以至于整场考核下来,哪怕他有诸多亮眼之处,人们对他印象最深的,还是他的脸。
毕竟,他是真的很好看。
前些日子有好事者计算过,各个武试队伍中,最受观众欢迎的便是他们陆佰陆拾陆组。
其中至少有一半,都是去看卫雪满的。
高台上,卫雪满一席单薄蓝衣,普通的蓝衣穿在他身上,就平添几分流光溢彩,衬得他肤色白净如玉。
他垂下眼眸,在这片刻时间里,不知思索了些什么,再抬头时,便是躬身遥拜:
“晚辈卫雪满,恳请拜入天衍灵华峰。”
那头,灵华峰峰主,亦是天衍宗主的云涯子还在和其余几峰的峰主斗嘴,乍一听闻这句话,看见是卫雪满后,神情便复杂了些。
“这孩子,姓卫啊……”云涯子低声说着,意味不明。
御华峰峰主道:“姓卫,会是那个卫家的人吗?”
“这孩子瞧着倒是比卫家人顺眼些。”
“罢了。”云涯子轻叹一声,拂袖掷出玉牌,便算是认下了这个徒弟。
第三位的柳溪,成了全场第一个改换所报考的门派之人。
她原先报的便是天衍,如今一场考核下来,也不知经历了些什么,竟决定放弃天衍,改投崔巍剑阁。
能得如此少年英才,崔巍剑阁自是喜不胜收。
“我早说,如你这般剑者,就该来我剑阁,都往天衍凑什么热闹!”
此后,第二位的谢莲生也选择了天衍灵华峰。
他领了玉牌下台,冲卫雪满含笑致意:“卫道友,往后便是宗门师兄弟了。”
台下观者看着两人,一个芝兰玉树,一个空灵毓秀,纷纷低声议论。
“你说这灵华峰峰主该不会是根据相貌择徒的吧。”
隔着水镜听到这话,云涯子脸都黑了。
至此,尚未拜师门的,就只剩下了任平生一人。
作为榜首,她的决定格外引人注目。
任平生缓步走上高台,先前感受到的三个强大的灵压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距离更紧,感觉愈发强烈了。
她参加五宗考核的目标很明确,站定之后,并没有过多考虑便直接道:
“在下任平生,愿拜入天衍太华峰门下,望——”
“慢着。”
一道女声突然打断了任平生的话。
任平生睫羽轻抬,众人皆有所感,向着某个方向望去。
西南方向,一道强烈至骇人的灵压骤现,几乎令天地变色。
在场众人无不惊骇俯首,这绝对是他们有史以来感受到过最强的灵压。
多强?梦游仙,还是…道成归?
若是后者,那岂不是八位之一的大能亲至?!
在场所有人尽数屏息,小心翼翼地抬头望去。
西南边,一个赤红如火的身影从空中缓步而来。
她黑发高束,眉心缀有火焰似的灵纹,照夜玉狻猊柔软的皮毛松垮地搭在肩头,露出白皙的两肩和修长的颈,红眸熠熠生辉。
此景太美,人亦美艳不可方物。
任平生定定看着对方朝自己走来,心道可惜。
如此美景美人,竟无人敢赏。
看清来着后,台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是北帝……”
“这位陛下真的出关了。”
灼热的气息靠近,北帝在任平生面前站定。
她垂眸看着面前纤瘦的女修,红唇轻勾,声音低哑而性感。
“太华峰那等枯燥之地,有什么意思。云微已有三徒,来北尘,入我门下,你便是北尘首徒。”
说话间,染着猩红蔻丹的手指伸到任平生面前。
任平生抬眸,和那双美丽的红眸对视。
见她如此不卑不亢的表现,北帝更加满意。
而此时,在东北角的药圣颜准刚迈出一只脚。
他尴尬地停在原地,脸色在青白黑之间轮转了一圈,最后暗骂道:
“凌珑这女人跑来凑什么热闹!”
怪他,打不过那两个女人,就连抢徒弟都晚一步!
隆重的登场被北帝打断,颜准重振旗鼓,释放出自己同为道成归的灵压,出现在了高台的另一边。
颜准朗声道:“且慢,老夫门下亦是空置无徒,若小友愿意,同样是我丹阳谷的首徒。”
再次出现一个道成归大能,台下人们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连大气都不敢喘。
天道在上,他们何德何能,今日能看到两个尊贵的道成归大能抢一个徒弟。
第20章 花落谁家
拜师门的高台只用于一人站立, 本就算不得多宽阔。
如今北帝和颜准一左一右挤上来,高台上站了三个人,空间顿时逼仄起来。
北帝眼眸一抬, 从颜准身上轻扫而过,眼中浮现些奇异的神色,深意道:“颜准,你确定要和我抢徒弟?”
颜准轻嗤一声:“凌珑,你这是威胁我?”
“若论战力, 我等丹修确实不如你这一身蛮力的武修强, 但丹道浩渺,若非要争抢,我颜准可从不落人后。”
凌珑低笑一声, 继而道:“还记仇呢。”
说到这个颜准就来气,他脸黑了下,自恃身份, 碍于面子, 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凌珑没形象地争执起来。
但一想到一百年前被凌珑一把火烧光的药田, 颜准还是心在滴血。
颜准没好气地瞪了凌珑一眼,转身凑近了些, 目光既欣赏又热切。
“任小友可还记得那日文试,你我提问互答,讨论丹道一事?那日起我便知晓,你是真心热爱丹道。虽不知为何你选择以符入道, 但这等炼丹天资,若是不深造下去, 当真太可惜了。”
颜准苦口婆心, 先动之以情, 再晓之以利:“普天之下,若论丹道,我丹阳谷敢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若改修丹道,小友何愁日后无前路。”
他虽未明说,却已经明明白白把利益关系摆在了任平生面前。
凌珑武道冠绝于世,无人能敌又如何。
北尘号称天下第一武修宗门又如何。
大道三千,各有所长。
谁还不是个天下第一。
再说了,北尘武修多,会打架。
可丹修有钱啊!
放眼天下,若论财力,谁敢同丹阳谷一比。
颜准一拂袖,慨然道:“我丹阳谷坐拥灵矿山数十座,地处云州南部最为钟灵毓秀之地,享尽天地灵气之精华。你若入门,便直接就是我丹阳宗首徒,谷中奇珍异宝,药田万顷,任你使用。”
颜准目光灼灼:“小友,此后天大地大,道途宽阔,你我携手,定能将丹道领入更高的境界。”
台下观者皆是倒吸一口凉气,看向任平生的目光都完全变了。
以他们外行的眼光,只觉得任平生赤手炼丹的能力精妙亮眼。
他们不知道那日文试发生之事,也不知那日任平生那句十六字评语给颜准带来的震撼。